第48章 姚女士

福來大廈。

程銘禮上了車, 先給自己系上安全帶。

解鳴謙道:“你讓我晚上別定餐廳,是晚上有什麽活動?”

“沒有。”程銘禮靠着椅背,微微側身, 含笑的龍眼笑成彎月牙, “從今天起, 咱倆晚上都不去外邊吃飯了。”

解鳴謙目視前方,啓動車子。

他挑眉,“那去哪吃飯?”

“我家。”程銘禮以盡量平常的口吻說話, 細聽,能聽出裏邊的得意, “我跟我哥學了幾手,以後咱倆的晚飯,我包了。”

解鳴謙沒忍住, 扭頭瞧了程銘禮一眼, “你會做菜?”

程銘禮感覺自己被小看,果然他哥說得對, 男人就該有一手好廚藝。

只有驚豔了對方的胃, 才能獲得對方崇拜。

鳴謙還沒崇拜過他呢。

不僅沒崇拜,還瞧扁他。

他坐正身體, 挺直胸膛,雄赳赳氣昂昂、中氣十足地應道:“沒錯, 我。”

解鳴謙沒答。

但那态度,擺明了對他廚藝的不信任。

程銘禮生氣,暗道,今晚我不僅要讓你大吃一驚, 還要讓你大吃十斤!

程銘禮還是第一次邀請解鳴謙進別墅, 倒不是避嫌, 或者覺得感情沒到這份上,而是,解鳴謙次次送他到門口,沒有進去的意思。

因為他說,睡覺時間要到了。

嗯,解鳴謙還是個養生boy,非必要到十點就要睡覺,而他們次次吃完飯回來,都将近九點或者九點多,确實沒有空裕時間留給他。

不過,現在他們晚上不外出吃飯了,這時間不就是空下來了嗎?

程銘禮覺得自己這菜學得真值。

一舉兩得。

到了大門,程銘禮錄下解鳴謙面部和指紋信息,解鳴謙望着這一切,感覺左胸膛裏邊的心髒,跳的有點快。

程銘禮這是,開始籌備同居事宜,這是今晚準備告白?

他心情很好的踏入房間。

程銘禮別墅和解家別墅格局差不多,一樓客廳,二樓房間,客廳上邊,裝着施洛華水晶大吊燈,燈光很亮,将整個房間映照得猶如白晝。

房間裝修偏歐式,風格極簡,裝飾和家具不算多,一眼瞧去,空曠遼闊,給人感覺很舒服。

程銘禮摸出兩個白瓷杯子,能瞧出瓷杯是定制的,上邊一個寫着禮字,一個寫着謙字,兩字下邊還有個穿着西服的Q版男小人,男小人伸出手,比了個半心。?H

字和小人外邊,還有半個心,兩個瓷杯合在一起,兩個半心合成一個滿心,滿心之中,一個代表着謙,一個代表着禮的小人面對面笑着,合着比了個小心。

程銘禮将寫着禮的那個杯子遞給解鳴謙,道:“以後你用這個喝茶。”

白瓷色潤若玉,光潤明亮,透若凝脂,以手指叩敲,聲音清而韻長,古雅溫潤,是難得一見的好瓷。

這樣的好瓷,配上各類國畫,才算相襯。

而眼前白瓷,上邊禮字和外邊的大心也就罷了,俱由毛筆書畫而成,只那個Q版小人,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但細細把玩,卻又別有一番意趣。

解鳴謙拇指指腹摩挲着Q版小人,臉頰微紅,“你這是什麽時候定制的?”

小人雖然是Q版的,但神韻十足,能一眼認出是程銘禮。

解鳴謙低垂着頭,露出一節白皙修長的脖頸,他脖頸太白,皮膚太薄,皮下充血時,特別明顯。

粉粉的若三月桃花,又似綽綽煙霞。

程銘禮喉結動了動,伸出手。

伸到一半,他似被蟄到般收了回來,忍痛移開視線。

他不禁罵自己,你還敢摸,還敢摸,忘了幾天前一摸的後果了?

他悲憤地開口:“你別問。”

他才不告訴他,他第一次起了告白念頭後,就專門找人定制了呢。

他怎麽就那麽慘?

他唾手可及的告白啊。

他化悲憤為孔雀開屏的力量,放下謙字小人杯,對解鳴謙道:“我去做飯了,你要不要看我做菜?”

解鳴謙放下杯子,笑道:“行,我看你做成什麽樣?”

“大廚樣,你絕對吃了還想吃。”程銘禮得意,他勤學苦練好些天,就在今天準備,一鳴驚人。

他去二樓換了身舒服的居家衣服,前往廚房。

解鳴謙跟了上去,斜靠在廚房門口。

程銘禮給自己套了個圍裙,開始淘米煮飯,瞧着像模像樣的,還用筷子插了下水,比了比筷子濕潤的厚度,大約一個食指節長後,擦幹內膽外邊水漬,放到電飯鍋裏,先泡着。

煮飯這一過程,像模像樣,飯應該軟硬合适,味道不錯。

解鳴謙一邊看一邊暗自評估。

接下來是做菜,程銘禮拎着刀,走向外邊陽臺。

解鳴謙跟了過去,發現外邊陽臺靠牆的地方,砌着三個水池子,水流從而往下,錯落有致,如微型水景。

上邊兩個水池子裏空蕩蕩的,最底下的水池子裏,游着五條草魚。

程銘禮拎着過去池子裏抓草魚,抓到最大的那條草魚後,拎着草魚前往陽光一角,那兒有水龍頭,以及用于宰雞宰鴨宰魚的水池子。

解鳴謙神情恍惚。

怎麽說呢,這一種裝置農村比較常見,現在建在別墅裏,總覺得不太搭。

程銘禮将草魚重重地往水池裏一慣,坐着小板凳,拎着刀準備開宰,開宰前,扭頭往後瞧了一眼,發現解鳴謙靠在門上,抱臂望着這邊。

程銘禮拎着刀糾結,宰魚不太帥氣,讓解鳴謙看全程,是不是不太好?

他拎着刀走向解鳴謙。

解鳴謙:“???”

他微微後仰,問:“你想做什麽?把刀放下。”

程銘禮:“……”

他瞧瞧手裏的刀,又瞧瞧解鳴謙,無語地開口:“戲過了。”

解鳴謙靠着門,捂着肚子笑得停不下來,“可是你剛才走過來的這個樣子,真的好像電視劇裏,準備殺人的好漢。”

程銘禮一瞬間想起,文瑾唱《好漢歌》,此時滿腦子都是“嘿呀嘿嘿嘿呀”。

将腦子裏不合時宜的旋律甩了出去,程銘禮手放到門上準備關門,“你去看電視,或者坐客廳吃點東西,吃的在牆櫃和冰箱裏,随你拿,不要擋在這兒。”

“不是看你做菜?”解鳴謙沒動。

“現在菜還沒開始做呢?”成銘記堅定關門。

解鳴謙從善如流,離開了陽臺。

解鳴謙一走,程銘禮抓着魚又是重重一甩,不太熟練地刮魚鱗、去腮、去內髒,之後将兩片魚肉從魚骨上片下來,十字交叉打刀花,切成一塊塊的菱形肉段。

做完這一切,程銘禮拎着切好的魚肉看了看,覺得比昨天片得更好,待會兒做出來的魚,肯定更像菠蘿。

片好的魚片要腌制,腌制秘方他哥已經告訴了他,程銘禮一一往魚肉裏加,腌制後,用芡粉裹好。

裹芡粉時,要裏裏外外都裹上,不留任何縫隙,不然魚肉之間會黏連。

程銘禮裹芡粉裹得專注,抹了一層又一層,生怕哪兒有縫隙,解鳴謙這時又溜達達得進廚房,見狀,問:“你準備做菠蘿魚?”

“對。”程銘禮不着痕跡挺直胸膛,“我哥的拿手菜。”

以後将會是他的拿手菜。

“不錯哦。”解鳴謙誇道,對晚飯提升幾分期待。

程銘禮得意一笑。?H

裹好魚肉,程銘禮去洗手,之後架鍋熱油。油燒五分熟時,他雙手拎着魚皮,将魚肉放進去。

魚肉接觸熱油,開始收縮,往中間卷,菱形的魚肉柱柱分明。

解鳴謙在旁瞧了,笑道:“你這菠蘿魚,不說味道,只看外形,是過關的。”

程銘禮暗暗得意,那是,他苦練了好些天呢。

程銘禮拿着筷子時不時翻動魚肉,魚塊炸得兩片金黃時,用漏勺撈出控油,之後開始做湯汁。

菠蘿魚要酸酸甜甜的才算好吃,程銘禮再次按照他哥給的配方一一照做,最後炒出明亮的橙黃色湯汁,他将湯汁澆到已經擺好盤的魚肉上。

“铛铛铛——”

程銘禮給自己配音,端着瓷盤放到解鳴謙面前,假裝尋常的問,“怎麽樣?”

解鳴謙比了個大拇指,“有一手。”

絕對練過。

程銘禮面上的笑增大,頗為自得。

他将瓷盤放到解鳴謙手裏,“放到桌上吧,我再炒個蔬菜。”

解鳴謙:“???”

菠蘿魚不太下飯吧?

再來個蔬菜,這菜是不是太清淡了?

不過,解鳴謙沒有多說什麽,程銘禮會做菜就足夠讓他驚訝了,還要什麽自行車?

炒蔬菜用不了多久,十分鐘不到,他就端着一盆炒生菜出來。

“開飯了。”程銘禮放好碗筷。

解鳴謙捏着筷子,去夾生菜,見程銘禮咔嚓咔嚓拍照,他收回筷子。

程銘禮催道:“別停,快吃,快嘗嘗。”

程銘禮望着解鳴謙,一雙大眼睛裏,滿是期待,“嘗嘗看,好不好吃?”

解鳴謙瞧了程銘禮一眼,伸手去夾菠蘿魚,程銘禮又是咔嚓咔嚓一頓拍。

解鳴謙:“……”

他放下筷子,朝程銘禮伸出手,“給我看看,你拍了什麽?”

程銘禮遞過手機,捂着臉,只留下一雙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解鳴謙。

解鳴謙接過手機一看,好麽,只拍了一張菠蘿魚和生菜,剩下的全是拍的他,他是不是該慶幸,自己沒有發現得早,還沒開吃,要是開吃了,是不是他吃生菜或者菠蘿的照片,也被他紀念了下來?

解鳴謙将手機還給程銘禮,警告道,“不許拍我。”

程銘禮撒嬌,“留個紀念嘛,以後咱倆看到這張照片,知道這是什麽時候。”

“第一次吃我做的菜,難道不該留個紀念嗎?”

解鳴謙被說服了,他道:“那咱們拍個合照吧,你端着生菜,我端着菠蘿魚,合拍一張,怎麽樣?”

“好啊好啊。”程銘禮很開心,這張照片的用途,他都想好了。

他從茶幾那裏翻出一根自拍杆,固定在桌子上,之後端着生菜站在解鳴謙身邊,和解鳴謙一起看鏡頭。

解鳴謙拍照,無論是自拍還是他人拍,都偏向嚴肅,一本正經,望着鏡頭裏邊,直梆挷緊繃着身子的解鳴謙,忽而露出一抹壞笑,他在倒計時還剩一秒時,忽然偏頭,親向解鳴謙的臉頰。

照片就此定格。

程銘禮怕解鳴謙怪罪,放下生菜就去拿手機,一溜煙得跑掉桌子對面,查看手機的照片。

照片裏,解鳴謙受驚,不大的瑞鳳眼猛地瞪圓,好似一只炸毛的倉鼠,溜溜得圓。

可愛。

他珍惜得将這張照片秘密保存。

這樣的照片,難得一見,張張都格外珍貴。

秘密保存後,他又将這張照片設為壁紙,至于原本的壁紙,他設為屏保。

他原本壁紙,是解鳴謙坐竹筏時,在烏江上拍的,就是那張解钰涵故意挑刺時,說他是不是嫌棄鳴謙醜,才拍側臉的那張照片。

想起小舅子,解鳴謙啧了一聲,要是未來小舅子是高中生就好了,高中生學習忙,就沒時間管他哥戀愛。

大學生,還是太過悠閑。

解鳴謙悄無聲息得來到程銘禮身後,本意是想看看程銘禮将照片拍成什麽樣,結果瞧見程銘禮正在換手機壁紙和屏保。

解鳴謙臉頰一紅,又悄悄的回到座位上,埋頭吃飯。

味道如何他沒細細品味,只覺得無論是菠蘿魚還是生菜,格外甜。

程銘禮換好筆紙和屏保,擡頭瞧向解鳴謙,見他吃得專注香甜,又偷偷拍了一張。

他給他哥發了個信息,[哥,你說得對,抓住男人的心,就得抓住男人的胃。你還有哪些拿手菜,都教給我。]

看,鳴謙被菜吸引,連被親了他一口,都不計較了。

八點,顧雲晟打來電話,問能不能見一面。

解鳴謙雙盤腿坐在沙發上,問:“因為什麽?很急嗎?”

“是我姑,她想知道我表妹在哪兒。”顧雲晟聲音歉疚,“我姑思念我表妹十幾年,聽到我表妹沒死,很激動,迫不及待想知道我表妹的消息。”

解鳴謙:“行,我在銘禮別墅,你帶你姑過來。”

挂了電話,程銘禮問:“雲晟?”

“對。”

他想起顧雲晟中午給他打的電話,湊過來,好奇地問,“鳴謙,雲晟他姑,遭算計了?”

“沒有。”

“那雲晟怎麽請你看他姑?”

解鳴謙對程銘禮道:“等雲晟過來,你問他吧。”

這事吧,顧雲晟跟程銘禮說,更好。

“行。”程銘禮沒有歪纏。

顧雲晟來得很快,八點四十就到了,顧姑姑剛進屋,瞧見解鳴謙就跑了過來,她抓住解鳴謙的手臂,滿是哀求,“鳴謙,鳴謙,我女兒真的還活着?”

“是。”解鳴謙扶住顧姑姑,讓程銘禮給顧姑姑倒杯茶過來,他安撫道,“小表妹還活着,活得健健康康。”

顧姑姑得到這個準确消息,捂着臉又哭又笑,一出口就是哽咽,“謝謝謝謝。”

嗚嗚哭了幾分鐘,顧姑姑用抽紙擦了擦眼淚,再次抓住解鳴謙的手臂,“那我女兒呢,在哪兒,能算到嗎?”

解鳴謙道:“您女兒身邊有高人,我算的方位,未必準确。”

“怎麽能算準确?用我的血可以嗎?”

“不行。”解鳴謙遺憾,“我用雲晟的血,利用血緣尋蹤之法尋了令愛,只是剛推出令愛還活着,就被那位高人發現。之後那位高人對令愛肯定保護得更為嚴密,像這些血緣尋親之法,怕是不會再奏效。”

顧姑姑失魂落魄,“難道真沒法子?”

“倒也不是。”

顧姑姑望着解鳴謙,雙眼晶亮,好似瀕死之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滿滿的都是信賴于依托。

解鳴謙摸摸左手腕上的三枚銅錢,道:“可以通過蔔卦。”

“那就蔔,只要能找到我女兒,讓我做什麽都可以。”

“姑姑言重了,您是銘禮的長輩,就是我的長輩,不必那麽客氣。”解鳴謙摩挲着銅錢,道,“只是對方有高人,會遮掩卦象,咱們這邊,得知道當初真相。”

“知道得事越真,卦象才會越清晰。”

“怎麽做?”顧姑姑神情堅毅,望着解鳴謙滿是信任。

只要解鳴謙說,她拼盡一切也會做到。

“這樣吧,”解鳴謙解下三枚銅板,道,“你默念,找到給你發郵件的人,能尋到當初的真相嗎?”

顧姑父身上有高人遮掩命相,推他命推不準确,但可以推邊緣卦。

就是一些可以說和他有關,也可以說和他無關的卦象。

顧姑姑雙手合十,閉目,虔誠默念。

解鳴謙開始起卦。

卦完,解鳴謙撿起三枚銅錢,對顧姑姑道:“不能得到真相,但可以通過手段,依稀見到冰山一角。”

“什麽意思?”顧雲晟不解。

“就是吧,郵件上說的不是真的,但是,可以通過找到發郵件的那人,利用他/她,從你姑父口中詐出些許真相。”

顧姑姑起身:“我這就将拉她過來。”

顧雲晟望着她姑,“姑,你不是說,找不到那人?”

顧姑姑抿唇,“找到了,她是你姑父前女友的妹妹。”

若非這個身份,她怎麽會随随便便就相信郵件上的內容?

“不急。”解鳴謙将銅錢串回手鏈,“姑姑你現在情緒太過激動,做事不是很冷靜,不如睡一覺,明早再做決定。”

“問明那位女士的目的,若她是個聰明的,有她配合更好。”

“好。”顧姑姑答應了。

次日五點,顧雲晟過來接解鳴謙。

路上,他給解鳴謙說了下昨晚到今天發生的事。

“那位女士名喚姚桃玉,丈夫是官員,今年剛調到南城。”

姚桃玉在宴會上瞧見意氣風發的姑父,滿臉幸福的姑姑,以及旁邊明顯寵着長大的小少爺,想起自己慘死的姐姐,無緣一面的外甥女,以及這些年姑父從未去她姐姐墳前看過半眼,心生一股恨意。

她姐姐那麽慘,他憑什麽過得那麽好?

于是,她開始籌謀着報複。

“她很聰明。”顧雲晟嘆息。

她确實聰明,沒有一開始找上她姑姑。

因為她知道,世上傻女人總是那麽多,便算她說出她姐姐的死,也起不了多少作用,畢竟有些女人戀愛腦起來,反而覺得這是男人對她的深情。

對旁的女人薄情,只對她深情,可不是個死心塌地,專情唯一的好男人?

她拿不準顧姑姑是個什麽樣的女人,她不敢賭。

她只有一次出手機會,一次出手不成,憑他姑父的聰明,她沒法再出第二次手。

她不斷收集姑姑姑父的信息,發現突破點在那個小女孩身上。

她給她姑姑發了那個郵件。

“她承認,郵件上是事,是她編織杜撰的,但我姑父薄情寡義,也是真的。”

她姐姐為他生兒育女,但她姐姐死後,他半次不曾看望過。

可能知道他姑父不是真的那麽好,顧雲晟說起薄情寡義時,很淡然。

“姑姑,是怎麽說服那位女士的?”

“沒怎麽說服。”顧雲晟道,“我姑姑只對她說,只要她能找到我小表妹的線索,她就和我姑父離婚,帶走小表弟,分走我姑父的三分之二家産,姚女士就答應了。”

解鳴謙暗道,姚女士對顧姑父,真是恨得深沉。

到了金玉閣,顧姑姑、解鳴謙和顧雲晟以及顧雲晟爺奶和爸媽躲在姚女士所在廂房的隔壁,拆下東邊牆上的那幅畫,能偷聽到隔壁的動靜。

金玉閣是程銘禮表哥鄭克家的産業,這兩間包廂,是刻意做成如此,隔壁包廂平時不外用,只有需要的時候,自家人才能用。

顧雲晟他們一家能用,是搭了程銘禮的人情。

解鳴謙剛踏入其中,瞧見一二三四五個人頭,還以為走錯,扭頭瞧了門口一眼。

顧雲晟生怕來遲了,撞上他姑父,忙推解鳴謙進去。

他反手關門,壓低聲音對解鳴謙解釋,“我姑讓我爺奶也來聽聽,免得之後不同意她離婚。”

爺奶知道了,他爸媽也知道,然後他爸媽也要過來。

解鳴謙道:“挺好的。”

一家人整整齊齊。

解鳴謙和這群長輩都打了招呼,又寒暄幾句,默契得沒有多說。

畢竟,現在這個情況,也不适合聊天。

等了十幾分鐘,隔壁包廂來了人,聽得動靜,一行人齊刷刷得湊向小洞,結果頭撞在一起,誰都沒有看到。

瞧見這一幕,解鳴謙不由得感到好笑。

一行平均五十往上的人,聽得解鳴謙的笑聲,不由得讪讪。

顧家爺爺拉着顧家奶奶矜持得後退一步,顧家爸媽假裝整理衣服,顧姑姑繼續往小洞那邊湊,她瞄了一眼,道:“是姚女士。”

又隔了幾分鐘,顧姑父終于出現在隔壁。

這下,無論是顧家爺奶還是顧家爸媽都坐不住了,一個個貼在牆上,恨不得自己長個順風耳,将隔壁動靜全都收之耳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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