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十四 舊年衣冠新年人
顧承念驚慌地低聲喊道:“皇,皇上!……”
“別亂動。”劉深很自然地拍了拍他的臀部,将他一路抱進了裏面的暖閣子,在床上放了下來。
“在你沒來之前,朕已經仔細想過了,”劉深走到外邊去放下帏幔,平時這都是奴婢們的事情,現在屋裏自然沒有一個人,他也樂得去做,這讓他有一種非常快樂的感覺。然後他回到床上,放下帳子,轉身非常自然的無視顧承念微弱的抵抗,去解他的腰帶。“外面的短炕上倒也暖和,但是四周都敞着,那麽大的屋子裏,實在有些掃興,你說呢?”
這種問題顧承念自然無法回答,他無助地任由劉深褪去了自己的袍服和褲子,只留了上身的中衣。劉深将早就備好的油膏沾在手指上,分開顧承念的腿,伸了進去。
“呃……”顧承念難受得咬緊了牙,以手撐床向後退去。劉深哪能讓他輕易逃脫,一個使勁往後退,另一個不急不徐地跟着往前湊,直逼得顧承念退到腰抵住了床欄,想翻身卻使不上力,只好靠着床欄,胸膛急劇起伏着。
劉深用空閑的一只手環住他的肩膀制止他亂動,同時在他耳邊寬慰道,“忍一忍,馬上就好,等朕找到了對的地方……”
“啊……!”顧承念的身體抽搐了一下,又一下,“看來是這裏了?”劉深狡猾地笑笑,一邊繼續摟緊他,低頭去吻他的後頸,手下動作不停,“顧大人,你在發抖呢。”
自去年秋日來,兩人已經不知道做了多少回。到後來,顧承念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逃不掉時,總是咬着嘴唇強忍着不出聲,劉深猜測,他大概只當自己是在受什麽刑罰,只等熬過這一晚去。那怎麽行,劉深動動腦筋,開口道:“顧承念,接下來朕問的問題,你都必須一五一十地回答。”
因為拉了帳子,燈火只能透過縫隙和厚厚的布料傳進來,灑在二人身上時,已變成了暧昧不明的暗色。劉深的話并沒有得到回應,他皺皺眉,伸手掰住顧承念的肩膀,将兩人分開一點。
顧承念低着頭,劉深也歪着頭去看他的臉。光影斑駁間并不能看清顧承念的臉有沒有紅,只看得見他眼神放空,死死咬着下唇,渾身肌肉緊繃,顯然是全力以赴在對付劉深的手指。劉深笑笑,再用力轉動幾下,抽出了手指。
“顧承念,”劉深捏着顧承念的下巴,強迫他擡起頭來,“朕剛才的話,你聽見了麽?”
“什……麽?”顧承念想避開劉深的目光,然而捏着下巴的手指捏得更緊,不讓他有機會逃脫。
“現在開始問第一個,放心,不是什麽很難回答的問題。”劉深湊近了低聲道,“但是,你不好好回答是要受罰的。”
他頓了頓,低頭瞅了一眼顧承念的下身,輕笑着道:“顧大人,你平日裏碰自己的這裏麽?”
他的手輕輕覆蓋在了顧承念的小腹下,由于剛才的揉|弄,還是半立起狀态的器官在劉深手的熱度下越來越躁動,羞赧的情緒讓顧承念低低嗚咽了一聲。劉深又認真提醒了一下:“朕說的,可不是出恭入敬的時候。”
這樣的問題顧承念如何答得出口,劉深卻是真心想知道,他的手輕輕撫弄着,緩慢而不急不躁的動作讓顧承念呼吸越來越急促,然而卻遲遲等不到回答。
劉深想聽他聲音的願望基本破滅了,他試圖再問個簡單的:“來,叫一聲‘皇上’讓朕聽聽?”
此時此刻,重要的已經不是問題是什麽,而是顧承念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半閉着眼睛,嘴唇一張一翕,讓人想起了魚網裏離了水的魚。
劉深不高興地放開手,手指重新闖入。
“啊!——”
無非是想聽他的聲音而已,用這樣激烈的方式也可以辦到。他使壞地想着,三根手指一起抽動,旋轉,徹底的抽出再深深的埋入,惡意的搔刮,強烈的刺激下顧承念劇烈喘|息着全身發抖,雙腿蜷縮起來,兩手緊緊抓着身下的被褥,身體随着手指的動作而不禁扭動起來。劉深抓着他的胳膊将他整個人放倒,然後扯開他的中衣,手在胸膛上磨蹭,最後捉住那紅色的突起捏|弄着。
其實很有種不妙的預感。
雖然自己一直占盡先機,無時無刻不處于主動地位,他卻明顯地感覺到內心的動搖。離失控只差那麽一點點,他情不自禁地去吻顧承念的臉。顧承念的眼睛裏有淚光,身體的不适感讓他的思想與意志都分崩離析,而劉深在他無神的目光下也幾乎全軍覆沒,他不清楚這是為什麽,顧承念到底用什麽控制了他的靈魂以及身心,心跳聲在耳中轟鳴,劉深咬住顧承念的嘴唇,手指在他胸前越來越脆弱的地方下狠勁兒掐了一把。顧承念顫抖了一下,在他的強吻侵襲下,連哀鳴也模糊不清,無力地掙紮着。
失控了,失控了。
劉深放開顧承念,在他臉上方不到一尺的地方劇烈喘息着。接着他粗暴地捏着顧承念的腳踝,用盡量冷靜的聲音道:“深吸一口氣,朕要進去了。”
欲望就像是漩渦。
雖然每每與人枕邊榻上纏綿,劉深始終将自己的欲念收放自如,自覺游刃有餘,決不輕易沉迷。他深知其中風險。就連最開始決定對顧承念下手的時候,他也告訴自己,只是想要他的身體,品嘗夠了,就丢開。然而如今,明明感覺到了危險,感覺自己最後的防線就要失守,仍然放不開手。
困惑,迷茫,還有一絲非常奇妙的,難過。
狂歡過後,睡夢也是五顏六色的。夢中隐約有顧承念的臉,卻是圍場裏對着別人淡淡一笑。
有人輕輕碰了一下他的腳,劉深微微睜開眼睛,看見顧承念只穿着中衣,保持着準備下床的姿勢半趴在他腳邊,此刻正一臉警覺地看着他,生怕剛才的一不小心将他弄醒了。
劉深便不動聲色,繼續躺着裝睡。顧承念松了口氣,扶着床欄下了床,去拿衣服。
顧承念向來睡眠少,不管劉深怎麽折騰,他都會早早地起來穿戴整齊,然後悄悄去外間呆着——他不敢走,自從暢清園的那次之後,劉深已經跟他三令五申,沒有自己的準許,絕對不準他離開。然而就算是如此,劉深還是很不開心。他不斷的去回想初次交|歡時顧承念熟睡的臉,以及醒來後看着他時迷茫的表情。本來把他叫來,無非想旁敲側擊,探探他和那馮長辰的關系,然而事到臨頭,劉深卻發現自尊心根本不允許他問出來,只好躺在這裏,惆悵地看着斯人自整衣冠。
待顧承念穿齊整,束了發戴了冠,轉過身來便看到劉深黑得發亮的眼睛,他先是一愣,随後臉一紅,然後便想退到帷幔外去。
“你想去哪?”劉深出聲制止他。
顧承念低聲道:“皇上還在安寝,臣去外間……”
“朕已經醒了。”劉深坐起來道。
顧承念只得停下來,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劉深看他一眼,揚聲道:“陳習。”
外間的門“吱呀”一聲,腳步聲漸近,最後在集錦格子外停了下來。
“皇上。”
“現在幾時了?”
“回皇上,快卯時了。”
“嗯?”劉深瞅了一眼帷幔上的光,“怎麽天就大亮了?”
“也許是雪映的吧。這會兒還看不見太陽呢。”
“原來如此。”劉深頓了頓,又問,“雪停了嗎?”
“沒有,還下着,跟扯綿絮似的。”
劉深沉吟片刻,道:“你去把朕的那件石青羽緞披風拿來,還有和那個一起的靴子。”
“這……”陳習猶豫道,“皇上今日要穿的衣物昨日已經備好,并不用……”
“叫你去取你就去!”
陳習于是便明白了,答應了一聲連忙去了。劉深看着顧承念,沖他招手。
“你過來。”
顧承念驚疑不定,剛想開口說點什麽,劉深道,“你怕什麽,朕會吃了你不成?”他拍拍自己身邊,“坐這來。”
顧承念搖頭,“這萬萬不可,臣豈敢和皇上平坐……”
“呵,”劉深笑起來,“這倒可笑了,昨夜睡在朕旁邊的,莫不是顧大人你?”
顧承念剛恢複正常的臉又紅漲起來,頭幾乎垂到胸前,讓劉深有一種錯覺,好像下一刻他的脖子就要折斷了。正好陳習回來,總算救了場。他拉開帷幔,将衣裳呈給劉深看。
“嗯?這靴子不是朕的。”
“這是奴才的,”陳習笑道,“皇上的腳比顧大人的大,那靴子恐怕大了些。這是羊羔皮的,最适合在雪地裏走。”
劉深點點頭,對顧承念道:“你把這個穿起來。”
顧承念剛剛聽了陳習的話,正在錯愕間,聽見劉深所說,連連搖頭:“這如何使得!這是皇上的……”
“朕的又如何?你又不是沒穿過。”
“上次、上次是随皇上出宮,不得已而為之……”
劉深擺擺手制止他說下去,“朕猜你也是這一套說辭。你放心好了,這是去年出宮閑逛時,在外面的商鋪裏買的,不是朕制裏的東西。這總行吧?”
顧承念猶豫着還要說什麽,劉深不耐煩起來:“快穿!還要朕來伺候你不成?”
顧承念這才不敢說什麽,只得脫了自己的靴子,穿上陳習的,又把披風穿好。劉深上下端詳一番,十分滿意:“這樣人看着還精神些。鴻胪寺那袍服實在死板,尤其是穿在你身上。外面還在下雪,你若是不穿厚實些,回頭病了可怎麽是好。”
顧承念垂着頭不言語,劉深對陳習道:“你送他出去。”
陳習便帶着顧承念沿着回廊走到西北角的小門,遞給他一把綢面傘:“外面雪還大,顧大人打着傘吧。”
顧承念頓了一頓,才伸手接過傘。他擡眼看了下陳習,似乎是想說什麽,卻始終說不出口。最後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向陳習行了個禮,轉身出了小門。
陳習大體也猜得出顧承念想說什麽,無非昨夜兩人偷偷說的話暴露了,“連累陳大人了對不住”之類的,也知道以他那悶脾氣必然說不出口,由不得嘆了口氣,這哪兒還是個人,這分明是根苦瓜……
也罷,凡事不由人計較,這都是命裏安排的,自己的多管閑事的毛病早日改了為妙,現在還是回去伺候皇上起身要緊……陳習搖搖頭往回走。
雪仍然紛紛揚揚,天地間像是罩了素白紗帳,一切景致都朦胧起來。劉濯從皇宮東北門進來,行至仁壽殿後牆,忍不住站定腳步欣賞了一會兒雪景,才又邁開步子向前走去。
隐隐約約有人迎面走來,在大雪中看不真切,劉濯眯起眼仔細一瞅,不由吃了一驚,“皇兄?怎麽一個人不帶便出來了?”
他連忙站定,身後打着傘的太監也連忙停下。來人也打着傘,看不見容貌,劉濯又仔細觀察,才認清這不是皇兄,皇兄要比這個人壯實些。況且大雪天自己一個人在外面逛,這種怪事發生在三哥身上還正常,皇兄……可能性實在小。
可這衣裳,劉濯是絕不會認錯的。他認得那披風,那是去年元宵,愛玩兒的三哥劉溯帶他們偷偷跑到街上時無意中看到的,當時皇兄十分喜歡,就買了下來,不過這披風與皇上服制不符,所以後來總也沒什麽機會穿罷了。可這披風怎麽到了他人身上?正疑惑間,那人舉着傘看不見前面,走到了近前,才發現了眼前的一班人,連忙收起傘行禮。
“免了。”劉濯道,“你是……”
“回王爺,下官是鴻胪寺書佐顧承念。”
“哦?”劉濯重複了一遍,“顧承念……顧大人”,這才笑問:“這麽早就進宮來辦事?看這方向,像是從仁壽殿那邊過來的?”
“……是的。”顧承念低着頭。
“這樣,見到皇上了嗎?”
“回、回王爺,見到了。”
“嗯。”劉濯又打量他幾眼,笑道,“這麽大雪,路挺不好走的,顧大人小心些。”
顧承念告了辭,繞過他們沿着路走去,劉濯轉過身,看着他走了幾步,道:“顧大人,你忘了撐傘了!”
顧承念這才驚覺,連忙又轉身過來行了個禮,撐起傘來。劉濯又看了幾眼,這才也轉身離去。
陳習走進來,看見劉深披衣盤腿坐在榻上,一副要審犯人的架勢,就知道自己是東窗事發了,連忙就陪笑道:“皇上,奴才真知錯了,這次就千萬饒了奴才吧。”
劉深冷冷掃他一眼:“認錯倒挺快。你這就知道朕想說什麽了麽?”
這态度變化如此明顯我怎麽能不知道……陳習一邊在肚子裏嘀咕一邊誠懇的回答:“奴才昨夜出去後細想想便覺自己對顧大人所言有失偏頗,後悔了一晚上……顧大人沒有什麽想不開吧?”
想不開?劉深冷哼一聲。不知為何,他不太願意和別人讨論顧承念,正無言間,外面太監禀報:“越王求見。”
“皇上還沒起呢,要不先讓四王爺先到正廳等等?”陳習問。
“不用。”劉深下床,“讓他進來,我們親兄弟,也沒什麽好避諱的。”走了兩步,他想起了什麽,又轉身瞪了陳習一眼,道:“你記好了,以後不許背着朕去找顧承念,也不許背着朕和他說話。”
陳習哪裏還敢說別的,連連點頭答應了,又命人進來伺候盥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