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謝遲遲同那位仙童呼哧呼哧搬了許久,才将仙息搬完。

仙童在前走着,謝遲遲在他身後跟着,出了存放閣,謝遲遲轉身随手将門拉上。

門把觸手致密細潤,謝遲遲定睛一瞧,竟是上好的玉石做的。

這文曲星君,再清雅低調,倒也掩蓋不住他有錢的事實。

謝遲遲婉拒了仙童想留她喝口辛苦茶的盛情,上了仙車,趕着去下一座仙府送仙息。

仙童千恩萬謝地将謝遲遲送出了星君府。

謝遲遲依着單子,挨個去送,其中還同奚秋碰着了,兩人隔車相望了一眼,甚至都沒來得及打聲招呼,便雙雙背道而馳,去了下一所仙府。

轉眼便到了中午,謝遲遲累的不行,本欲歇歇,卻瞧見單子上,這所仙府僅收了九炷仙息。

謝遲遲揉了揉眼,恍以為自己看錯了,果真是九炷。

同那頗為輝煌星君府,真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謝遲遲視線右移,戰神府三個大字映入眼簾。

戰神府?

戰神,那不是她之前在凡世當差的廟宇嗎?

香火确實,頗為清冷。

謝遲遲不忍九炷香還要叫戰神府的差人等,便馭仙車過去了。

謝遲遲停下仙車,一眼便瞧見戰神府朱紅的大門似乎有些掉漆,深一塊兒淺一塊兒的。

Advertisement

還沒等她上前去敲門,門吱呀一聲開了,緊接着,一個素衣男子被扔了出來。

被扔了出來……

自府內走出來一個人,那人長發被金冠束起,一身紅衣,腰間一根暗色帶子系着,明眸皓齒,眉間英氣更添三分飒爽,謝遲遲不由嘆道,好生利落的一位姑娘。

那紅衣姑娘此刻瞧着身前站着的男子,面上難掩三分薄怒,她随手一撚,“吧唧”一張紙便貼到了戰神府的大門上。

謝遲遲定睛一瞧,其上書——陸衍與狗不得入內。

那位名叫陸衍的男子,背對着謝遲遲,肩膀顫抖兩下,竟是笑出了聲。

此男子實乃奇人,真是好厚的臉皮。

紅衣姑娘仿佛再也看不下去了一般,瞪了那男子一眼,轉身“咣當”一聲,将那大門重重地關上了。

謝遲遲又不由地一嘆,這姑娘身形瞧着纖細,可力氣,實在是驚人,那大門看起來那麽厚重,她竟能單手一揮就給關上了。

那素衣仙君似乎要轉過身來,謝遲遲忙低下頭,欲同他擦身而過。

即将擦身而過的瞬間,只聽那男子“哎”了一聲,謝遲遲步子一頓。

“你不是在仙上那裏當差?”

他怎麽知曉?

謝遲遲疑惑地擡起了頭,身前人利落的眉眼間稍帶懶散,正是那日去拜會狐貍仙君的那位懶散仙君。

“我不在仙……上那裏當差,只是去幫了幾日的忙。”

那男子微微點頭,還要再說,身後的大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了一條縫兒。

一個胖乎乎的小丫頭自內裏鑽了出來,“星君,您的扇子落下了。”

懶散仙君伸手接過,“竟還惦記着我的扇子,她果真還是在乎我的。”

小丫頭面色糾結着,“神女說讓我拿出來丢了的……”

懶散仙君充耳不聞,忽對謝遲遲道,“她頗有些暴躁,唔……你且多小心些。”

頗有些暴躁,确定這幾分暴躁,不是被你惹出來的?

謝遲遲還沒來得急回話,便瞧見這仙君“唰”得一聲将那折扇抖開,冷不丁地,謝遲遲瞄見了上頭有字。

文曲星再世。

謝遲遲眼皮一跳,文曲星?

“你是文曲星君?”

懶散仙君一笑,“不才,正是在下。”

謝遲遲汗顏,戰神府何時,竟更名為妙壇真人府了?

那位仙童知曉自己星君,這般讨人家姑娘嫌嗎……

待文曲星走之後,小胖丫轉過了紅撲撲的臉蛋兒,兩個圓溜溜的眼睛鎖定了謝遲遲。

“你是?”

“我是仙息閣的仙差,來給府上送仙息的。”

謝遲遲将手上拿着的幾縷仙息遞了過去,小胖丫見了寶似的接過數了數,“竟然有九根,九根。”

瞧見她這喜悅的模樣,謝遲遲不由地也笑出了聲。

小胖丫高興完,要請謝遲遲入府歇腳,謝遲遲本就打算送完這趟之後暫時歇上一歇,便順勢應下了。

戰神府并不小,依稀可見昔日的輝煌,只是如今看來,雖不至落魄,但也能從細枝末節瞧出些端倪來。

戰神府中也并未瞧見旁人的蹤影,方才那位紅衣姑娘似乎便是戰神府的主人了,也不知去了何處。

謝遲遲心中疑惑,她在凡世戰神廟中當差之時,是瞧見過戰神的塑像的,分明是位中年男子模樣,這樣看來,那紅衣姑娘,莫非是戰神的女兒嗎?

在戰神府短暫地歇了腳之後,謝遲遲又開始了十分緊湊的送仙息任務,一直沒停,暈頭轉向地繞了遠路,在路上還差點撞到了望舒仙子的月亮車。

說起來,竟不是謝遲遲的過失,謝遲遲自己也不免感到驚訝。

望舒仙子當了這麽久的值,沒成想竟也駕不好車。

謝遲遲不由地生出了幾分同病相憐的感慨,望舒仙子一身月白紗裙,輕飄飄的好像下一刻便要飛走一樣,她周遭滌蕩着月亮的清輝,仙氣非常,站在車駕前,對着謝遲遲歉意一笑。

謝遲遲低頭瞧了瞧自己身上奔波一天灰撲撲的仙差服,心中一嘆。

望舒仙子仙氣飄飄地站在車駕前一動不動,她的目光卻也沒落到謝遲遲的身上,謝遲遲順着她的眼神回頭瞧去。

咦,那不是赤烏仙君下值的車駕?

望舒仙子這般含情脈脈地望着赤烏仙君的車駕,謝遲遲頓時覺得自己是不是發現了什麽驚天大秘密。

望舒仙子,她竟喜歡赤烏仙君。

赤烏仙君的車駕越來越遠,漸漸消失不見,望舒仙子這才收回視線,她剛一動作,那過分仙氣的裙角便飄了起來,勾住了車轅,望舒伸手一拽,将她那件過分仙氣的輕紗衣從身上拽了下來,裏頭是一件樣式簡單樸素的同色衣裙。

望舒仙子瞧着謝遲遲呆住的臉,眨了眨眼,“小仙差,你真可愛,此事可莫要告訴旁人。”

她說的是喜歡赤烏仙君的事,謝遲遲點了點頭。

望舒朝謝遲遲伸出了手,她掌心微微一閃,出現了一枚白色的石頭。

謝遲遲接了過來,只聽望舒又道,“這是一枚月亮石,對喜歡的人,有奇效哦……我時辰到了,小仙差,下次再聊。”

望舒說着馭起了月亮車,慢慢飛向了浩瀚的夜空中。

謝遲遲攤開掌心,月亮石瑩瑩閃着微光。

喜歡的人,可她喜歡的人,已經死掉了,甚至,他都不知曉自己的心意。

他是不是早已喝下了孟婆湯,在奈何橋盡頭排隊投胎呢?

一定,不記得她了吧。

謝遲遲心緒不穩,仙車搖晃得越發厲害,終于一個踉跄,将謝遲遲摔了出來。

還差不遠就要駛進銀河裏了,謝遲遲望着流轉的銀河,心中不由的慶幸,自己摔得正是時機。

還好沒有外人看到。

“這位仙友,你沒事吧?”

身後忽然傳來一個尖細的聲音,謝遲遲背脊不由一僵,還是被人給瞧見了她這副狼狽模樣。

那人慢吞吞地走了過來,謝遲遲慌忙起身望去,來人一身褐青色衣袍,中年模樣。

瞧着似乎有些面熟。

啊,謝遲遲想了起來,這位是她上次從一十三天回仙息閣的路上,從只雀身上摔下來之後扶她起來的那位仙友。

沒成想兩次摔着,都被他給撞見了。

“仙友無事吧?”

謝遲遲搖搖頭,“無事。”

這位仙友怪怪的,他的臉上挂着的笑,總給謝遲遲一種心中發毛的感覺。

謝遲遲勉強沖他笑了笑,當即要走向仙車那邊。

“咚”得一聲,謝遲遲的步伐忽然受到一股阻力,面前明明什麽也沒有,可她就是無法邁出那一步。

謝遲遲伸出手向前推了推,手也在空中被阻擋住,似乎有一個透明的屏障,将此處封閉了起來。

這種透明的屏障,謝遲遲覺得,應當便是結界了。

她慢慢轉過了身,瞧見那青色衣袍的人站在不遠處,臉上挂着陰恻恻的笑。

謝遲遲是個怕鬼的姑娘,盡管面上強裝鎮定,心神卻也不穩了起來。

她眼眶微微一熱,面前的人突然變得不像是人了起來,他通身缭繞着黑氣,臉上遍布着妖冶奇異的黑色花紋,烏青色的唇,猩紅的眼。

謝遲遲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是個什麽玩意兒?

瞧見謝遲遲變了臉色,那人嘴角扯出一抹笑,“你能看見的,對吧?”

他,他怎麽知道她會望靈之術,滿打滿算她和他,不過才碰過兩次面而已。

上次他扶她起來,扶她起來……莫不是無意間摸到了她的靈脈,而得知的吧。

他似乎能瞧見謝遲遲心中想的什麽似的,“你猜的都沒錯,當時我便覺得氣息不同尋常,才借機上前扶了你一把,一直想找機會下手,可你身上卻被顧清讓下了護咒,我又不能硬碰硬,本來都打算放棄了……”

他頓了頓,又道,“可前兩日,你身上的護咒,卻突然散了……這不,你今日偏偏就落了單,還走到了這麽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多麽好的時機,多麽好的地點……”

謝遲遲一陣膽寒,她想朝後退,可背後透明的結界阻擋着她,叫她只能死死地釘在原地。

“你為什麽要殺我?”

才只見過兩面而已,她謝遲遲做人的時候,沒結過仇家,做了仙,也是小心翼翼,怎麽會有人如此煞費苦心地要來殺她呢?

那人似乎頗有身為反派的覺悟,“你跟我拖時間?”

“我只是想做個明白鬼而已。”

那人被謝遲遲噎了一下,“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

謝遲遲有些崩潰,要殺她的理由,竟然到了罄竹難書的地步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我的預收《龍豬》(文名可能待改)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的啦~

林知遇撿到一條小白龍。

白龍天天吃了睡睡了吃,只會趴在她膝蓋上曬暖,懶洋洋地搖着尾巴,林知遇給它起了個小名——豬寶。

後來,白龍回了天上,林知遇心頭悵然若失,她又養了一只小花豬,取名——龍寶。

白龍回來之後,瞧着漫山遍野和花豬玩耍的林知遇,捏緊了拳頭。

深夜,林知遇只覺得身上一片冰涼,睜開眼,卻見床邊竟坐着一個漂亮公子。

林知遇心頭一驚,緊接着,漂亮公子變成了一條白龍。

林知遇試探地喚了一聲,“豬寶寶?”

白龍狠狠一顫,緊接着,那條漂亮而淩厲的龍尾,便緊緊地纏上了林知遇的腰。

“朝三暮四的女人,摸了本太子的龍角,捏了本太子的尾巴,本太子不過才走幾日,你就養了只豬,給本太子當替身?”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