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10-12

10

簡單清掃收拾,在路旁随意吃了些吃食,覺着困乏就回了屋子歇息。

躺在床榻之上,直到意識模糊之前眼前還晃着一個簡服男人的影子,忘了從哪一日起,日日如此。

晨光在何笑的塌上掃起一抹綠光。

“笑笑……”何笑在一輕聲呢喃中稍稍轉醒,暑氣還未全部退去,整個人被擁在別人懷裏有些燥熱難耐。

一千字左右的x,掉頭讀者群。

話音才落,就被策澄煥堵住了口唇,舌唇糾纏直至何笑臉頰因為不能呼吸憋得血紅策澄煥才放開他。這句我喜歡你是他策澄煥想要的,他就知道何笑也喜歡他,嗯,何笑定是喜歡他的。

房裏淡去了許多的黴味被淫靡之味掩蓋了去,兩個身子在一方小小的塌上久久歡愉,各自的心間都有着那從未有過或者稱作是幸福的暖甜味……

暮色四合,不再熙熙攘攘的市集一直延伸到從前丞相府旁的那條街。

“笑笑,你今日走路姿勢為何有些怪怪的?”策澄煥不顧旁人側目,牽起何笑的手握在掌心。

“沒事。”被束縛的手掙紮不開,天色已暗,兩個男子牽手肆無忌憚游街,旁的也偶有幾人嗤笑碎嘴幾句,何笑只得低着頭,祈盼旁人不能看清了他的臉才好。

“真的沒事麽?”人畜無害。

何笑看着面前比自己高上半個頭的男子,眼裏噙了一絲怒意:“有事,不然你試試?”策澄煥拉着的他,這次換他攥緊,拖進一間布置典雅的客棧。

何笑手一揚,幾個碎銀子扔在挨着門的櫃臺上,說投宿,要一間房。

櫃臺前的夥計只擡頭一瞥,就再低下頭去看帳,不削得撇撇嘴,懶懶開口說五兩銀子一晚。何笑一怔,縱然這是皇城,客棧是會貴一些,也不能漫天要價吧。初次遇見這般的情形,走也不是進也不是。

“這就是你們待客的禮數?”還不等何笑有下一個舉動,策澄煥冷冷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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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未聽過策澄煥這般的語氣,細細打量了客棧裏的布局,整個大堂沒有一張桌子,只有樓上有幾件包間,大堂是一個似戲臺子一般的建構。只這幾間包間怕是連那店租的銀子和關稅都交不上,這客棧的主子怕是有身份得很。

方才入了客棧何笑已是放開了策澄煥的手,現下見他這般,不願招惹是非,扯了扯策澄煥的袖子,“我們不住了。”說着也不顧銀子,拉着策澄煥就往門口去。

何笑扯着策澄煥的衣袖時沒有見了那店裏掌櫃和夥計的形容,見了策澄煥他們愣神了一瞬,方才跪倒在地上恭聲一句主子,自從當初溫彌汜得知是策澄煥擁了整條街以後,策澄煥也再不用藏着掖着,方才讓這些個掌櫃夥計見過他。

“以後這裏就是這位公子的了。”

夥計掌櫃也不敢起身,只得連聲稱是。

“我不要。”忍着疼痛,疾步跑開。

“笑笑,笑笑。”策澄煥也不顧還有人跪着,跟着何笑追了出去。

客棧裏跪着的兩人,望了他們家主子們跑着離開了,臉上神色怪異,這鬧的是那一出?主子的新歡?年前不還是日日坐在二樓包間裏等着前朝丞相麽?

“笑笑,笑笑,你別跑這般急,不還疼着麽,可是怨我瞞着你身份?當時我,我也不過,就是胡亂一謅,沒想這麽多……笑笑你聽我說。”暗巷裏,光是攥着手已不行,只等把何笑整個人锢在自己懷裏。

何時變得患得患失?

早清楚策澄煥不是侍從,能在皇宮裏無事游蕩也定是尊貴的身份,何笑說不清是于策澄煥事到如今還不告訴他才板了面孔還是終于落實了這身份地位見的差距讓他無法坦然直視。

“沒事,不是怨你。哈哈,就是方才真是太過丢醜了,真是……”何笑幹笑兩聲,“放開我,锢得太緊了,疼。”

“笑笑,以後留在我身邊罷?和我一起住。”他不自信,不知何時起。

“不,過了沐休,我還是要去攬音閣的。”回了攬音閣以後,他要完成父命,手刃皇帝。

“問攬音閣讨個人能有多難?笑笑方才還說喜歡我……就不願同我在一起麽?”微微垂首,倒不是故意,只仿佛只要他這般微微垂首,何笑定會應了他所有要求。

“你信?床榻之上的言語能有幾分真?那煙花之地的女子怕是日日對着不同的人說着這般話。我不過就是冷了尋你取暖罷了,以後別在纏着我。”狠下了心,絕情的話說出口就收不回去了,他裝得真切裝得努力。

“笑笑,你騙我。”轉過懷裏的人,目裏似藏了火,緊緊盯着何笑百般閃躲的眸子,低頭吻,撬開牙關,索取得瘋狂。

何笑身子顫抖得越發厲害,口中嗚咽聲起,狠狠咬了策澄煥的舌尖,口中漫滿了血腥味,誰料那人也不怕疼,怎麽也不放,都不知過了多久,那人松開的唇還搭了一絲泛紅的銀絲。

暗巷裏,兩人對視。

“我是個卑微之人,将是個罪人,擁有旁人有的什麽情愛溫情全是罪孽。晨起那些個話語全當是我騙你,就好。”穿堂風吹起何笑半披散的黑發,風幹眼角那剛顯現還無人發覺的水汽,“傻大個該尋個女子,得以白頭一生。”

“何笑,你的卑微由我替你抹去,你的罪孽我替你攬下。”

“你攬不起。”何笑推開策澄煥,“離我遠一點,別靠近我。我不願再見你,你又懂什麽情愛,一時興起罷了。”

轉身疾步,身下的痛感讓何笑清晰感受這一切的真切,嘴角勾起自嘲的笑,所有的都要結束了,何笑也是不枉此生了不是?

暑期未消的季節,天空落下瑩瑩白白的一點點,整整一夜一人立在暗巷一人在自家門口不曾移了一步。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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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笑,你醒了?”

天牆上的木梁都被拭得不染一絲灰塵,身上是錦緞絲着的被褥,蓋了兩條。全身疼到了骨子裏,看清了眼前一張眉間微微蹙起的面孔,開口聲音有些嘶啞:“這是哪?”

“我家。伏暑降雪是一絕,你何笑伏暑在雪地裏被凍到傷風發熱那就更是一絕了,可是?”嚴瀚睿拿過一個藍邊錦瓷的茶杯,倒上一杯夾雜着幾分姜氣的熱茶,吹一吹氣,坐到何笑塌邊,單手扶起何笑,送到他口邊。

“謝謝。”伸手接過嚴瀚睿手中的瓷杯子,輕聲,“我自己來就好。”

嚴瀚睿替何笑塞了塞被角,細細打量了何笑只能算是清秀的眉目和發熱還緋紅的臉頰,他竟一時移不開目光。

何笑擡眼對上那盯着自己的目光,嚴瀚睿輕咳一聲,“怎的,只有一聲謝謝便了了?倘若不是我,你說不得要死在自家門前,可是救命之恩。”說着把玩起手指間的碧玉扳指,撫琴之時不得帶任何飾物,現下沐休方才帶上的。

“那你想如何?”救命之恩?他何笑那日死在那雪地裏方才好,不過早一日晚一日。死在雪地裏還不必造了孽,說不得來生還能投個好人家?

“不如以身相許,給我當個妾日日伺候我算是報恩了。”嚴瀚睿擡眼再不看手中的玩物,卻一直摩挲着扳指,臉上揶揄神色濃重。伸手替何笑撫過何笑耳邊的青絲,“如何?”

何笑頭一偏躲開,心下浮現那傻大個的樣子,那句以後和他一起,還有那句替他抹去卑微替他攬下罪孽,他可是要弑君之人這罪孽他又何曾攬得下?嘴角牽起一個充着暖意和無奈的笑,不及躲開嚴瀚睿撫上的手,觸及微涼方才回神:“不如何。”

“何笑,你說你又不是什麽閨閣千金的還在乎正房的位子?既然你這般不快,那我就委屈一下讓你當正室,然後書一約法不納妾,為夫待你不薄吧。”指尖依舊還在摩挲着那玉扳指,嘴角的笑還未隐去,眼角卻已經不含笑意。

“我不是女人。”

“全當我斷袖。”

“我不是斷袖。”

“你喜歡宮裏那個侍從小子。”

“沒有。”輕如蚊蠅。

“罷了罷了,真是天涯何處無芳草。何笑你好好休息,方才不過是框你一句你喜歡那個侍從小子。你還病着,再睡會,待晚些我再過來給你送藥和吃的。”手指間摸索的動作止住了,笑也在嘴角隐去,之剩下一點點,和着愁容囑咐一聲便起身出了那間屋子。

“……”

何笑雙手在絲被間攥起千百褶皺,使不上力氣用盡了全力,靈臺昏沉。

皇宮,明正殿。

“陛下,你凍着病了還是先歇下罷。”阿齊端上一副方才婢女送來的湯藥,送到策澄煥手邊。

“朕不累。”策澄煥輕搖已是百般疼痛昏沉的頭,應了一聲。

“陛下盯着這封奏書已有一個時辰了。”阿齊立于策澄煥身後,替他按着許是酸疼的肩背,輕嘆一聲開口。

“阿齊,你說這普天之下有朕攬不下的罪孽,抹不去的卑微麽?”靈臺裏不斷重複那日何笑的一句你攬不起,苦澀得很。

“有的吧。”

“什麽?”

“人心承載了的罪孽對自己的束縛除了他自己,旁人縱然是仙君玉帝也是半分攬去不得的。”淡然一笑。

“何笑……他……”欲言又止,策澄煥剎那覺得自己好似從不了解這個人,只唯獨他的一颦一笑一舉止牽動了他的心緒。

“陛下可還想見他?”

“想。”

“陛下可告知了他身份。”

“只知曉并非侍從有些身份,還不知朕是皇帝。”

“那去告訴他一切再讓他抉擇不更好些?”

“嗯,對。阿齊,次次你都能一語中的。”一個贊賞的笑容,接過阿齊遞來的華衣。

“為陛下分憂是阿齊的榮幸。”所以次次見你欽慕于他人,阿齊總要想盡了辦法讓你離他近一些,讓你盡量歡愉,讓你得償所願啊……

作者有話要說: 恩,讀者群在文案裏,歡迎來玩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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