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秦扣枕從雲縱的房外離開後,一時間覺得意興闌珊,就連去地牢也是随便看了一眼,吩咐了下屬兩句嚴加看守後就離開了。他想起蘊姬曾說為他新譜了一曲,不如便去她的住處消磨時間吧……此時此刻,懷抱美人逍遙快活,或許就能忘去這心底的種種莫名情緒了……

他離開後,良久,不遠的假山後慢慢的走出一人,正是雲縱。

原來他在房內聽到秦扣枕在屋外與佩瑤的對話後,等秦扣枕離開,便悄悄尾随在了他身後。若是往常,秦扣枕必會察覺。只是那時他滿腹心事,竟是一直沒有發覺身後有人跟蹤。雲縱見秦扣枕進了地牢,便躲在了不遠處的假山後,等秦扣枕離開,确定他不會返回後,這才走了出來。

他既然不能從秦扣枕嘴裏得出實情,便只能去見蘇遺風,解開心中的疑惑。

地牢外負責看守的幾名瞑華教屬從,見雲縱慢慢的走過來,都有些疑惑。及至等到雲縱走到了他們面前,神情自若的開口道:“方才教主忘了些東西在牢內,命我過來取。你們著兩個人帶路吧。”

幾個人面面相觑了一陣,他們都沒有見過雲縱,也不知此人是誰,誰也不敢應承。最後,還是其中一個開口問道:“敢問……閣下是何人?”

雲縱微微一笑,從懷中摸出一塊令牌舉至他們眼前:“自是教主吩咐我來的,諸位若是不信,難道要請教主回來當面對質?”

原來那塊令牌,是秦扣枕之前勸雲縱不要整日呆在房內,不妨出去多走走時送與他的。他曾言這塊令牌是他貼身之物,雲縱拿了此牌,只要不出莊內,不管走到哪裏,都不敢有人上前阻攔盤問。秦扣枕那時之意,原是為了讨好雲縱。雲縱受了他的令牌後,從來也不曾用過,沒想到第一次使出來,竟是這般場合。

幾個人見了這枚令牌,都吓了一跳。他們均知這令牌代表著教主的權威,既然拿在此人手中,看來真的是教主身邊的人了。

這些人也曾經聽聞,教主數日前帶了個男人回莊,甚為寵幸。他們雖然未曾見過那人,此時打量雲縱,恐怕就是此人了。既是教主寵愛之人,他們自然不敢得罪,誰又有膽子去請教主過來當面對質──當下便有兩個人朝著雲縱彎了彎腰,恭敬的道:“既然如此,就請公子随屬下進來吧。”

雲縱暗中松了口氣,便跟在那兩人身後進了地牢。一直走到蘇遺風關押之處,雲縱淡淡道:“你們到外面候著,我半個時辰後便出來。”

那兩人猶豫了一下,雲縱面色一沈:“難道你們還怕我劫獄不成?”

兩個下屬吓一跳,連道“不敢”。不敢得罪於他,只得轉身離開了。

雲縱見他們出去了,便打開牢門,走了進去。

蘇遺風正被吊在牢中,這幾日雖深陷地牢,卻沒有遭受酷刑折磨。他也不知道秦扣枕心內在想什麽,被他盜走教中聖物,分明是恨他入骨的,這些天卻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偶爾過來看看,也是沒說兩句便走了。他想來想去,恐怕秦扣枕還沒有想出來具體要如何對付他,所以先将他關在此處,日後再慢慢來折磨他吧。

聽到有腳步聲傳來,他還以為是秦扣枕去而複返,便冷笑一聲道:“怎麽,秦教主終於想出用什麽法子對付我了?”

半晌沒聽到回答,他愣了一下,費力的扭頭一看,不由愣住了。

雲縱緩緩的開口道:“蘇護法,貧道是雲縱。”

蘇遺風愣愣的瞧著雲縱,忽然露出個譏諷的笑容:“雲上君怎會來此?”

他心裏早已認定雲縱與秦扣枕之間有著那種不可見人的關系,雖不明白他為何會來此,卻實在難對他有好臉色。

雲縱沈默了一下,開口道:“蘇護法,你不是好端端住在王爺府中麽?為何要忽然自投羅網?”

蘇遺風冷笑一聲:“上君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

雲縱聞言一愣:“貧道是真的不解,還望蘇護法告知。”

蘇遺風不由愣了一下,仔細打量了雲縱一眼,見他面上神情認真,不像是做戲。隔了一會兒,才啞聲開口道:“自從上君失蹤後,王爺擔心不已,前幾日好不容易找到此處,向秦扣枕要人。誰知秦扣枕竟以我為條件,要王爺将我交出,方肯放上君離開。我不忍見王爺為難,所以甘願自己送上門來。”

雲縱聽了他這番話,不由大驚:“王爺怎會以為我失蹤?秦教主不是早已傳書給王爺,告知他我在此處留客數日,一切安好麽?”

蘇遺風眉頭一皺:“怎可能?就我所知,王爺從未接到過秦扣枕的傳書。”喘了口氣,又道,“雲上君,有一事我實在是不明白,不知可否問詢?”

雲縱點點頭:“蘇護法直言無妨。”

“雲上君出家之人,怎會與秦扣枕……保持著這種為世所不容的關系?”蘇遺風直直的看著他,“那秦扣枕究竟對上君施了什麽法術,竟使得上君甘願獻身,不但為他驅除體內的寒氣,更将自己體內的真氣傳與他助他提高功力?上君難道不知這秦扣枕與王爺乃是夙敵麽?為何反要助他到如此地步?”

雲縱面色大變,震驚之下連退數步,連聲音都有絲不穩了:“你……休要胡說!我與秦教主只是君子之交……何時……獻身於他了?什麽為他驅除寒氣,傳他內力……我幾時做過這種事?”

蘇遺風神情一凝,緩緩道:“我騙你何益?這些話都是秦扣枕親口對我說的,他還說……這些天來,夜夜與上君歡好呢……”

“胡說!”雲縱如遭雷擊,急怒交加,“我每日一到掌燈時分,便安睡下了,怎會與秦教主有……那種事?我留在此處,只是因為當日秦教主為體內寒氣所傷,走火入魔,我為了救他一命,不小心将他體內的寒氣導入了自己體內。是以這些日以來,真氣始終無法恢複,才不得不暫留此地。貧道修道多年,紅塵不沾,怎會與秦教主發生那種關系!”

蘇遺風淡淡笑道:“原來……上君只是一直為秦扣枕所蒙騙而已啊。”

不知為何,他聽聞雲縱原來并非有意相助秦扣枕,竟是大松了一口氣,由衷的為賀蘭淩感到喜悅。

“你說……秦扣枕,一直在騙我……”雲縱面色蒼白,語音顫抖,“他若真對我做出那些事……為何我,竟會一無所知……”

“上君自言每到掌燈時分便睡下了,是不是每日都覺得精神不濟,體虛乏力,一到固定時刻便昏昏欲睡呢?”蘇遺風神情凝重的道,“若是如此,我沒猜錯的話,上君恐是中了安魂香。此香有安神助眠之效,若是劑量加重,便會使人陷入深度昏睡之中,天塌下來也不會有知覺。”

雲縱一呆,想起房內每日燃著的香爐,還以為是秦扣枕的喜好,難道便是那安魂香?

“上君如若不信,今晚覺得困倦之時,便咬破舌尖,使自己千萬保持清醒。”蘇遺風輕笑了一聲,“安魂香沒有解藥,想要不受其害,除非憑著極大的毅力,用痛覺使自己神智維持清醒。在下言盡於此,上君作何決定,就請自己定奪吧。”

雲縱雙拳不由自主的握緊,最後,終於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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