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周橋正夢見自己跟許睿母親放狠話:“許家兒媳婦的位置誰想要誰要去,姐不稀罕!”耳邊突然響起一陣手機鈴聲,周橋夢裏正發洩得過瘾,完全不想理會那擾人好夢的電話。奈何打電話的人十分堅持,她只得掙紮着摸到手機,一把摁掉。終于清靜了,周橋打算躺回去接着睡,剛擡起手臂去撈被子,就疼得“哎呦“一聲。她後知後覺地感到全身酸痛,似被誰狠揍了一頓。
周橋還似夢似醒,渾身累得不想動,只想躺平睡到天荒地老。她閉着眼繼續摸被子。結果被子沒摸着,倒先摸到幾塊硬硬的東西,質感光滑,還帶着溫度,手感非常好。周橋意猶未盡,摸了幾下還不過瘾,直接上手掐了一把。
“哼,疼!”一道呼痛聲響起。
“啊!你是誰?怎麽會在我的家裏?”被痛呼聲徹底驚醒的周橋,一骨碌彈坐起來,一臉震驚地看着渾身赤祼躺在她床上的男人。
被周橋掐醒的男人慢騰騰地坐了起來,低着頭也不看周橋:“我是你帶回家的男人。“聲音聽着挺平靜。
瞪着男人的頭頂,周橋隐約想起,自己昨晚在酒吧喝醉之後,似乎看到了許睿,并不顧矜持地抱住了他,然後……天,酒後亂性,還是在剛剛和前任分手後。
“周橋,你可真是好樣的!”周橋心裏暗罵自己,許睿現在估計恨她恨得要死,怎麽可能會出現在她面前。昨晚抱着的大概就是現在床上的男人了。看着這個突如其來的麻煩,周橋煩悶得想抽自己一巴掌。
她後知後覺地發現兩人還光着身子,趕緊抓過床腳的被子往身上一裹,三兩下把自己裹嚴實了。又跑到衣櫃裏拿出一條被單,往床上的男人身上一披,這才拉過桌邊的椅子坐到床邊。開始收拾殘局。想起剛剛看到男人身上的紅痕,甚至背上還有幾道明顯的掐痕,周橋老臉一紅,莫名覺得有幾分尴尬。
她清咳一聲,盡量語氣自然地說:“昨晚我喝醉了,誤把你帶回了家,但我記得你好像也沒有反抗。大家都是成年人,不如就當作是你情我願的一場游戲,就此別過?“
“一場游戲?就此別過?“男人慢慢重複這幾個詞,又道:“我沒有這麽開放。昨晚我是第一次,做之前我提醒過你不要招惹我,你卻保證絕對負責,我才同意的。另外,我們還做了五次。”
五……五次?周橋驚得猛擡頭去看男人,呃……男孩?此時男孩深邃的雙眼正直直看着周橋,似乎在譴責她誘拐良家少男。看着那張誘人犯罪的俊臉,細看還真的跟許睿有三分像。周橋開始有點心虛:莫不是真的是自己□□了人家?她也記不清昨晚的情況,一時無法反駁。看着男孩還略顯稚嫩的臉,心裏一激靈,一個可怕的念頭湧上來。
她力持鎮定開口:“你成年了嗎?”
男孩看了她一眼,伸手在桌邊的錢包裏拿出一張身份證,向周橋遞過來,“你自己看。”
周橋接過,急急掃了一眼,還好還好,好歹滿十八歲了,雖然生日才剛過。
總算沒有犯下什麽不可挽回的大錯,周橋心頭高高揚起的大石,輕輕落了下來。又看了一下身份證上的名字:徐寧遠。
名字還挺好聽的。
她深呼吸了下,看向疑似被她□□了一夜的男孩,盡量放柔聲音道:“徐寧遠,昨天的事是我的錯。你想要我怎樣負責呢?”
徐寧遠想了一會,道:“我現在不想回家。可不可以讓我在你家住一段時間?”
周橋有點意外,她獨自一人居住,收留個陌生人還是不妥的。但想到自己昨晚做的好事,她也沒臉直接拒絕:“沒問題。你就先住在這邊吧。”先來個緩兵之計吧。明天她回局裏查一下信息,确認一下他的身份再做長遠打算。
得到肯定答複的徐寧遠又躺回去睡了。
一大早經歷這跌宕起伏的一切,周橋已睡意全無。她抓過手機瞄了一眼,竟已快到中午十二點了!點開手機,看了一下幾個未接電話,她走進浴室關上門,給張韻回撥了過去。
“親愛的,你終于有空回我電話啦?昨晚的體驗不錯吧?“張韻的聲音有點嬌,似乎還沒睡醒。
“什麽體驗?“
“小橋啊,你不鳴則已,一鳴當真驚人。昨晚全場最帥的仔被你一眼看上,沖上去直接抓住人家的手不放,硬要人家跟你回家。那大帥哥也不知道為什麽沒有掙開你,任你帶上了車。“
我的天!一世英名全毀了,周橋捂臉。張韻還在那邊繼續,周橋突然聽到她身邊有男人的聲音響起,驚覺自己似乎打擾了什麽,忘了要批評一下張韻就這麽随便讓她跟個陌生人離開的事,趕緊胡謅幾句,把電話挂了。
周橋洗漱一番,又徹底洗了個熱水澡。張腿時不小心扯到不可言說的地方,痛得“嘶“一聲。又發現兩個膝蓋紅得異常,似乎快破皮了。沒想到徐寧遠看着清秀,床上還是頭小狼狗。她暗罵一聲美色誤人,扶着酸痛的腰出了浴室。
昨晚光喝酒沒顧上吃什麽,又運動了一晚上,周橋現在餓得慌。但她也沒有力氣做飯,點開手機,打開外賣軟件,點了幾樣外賣,就靠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假寐。
大概半小時後,門鈴響了。周橋拿了外賣放在桌上,進了客房,拿了她弟放在這裏的寬松T恤和短褲,走到卧室叫徐寧遠:“徐寧遠,先起床洗漱吃飯吧。“
徐寧遠睜開睡意朦胧的雙眼,看清是周橋後,接過她手上的衣服,應道:“好。”
周橋轉身走了出去。徐寧遠起床走進浴室。洗完澡穿衣服時,想到這說不定是她嘴上叫的那個許睿的衣服,莫名有點抗拒。
徐寧遠來到客廳。周橋已經把飯菜在餐桌上擺放好,看到徐寧遠穿着她弟的衣服顯得年紀更小了,心又有點虛:“我弟的衣服對你來說有點小了,先将就一下。下午我再帶你出去買衣服。”
聽到衣服是她弟弟的,徐寧遠剛剛的不快神奇地消失了,腳步輕快地走到周橋對面坐下:“沒事,穿着挺舒服的。”
“先吃飯吧,餓了大半天了。”周橋道。
兩人的确都餓得厲害,默契地不說話,只埋頭吃飯。周橋發現徐寧遠的吃相還挺斯文的,看得出受過良好家教。
吃完飯收拾好之後,周橋開車帶徐寧遠到了離家不遠的商場,帶他到她弟常逛的店,給徐寧遠買了幾身衣服。徐寧遠身高腿長,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再簡單的衣服,他穿上之後都帥得發光。
店員贊道:“你男朋友真帥!”
周橋忙擺手:“他是我弟!”
徐寧遠瞄了她一眼,不語。周橋莫名覺得有點冷。
又買了些生活用品,兩人打道回府。徐寧遠坐到副駕駛上,拉好安全帶,定定看着周橋道:“我不會叫你姐姐的。”
周橋道:“不叫也行,只是為了避免旁人多想,把我們倆認作一對。昨晚的事是個錯誤,我們都把它忘了吧!”
徐寧遠不語,周橋以為他同意了,開車往回走。
徐寧遠轉頭看向窗外,心道“我不會忘,也不準你忘掉。”
一年前,他還是個被父母寵着的大男孩,從不知人間疾苦。沒想到命運突然給了他迎頭一擊。他最愛的媽媽,在從公司回來的路上出了車禍,當場離世。他無法接受現實,根本無力招駕這樣的傷痛。父親頭發一夜之間全白了,失去深愛的妻子讓他痛不欲生。父子倆面對彼此時強自裝得正常,獨自一人卻都過得一團糟糕。昨天他滿十八歲,父親給他準備了生日蛋糕,切蛋糕時,他想起母親,心又開始糾痛。勉強撐着吃了幾口蛋糕,突然覺得至少今晚,他不要呆在這個充滿了美好回憶的房子。
接到紀程開的電話時,從未參加過酒吧聚會的他,只猶豫了一瞬,就出了門。這個夜晚,他也不想清醒過度過。
紀程開招集了一群好友給他慶祝成年,還特意叫了幾個清純美人,希望美女的撫慰能帶他走出傷痛。看着要挨過來的女人,他冷着臉制止了,只悶頭坐着喝酒。紀程開察覺他的不對勁,揮手叫美女們離開,幾個好友只陪他喝酒。徐寧遠坐了一會,心裏的痛苦不減反增,終覺得和這種環境格格不入,借酒消愁也并無好處,于是告辭離開。紀程開要送他,被他拒絕了。确定他沒醉,遂不再堅持,任他自己離開了。
徐寧遠經過吧臺的時候,一個女人突然從吧臺的椅子上走下來,一把抓住他的手。他一時愣住,沒有立即掙開。女人似乎喝醉了,身上除了酒味,倒是沒有什麽刺鼻的香水味。她睜着醉意朦胧的雙眼,看着他道:“許睿,你怎麽在這裏?我好想你,我要把你帶回家,再也不和你分開了。”然後拉着他的手就往外跑。
他正想掙脫,忽然看清了她的臉,原來是她。于是他不再掙紮,任她牽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