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節
下了,它想了想,自己也沒什麽夜間消遣,還不如早早睡了去。它就點頭說要卧下了,還問與鲧也睡嗎。與鲧倒是想再翻幾頁書冊,打發一會兒時光才卧下,就答它說自己先不睡着了。不想它倒賴了起來,非要他陪着它也卧下,說它今兒晚上就是不愛一個人躺着。他這會兒倒拗不過它了,被它賴着,就不想逆了它的心思,反倒是想要滿足它開口求的事。
與鲧也就除了鞋卧下了,想了想,不如今晚上就不要和衣躺一夜了,便又坐直了身,将外衣除了,順手一抛抛至腳底,跟着只着亵衣亵褲,還鑽進了布衾裏,側了身向着這小芝,還将蓋過他後背的布衾掖了掖邊。就這麽,一芝一神就被“囚”于這小小的方寸之間。小小巧巧的一方鋪蓋內,竟有些叫人心思波動的奇異東西在不停地撓着他們,這回也不僅僅是撓上了與鲧的心,連帶着這小芝也沾染了這波動,連帶着它也被一種它從未感知過的情感給撓上了。
這小芝忽地有一陣心慌,從來也不知“臊”是哪種感受的它這會兒臉上竟有些熱得慌,它轉了身背對着與鲧,還跟他講:“我要睡了。”就這麽簡單交待了一句便想要索性睡去,可向來好眠的它,這會兒倒又睡不着了,可縱使它睡不着,它也不肯轉身回去。
與鲧本是想着它非賴着自己也與它一同卧下,那怎麽的也要跟自己在這衾褥裏說會兒話的,可自己剛躺了進來,它就轉身向裏,還說是要睡了。他就這般盯着它的後腦勺與那個細條條的總之是算不上寬厚的背,思忖了會兒。忽地,像是看出了些什麽,想它一株夜夜挂在他身上才睡得酣暢的芝,這會兒倒扭捏了起來,該不會是這一株植株也長了凡心,這會兒凡心動了起來,才有如此行徑?與鲧忽又回想起在那間仙藻閣門前這小芝又是嚷出聲又是推開那些姑娘的樣子,這麽一想,倒也通了,原是如此,醋味好濃啊。
與鲧還是在盯着這芝的後腦勺與它那個與他一比就顯得細條條的背,同時還回憶着之前的點點細節,一想到這小芝先前好大的一陣醋勁與現如今這會兒的扭捏,不禁心情大好了起來。
可如今是該怎麽辦,予它解釋一番嗎?就說是你喜歡我,你這種種的表現就是擺明了你是極中意我的。可再想了想,這株芝蠢鈍得很,就算是予它解釋何為凡心、何為凡心萌動,它也是不能明白的。那可如何是好。
他心中生起一條計,一只手便搭去了那芝的一側腰上,倒是立時明顯察覺這芝整株都僵硬了起來。他湊了過去它耳邊,跟它講:“瑞草,我跟你說故事吧。”那小芝一聽他說的這話,把肩一擰,頭朝布衾裏埋得更深了,講:“哪個要你講故事了,這個時候不早了,不聽了,我要睡。”與鲧見是要跟它講故事它也不為所動,竟扭捏得這般。就再湊了上去,把那個悶着它頭的布衾往開了去扯扯,露出它的那邊耳朵,湊近了跟它講:“其實,我今兒身子骨有些不大舒泰,正想你贈我點涎水,不是你今晚上還在澡桶裏講,說你涎水的藥性很強的?”
那芝一聽他說的這話,不明白為什麽,這會兒就是覺得臊死了。那日被他巴着嘴汲取它口中口液去喝時也沒有什麽臊的感受,只是覺着不舒服極了,氣兒都喘不上來,就是被他一氣兒地巴着,連吸帶啃的,還粘乎乎的,濕噠噠的,一嘴的膩滑。而今晚在出去街上之前泡澡那會兒,它提出給一些口涎給這惡人關心着的那病人時,本意也是沒什麽,之于它,不過也就是再普通不過的一樁事,它們芝的口涎都是清潤得很,比山泉水微稠微甘一些,它只需送一些出來入瓶中,哪個病者需要便給哪個拿去飲罷了。
可是這會兒,與鲧說他自己體有不适,要它“贈”些口液,它道不明是怎般的心境,竟就是覺得臉上一陣發熱,像是這嘴對嘴地被他汲些口液去是件多沒羞沒臊的事兒似的。
它不理會與鲧跟它講的那些像是帶了點什麽別的意味的話,用手肘死命将他拱遠了些,再伸手快速地将那頭被與鲧扯遠了的布衾一角給拉了回來,把自己的頭再埋了進去。
與鲧見它這樣,腸子也快笑痛了。想着這芝平日裏不都是一副沒羞沒臊的樣子嗎,不是脫得□□、前平後平上平下也平地在自己面前晃悠,就是沒事就把手探過來自己身上,朝那處它好奇至極的地方左右上下地仔細摸一遍。這般沒皮沒臉,不知“羞”字如何寫的人,如今這般也真是頭一遭,開了些竅下來,多少有些“臊”的覺知了。
只是它這般,總是把頭埋着,那自己可怎麽辦,他也不多想了,一把将那角被這小芝用以掩埋它那顆頭顱的布衾給扯開了去,把這株小芝掰正,由上而下俯看着它,看它臉上竟有兩團紅暈,就問它:“呦,臉怎麽紅了?”明知它也答不上來,可還是要問問。它兩眼骨碌碌轉了兩轉,講:“不知道。”他也曉得是這個回答,跟着他就講:“我之前跟你說要你贈些涎水予我,你怎麽不理會我?”它講:“我看你還不是這般力大如牛的,哪裏有什麽不舒泰?我……我的口液只用來醫病救人,才……才不給你這沒病的人作無聊時的消遣!”與鲧一看它這副誓死不從的模樣,笑道:“我怎麽不知道你還有這等高風亮節呢?”
這芝不要回答他,把頭一擰,看也不看他。與鲧想了想,道:“唉,其實,我一開始沒有跟你講,我一開始去尋你就是為了醫我自己。我本是長白山玄菟嶺的一只黑熊精,前陣子有一個兇神來我住處,非要我遷出,因他要我那處做洞府。我自然是不肯依從,與他打鬥了進來,可想也知道我并不是他的對手,僅幾個回合就被他大傷,之後一直氣血大逆。我爺爺為了救我便在我們那處山裏找紫芝,還因此摔斷了腿。我等身子稍好了後,便來到你們佛子嶺這處尋赤芝來了。如今吧,救我也是次要了,我就總想着把我爺爺的腿給醫好,故而每日跟你索取些浴足水。那日汲了你的口液飲下,渾身頓覺舒泰,還想着不如不要傷了你性命,僅是問你讨些涎水飲下,籍以茍延性命,哪知你這般涼薄,便是連這小小的央求都斷然回絕了我。”彌天大謊。
與鲧自顧地說着,一臉悲戚的神色。
可等他再一低頭,就見仰躺着的那株芝聽得眼圈都紅了。它揉了揉已經蓄了不少眼淚水的眼睛,講:“你不要害怕,你要多少拿去便是了。”
與鲧一想,瞧自己剛剛那謊話編派的,比故事都好聽。他低了頭下去,說:“這可是你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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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昨兒夜裏,這心思尚不複雜、極易輕信人言的小芝經那有心之人一頓好唬,聽他那編派出來的話聽得是一愣一愣的。一想到眼前的是一只“身懷”要緊內傷的黑熊精,而這黑熊精的爺爺,也就是一只老黑熊精,竟為了救自己的孫兒而尋覓紫芝還給摔折了腿,多可憐可憫啊。于是,這個蠢鈍的,就叫人又巴着嘴汲口涎汲至夜深,子夜都過了,它滿眼的慵倦,他竟還沒松口。這芝确實有種它自個兒快被吸幹了的感覺。
而這一早上醒來,這芝就忙上了。先是推了推與鲧,要他快些起身。與鲧覺着奇了,這倒是頭一回它早上起來不要自己對它一陣猛搖的。它這這麽早起身,是要做什麽也不得而知,便問它:“你這麽早起來做什麽?你不再躺會兒?”它道:“你快些起來張羅人去取水來呀,我得浴足,也好給你爺爺快些送過去。”與鲧早就忘了還有這事,想來也是好笑,若是鶴翁知曉自己已被他講成一個老黑熊精,想必會是十分地不解意并帶上幾分薄怒。他是覺得早上起來後泡一桶給鶴翁送去便可,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這辰時都還未至,他便懶着不肯動。這芝見他竟動也不動,就又開始晃他,講:“你倒是起來呀。你爺爺的腿都摔斷了,你怎麽還這麽不上心呢?”
與鲧昨晚上講了一個彌天大謊,這會兒也不能不去圓這謊,多少也是得做出些樣子。便起身去弄水,他倒也不用張羅這家客棧裏的人去幫他弄來水,他自己只需移些他們長白山那一脈極北處的一座嶺上的雪水,溶了來弄溫暖了,再給這小芝浸足。
這芝見水已弄來,便将雙足浸入。它也并無多少心思好想,只是倚着一角柱子,随手拿來一只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