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節

色方格紋暗花的袍子,上頭有還有金銀線交錯而出的繡飾。

酉時二刻,與鲧偕瑞草去赴這府上辦的家宴。夏日天長,酉時的天還亮得很,這宴設在這府中一處花園裏。到了那處,瑞草擡頭一看,就覺得這處牆高高的看着甚是眼熟,就覺得那大石拱門上頭那三個字看着怎生眼熟,原是昨晚上叫它崴了腳又撞見叫它燒紅了臉許久那熱也散不去的那處園子啊。來這之前便聽與鲧說這筵宴是設在黛墨園,那想來那三個字就是“黛墨園”了。

這芝仰頭怔怔望着那三個镌鑿在石上的大字,不覺臉又紅了。與鲧本是也擡頭看着上頭這園名的,現低頭一看,那芝臉怎麽又紅了,伸手摸了摸它額上,确是有些燙,便問:“你?又偶感風寒了?”這芝省覺過來,甩了兩下頭,想把些不該想起的雜念統統甩出去,叫它自己要安定下來,說:“沒事,一會兒就好。”與鲧“哦”了一聲,倒也不再深究。

第 25 章

兩人由這石拱門下過,入了這園子,即便是已入夏,仍是繁花處處點綴,開得清麗卻又似錦,花氣襲人,芬芳蓊郁。那芝自然是記得這陣味道,這股子蓊郁花香可是昨兒晚上伴了它三刻鐘有餘,一邊看着,一邊聞着,就因為這股子香,害得它心裏記下的那揮不去的一幕幕都帶上了這種味道,秾豔的畫面還給附上了濃烈的香氣,也害得它如今一嗅到這氣兒就聯系到了那事。又一陣狠甩頭。

甩完了才發現對面站着三個人正盯着它看,還省覺到與鲧正扯着自己手腕子輕拽了幾下。它也有些不好意思,傻笑了兩聲,就望着眼前那三人,認得其中一個,那個樊大公子嘛,只不過他不認得它,它見他時,他正是一副被吸幹了魂兒、雙目緊閉、卧于榻上的憔悴模樣。這會兒見他恢複了精神的樣貌,果然不俗。

這樊大公子對與鲧說道:“于兄,這個是是我姑表親,我長他兩歲,這個是我堂兄,長我兩歲。他倆倒是成日家在一塊兒。”這樊大公子曉得這兩人是哪樣的關系,只是不好向外人言明罷了。他二人的家亦在這豫城,一個家中也是在朝做官,一個家裏是皇商。前陣子也為他這病着的事憂心,一起來看過他好幾回,這次一聽聞他好了,立時趕過來探望他,而他爹說是于家中擺宴,也要他們二人赴宴,幫着招呼一下,于是他二人就留住幾日。

其中一個開口:“于兄,聽我表哥說,你還通曉風水命理,不知可會看手相,予我相一回吧。”話一出口,那本是乖乖立于一旁的小芝突地一陣猛咳,它哪能認不出這個聲音,昨晚上都聽他哼了三刻鐘了,那三刻鐘裏頭還不知夾雜着稀裏糊塗地說了些什麽話,可這聲音錯不了。這芝也只是這時才發現是他們,昨兒晚上偏偏兩人的臉都沒叫它看着。

樊大公子忙說:“于兄,這可就是你小師弟了?他還好吧?怎麽咳上了。”這樊大公子之前被那狐迷上确是因為那狐的美色,可是不曾想,一睜開眼沒兩日,就叫他見到了比那狐還好看上三分的一張臉,不禁,竟忘了那于小師弟是男是女,或是說都不想去管他是男是女了,抛諸腦後,付諸度外。從剛來到這于公子跟前,見到這于小公子在狂烈甩頭那一刻起就一直時不時地瞥上他兩眼。心裏暗暗動了龍羊之興,只是還不自知罷了。

有兩人看了出來。一個是與鲧,他心裏覺得好笑。一方面是嗤笑,倒并不是嗤笑這樊公子多麽地道貌岸然,也知道他失魂卧榻之前還是一直比較有作為建樹的一個青年人,只是想着他為何這麽不長記性,常被豔色所迷,不過,看來他入得了眼的豔色比常人是要高不少啊,他人生二十年了,先是前不久迷了一個那只妖狐,再就是醒了後見着了這芝,又迷上了,看那眼神,可不就是迷上了麽?确實有一番眼光,到底兩個确都是絕色。只是,他心裏頭還有一方面是真地覺得相當捧腹,若不是礙于這處人多,他都想捂着肚皮在地上滾兩轉,因為又想到了那芝那身體。笑死人,這公子先是愛上了一個外面豔麗,實在本質卻鄙陋不堪的妖怪,現又一眼愛上了一個臉孔絕色,卻實則根本“中看不中用”的靈芝。

可他這麽于胸中自行想了一陣子這好笑的事兒之後,忽又發現,自己也明知這芝就是中看不中用的,卻還是喜歡看着它,愛和它在一起,哪怕沒事聽它說說話、被它賴一賴、在榻上被它耳鬓厮磨地纏一纏都覺得受用得很,哪怕現如今喝它兩口口水都怕它周身熱燙、朝它身子上多摸了兩把就怕它渾身憋得慌,自己不還是一點也沒嫌過它“中看不中用”麽?若是這樊大公子也是這般好性情,并不介意,那自己還有什麽好去笑的?

思及此,與鲧嚴正了一下聲色,道:“他沒事,我等下帶他去喝口水就行了。”那樊大公子說:“我帶他去吧。”與鲧道:“哦,不勞煩,我這師弟由來都是最粘着我,寸步都不肯離的。”說畢,還低下頭來,問這芝:“是不是?”那芝還在咳,邊咳邊點頭:“是是,是。”

還有一個也是看了出來,就是這樊大公子的堂兄,心裏倒也不覺得奇,就眼前這于小師弟的這張臉盤,簡直禍國殃民,簡直禍水胎子,簡直顧盼之間可傾人國。也難怪他這堂弟,從未聽聞他有過什麽龍羊之興的堂弟也在此地一見傾心了,只不過,這于小師弟被這于師兄護得緊,只怕他絲毫下手機會都沒有不說,且這于師兄怕早已将這于小師弟納入囊中、收入羽下,是“愛護”上了,而不只單單是一個“護”字了。

也沒法子,這事兒講“近水樓臺”,還講“先來後到”,這兩樣,他堂弟就沒一樣沾邊,不如一早別想着上手,這于師兄看着可不好惹。主意若打到他小師弟頭上去,怕是會禍連三族,為了自己切身安危着想,想來是有必要提醒一下堂弟的。

跟着,這與鲧便帶着這一直咳着的芝去找丫鬟要水,見它咳得滿面通紅,倒也沒往什麽別的事上頭想,咳起來本來就會臉面脹紅的。丫鬟捧來了一壺水,與鲧讓它喝下去。

而那頭只剩了樊家那一家子姑表堂親的三個兄弟,三人找了個人少的地兒,站着講會兒話。那做堂兄的便把話挑明了跟那樊大公子講了,樊大公子心思被道破,還有些窘迫。那做表弟的也才省覺過來,問道:“是嗎?表哥?也是,那于小師弟的模樣……”講着講着,不講了,轉了頭狠剜了那個做堂兄的一眼:“你說!你先前朝那禍水胎子看了幾眼!”那做堂兄的忙搖頭:“我也就看了一眼,也是擔心他大師兄實在不好惹,怕子因在人家接下來借住的日子裏做些什麽逾矩的事,殃及三族,我這也是擔心你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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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頭與鲧見那芝飲下了一壺水,便問:“可見好些了?”那芝點頭。與鲧見狀,問:“你先前是怎麽了,驀然間就那麽狠咳起來了,吓着我。”那芝回憶了一下,是那聲音惹的,臉又開始發熱,好在剛咳完,臉孔本就是紅紅的,未叫與鲧發覺,它有些不好意思,只低了頭說:“沒什麽。”與鲧雖說是有些不大相信,可見它不是很想講這事的樣子,便就此放下了這話題,不再問它了。

自這日飲宴過後,這樊府上多了兩個失魂落魄的人,一個是那樊大公子,他失魂落魄是因為于小師弟那張此世間絕找不着第二張的臉一直在他心中萦繞不去,另一個則是那于小師弟,它失魂落魄是因為那天晚上在那個黑燈瞎火的矮木叢中趨着月色叫它撞見的那一幕幕一直在它胸中盤旋不散。

一想到那些個,它渾身無一處不難受得緊。整副身子熱熱又脹脹不說,臉也會無法自抑地燒得緋紅,再加上每晚上與鲧就睡在身旁,就令它回憶起以前他對它做過的那些事。他為什麽要對它做那些事,是最後也要像那晚上那兩人一樣嗎?那兩人為什麽要做那事,是為了很舒服嗎?聽那人哼哼唧唧的,快活到無法言傳似的,只能含糊不清地呢喃着些它當時都聽不明白也聽不太清的話。

它一個人是想不清楚這個的,它只知道一件事,就是與鲧肯定曉得,可它也不敢去問他,于是它也只能這麽自己一人一層又一層地想,可又想不出所以然。歸結到最後,它認定了,那人會快活,而它卻痛苦死了,就是因為它的身子不像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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