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章節
自己就臉上羞得緋紅,原是被親眼見到的這事啓發了,心中萌動了,身子或許是也萌動了。
對了,“萌動”。一想到了萌動,該不會是這芝那日耳聞那兩個小姐的一番話,終于是明白了它自己存的是那番心思,就是好像女人對男人、娘子對相公的那番心思,體內多了幾分□□,便由初發的萌動進而起了些變化,跟着就由一株本該是無情無欲的植株長成了也有□□的人形,變成了真正意義上的一株雄株了?
也只能是這番解說了。這麽想來,竟也順了。由那日晚上它像是打翻了醋甕似地在仙藻閣前将那些風月場中的女子給一個個搡開伊始,它體內就開始有了覺知,一步一步,替代着它本身的思考,不由它掌控地幫它做着決定。有了覺知,被他撫觸,會周身熱燙,可偏就是無處疏解,也開始有了羞恥心,開始自惱自己這副不俱全的身子,會遮遮掩掩,不肯在他面前暴露短處,會暗自神傷,怕自己比不過旁人讨他喜歡;在那黛墨園中見着了那一幕,又受了一層啓發,情思萌動,見到了他也愈發地會不好意思了起來,卻又也因此,更恨自己的無能為力,亦愈發地嫌起了自己那身子,有一陣兒,它神思大減,卧于榻上,四肢懶動,茶飯無心,怕不就是為的那個;再到後來,耳聞那兩個女人的一番話,它終于明白自己為何先前會有那些的醋意、遮掩、羞恥、自惱、神傷,明白了原是都因它對他存有那種心思,它體內積聚的那些欲便瞬間被引燃了,終是也讓它化成了一個真正的人形樣子,而不只是馬虎了事的一副空架子了。
如此想來,倒也順暢。
這晚上,靈芝醒來,仰躺着,睜開了眼望着帳頂,呆怔許久,才想起昨晚上那事,感到與鲧定是也正坐在這房中,它竟不好意思偏頭去望他。于是,選擇繼續這麽望着帳頂。與鲧卻曉得它是醒了的,看它動也不動,只管自己望着上頭,曉得它多半是記起來昨兒晚上那番火熱,這會兒工夫在不好意思。
他問:“看什麽呢?那頂上是有什麽東西那麽好看?”它舌頭打了結,直視上方:“沒,沒,我也,不曉得。”他索性坐去了榻邊,把它強行掰過身來,叫它望向自己:“你不好意思什麽?”它答:“不知道。”他說:“你不知道,我卻知道。不就是昨兒晚上我纏了你大半晚嗎?這個不用臊,日後常常得那樣,倘若你每回都這樣,那還怎麽活?”它:“……好,好吧。”它也不曉得自己為何要講“好吧”,講了之後忽又覺得這麽講好像并不大妥,像是就這麽便親口應允了他那句“日後常常得什麽”似的。
他接着講:“我昨晚上發現了樊子因到底是有何不妥。原來他與他那個朋友,也就是那日晚上我們在這府上西角小徑上頂頭遇上的那個,他二人間有瓜葛,就像你與我一樣。”芝答:“這樣啊。”他講:“這事,我也管不了。是樊子因的朋友強行對他做了那事,成了他一塊心病,還得由着他們自己解決。”這芝似乎明白,點頭:“哦,就像是你強行對我做了那事一樣。”與鲧聞言,蹙額,厲聲:“我強行?你可有半點不情願?”這芝答:“沒有。”真心話,卻因答得太快,答完就悔了,又說:“我也不曉得。”與鲧瞪它一眼,它心虛,不看他。
與鲧說:“看來,我們過三兩日,待那樊公子身子好了後,能下榻行動自如了,我們就走,而至于他的心病,我是管不了。且他一旦走動自如了,哪怕是面有愠色,懷揣心事,在旁人眼中也起碼并不是病恹恹的了。”那芝答:“嗯,确實不容易好,我到眼下這會兒都還不大舒服。”與鲧又瞪了它一眼,想着自己一直在講正經事,它卻老是扯上它自己,可一聽它說不舒服,便說:“我下回注意些就是了。”
第 36 章
而此刻在那處栊湘院中,樊子因正瞪着一雙眼怒視司徒琛,想試着将他瞪走。可惜了,倒是已試了整整兩日,他還是死賴着不走。此人已在樊子因的心中由摯友降格成了一個匪類,他已于那日晚痛定思痛,決心與其老死不相往來了,可這人偏是油滑得很,就是不肯離開他廂房半步。
那晚上,司徒琛做了一回匪類後,到了第二早天還未亮,約是五更天的時候,樊子因就醒來,非要回他自己家裏去,司徒琛拗不過他,只得駕了馬車将他送回他府上院落裏,還只能是悄聲送,怕他真地吵嚷起來。他要是不吵出去便罷,他若是撕開了臉吵出去,這府上要是像防賊一樣把他司徒琛防了起來,他要再想接近這樊大公子,就得動用一番心思與功夫了。
不過,在司徒琛看來,自己由小便與他相熟,與他由來都是親厚得狠,對他自然是有八、九分了解的,知道他也是要臉面的人,這種事該是不會吵嚷出去。就像是這兩日,他百般地想自己走,可也是沒對旁人真正言明緣由。像今日下午時分,他爹來看他,他還拉着臉說要把自己給請出去,他爹還勸他說發什麽沒來由的脾氣,跟着,他爹還對自己一番寬慰,見他明明是氣得牙癢,也是沒有說出來所以然。想若是他講了實情,他爹該是也不會太客氣的吧。唉,難為他爹還幫着自己講了一番話,他那時那張臉,又急又氣,實在有趣。
司徒琛抓住了自小與自己相熟的樊子因的心思,肯定了他是十成十不會吵嚷到盡人皆知,便更是厚着臉皮賴在了他房裏,下午時還對樊大人說是上次遇妖祟時沒能盡心,這回說什麽也得看護着他,直到他好起來為止。
樊子因這會兒見瞪了也有一會兒了,也瞪累了,不見有什麽用場,便說:“你不是前幾日還有個寶玦的嗎?怎麽這幾日就這麽将他撂開了?他也真是想得開啊。”司徒琛答:“你也不懂他們的心思。跟我一陣子一輩子怕都不用愁了,哪有不願意的,再加上他那麽聰明,哪裏會想跟我一輩子。反正他是最會思量最現實的利益的了。”樊子因嗤笑:“你不是說喜歡了我那麽多年了嗎?也沒見你虧待過自己啊。一邊吃着一邊等,你倒是等得挺自在。”司徒琛答不上話,只能說:“那是以前。”樊子因答:“你以前不關我事,往後也與我不相幹。”司徒琛說:“你倒是別總也拒我于千裏之外啊,這樣我很痛苦。”
正如與鲧所料,這兩人之間的事真是怕有陣子都不得解決。是故,他做決定宜找準時機盡快走,還是對的。
過了三日,他在這府上閑逛時,就發現樊子因已于府上走動了,想必他是已下得榻來。只不過,他身後總是跟着他“友人”司徒琛,饒他如何想甩開那司徒琛都甩不開去,對那個司徒琛的舉止态度還一直不大好,司徒琛也不計較,一直賠着小心。漸漸地與鲧發現府上下人裏議論了起來,說他們家公子脾氣可真是大,那麽多年的好友竟被他那麽對待。下人裏都是為那個司徒琛不平,與鲧曉得樊子因為的什麽才不對司徒琛好,可他也不便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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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大人與徐夫人見自己兒子這些天不但下得榻來,還愈發精神了,還一副像是很有鬥志與反抗精神的樣子,就放心下來了。雖說見他總也是一副氣乎乎的模樣,對他好友司徒琛也總是一副不客氣的情狀,可不論如何,就這麽打量他,他身子骨兒是絕對無礙,且精神也很好,神志也清明,那自然是叫人放心的。
與鲧看準了他們已放下心來,便趁機辭行。怕萬一再久留幾日,萬一那司徒琛又沒忍住,對他們兒子做了什麽不軌之事,他們兒子又卧榻幾日,又急又氣,不肯下榻,神思大減,那他與瑞草不就又走不了了。
那樊大人見自己兒子已恢複了氣力,也就沒有什麽放心不下的了,這回這于公子說是要辭行,他便爽快放行了,沒有半點拖沓,主要也是見将人羁留已久,心裏也有些過意不去。
與鲧見他放行了,便回至畫棠閣,一刻不停留地收拾了行囊,扯着瑞草的手就出了這府,怕就怕的是變數。
出了這樊府,他忙雇了輛馬車,說是要往北直去長白山,旅費好說。他與那馬車夫商定了價錢,便與瑞草上了車,直奔這城的北城門而去。上回他們入這豫城,是由南城門入,這回出這城,則是由北城門出。這城是陪都,城門處盤查尤為謹肅。上回瑞草已領教過一回,這回又來了。在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