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章節
處,只要不是官轎與官宦家裏的馬車,一律需下轎下車接受盤查。
瑞草一下來,查它那個小卒一看它,便驚奇道:“咦,小哥?你在我們這城一玩可是玩得有時日了啊。半月有餘,你那日後來肚子可好些?”瑞草想起來了,那不是那日在城門處給它指路去醫廬的兵嗎?就答:“好些好些。是玩了不少日子。你怎麽調來這處城門了?”那小卒答:“我們都是輪值的。”瑞草答:“哦。”
其實,這小卒也沒什麽,就是人熱心,見着誰都愛說幾句。可與鲧不清楚這一層。是故,在他與瑞草上了馬車離去不久,在這小卒正熱心地給一位老大爺指明這城外胡村在哪處時,他庇股又無端起火了。在地上滾了幾圈滅了那火之後,他幾個同伴圍着他,經仔細思量,一致認為他那庇股也不知是個什麽邪氣的東西,以至一月之內連着自行着火兩遭。害得這小卒日後時時腰上都別着一只水囊,以解不期然的燃臀之急。
在車上時,與鲧就在想着:我這究竟是什麽時候對這芝産生了那些情感……
得出的結論也只能是,或許是從給它“瑞草”這個名字開始的。
第 37 章 番外一
小芝站在有着“黑熊精”洞府的那座峰的腳下,深吸了一口氣,寒絲絲的直溜進肺裏,提醒着它,這一脈雪山就在身側了,提醒着它他們已到了,以後生活的地方就該是這裏了。
先打了一個哆嗦。
時值嚴夏,這一座峰不及向北的那些山峰冷,故而也只是在擡眼望向山尖時才看到那麽些許的雪覆蓋着,而在山腰、山腳處,尤其是小芝站立着的這西側,是見不着雪的。
與鲧問:“你倒是看夠了沒?”因見這芝一副舉步不前的躊躇樣子,就這樣問了一句。小芝回過神來,忙講:“夠了夠了,走吧。”與鲧邁開了步子,瑞草緊随其後。忽然與鲧停了下來,駐步不前了。這芝立時想到,莫不是這側山腳的周邊有這“黑熊精”的天敵出現了,被他感應到了,才停下了腳?它一個緊張,馬上靠上前去,在與鲧後頭摽上了他的左側手肘,就着這總是拂拂而來的寒氣又哆嗦了一下,中肯建議道:“要不,我們換個地方上山去?”
與鲧偏頭向後看它,不解,問道:“為什麽?”小芝答:“免除些不必要的打鬥,省些心力也好。”與鲧想了想,想是這小芝以為這附近有什麽厲害的東西出現了,他就說:“唉,不是有什麽可怕的東西,別瞎想。”頓了一下,忽然躬下身,說道:“趴上來吧。”小芝一看那塊寬肩實背,立時就想也不想地就要趴上去,可忽爾一想,自己也沒病沒災,也不像上回被他施展縮地成寸的“乾坤挪移”大法之後的那樣暈眩,那麽就這樣趴上去也不大好意思。于是它又扭捏了起來,明明心裏想趴上去得要命,可還是嘴裏說什麽“不用了”“走得動”之類的話。
與鲧自然知道它的德性與它心裏的掙紮。心裏籲了一口氣,說道:“上來吧,這側山的砂礫多,極難行走,我還是背你上去穩妥點。”小芝一聽是這樣,也就不再多言語了,而是朝那一塊背上趴了上去。
與鲧馱負着它朝山上登去,而它則扭頭朝後看了一眼,不知怎的,忽然想到了那天晚上,和與鲧見面的第一晚,被他像擔一捆莆草似地擔下山時,他也是這麽在與鲧身後朝與他們背離的方向看着。心境可能不大一樣,可都有種對未來的日子因不确定而驚怕的感覺。它下意識地箍緊了環在與鲧脖子上的兩臂。與鲧沒好氣,低聲叱道:“哎!想勒死我不成?”
瑞草省覺過來,忙松了松手臂。又轉了頭去朝身後看看。與鲧腳程快,這時都已攀了一定的高度了,借着這高度,且舉目望去都沒有任何阻礙到視線的東西,全是灰灰白白的一片。遠處平地上的也不是雪,也不知那些白白的都是些什麽。瑞草此時腦袋裏仿佛只浮現了與鲧之前跟它說過的一句話——那山處于大荒之中。
看來也真是不假,确實是“大荒”。
當時與鲧跟它說這個的時候,臉上也不知挂的是一副怎樣的神情,像是在說“你可想好了,那裏又冷又凄寒,雖說是神山,可杳無人煙的,看着會讓你這樣兒的人不舒服的,你不要到那時跟我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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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這芝想着的是,還不就是山,長白山是山,佛子嶺也是山。那它既在佛子嶺能活了一百五十一年,那去長白山也一樣是住着,無非也就是冷了些。又不是說它本是在深宅大院中住着的,忽爾一日要被人打發上山去過些野人日子了的那般難以适應。
可這時,這芝是想着:我可算是見識到了什麽叫‘大荒’了。
與鲧腦袋後頭也沒長眼睛,雖沒瞅見它那副樣子,可還是像是感覺到了似的,問道:“怎麽?看到一片景況凄涼,心裏也跟着涼了?”
這芝因忽然聽見他這問話,這才轉過頭來,忙嘻笑着湊到他耳朵邊上,要說些好聽話哄他,它講:“哪裏有?我就是熟悉一下四周的環境,我……”剛想要說出口“我只要跟你在一起待着就好”諸如這類的話,可話到嘴邊了,又覺察到根本就說不出口。且竟還被心裏想着的那句“我只要跟你在一起待着就好”給惡心了一下。不自覺地哆嗦了一下。
與鲧專心地攀爬着山路,也沒有側過頭來看它,只問:“怎麽了?”這芝被自己心裏那些想着就怪膩的的話惡心完了後,就抛開了,不再去想了,只是笑鬧着地箍着背他的人。
而與鲧反手拍了它那只屁股一下,叫它不要亂動,說沒見着這頗陡的坡上那些細小石塊都是會動的嗎。
小芝被一個穩妥的人背着是沒有那種行走艱難的感覺,一經提醒,才知道要去看看與鲧腳下的這條路——這其實都不算是路,因為估計除了與鲧會走在這上面,就再無第二個人會在這上頭走了。
嶙峋的石塊上結着微不可見的淡淡的霜,還結不完全,因而石塊上顯得有些斑駁。石塊下是石礫,雖沒有經過什麽流水的沖刷,不會像鵝卵石般圓潤滑溜,可也神奇地粒粒都有些圓圓的,風一鼓動,它們就像一處泉眼的水帶着連珠般的氣泡向外湧出般地汩汩而動。
小芝一愕,嚷出聲:“你怎麽在上面走的?”與鲧沒好氣:“你說呢?”跟這芝也解釋不了,頓了一下,說:“你別吵我,我靠兩腳走還是需要花些心思的,別讓我分神。再吵我就索性用乾坤挪移帶你回洞裏去,到時看你暈不暈!”
這芝不說話了。
它只是閉上了眼,一直到了這座峰的頂才睜了開來。它還趴在與鲧的背上,沒有下來,因與鲧的兩臂還緊緊勾着它的兩條腿彎,仿佛也沒有要放它下來的意思。
它也只顧自己這麽地看着這座峰的這一側下面的景象——很神奇。曾聽與鲧說過他住的那個山洞隐在一片凹進去的密林裏,它那時想了許久也無法想明白什麽叫做“凹進去的密林”,而這時,站在這處,才看得這樣真切。
山峰這一側往下坡走一段路便是一塊平地,斑駁地覆着棕綠的草皮,倒不像是苔,因看着有些厚度。而那一片平地過去之後,與之齊平的竟是一大片隐翠的色澤,一細看,竟全是樹木的梢頂。眼見的也只有那些樹木的尖梢,密密的一叢叢的,與那塊泛着綠的平地齊平。
因樹木都長在一塊凹地裏,于是站在小芝他們眼下站着的地方,也就只能見到一大片綠梢,而樹幹那些部位全被隐在了那個寬廣的凹地裏。而凹地的另一側的平地上則是一大片湖。
小芝掙紮着由與鲧背上下來了,說自己能走。跟着,兩人就下了這一側的山坡,經過了那一片斑駁棕綠的平地,就是那一片寂然而立的樹的尖端。沒有風的吹撫,故而十分靜寂,可是上面有一層翻滾着的白色的絨毛,原來是一整片霏微的雪點,太細微了,竟然像霧,還未等落下就像是已熔在了空氣裏。
小芝只管看着那一層白色,頭也不轉一下地問:“我們從哪兒下去呀?”說完,還勾頭往這凹地裏一看,這才知道這樹尖雖像是不大,可樹身是高的,因這谷似乎有些深不見底的感覺。
與鲧說:“讓你別下來還非要下來,這會兒還不是得我背着你下去。”小芝好奇:“你若沒什麽法術,你得怎麽下去啊?”忽然想到一件事,說道:“看我都忘了,我不是也能化霧隐遁的,在人類城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