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1+64=65

依舊是在賓館,萎靡味徘徊在空氣中,房門緊閉,似乎要爛在這裏發臭生蛆。

手機在床頭,不停地震動。

拿起來看,是陸經年。

陳若若渾身無力,拖着嗓子:“喂?”了一聲。

“昨晚沒在民宿麽?”陸經年先是皺皺眉頭,看着民宿302客房亂成一團,“你房間被人打劫了。”

“打劫?”陳若若默了兩秒,蒼白的臉更加蒼白,她一想起柳甜,原本頭疼欲裂的狀況變得嚴重起來,她捂着腦袋,聲音疲憊,“還有事?沒事我挂了。”

“陳若若,你現在在哪?”

她躺在床上,側頭看着賓館衣架上挂着兩件男士衣服,懶得回答,挂斷電話。

手機沉默了兩秒,繼續震。

陳若若縮在角落裏,雙手捂住耳朵。

震動聲,锲而不舍。

一遍震完緊跟着另一遍。

不停地震動,震動,接着震動。

……

陳若若深呼吸一口氣,接起來:“你有完沒完!”

“你還好麽?”陸經年意識到昨晚跟他一起回來的人又不見了,鐵定發生了什麽事情,他身為一個男人不好問出口,只能淺顯的試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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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且活着呢。”她回答。

“我說小妹妹,你心可真大,昨天去夜店被男模勾走魂了?別告訴我,你真跟那個夜店頭牌玩了一夜情?”他玩笑話的口氣裏透着關心,“保護措施做了沒?聽你聲音不太對勁呀~”

這下戳中了陳若若的痛點,她厭煩的從床上坐起來,頂着亂糟糟的長發,敷衍的應了句:“誰知道呢,我記不清了。”

接着,對方是好長的沉默。

在陸經年沉默的時候,少女也沒閑着,她裹上浴巾走進衛生間,一陣淋浴清醒過後,通話已經被挂斷。

她把取下衣架上礙眼的事物,連帶着自己裏裏外外沾染上溫律氣息的衣服也随之丢進了垃圾桶。

很久之前,還不明白,為什麽有人會說即使套上垃圾袋,也沒有人覺得垃圾桶幹淨。

現在她深入骨髓的了解。

有些人一開始生出嫌隙,便不再加以信任,無論做了什麽都會對他起疑。

這樣,太累了。

陳若若靠在牆邊,手機回撥了過去:“我肚子餓了想吃古鎮上的桐葉粑粑和酸辣子,桐葉粑粑多給我帶點,送到古銅路二院上的貓河賓館,1180房間。”

“你真的……”陸經年奇異的聲線在此時變得難以捉摸。

“算了,也不指望你。”她挂了電話,顫抖着雙手,有些害怕這位朋友會怎麽看自己。

一夜情。

這三個字就像是恥辱柱生生烙在陳若若的心裏。

要怎麽解釋給別人聽?這不是一夜情,只是跟很熟悉的人啪啪啪,結果人家完事後就提起褲子跑路了!

手機剛被她放下,又開始震了起來。

這真是個欠抽的姐姐!

陳若若一把抓起來,破罐子破摔:“就是你想的那樣,我倆做了,而且妙趣橫生非常爽,我喜歡極了!那又怎樣?”

電話那端良久之後才開口,低沉而熟悉的聲音滑入耳際:“陳若若。”

她抓住手機的手一抖,差點掉地上。

“你能等我回來跟你解釋麽?”溫律的聲音聽起來很是落寞,就仿佛被人魚肉後吃虧的人是他。

明明得了便宜還賣乖!

陳若若攥緊手機:“我沒有說服自己的理由去等你。”

“若若,我有難言之隐。”溫律終于還是開了這個口。

她搖搖頭,非常無助:“你每次都是這樣自以為是,只告訴別人一個結果,問你原因閉口不言。”

“對不起……”

“我不想聽你的道歉。”陳若若倒吸了一口涼氣,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熙熙攘攘追逐打鬧的那對青梅竹馬,顫抖着聲音說道,“溫律,這會是我最後一次問這個問題,你愛我嗎?”

“……”電話那端,一陣的靜默。

“……”陳若若也跟着沉默了,不知該說什麽。

“你對我很重要,如果可以,未來我想照顧你。”溫律的聲音,已經繃得吓人,他帶着比以往更多更濃重的真誠來回答這個問題。

“至少你得告訴我,你愛不愛我,我才能義無反顧的相信你,等一個沒有時間概念,歸期無望的人!”

“我……”溫律喉嚨滾動,他艱難的吞吐着詞彙,用力擠出最後幾個字,“我沒辦法現在給你,你想聽的答案。”

陳若若擦掉眼角的淚水,有些自嘲的笑了笑:“那你什麽時候回國?”這個問題一經問出,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她也明白這個問題對于溫律來說是未知的,而她是故意的,故意将自己寄托在他身上的全部希望,親手打得稀巴爛。

果然,電話那頭又是無言。

陳若若比以往更加堅定的強迫自己大聲說出來:“我會永遠留在古鎮上,溫律,我們還是橋歸橋,路歸路吧!”

……

太長時間的緘默有了想要結束通話的舉動。

然而,溫律仿佛看穿了她的心。

“別挂!”

“別挂……”

“不要挂……”

男人脆弱的聲音傳來,他說話聲非常小,像是自言自語。

“你不是喜歡我……愛我愛到即便弄傷你……還要找到我嗎……”

“小時候,無論遇到什麽事情……想到的也是我。”

“你不是說,只要阿律哥哥在,沒什麽大不了的麽?”

“你不是很勇敢的跟我告白了幾次……你應該是愛我的……”

“陳若若,我有病,我病了,你再等等我好不好!”

她笑了,滿是啜泣的笑了,笑他把她看的過于愚笨了。

倘若真的有病還要為了考古隊奉獻自己最後的生命嗎?

“溫律,無論明天會如何,我們都沒有今天了。”

電話扣的幹脆利落。

連一點點的餘地,都沒有留下。

她在震耳欲聾的敲門聲中回過身,打開門。

門外站着驚世駭俗的男美人,他身上穿着占蔔塔羅牌時才會穿的衣服,手裏提着兩個白色塑料袋,桐葉粑粑還在冒着熱氣。

除此之外,還有那個不太符合他絕美氣質的雙肩背包。

桐葉粑粑被放在桌子上。

陳若若拿起來就往嘴裏塞。

“我不知道你穿什麽型號的內衣就買了這種運動款式的,剩下的衣服是讓柳甜去你房間拿的,沒你允許我也不敢擅自進入。你不是跟你弟弟玩的好麽?想必你也不會把小毛孩放在眼裏。”他從背包裏拿出一疊衣服,放在床上,剛好看見被子下面露出的紅色印記。

一瞬間,陸經年的臉臭得吓人。

“你跟他采取避孕措施了麽?”

“我都說了我不記得了。”陳若若滿嘴粑粑,其實心裏只是不願意回想糟糕的事情。

“幸虧賓館旁邊有藥店,我來的時候買了盒藥,本想着用不上……”他臉色雖然不太好,可還是照顧着陳若若的心情,“之前我說一夜情的那些話是有些過分,跟你開玩笑的,別往心裏去。”

“美女姐姐……”陳若若低頭吃飯,腮幫子鼓成了倉鼠,說話模糊不清。

“這種事情挺正常,看開些就好了。”

“那個男模是溫律。”她悄悄用餘光瞥了一眼楞在那兒的陸經年,自我安慰道,“我這也算守得雲開見月明了,5300元沒白花!”

可也不難從陳若若的語氣裏聽出,除了安慰,她的自我嘲諷也很厲害。

陸經年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只有靜靜地在這個悶得喘不過氣來的房間裏陪着若若。

“陸經年!你丫為什麽在酸辣子裏放那麽多辣椒!你是要辣死我麽! ”

再一看,陳若若哭的鼻頭通紅,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你哭了。”

“還不是因為你!”

“需要我幫你揍他一頓麽?”

“我是被辣的……”

陸經年瞌上眸子,他把陳若若的口是心非悄悄的全盤接收。

時間:一周後。

陳若若已經在民宿裏窩了一個星期有餘,她除了叫外賣就沒踏出過房門,誰叫也沒用。

最後,陸經年看不下去了,奪命連環call又派上了用場。

陳若若無奈的打開門:“大哥,咱倆上下樓用得着打電話麽?”

“敲你門有用,我還打屁電話呀~”陸經年發着牢騷,他哪怕說這些屁呀屎呀,臉上的表情都格外魅惑。

“那你到底有啥事?”

“你不去化妝學校就算了,也別老把自己關着。”他從懷裏抽出一張門票, “喏,陰宅的密室逃脫,貴的狠,你要是不來我真記仇。”

“讓我準備準備。”陳若若接過門票,“我的黑眼圈要費些時間,你得等等我。”

“嗯呢。”陸經年沖她眨了一下眼睛,“穿的漂亮點,怕你跟在我身邊自卑。”

陳若若猛地把門關上了。

沒過一會門鈴又響起來——

陳若若正在洗手間裏弄打泡網,聽見門鈴,氣的火冒三丈,她不想浪費死貴死貴的洗面奶只好先塗在臉上,沖幹淨手去開門。

她想也不想沖着陸經年發脾氣:“我說大哥,我真服你了,你到底有完沒完!”

話音剛落,陳若若微微窒息,她發現站在門口的人不是陸經年而是柳甜。

“阿姐,陸哥來過了嗎?”

陳若若抿抿唇,坦白承認:“恩,他剛才找我有事。”

她看着柳甜最近有些發白的皮膚,心裏沒由來的恐慌,那張秀氣幹淨的臉蛋是無論如何也沒辦法聯想到那天晚上他拱在床上發洩欲望的模樣。

陳若若連連退了幾步,撐住門:“你還有事麽?沒事的話,我回去洗臉了。”她低頭催促。

阿姐的冷漠瞬間讓柳甜堆積了一周多的燥亂心思更加安耐不住,所有的熱情與擔心,全都被這句話頃刻間凍結。

他不過是想要關心一下阿姐的身體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當從陸哥嘴裏得知溫律和阿姐所有的事情時,他那顆嫉妒心再也藏不住了。

柳甜知道,從自己的身體對陳若若起反應的那天,所有一切都毀了。

第一次在阿姐面前硬了,他落荒而逃。

後面幾次完全就像是一個正值青春期的少年,他破了禁忌所以想要更多,電腦裏那些簧片女主角,全部被他幻想成了陳若若的模樣。

于是對阿姐的迷戀一發不可收拾。

他害怕阿姐有一天會離開鳳凰古鎮回到原本屬于她的城市。所以每一天都會偷偷跟在阿姐身後,最後跟到了床上,難以抑制的想念發了瘋破體而出。

他是想要好好地面對自己,然後跟阿姐告白,如果阿姐不同意就哭着喊着求着阿姐答應。

柳甜知道,陳若若之所以能答應當自己的阿姐,就是因為心軟。

只要他多求求阿姐,阿姐也一定能給他愛情。

可是,僅僅就一天晚上,他沒看住阿姐醉倒在阿姐房間的時候卻被有心人捷足而登!!!

柳甜是不甘心的。

但柳甜也很擔心那個從賓館回來就把自己鎖在客房裏的阿姐。

這一個星期,他想了很多,不過就是沒了層膜而已,他會不計前嫌的接受她,只要是阿姐這個人就行。

所以,柳甜開始在陳若若房間門口轉悠。

再後來,直接從對面的平房搬進了阿姐隔壁。

但令柳甜不可置信的是,相隔一周,陳若若對他的态度和以前大相徑庭。

柳甜自然沒有想到會遭遇這樣的冷待。

“你要有事就去忙你的吧?現在這個時間,不是應該在外面拉客麽?”陳若若皺起眉頭,直直的瞪着他,語氣不容小觑,“我要關門了。”

臉上的洗面奶一滴又一滴的滑落到女人的領口。

柳甜吞咽着唾沫,癡迷的雙眼留戀在高低起伏的溝壑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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