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1+92=93
憑師傅照拂,阿阮平安無事,甚至在動漫社排練的時候,還能偶爾與沈夢生有點身體接觸。
前些日子,師傅的身體越來越蒼白,透明的快要看不見了。後來,禁不住林阮的軟磨硬泡,師傅第一次掏了心肺說了實話。
成為出馬仙弟子必須要仰仗來找仙家辦事的凡人,有生意做,供奉的仙家法力越大,看的東西就越多,在凡間拿一把,與天上的神明可媲美。
溫栖自然不願意當保家仙,他也不願危險找上阿阮。所以,寧願不攬生意,沒有法力,也要用這條命拖着阿阮,讓她活下去。反正,既然成為了仙家,他定是死不了的。
阿阮知道以後,說什麽也要把溫栖的名號散出去。現在,堂口裏的人都知道,林家小宅子裏有個年紀輕輕的出馬仙弟子,據說看得還挺準。
一開始,只是看附近的人。
再後來,名號傳出去,有些外省的人不遠萬裏開車排隊,就算堵在路上也得讓仙家看幾眼,道幾句。
林阮靠着給人看事,掙了不少錢,但僅僅止于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上,真正動腿走出宅子的幾率為零。
溫栖是主宰,他自然不會接損害阿阮命格的險事。
這種險事就好比……
看驚吓問姻緣、陰宅陽宅風水禁忌,沒有問題,溫栖都會接下來。但惡鬼作祟需要驅逐、吸*食*精*氣采陰補陽的山魈、嬰靈怨偶沖煞、深山小鬼活死人屍體等等需要驅除的、讓阿阮親自到場的法事,他斷然會拒絕。
可今天,似乎跟往常有些不一樣,林阮從學院排練完來不及換衣服,她記得外婆幫她聯系了一個過來看姻緣合八字的小情侶,索性帶着貞子的白色長裙,畫着鬼厲的濃妝一路騎着自行車朝堂口飛奔。
回到家,她還沒來得及推開門,就發現屋裏傳來凄慘的哭叫聲。開門後,她怔怔地望住地上跪了一圈的人。
“這……”阿阮逃也不是,進也不是,被堵在門口朝外婆那邊求助,只見外婆搖了搖頭,這家人,不好送。
林阮躊躇之際,為首跪在前面的女人連滾帶爬沖着她過來,抱住阿阮的腳腕,哭的跟個淚人一樣,上氣不接下氣:“求求仙姑救救我的女兒吧,她還小什麽都不懂,多少錢我都給!求求你救救她吧!仙姑,求求你了,我怕我女兒等不起,要是再晚幾天的話,她就要死了……”緊跟着,女人身後的少年也顫顫地開口:“小仙姑,如果您能救回我妹妹,我的命可以給你!”
林阮聽來聽去,聽的好笑,她把書包從背上取下來,放在衣架上。摘下手腕上的小皮套将及腰長發紮起,那張蒼白的臉沒有頭發遮擋倒是變得秀氣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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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阮笑出聲,她伸手指了指這群聲勢浩大的人們:“你們說說看,我要你們的命幹嘛?說的好像我手裏多攥幾條命,就能多活幾年似的。”
跪在女人後面是有五六個衣冠整齊的男人,他們有的年輕有的成熟面容都是挺好看的男人。
林阮用“挺”這個字,完全是因為她眼裏除了沈夢生和師傅兩人出衆的樣貌,很難有男性入了眼。
索性,這幾個男人長得還算是頗為不錯了。
林阮一臉無奈的看向外婆,外婆想上前将阿阮拉進屋子,可眼前滿滿障礙物讓這間本身就不大的宅子更小了。
“我一會兒還有客人,你們這……事關人命的東西,我可看不了。醫院去過麽?需要幫叔叔阿姨們打急救中心的電話麽?”阿阮坐在門口的鞋凳上,幽幽嘆了口氣。
女人跟身後的男*性*交換了個眼神。
林阮靠在牆上,看看這群不請自來的人,哪裏像是有求于她的?縱使溫栖不看這種死人事,可越是嚣張跋扈的人,阿阮越想看他們吃了閉門羹的模樣。
“小仙姑,我們也知道你只看姻緣合八字,但聽說您師傅神通廣大,不知能否請他來救救我女兒的命?”女人小心翼翼的詢問着。
阿阮撇撇嘴,小性子使出來,她嬌嫩的聲音帶着些恐吓的意味:“他要是出來了,你們還能安然無恙的呆在這裏嗎?”小手擴在嘴邊,仿佛在說什麽大逆不道的秘密,“我師傅脾氣很不好的,他既然規定了我只能看能力範圍之內的活兒,那必然不會接你們這事,更不會出來。”
林阮知道溫栖能聽見她們之間的談話,但只要她不願意放師傅出來,就算是師傅顯靈也沒什麽法子。
她伸手招了招桌邊的水,溫栖在阿阮身體裏感受到她的意圖,施了個法,裝滿水的杯子輕飄飄的出現在半空中。
林阮端着杯子喝了一口,杯子又自己跟長了翅膀一般,飛回了原地。
地上那群人目瞪口呆。
“師傅說不看。”林阮胡謅八扯一通,想要盡快打發這群人離開。
那些人見到仙家顯靈,反倒變本加厲起來,尤其是哭的稀裏嘩啦地女人連連沖着林阮叩了幾個響頭。
“不是我不想幫!而是我真的幫不了你,你們要讓我說幾遍我能力有限!”阿阮站起來,夾道狹小被她們跪了一地,想要過去只能是踮着腳尖。
那群人好似被人操控了一般就是聽不進去!林阮過去的同時一堆人圍了上來,齊刷刷地抱住了她的腿。
林阮掙脫不了,只好叫出了師傅。
溫栖從林阮身體裏飄出來,旁人看不到他只有阿阮一人能見到師傅的模樣。
“不然就應了吧?”林阮說。
她還是挺擔心溫栖,不知道他承受了什麽?為什麽身子骨愈發透明!好怕有一天師傅會撐不住。難得碰到一件大事,如果看成了,師傅會不會好受一點?
一旦有了這種想法就很難收住。
林阮自作主張的答應了下來,那群人好像是沒反應過來,等回過神的時候,他們已經出了堂口。
溫栖黑着一張臉,不願意和阿阮多說一句話,他發現近來小姑娘越來越為非作歹。
“師傅!你理理我……”阿阮認錯,她供奉上溫栖最願意吃的草莓。
這個天能有草莓吃,屬實不易。
這些個頭飽滿,咬一口能爆汁的草莓是阿阮含辛茹苦在院子裏栽種的。她有了錢以後,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專業人士在院子外面弄了個小型養殖棚,專門培育牛奶草莓。
就因為師傅愛那一口,她孝敬師傅理所應當。
但溫栖不為所動,他掃了一眼雙手托舉着盤子的小家夥,伸手把盤子推到一邊去。
“師傅我覺得我能行!”她信誓旦旦的保證,“我也跟着你看了那麽多,學了那麽多,有你幫襯着,我絕對不會拖後腿!”
溫栖垂下眼眸,思量了半天:“就這一次。”
林阮開心的“嗯”了聲,她再次把草莓雙手奉上,溫栖神色淡淡的接了過來。
阿阮不知道師傅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她還沒來得及軟磨硬泡一陣子呢……但師傅同意了豈不是更好!?
有些話有些事,溫栖不會跟小家夥講。
來找林阮辦事的人家是做生意的富商,生意路上做手腳還做到家人身上是常事,不會致命,但這次,背後的人鐵了心要讓那家的女兒死。
那人家的女兒才七歲,名叫果子,種了煞氣後,人類軀殼承受不住,現在靠呼吸機吊着命。解除煞氣的辦法只有一個,需要把煞氣清除,果子才能活命。
看樣子,他們也都知道這個辦法。可那群人似乎都不願意去接煞。
生意場的事,溫栖不懂,但人世間的冷暖,他幾乎在天上看遍了。
裝煞需要容器,阿阮和他都沒有,只能以人拖人的方法除煞。
白話就是,需要一個身體承載那家女兒身體的煞氣。
這步險棋,他自然不願意走。
別家女兒的命是命,他弟子的命就不是命?
可最終溫栖還是動搖了,阿阮的命格是死人命格,也就是說林阮早就死了。她能活在人間完全是靠他成為出馬仙拖着她,但總歸不是長久之計。
林阮只能看姻緣八字這種沒有威脅性的,但凡需要她前去坐鎮的都必經反噬,偏偏這次驅除煞氣的生意對她來說危險性稍微小一點。
溫栖覺得他有把握将煞氣吸進自己的身體裏,阻擋煞氣接觸林阮。
思量了半晌,才應了阿阮的請求。
……
今兒,是林軟第一次出山。
去的路上,溫栖叮囑她,不要硬碰硬,一旦感覺到不舒服就離果子遠點,只要不去接觸種煞的人,就不會遭到反噬。
溫栖并不喜歡上林阮的身施法,他顧慮阿阮是肉*體*凡胎。其一,會影響他功力,其二,損耗林阮的心神。
這次溫栖只在旁邊待着,指導林阮念咒召喚陰兵引煞氣。
林阮到達女人的家裏,已經是傍晚時分,依山傍水建的別墅群令阿阮驚嘆道:“有錢能使鬼推磨啊!”
她像是沒見過世面的土村姑,跟着管家坐着小轎車駛入了別墅。
以前總覺得這種瑪麗蘇文裏才會出現的情景還真有一天被她自己給碰上了。林阮跟着管家上了樓,一路上并未看到果子的媽媽,也就是那個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女人。
她推開了那扇禁閉的房門,入眼景象是果子被鐵鏈鎖住,雙手雙腳成大字型禁锢,無法動彈去。那張小臉已然蒼白,嘴裏流下白沫,看起來像是中毒了。
她奄奄一息,呼吸罩口在面部,以氧氣吊着一口氣。
林阮看着鼻頭突然一酸,當前的景象大抵令她想起來了自己那時住院的模樣。
阿阮自從燒香拜過溫栖以後,她有些時候的想法和心情,溫栖都能感同身受。屏退身邊的人,林阮跟着溫栖念了個咒法,藍色的火焰從林阮手心裏瞬間釋放出來。
果子體內的煞氣發作了,她從昏迷中清醒,痛苦地掙紮着。
“你感覺怎麽樣?”溫栖站在林阮身邊,他不附身是放不了法術的,現在這個情況,他第一時間問起阿阮的身體狀況。
“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是怎麽了,果子的煞氣發作後,我感覺手上的火焰在不斷發熱,原本沒有痛感,現在跟火燒一樣。”林阮轉頭跟溫栖說道。
“讓我進去。林阮。”溫栖需要附身必須得到宿主認可,就跟歐洲的吸血鬼想要進入人類的家裏,必須要主人同意才可以入內,道理都差不多。
阿阮肯定不會讓師傅進入身體,這一遭痛苦,不就是為了讓師傅不飽受折磨,從透明狀态下恢複如初麽?
現在就受不了,那不就等于前功盡棄?況且師傅進入自己的身體也沒什麽卵用,因為她能力不足,師傅也沒辦法将自身的法力全部釋放出來。讓師傅留在外面總比回到身體裏跟陪她一起被燙來得強。
“師傅!現在該怎麽辦,口訣是什麽?你快說啊!”
溫栖嘆了口氣,他騙阿阮念了個口訣。
等到林阮反應過來的時候,溫栖化作一道白光潛入了身體中。
可随着,溫栖的進入,那道黑色的煞氣也溜了進來。
強者與強者的對抗,弱者總會收到傷害。
林阮一時間沒能承受住兩道沖擊力,眼前一黑,頓時就昏了過去。
等腦海裏有意識的時候,她仿佛聽見了溫栖說話的聲音,于是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只見師傅一臉擔憂的望向她。
“師傅……”
“你可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溫栖那雙透明的手指撫向林阮的臉頰。
這會兒,她渾身上下跟脫骨了一樣疼痛,沒有任何力氣,嘴唇顫顫巍巍抖動個不停,說出來的話也是斷斷續續的。
“師傅……你怎麽還是……”還是這副模樣啊?甚至比之前還要透明了,透明到她快要看不見了!
溫栖感受到,他搖搖頭,苦笑了一下:“你非要接這單生意,原來是為了我這身體?”
他好笑的看了看自己,手指拍了拍阿阮的額頭:“我這樣也挺好的,不是麽?”
林阮噙着淚水,她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流淚,就是大顆大顆的往外爆。
“果子……煞氣……除了麽?”
“恩。”
“那為什麽你沒有變化。”這是林阮咬着牙一口氣說下來的話。
溫栖甚至有一種錯覺,林阮是對他有意思的。
可他知道,阿阮心裏住着一個人,那個位置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了。
“我本身就是剔除了神位,沒了顏色,或許透明才是我本身該有的東西。”
“師傅……你別騙我……”她身上本就疼,現在情緒激動,眼淚流的更多了。
溫栖替她擦幹淨眼角不斷溢出來的淚水,微微嘆氣:“我吃了煞。”
林阮猛然瞪大眼睛。
溫栖按住她的手:“你聽我說完。”
阿阮逐漸鎮靜下來,她心髒狂跳,不知道會從師傅嘴裏蹦出什麽讓她接受不了的東西。
“是我沒有考慮周到,進入你身體的同時讓煞氣鑽了空子。在你身體裏,我吃掉了煞。等我出來,看見你渾身散發出藍色精氣的時候……只能選擇殺掉果子,用人類的精氣補足你缺少流失的那些。”
溫栖表情有些難看,他不得不承認殺生的罪孽:“不管是神明還是仙家,都不得越界,殺害人類。”他舉起透明的手指,“這個大概就是懲罰。”
林阮啜泣起來,原來她身上這麽痛,是來自于溫栖的懲罰,他們五感貫通,這個受了傷,另一個就能感知到。
“對不起,阿阮。”溫栖垂下頭認錯,哪還有仙家的尊嚴。
林阮深吸一口氣,眸眼轉為冷淡,她不疾不徐的開口:“這單算是黃了吧?人家果子父母沒有怨你麽?”
溫栖搖頭:“那女人的目的就是除煞,果子生死與她無關,死了深得她心。”
林阮不想摻和這些富商大賈家的事情,她覺得人命總歸是一條人命,不能這麽平白無故為了救她而死掉。
“師傅,你不是說過,下來是找有緣人的麽?除我之外,你真正的有緣人在何處?”
“你是要趕我走?”
林阮笑了笑:“倘若真能趕師傅走就好了。”
溫栖心裏咯噔一沉,他不可置信的站起來:“就因為這個,你要放棄自己的生命?我辛辛苦苦求來的命是你說放棄就能放棄的?”
“溫栖,我們人類的命在你們神明和仙家眼裏,是不是不算什麽?是不是微不足道?是不是手指輕輕擡起又落下就能決定這個人是死是活?”
“……”
“師傅,我太疼了。”她眼裏忍不住凝着淚珠,“你讓我太疼了,我活着還不如死了算了。”
那天起,林阮動不動就要自殺一番,還好有溫栖攔着,但也自從煞氣事件過後,她就再也沒給過溫栖好臉色。
林阮下定決心赴死,溫栖也下定決心要救她。
某天黃昏,林阮突然改變心性,變得跟以前一樣粘人,對着他笑容連連,甚至還奉上他最愛的草莓。
溫栖只能吃林阮供奉的食物,這段時間,他已經很餓很餓了。
來不及多想,當溫栖吃下供奉的草莓過後,林阮完全能控制住仙家,一把火燒掉了那道黃色符咒。
“你在草莓裏下了什麽?”溫栖眸光沉底,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攥住。
她不說,自然,有人替她說。
黃紙燒盡,法術使不出來,貫通的五感漸漸被剝離。
原來,阿阮還是,她還是想要脫離他。
“師傅……”阿阮臉色比最初在急救室裏還要蒼白,她抿着嘴巴笑了笑,“師傅,你的有緣人一定也在等你,別從我這裏浪費時間了。”
“傻瓜,胡說些什麽呢!”溫栖把小家夥攬在懷裏,“等控制住我法力的藥效過了,我還是你的仙家,你依然是我的出馬仙弟子。”
阿阮笑着搖搖頭:“……師傅還說我傻……怎麽就不懂我的良苦用心呢?有我這種什麽也幹不了的弟子就是拖累,從一開始就是累贅了。我其實從來沒有怨過師傅……”
林阮動用了臨終前的願望,她說,她要完成萬聖節的扮鬼任務。
在溫栖耳中變了個味,小家夥臨死前最想見到的那個人還是沈夢生。
他曾是神明,神明給予的願望必定會實現。
林阮出現在萬聖節的活動中,她精心打扮着自己,讓自己看上去更像一個鬼。
她原本以為能支撐到活動圓滿結束,能見到沈夢生最後一眼,可那顆衰敗的心髒等不到了。
萬聖節當天的背景音樂放的震耳欲聾,布景非常恐怖,她身為鬼在布景裏仍然感覺帶背後冒着一絲絲涼意。
沒有師傅照拂,沒有師傅跟在身邊,她感到非常孤單,曾經跟溫栖在一起的時光如同播放電影循環往複。
在這一刻,林阮意識到,她最想見的那個人究竟是誰……
伴随着音樂越來越大,心髒承受力越來越弱,她呼吸開始急促,眼前猛地一黑,又暈了過去。
閉眼的一霎那,林阮好像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不應該的,她跟溫栖解除關系以後,應當看不見他了……
這是一個漫長的世紀,林阮覺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場夢,這場美夢與噩夢交替發生。
她卻不願意醒來。
當林阮從床上被鬧鐘吵醒以後,她下意識摸了摸心髒,還在跳動。
阿阮想到了什麽,連鞋子都沒穿,光着腳跑到客廳,那門口原來擺放着香火臺的,為什麽沒有了?
就算,就算她跟師傅斬斷了關系,至少外婆喜歡供奉菩薩的香火臺應該還在啊!
“小阮,天氣轉涼,不能光着腳,小心着涼。”秦尚可,也就是林阮的母親在廚房裏做飯,她歪頭數落起女兒,從旁邊指揮炖雞湯的外婆也透過玻璃門看她。
這是怎麽回事?
林阮顧不上與許久未見的秦尚可打招呼,繞過她跑到外婆身邊,表情比哭還要難看:“溫栖呢?外婆,我師傅去哪裏了?我為什麽還活着?”
秦尚可與外婆互相看了一眼,滿臉疑惑地再次望向林阮。
阿阮的心态崩不住了。
在這裏沒有人認識溫栖,除了她,就好像師傅從未出現過。
林阮不敢相信與溫栖相遇的一切竟然是場夢,不敢相信,溫栖最終是她幻想出來的人物!
五月,院外那片空地上發現很多草莓苗。林阮親手培育過草莓,幼苗長什麽樣,她一眼就能看出來。
那一刻,她有些怔愣,随後像個嬰兒一樣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任憑何人勸慰都沒有用。
……
她眼中的微光已是黯然,身處悲觀的黑夜,無人指引。遇神的那一刻,被人敬仰的是她,人人忌憚羨慕嫉妒诋毀的亦是她,那是最可悲最可笑的。可她的神還是讓她安安靜靜成為了人。
溫栖,謝謝。
我活下來了,托你的福好好的活着。
我去找了其他的出馬仙,他們看過我的命格說我仍舊是死人命。想來你應該用了什麽法子瞞住了上面的神明,讓我偷生。
溫栖,不知道,你是不是還存活在這個世界裏,我希望你能活着,我們終将有一天相遇。
倘若,真的……真的為了換我活着而逝去,放心,我不會再和以前一樣傻了。
我會好好的活着,用力的活着。
師傅,謝謝你,謝謝你從來沒有放棄過我。借着你的光,我看見了從未看到過的世界。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個故事是深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