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2)

回家。

于是,家裏蹲的生活開始了。

拎着倆大兜食材,葉唯詣優哉游哉地乘電梯下樓。

電梯上可以看到一樓中間搭的展臺,那裏正在舉行演出,年輕時尚活力的歌手們在後臺緊張的準備。

其中有個身材出挑長相也超好的男孩子,正在調吉他弦。

葉唯詣賞心悅目的望着,心情很美麗。

年輕真好啊。

他正感嘆着,斜坡電梯運行到下面,視野從展臺後面轉到前面。

突然,一個特別熟悉,熟悉到像是上輩子就記得的背影,映入眼簾。

葉唯詣雙手緊緊抓着塑料袋,不可置信地盯着嘉賓席前說話的那群人中,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那個人仿佛感受到了強烈的目光,側身轉頭也看了過來。

啪嗒……

葉唯詣聽到了雞蛋碎的聲音。

黃……黃澤霖????

葉唯詣不可置信地望着那張臉,整個人渾渾噩噩地站在樓梯口,後面的乘客玩手機沒注意到,直接撞過來,袋子裏的食材撒了一地。

葉唯詣晃過神,匆忙蹲下收拾,耳邊的聲音嘈雜不清,餘光瞥到長着黃澤霖臉的男人走過來,全身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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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覺天要塌下來了。想跑,又覺得茫然。

那個男人站在他面前,叫着他的名字。

連聲音都那麽相像!

消失了四年的人,就這麽突兀地出現,一定是夢。

“葉唯詣,喂……”

他聽着對方喊着自己的名字,卻不敢直面。

從一邊玻璃展櫃上,葉唯詣看到了狼狽之極的自己,和衣冠楚楚的對方。

他認命地擡頭,瞧見那張熟悉的臉,眼帶笑意,嘴角微揚地同他說話。

嗒噠……地一聲,葉唯詣的腦子裏緊繃的弦斷了。

他撿起地上的碎雞蛋,猛地站起來,糊了黃澤霖一臉,抓起錢包就走。

尼瑪,真是日了狗了,大白天見鬼。

新的開始(一)

葉唯詣快步走出商場,直奔自己的小電摩,他想立馬回家。

一摸口袋,鑰匙沒有了,身上只剩一個髒兮兮的錢包。

他聽見身後傳來追來的腳步聲,頭也懶得回,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他剛坐進副駕駛,後面的車門被拉開,那個男人也上了車。

葉唯詣沒吱聲,一秒鐘沒停留,果斷下車,攔了另一輛出租往反方向開去。

後視鏡裏,男人的車跟着他。炎熱喧鬧的夏日,真夠糟心。

葉唯詣讓師傅把車開到派出所,付完錢直接進局子裏,後面的人果然沒跟進來。

“小一?”老媽看到滿身狼狽的葉唯詣,驚訝問道,“媽媽不是讓你去拿油,怎麽到這裏來了?”

老媽在這裏做清潔工,葉唯詣抓抓頭:“發生點意外,鑰匙丢了。”

老媽瞧見他的髒爪子,嫌棄地說:“別往頭上蹭,髒死了。多大人了還像個小孩子,去洗洗。”

葉唯詣走到屋後面的露天水池,開龍頭用自來水搓手洗臉,最後幹脆把腦袋也伸過去,随意的沖。

冰涼的水通過管道從地下升上來,沒過了他的腦袋和耳朵。

世界仿佛只有水聲,幹淨清爽的水。

沖完涼後,他用老媽給的毛巾擦幹身上的水珠,靠在樹陰下的長椅上,仰着頭,望着斑駁的樹影,還有陽光灑下、閃閃發亮的葉子。

天空,好明亮啊。

燥熱的風吹來,葉唯詣将濕毛巾打在臉上,遮住了額頭和眼睛。

世界陷入了沉寂,只剩一道光暈。

他想起了第一次遇見黃澤霖的情景,也是個陽光耀眼、蟬鳴不斷的夏日。

十年前的高三暑假,葉唯詣和幾個小夥伴組團一起去海邊畢業旅行。旅程的最後一天,他們乘輪船從海中的小島回來。

其他幾個人在船艙裏打牌,他一個人登上甲板,看着蔚藍的大海,白白的雲,還有很高的天空。

一群海鷗追着船尾飛了過來,葉唯詣看到一個清爽的男生,拿着一片面包,小心的喂着白毛黑嘴的家夥們。

男生一只手扶着欄杆,另一只伸出海面,掌心攤開,上面是細碎的面包屑。他上身傾了出去,白色的衣角随着海風飄揚,像是要和停在他身邊的鳥兒們一起飛向那湛藍的大海。

鹹鹹的海水,溫暖的風,一望無際的藍天,撲騰翅膀的海鷗,還有噙着笑的少年。

那個場景,不知為什麽,就那樣印在葉唯詣的腦中,進了夢裏。

兩個月後大學開學,葉唯詣驚喜的發現,那個喂海鷗的男生竟然也在那裏。

明明只見過一次,明明新生報到那麽多的人,但他就是在人海裏,一眼認出了他。

啊啊啊,真悶熱!濕毛巾被太陽烘熱了,放在皮膚上一點不舒服,只覺煩躁。

葉唯詣走到水池邊,對着龍頭大口的灌涼水,心裏的燥火才慢慢涼下來。

那些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就像上輩子烙下的印記。

五年前對方找了戀人,自己就該清醒的面對現實,好好放棄,去過自己的人生。可是他沒出息地不願面對,抱着一絲幻想地賴着找尋溫暖。

四年前,對方不告而別,對他來說真的算晴天霹靂。各方打聽後,那人竟去了日本,結婚了。

人生真是充滿笑話,這些年他從暗戀、自疑、依賴、抗争、逃避到無藥可救的想念,一個人走了太久太長的路。

他夠了!

葉唯詣找老媽拿了鑰匙,打車回到商場門口,打算騎他的小電摩回家。

他下了出租,遠遠就看到自行電動車棚裏,站着那個相貌英俊的男人。男人的西裝外套脫掉了,裏面的襯衣也換成一件簡單的白T恤。

曾經清爽的少年,褪去了青澀,長成了一個成熟有味道的精英,還是那樣的吸引他,叫他目不轉睛。

葉唯詣腳步停了停,接着面無表情地走過去,一言不發地開鎖,完全地無視邊上人的存在。

老媽拿的車鑰匙是後配的,和鎖芯不是十分地契合,開鎖需要技巧。葉唯詣表面雲淡風輕,擰了幾次沒擰開,心下有點囧。

男人輕笑了下,對着低着頭的葉唯詣,晃了晃手中的鑰匙。那是葉唯詣落在商場裏的那串。

葉唯詣抿唇,接過鑰匙,沉着嗓子說:“哦,謝謝。”

順利解鎖,要走的時候又被男人攔下了。

“你的東西。”黃澤霖将一個大袋子遞給他,裏面裝的是葉唯詣下午購買的食材,除了雞蛋其他都在,而且果蔬上沾的雞蛋清也被洗幹淨了。

“……謝謝。”葉唯詣接過袋子,放到車籃裏,準備離開,車把手又被拉住了。

葉唯詣轉頭,不耐煩地盯着他:“有事?”

不等對方回答,緊接着又補道:“不過我沒空。”

男人把另一個裝衣服的紙袋拿給他說:“你的雞蛋弄髒了我的衣服。”

葉唯詣立馬掏出錢包,把所有的錢丢進紙袋裏說:“賠賠賠,都給你!”說完強行要走,可男人就是不松手。

葉唯詣皺着眉頭瞪他,男人反倒笑出了聲,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腦袋,有點寵溺地問:“葉唯詣,你在生什麽氣?”

生你妹的氣!

葉唯詣用力打開男人的手,狠狠往他膝蓋上踹了一腳,然後腳一蹬手柄一轉,騎着小電摩飛速閃了。

嗡嗡嗡地馬達聲和呼嘯而過的風,葉唯詣快要把小電摩飙成了哈雷。

燥熱的天氣,燥熱的心情,葉唯詣想殺人。

他想殺了那個若無其事回來、笑的一臉溫柔的男人,想一刀捅死還會莫名悸動的自己!

饒了那麽大一個圈子,他還是那樣的喜歡他。

沒辦法,逃不掉,喜歡上這樣的人他認了。

但是,他一個人單方面愛戀就好,完全不要再被當白癡一樣的耍。

那樣的溫柔,他要不起。

再見了,您叻!

新的開始(二)

哐當一聲巨響,葉唯詣從睡夢中驚醒。

鬧鐘顯示早上八點半,他翻了個身,縮進被子裏繼續睡。

咚咚咚……哐當……咚咚咚……

噪音持續從隔壁傳來,用枕頭堵住耳朵都沒用。最近接了個外包的項目,通宵趕圖。

好不容易得空補覺,隔壁的竟然在裝修!電鑽錘子的噪音,真的特別精神污染。

翻來覆去,換到老媽的主卧也不管用。葉唯詣忿忿罵了幾句,自我催眠“聽不見聽不見聽不見……”

一連幾天,早上八點半鐘,隔壁準時開工。隔壁原來的王阿姨全家出國,房子賣給了新住戶。

晚上趕圖紙精疲力竭,與甲方溝通的心力交瘁,中間人抽成抽的他肉疼眼花,白天又睡不好……葉唯詣默默問候隔壁的先人們。

做設計的,上輩子都是折翼天使!

項目收尾後,隔壁的裝修也接近尾聲,這坑爹的同步,葉唯詣也是日了狗了。

晚飯前,葉唯詣下樓扔垃圾,看見樓門口停了一輛陌生的車。車窗搖下一半,車內沒有大人,只有副駕駛坐着一個四五歲大的小蘿莉,安安靜靜地望着車前挂的晴天娃娃。

葉唯詣站在旁邊瞧她,過了好一會,小蘿莉才察覺,轉過頭偏着腦袋,天真無邪地望着他。

砰!葉唯詣只覺會心一擊。

好純淨!

坐電梯上樓時,滿腦子都是那張稚嫩可愛的臉,還有清澈幹淨的眼睛。

簡直治愈!真的就像天使一樣。

他一進家,就對正擺碗筷的老媽說:“媽,你再給我生個妹妹吧!”

老媽被噎了一下,罵道:“扔垃圾把腦子也扔了,沒帶回來?!亂說什麽。”

葉唯詣咧嘴:“剛看到個小女孩,特可愛,想養個玩玩。”

老媽:“想養啊?自己生。”

葉唯詣:“生不出來……”

老媽斜眼:“找一個能生的不就完了。”

葉唯詣閉嘴,乖乖洗手吃飯,在洗漱臺洗手時,仿佛聽到老媽接着說了一句:“真不那啥,找一個,到時候領養。”

老媽的聲音不大,和着水聲,葉唯詣聽得不真切。

出來時,老媽沒再提,轉移話題,平和的吃完了飯。

又過了一段時間,隔壁那家搬進來。

那天葉唯詣剛好出去,沒看到他家人,回來後聽老媽說隔壁男主人有多年輕帥氣,很有禮貌,還特意送來了禮物。

葉唯詣聽說長的很帥,裝修積攢的怨氣消了大半。看到對方送的禮物,一盒精致的西點、一籃新鮮水果還有幾袋老媽很愛吃的幹果蜜餞,好感度直線上升。

老媽笑呵呵說:“他兒子生的真俊,像小姑娘似得,就是太怕生了。這是上次從你外婆家帶的土雞蛋和特産,我理了一些,你給對門送去。”

兒子……葉唯詣撇嘴,小小沮喪了下,接過老媽準備的回禮,吊兒郎當地晃到隔壁敲門。

敲了幾聲,沒人應。葉唯詣正準備走,看到那家新換的門上門鈴按鈕,試着摁了一下。

這是一個舊小區,原配的門是沒有門鈴和貓眼的。這家新裝,門也換新,葉唯詣一開始沒反應過來。

鈴響一會,還沒人應,葉唯詣轉身回家,剛走出一步,門開了。

“你好,我是對門的,謝謝你的禮物,我媽讓我拿點特産來,都是本土的好東西。”

葉唯詣回頭,舉着盒子,笑着說到。

他把盒子從臉上的高度,移到胸前,視線清楚地看到了開門人的那張臉。

然後,傻了。

“謝謝。”黃澤霖從葉唯詣的手中接過特産盒子,“剛好缺雞蛋,幫大忙了。”

“……”

葉唯詣當機中。

黃澤霖開着門,把雞蛋盒子放到餐桌上,“進來吧,鞋櫃上的拖鞋是新的。”

葉唯詣太陽穴突突跳:“你怎麽在這裏?”

“這是我家。進來說,有蚊子。”

“你家?怎麽是你家?”

“我買的房子,所以是我家。要我給你看房産證和過戶證明嗎?”

“……”

“進來。”

葉唯詣躊躇了下,換鞋進門。

轉過門口玄關處的屏風,他又一次被驚到了。上回在樓下車裏看到的小蘿莉,正安安靜靜地坐在沙發上,抱着一個半身大的大白玩偶。

黃澤霖向他介紹:“黃裕辰。”

然後對小孩說:“辰,這是葉叔叔,爸爸的朋友,住在對面,下午帶你去過,給你糖吃的奶奶家。”

“你……女兒?”葉唯詣瞧着沙發上穿裙子、齊耳頭發的“小蘿莉”,但老媽明明說的是兒子。

“是男孩。”

“……”葉唯詣瞧着那張漂亮的小臉蛋,有點難消化。

小家夥一雙澄淨的眼睛,也直直地看着他。

“稍等一下,我先做點吃的給他。”

黃澤霖脫下外套,撸袖子套上圍裙,進廚房開始做飯。

葉唯詣站在廚房門口,看他熟練地切菜煎蛋,有點恍恍惚惚。

沙發上的小家夥放下玩偶,乖巧地去洗手,安安靜靜地坐在餐桌上等。一會功夫,黃澤霖便做好了一份蔬菜沙拉和蛋包飯,小家夥雙手合了一下,開始吃飯。

“他幾歲了?”

“四歲。”

“為什麽給他穿裙子?”

“方便。”

“他媽呢?”

“三年前病逝了。”

“!!!!……對不起……”

“沒什麽。”

“……”

小天使吃飯時,依舊很安靜。

兩個大人男,默默看着一個小孩扒飯,屋子裏除了勺子碰碗的聲音,就只剩尴尬。

小天使吃完,乖乖回自己的房間,黃澤霖在廚房洗碗。

葉唯詣看着他的背影,曾經淤積在心理的東西,忽然沒那麽沉重悶郁了。

他點了支煙,問道:“什麽時候回來的?”

最終章

以前的事情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黃澤霖真的回到他的生活中,雖然不是真正意義的在一起生活,僅比普通鄰裏關系更近一些,但葉唯詣覺得夠了。

他腦補過很多相逢後的場景,例如裝作毫不在乎的無視、怒火中燒的質問、冷言冷語的譏諷或者風輕雲淡的問好等等。

而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黃澤霖的回歸,就像一個出了趟遠門的老鄰居回家。他們照常過着以往各自的生活,見面點頭打招呼,偶爾小聚。

葉唯詣沒有追問以前的事,沒問他為什麽現在回來,又為什麽會特意回到他身邊。

阿蘇問他,不問是不是怕沒有結果,怕黃先生不高興,适得其反?

陸江說:狗屁,黃一聲不吭費盡心思地在對門買二手房,分明司馬昭之心,又悶悶不先開口說破,等着你送上門,簡直渣到天際!!

阿蘇:黃不是那樣的人,哎,可能還是大學那件事的陰影,而且他家裏的情況比較複雜,所以性格悶一些。

陸江:我看你經歷這麽多也仍然陽光的像一朵盛開的向日葵,黃黃大大又鮮豔。黃就是自私自利,小葉子你離他遠點,不然搬家,要不你回上海爺養你。

老萬:陸江你小子怎麽說話呢!是不是欠找!還養人,你不把人賣了都算長良心了。

葉唯詣看到微信群裏炸開鍋的刷屏,刷到後面題越來越偏,偏到蘇江恩和萬明堂打算正式結婚,選個時間大家能一起飛到大洋彼岸參加婚禮。

是的,蘇江恩和萬明堂在一起了。三年前他們去了美國,經歷很多風波鬧騰如意與不如意,最終有情人終成眷屬。這對真是網紅小說中霸道總裁青梅竹馬虐戀情深的模範夫夫。

老萬中學時戲谑阿蘇,他自己本人都忘了阿蘇這只小羊羔和那件渣事,全當是輕狂少年與朋友的游戲賭注,玩完忘了就飛出國繼續燈紅酒綠的貴公子生活。阿蘇心思細膩,傷痛多年,嘗試忘記過去自我治愈走出灰暗時,老萬又以天降王子的姿态憑空出現,對阿蘇“一見鐘情”,至死不渝地追求。

阿蘇難齒當年,又恨又戀,你說虐不虐?

好事多磨,結局還是是好結局。如果情勢不利,那一定是還沒到最後。

葉唯詣曾經這樣想過,現在沒有這樣天真執着的念頭。

好與不好,在不在一起,并非确有答案。

像現在這樣,不深不淺,靜好的過着生活,未嘗不可。

令人心疼的,是黃澤霖的yang子小辰。他與同齡的孩子略有區別,他雖乖巧可人,但太安靜了,從不吵鬧,也不與人交流。

雖不是親生,但為故人之子,他們都并無分別的照顧,甚至更加細心。

黃澤霖加班時,會拜托葉唯詣去幼稚園接小辰回家,照看到黃澤霖回家。

葉媽也喜歡小辰,了解小辰的情況,偷偷摸把淚對娃娃更好了,真切地把小辰當自己親孫子待。

這樣的生活一過半載,平凡正常。

不親昵,但親近。

葉唯詣曾經滿心歡喜,非他不可的人,就在如此近的地方,互相陪伴着,這樣就很好。

晚上接到一個意想不到的電話,林鹿打過來的。

林鹿……一個年紀很小的男生,長的很好看。算是他前男友的前男友,略愛虛榮,愛顯眼的這麽一個人物。

林鹿電話的內容,抛去浮誇的吹噓和顯擺,大致意思是王聰又被他拿下了。

葉唯詣能想象林鹿在電話那頭得意洋洋的樣子,天真的男孩子揚着漂亮的腦袋,眼神驕傲又張揚。林鹿可能希望他一副哆啦A夢吃驚的表情,甚至後悔遺憾羨慕?

畢竟,葉唯詣和王聰分手後,王聰求了他一年,所有人都以為王聰愛葉唯詣,非彼不可。而林鹿的倒追,各種碰壁。

現在,出于一些情形,王聰又接納了林鹿。

所有的人都會不可思議吧。

其實葉唯詣一直能感覺到,王聰是深愛林鹿的。林鹿是他的初戀,是他紮在內心深處的人兒。林鹿的存在,就像新鮮的血液灌輸在暮年人身體裏一樣,給他青春與活力。

但王聰理智的明白,這份新鮮,終不屬于他,他留不住的。

在一起,并不意味着是好結局。

葉唯詣耐心聽林鹿炫耀完,說聲恭喜。挂斷電話後,拉黑了他與王聰的電話。

其實沒必要,王聰自尊心很強,一年的低聲挽留估計耗盡了他大半輩子的羞恥心,以後想必不會再主動聯系。而林鹿,只會把自己最漂亮的羽毛展現外人,以後分手,灰溜溜的樣子是不會展示給他的。

不過,既然已是過去的人,以後也不會相遇,留着又何必。

過去的事他不在乎,未來的,其實也沒那麽重要。

順其自然就好。

年少時候憧憬的愛情,蔚藍的大海,幹淨的天空,站在甲板上喂海鷗的白襯少年,就像一幀祯畫面唯美的蒙太奇,定格在過去的時光裏,圍繞着幸福的光暈。

已經沒有必要再追問後續。

現在就很好。

夜夏,風從紗窗吹進穿堂而過,窗梁上懸挂的風鈴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葉唯詣從夢中驚醒。

他躺在涼席上,身上微汗,眼睛周圍濕的。他仿佛聽到了蟬鳴,又好像是蛙聲,但這些聲音都不可能出現在都市中。

可能還是夢裏的聲音,他夢到小時候在鄉下的外婆家,燥熱的夏夜,稻田裏閃爍着發綠光的螢火蟲。

他打着赤腳趴在院子裏的葡萄藤架下,想偷聽牛郎織女會面時講的悄悄話。

牛郎說:我回來了。

但是,他終究沒有聽到。

作者有話要說:

天氣熱的看不下書,恰好打開的電腦在手邊,沒有網絡玩不了,存的視頻又不适宜在圖書館看,左翻右翻的點進了很久以前的文件夾……

然後,就有了我們的最終章。

好歹也有始有終,不是?

嘿嘿,希望大家不要嫌棄。

能夠體諒我這個懶癌末日患者,至于番外或者新坑,看緣分吧,哈哈。

另,祝各位夏日快樂,去的每個地方都有開放的空調享用!

愛你們所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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