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叛徒
許明曦鉗住那弟子的肩膀,皺眉道:“你說沈豪和紀豔芳帶人殺上來了?确定麽?”
“千真萬确!”那弟子腿軟得快站不住,“他們要求……要求……”
許明曦被他弄得心急不已,喝道:“要求什麽!”
弟子艱澀地吞了一口口水,聲音越來越低,“要求教主還位給……給劉……”
許明曦臉沉了下來,沒讓他繼續往下說,問道:“現在到哪兒了?”
“弟子趕來報信時他們還未到山腰,”那弟子道,“不過明暗雙使帶了不少分壇的兄弟,有人擋路便殺人,只怕很快就會上來了。”
“退教後又好死不死地趕回來叛教,還叫什麽明暗雙使?”許明曦氣道。
南宮煊這時從裏頭出來,臉上像結了一層霜,對那弟子道:“傳我命令,沈豪紀豔芳叛出我教,罪不可恕,殺無赦。追随他二人前來的分壇弟兄,此時願降者既往不咎,否則格殺勿論。”
那弟子愣了下,而後挺直背脊,響亮地應了聲是,轉身跑了。
“沒想到他們居然是劉敬文的人,”許明曦憤憤道,“成親退教看來不過是個借口,他們兩個離開的這段時間,定然一直和劉敬文在一起。”
南宮煊死死地攥着拳頭,“眼下他們覺得時機成熟了,可以把我扳倒,重推劉敬文坐回教主之位了?”
許明曦知道他最忌諱的便是背叛一事,他平日裏待手底下的人很是寬厚,可一旦有誰背叛了他,他處理起來也絕不手軟,絲毫不會念及往日情分。
“來得好,省得我到處找了,此人一日不除我便一日吃不下睡不着,他肯來和我做個了結,我求之不得。”南宮煊說着,大步向外走去。
許明曦在後頭拉住了他,“教主,你沒聽那弟子說麽,來的只是沈豪和紀豔芳,沒有劉敬文。那老狐貍奸詐得很,不願以身犯險,只教他們兩個前來打頭陣。成了是他賺,不成他也不虧,如意算盤打得可真響。”
南宮煊心頭怒火因他這番話下去了不少,理智回籠,才覺胸悶難耐。他重重哼了一聲,道:“就這樣還有人趕着替他賣命送死,真不知他到底哪裏讨人喜歡。”
“教主,這裏有我和周焦在,還有十二護教使人,怎麽也不會讓沈豪和紀豔芳得手的。”許明曦擔心地看着他,“你現在身子……有些特殊,內力也不能完全提起,還是不要和他們交手了。你歇着,此事便交給我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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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煊長出一口氣,搖頭道:“教中出了這麽大事,我不可能不露面,不然衆兄弟會亂猜的。至于出不出手,能不出手當然最好,不過就算我內力減了三成,也不懼怕區區沈豪紀豔芳之流,想要殺了他們仍是易如反掌。”
許明曦勸道:“我的教主啊,你如今的情況誰能說得準啊?我當然知道以你七成內力對付他們兩個足夠,可萬一交手過程中哪裏不舒服了呢?不能拿自己冒險啊。再說,如果事事都要教主親力親為的話,那養我們這些弟子還有什麽用了?”
南宮煊心煩意亂,快步朝院外走去,自語道:“來得可真不是時候。”
的确不是時候,就算今日順利将事情壓下去,要審問處理這些人又不知得耗費多少時日。等一切平息下來,更不知肚子裏的那東西會長多大,又會不會被教中弟子瞧出端倪來。
可若先落胎,萬一沈豪紀豔芳之後還有別人前來找麻煩呢?且這事拖着不處理,只怕教中又會傳出什麽閑言碎語來。
但這又都是後話了,眼下還得先收拾了那兩個膽大包天的東西。
紫暝教裏已亂作一團,弟子們似是收到了什麽命令,都急着往前邊議事廳的方向趕,見到南宮煊與許明曦也只是匆匆行禮,并不駐足。
南宮煊心中疑惑,抓住一個從自己身旁跑過的弟子,問道:“你們怎麽回事?”
那弟子一身的灰土,聽問後氣喘籲籲道:“教主,弟兄們奉黑月護法之命死守總壇,可……可就快頂不住了!”
“頂不住了?”南宮煊不信,“沈豪紀豔芳帶了多少人來?”
“少說也有上千了!”
南宮煊略有失神,手便松了。
那弟子垂首立在一旁,一邊等着他下一個問題一邊抓緊時間喘氣。
許明曦揮手将他打發了,對南宮煊道:“教主無需過分擔心,雖說總壇人數只有他們的一半,可咱們這邊高手多,只要擒住了沈豪紀豔芳,其他人自不會再抵抗。”
南宮煊正要點頭,便見俞方行從另一邊快步趕來,神色惶急道:“教主,大事不妙了!”
“連表哥你也被驚動了?”許明曦道,“雖然神醫我說了你可以和別人打架了,但是能養着還是養着好,你快回去吧。”
俞方行拍掉他伸過來的手,“小曦別鬧。”
南宮煊表面鎮定,心裏卻已亂了,也不知是不是情緒影響了他腹中胎兒,他竟覺腹底隐隐痛了起來。
“教主,”見他沒什麽反應,俞方行擡手握住了他的手肘,“我才從前頭過來,十二護教使人一個也沒看到。叫弟子去尋,弟子回來卻說他們中的九個被人用藥放倒了,都受了或輕或重的傷,而另外三個不見了。”
南宮煊狠一挑眉,冷笑道:“又出了三個叛徒?”
“沈豪與紀豔芳的速度很快,人也多,前頭這會兒只有周焦一個帶人擋着,怕是很快就擋不住了。”俞方行急道,“教主,我們怎麽辦?”
南宮煊動了動手臂,将手肘自他掌中掙出,向前走去,“我親自去收拾了他們兩個不就行了。”
“教主……”許明曦最了解他現在的情況,如何能放心。
“将受傷的九位使人安置好,莫要再受波及。”南宮煊冷冷道,“沒将人都殺了幹淨,總算那三個還有些良心,不過這點良心可不夠救他們的命。”
許明曦追上去,“教主,依屬下看,還是……”
“不用擔心,”南宮煊不疾不徐道,“你清楚我是什麽人,不會輕敵,也不會因為敵手是個女人便手下留情。”
他這邊話音才落,不遠處的一顆樹下便傳來一聲輕蔑的笑,一個身材高挑相貌端正的年輕男子抱臂站在那裏,不屑地看着南宮煊道:“南宮護法好厲害,我倒想請教你的高招呢。”
“沈豪!”俞方行一見是他,立刻上前一步将南宮煊與許明曦護在了身後。
許明曦早憋了一肚子的火,這下可算找到正主發洩了,大聲道:“姓沈的,從前我一直當你是兄弟,教主更是待你不薄,你怎能做出這般忘恩負義的事來?這麽些年你裝得倒像是個重情重義的君子,到今天才把你那副尖酸刻薄的真面目露出來了是不是?你也不嫌累,換我裝了這麽多年,早把自己給弄瘋了。還有你那缺心少肺的媳婦兒,她可知道你是什麽樣的王八蛋麽?最最重要的我得提醒你這個瞎了眼的殘廢,這位是南宮教主,可不是南宮護法,你給我認清楚!”
沈豪:“……”
這一串裏頭的每一句他都有話回,可連在一起竟就把一肚子話都給頂了回去,一時都找不出來先挑哪句開始說了。沈豪被氣笑了,索性一句不回,道:“許明曦,你是不是看上他那張漂亮臉蛋了,為了給他出頭,當了半輩子的貓都不繼續了,居然想扮老虎?”
南宮煊撥開俞方行和許明曦,朝他那邊走了幾步,“廢話說完了就快些動手,我沒時間一直跟個叛徒耗着。”
沈豪也走過來,諷刺道:“我是叛徒?那設計給教主下毒差點将他殺了的你呢?教主九死一生脫身後搶了他位子的你呢?教主看得起你,提拔你重用你,而你是怎麽報答他的?南宮煊,這世上任何人都能指責我忘恩負義,唯獨你不行,因為這一點,我還真比不過你。”
南宮煊站在原地沒說話,甚至連表情也沒變過,可許明曦卻知道他是真生氣了,只怕還不是簡單的生氣,而是怒火攻心。
與劉敬文之間的糾葛向來是他不可觸碰的逆鱗,他承受了什麽除了自己之外沒人知道,偏生又說不得,這塊心病便除不了。如今他有孕在身,這種氣法怕是會搞垮身體的,叫他去發洩在沈豪身上自己還是不放心,到底該怎麽辦才好?
“沈豪,劉敬文的為人你并非一無所知,教主奪位也是為了解救我們,你不該這樣說他。”俞方行沒聽到南宮煊的辯解,忍不住為他打抱不平起來。
沈豪道:“教主罰你們,自然是因為你們沒用,怪誰?”
俞方行還要再開口,許明曦卻知他說的都不是南宮煊想聽的,當下也不管那許多,飛起一腳直接向沈豪踢了過去,道:“你還不配和教主交手,不如先嘗嘗我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