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真相

縱輕功趕到十裏外營地,李雲恪吩咐士兵叫醒休息的尤長河,讓他速速帶人趕往南門,自己則随便找了匹馬先行了。

南門早已關閉,城上士兵也警覺了不少,正留心盯着下方動靜。有人見李雲恪騎馬逼近,立刻執起弓箭對準了他。

李雲恪不以為意,見城門外堵了不少人,便下馬向人群詢問情況。

“你問出城的兵?”有個坐在城門下歇息的老者道,“是有,我看到了,就因為那群士兵突然沖出來,這城門才要緊急關閉,不讓我們進了。”

“老丈可看清了他們有多少人麽?”

老者思考起來,“有多少……”

他身邊站着個十多歲的少年,插嘴道:“我爺爺開始時沒看到,是我先看見的!差不多有四五十,也可能有五六十,我可沒數過來。”

本以為多說不過十幾個,怎麽他們竟然全部出城了?明明自己入城時還什麽動靜都沒有,怎會這般快?

李雲恪眉頭皺緊了,問那少年道:“那你看清他們往何處去了麽?”

“往南邊,聽說是修羅山。”少年一指幾步遠開外的一個高壯漢子,“那位大哥是從那條路才過來的,他親眼看到那隊兵進了山。”

又是修羅山,他們虬厥人到底看上了那裏什麽,為什麽每次都往山裏鑽?

李雲恪不知該生氣還是該笑,又去問了那高壯漢子一遍,打聽準了人的的确确進了修羅山後,便重新翻身上馬等待尤長河等人。

“聽說那是虬厥兵,”旁邊一人忽然道,“看這架勢,莫不是要開戰了吧?”

衆人紛紛議論開來,越說越是害怕,到得後來竟有人拍起了城門,叫守城士兵快些開門讓他們進去。

李雲恪暗嘆了一口氣,摸出自己的令牌,運勁擲到了城上。

守城士兵大驚,弓箭手便要放箭。幸而有人看到了令牌上的字,大喝一聲叫住了弓箭手,急忙下令開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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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雲恪接過官兵送回來的令牌,叫他們将城外百姓放了進去,道:“你們王大人說要撥人過來的,人呢?”

那官兵道:“回王爺,沒見有什麽人過來,小的們也沒聽說。”

這王雙武的動作也太慢了些吧?李雲恪眉頭皺得更深,道:“去通知你們王大人,情況有變,叫他集齊所有人,将修羅山圍住,裏頭的虬厥兵一個都不能放走,記住了麽?”

那官兵連連點頭,“王爺放心,小的這便去。”

遠處,以尤長河為首的一百精兵到了,李雲恪騎馬迎了上去,言簡意赅道:“虬厥兵進了修羅山,我們快!”尾音未落,人已縱馬奔了出去。

尤長河到現在都還沒弄清楚自己不過就睡了一兩個時辰,這中間到底出了什麽事。他也來不及細問,揮手叫上衆士兵,忙追着李雲恪去了。

時值四月中旬,滿山的樹都長出了濃密的新葉子,将山中一切遮擋了個嚴嚴實實。

李雲恪慢了虬厥人一步,不知他們跑進了山中何處;而修羅山又太大,就算不用查紫暝教所在的東麓,剩下的部分也遠遠不是一百個人便可以找得過來的。

已經從李雲恪那裏打聽到了事情的原委,尤長河略顯着急地道:“王爺,我們是不是得快着些,不然那群狗東西從山那邊跑了可怎麽辦?”

“誰知他們是一起走還是兵分幾路?一起走你我都不知他們走的是哪個方向,分開了就更不用說了,追是追不上了。”李雲恪道。

尤長河一拍巴掌,“那不如放火燒山吧?”

“萬一山裏有平民呢?”李雲恪不同意,“再說這山的東麓便是個勢力不小的江湖門派,惹了他們對我們可沒好處,不可亂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倒說怎麽行啊!尤長河在心裏罵了李雲恪一通,面上不敢太過明顯,可也有些不高興地道:“那王爺的意思呢?”

“我的意思自然是等王雙武那邊派來足夠的人手圍山,”李雲恪當沒看出來他的不滿,“再叫他的人火速通知山那側的渟州知府支援,但願能快過那群虬厥人。”

尤長河往來路看了看,輕不可聞地哼了一聲道:“那王大人的兵若是遲遲不來呢,我們還一直什麽也不做地就這麽等下去麽?”

他話音剛落,便聽下頭一個士兵報道:“禀王爺,有人來了!”

一大隊人馬很快來到近前,李雲恪怎麽都沒想到,領頭的居然是王雙武府上的那個家仆。

那家仆朝他虛行一禮,道:“王爺,現下城中各處已經因為虬厥兵的事徹底亂了套,到處都需要官兵,我家大人一時抽不出那許多人手來給王爺用,只先調了這三百人來應急。”

李雲恪眯起眼睛,沒說話。

“哦對了,我家大人還說了,”那家仆也不管他臉色如何,自顧自道,“他已派人去通知左近府衙全力配合,那群虬厥人一定跑不掉的,請王爺不必擔憂。”

這一番折騰下來,天都已經黑了。

李雲恪聽着身旁的尤長河肚子咕嚕嚕連叫了幾聲,不由向他看過來。

尤長河尴尬道:“王爺的指示……”

李雲恪想了想,道:“既然王大人已将消息遞出,那也不怕人跑了,你……你叫什麽?”

那家仆見他指着自己,應道:“小人史二福。”

“嗯,告訴你帶來的兵,圍山。”李雲恪伸手沿着山腳劃過去,“三百人,能圍多遠圍多遠,發現有人下山,立刻來報。”

史二福偷瞧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去,“小人遵命。”

等他到下頭去傳李雲恪的命令,尤長河問道:“王爺,那我們呢?”

李雲恪道:“我們無法确定那群人是為了逃跑才出了城,還是一開始就打着将我們引入山中一舉消滅的主意,萬一他們設下埋伏等我們去,那天黑進山對我們就太不利了。”

“所以王爺的意思是……”尤長河聽懂了,卻沒直說。

“左右有人圍山,我們也就不差這一晚上了,”李雲恪朝幽暗的山上看了一眼,道,“兄弟們也都累了餓了,叫大家好好休息,明早進山搜查。”

尤長河當他又在說自己肚子打鼓的事,老臉快挂不住了,答應了一聲,趕忙走了。

李雲恪原地站了片刻,盯着遠處指手畫腳的史二福和他帶來的一隊兵,心頭又升起白日裏見過王雙武後的那種不對勁的感覺。他想了許久也沒想出結果來,見火光亮起,便不再為難自己,走過去等着有人送東西來吃。

此番又進修羅山,不知有沒有機會再遇到那個人呢?李雲恪想着,步子輕快了不少。

次日一早,李雲恪同衆人一起簡單吃了點東西,便棄馬進了山。

昨日先進山的那一隊虬厥人的腳印還在,他們追着腳印一直到大山深處,始終沒見到半個人影。腳印也沒分散過,那麽想必這群人還都在一起。

“他們到底是走了多遠,”尤長河擦着額頭上冒出來的汗,“要只是想逃跑,直接翻山而過也就是了,跑到這深山中來做什麽?”

李雲恪環視四周,道:“也許真要應了我昨晚的第二個推測——告訴弟兄們當心些,虬厥人可能要對我們下手。”

尤長河被他說得呆住了。

李雲恪看了看陰暗的天色,“叫弟兄們停下喝口水喘口氣,然後我們再抓緊些,不然稍後下了雨,腳印可就沒了。”

尤長河才去傳令休息,李雲恪便聞聽到了兩聲婉轉的鳥鳴聲。那聲音十分悅耳,只是中間上揚末尾低垂,稍顯特別。

周圍并沒有人留意,只有李雲恪知道,這不是鳥鳴,而是幽騎十八衛的兄弟用紫竹哨子吹出來的。他便以解手為由,一個人朝聲音來源處走去。

待走遠了些,藏身于一顆枝繁葉茂的大樹後頭,李雲恪才壓低聲音道:“出來吧。”

樹上躍下一個與康輝穿着一樣黑色長衫的英俊男人,單膝點地對李雲恪行禮道:“少商見過主子。”

李雲恪伸手将他拉起來,“有急事?”

秦少商道:“昨日屬下奉命去盯着王大人,去的路上瞧見五十多個虬厥兵裝備整齊地從大路上跑過,來處正是府衙的方向。那時屬下并未多想,可傍晚前他又叫人帶了三百士兵說是支援王爺,屬下才發現可疑之處。”

“怎麽說?”

“他後院裏有一處地道,那三百人都是從地道裏頭出來的,最後頭的幾個不及換完衣衫便鑽出來,屬下躲在暗處看到,他們胸前有猛虎刺青。”

李雲恪驚訝地看着他。

秦少商低下頭,“屬下知道該早些将消息送出來給主子的,可耳聽得那地道裏還有人未出來,擔心那邊再有什麽動作,所以等到少君來替,屬下才趕來見主子。”

李雲恪笑了,“原來不是虬厥人想殺王雙武,而是王雙武叛投了虬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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