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王妃

李雲恪站起身,打量了那駱捕頭一番,道:“本王為了将虬厥人一網打盡,向王雙武要兵支援,沒想到卻是走錯了一步棋。幸而有駱捕頭在,察覺了他的陰謀,及時遞消息給鮑大人,鮑大人又出兵果斷,這才沒有讓虬厥人得逞。待本王回了颍中,定會将此事如實禀報給皇兄,想來皇兄那裏一定會論功行賞的。”

鮑德升與駱捕頭齊聲道:“多謝王爺!”

“王爺,那虬厥将軍和王雙武現都關在府衙牢裏,”鮑德升又道,“王爺可要審一審麽?”

李雲恪挑了下眉,道:“依鮑大人之見,咱們抓錯了人麽?”

鮑德升搖頭,“那可不會錯,地道還在那裏,證據确鑿,誰都狡辯不了。”

“那就不審了吧,将府衙內的相關人員都控制起來,盡早安排押送回颍中去。”李雲恪道,“折子到了皇兄手中後,他必要震怒,不好讓他等急了。”

鮑德升連連點頭,“還是王爺思慮周全。”

李雲恪笑了笑,道:“地道的事還要麻煩二位,在皇兄派人來徹查此案之前看好了,可別出什麽岔子。”

“王爺放心,地道的出口都安排了絕對可靠的弟兄看守,不會出事的。”駱捕頭道。

李雲恪嗯了一聲,“那群幫了大忙的江湖俠士,如今在什麽地方?”

這個問題鮑德升和駱捕頭可就答不上來了,還是先前被李雲恪點名的那個士兵接過話來道:“回禀王爺,帶頭的那位大俠不肯留下姓名,只叫我們速速離開修羅山,不要誤了他找人。”

“倒是沒處謝謝人家了。”李雲恪臉上帶了點遺憾,道,“好了,今日便先到這裏吧,弟兄們想來都累了,我也一樣,我們修整……”

他話還未說完,便聽見外頭有人吵鬧。很快有個客棧夥計打扮的男子跑進來,也沒敢靠近,就貼在門邊躬身道:“王……王爺,有位大俠帶……帶了人,非要搜客棧……”

在青松客棧裏做事的必然是莊子裏的兄弟,李雲恪不見得都認識,可這規矩錯不了。他瞄了那人一眼,心說這人把初見大人物的畏縮模樣演得還挺像,是個人才。

“什麽人這麽不懂規矩?”鮑德升喝道,“王爺住的地方也是随便誰都能搜的麽?趕走!”

李雲恪擡手制止了,道:“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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鮑德升不懂他什麽意思,“王爺……”

“正說着大俠,大俠就來了,萬一正巧便是我們要感謝的人呢?”李雲恪舉步往外走,“去看看。”

來人正是帶着弟子将修羅山翻了個底朝天也沒能找到南宮煊,卻突然收到他被人帶進洛淮城青松客棧的消息後馬不停蹄趕到的沈豪。

他來得急,不過就帶了二十多個人,聲勢看着比李雲恪這個身後跟了一隊兵出來的端親王要差得遠了。可他也不在意,沒打算給李雲恪面子,開口便道:“端親王是麽?我們這群江湖中人素來不與朝廷打交道,敢問王爺你一聲,為何要和我紫暝教過不去?”

“放肆!”駱捕頭向前一步半擋在李雲恪面前,“來者何人,怎敢對王爺無禮!”

李雲恪道:“不打緊,駱捕頭,交給本王處理吧。”

“是。”駱捕頭瞪了沈豪一眼,退了下去。

沈豪根本沒将他放在眼裏,敷衍地對着李雲恪抱了下拳,道:“紫暝教劉教主座下明使沈豪,有禮了。”

李雲恪早聽康輝将事情說了個大概,也知是他傷了南宮煊,自然不會多待見他,故意道:“劉教主?本王雖不是什麽江湖中人,但常在外走動,對一些江湖事也是略有耳聞的。我聽說紫暝教的教主複姓南宮,怎麽又跑出來一位劉教主?”

“呸,南宮煊那個以下犯上的,算什麽東西?”沈豪不悅道,“不知者不罪,王爺,這話這次我當沒聽到,你要再說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見下頭士兵都現了怒容,李雲恪将手往下一壓,示意他們無妨,依舊好脾氣地道:“好,算本王說錯了話。不知沈明使前來青松客棧,所為何事?”

“客棧打開門做生意,誰都進得。”沈豪道,“還請王爺讓開了些,我要帶人搜客棧。”

李雲恪半步未挪,“你也說了,誰都進得,那得是能做上生意;這生意要是做不成,掌櫃的為何要讓你随便進?沈明使,咱們承寧可是有王法的,本王在這裏,斷不允許你仗勢欺人。”

沈豪心說你這什麽王爺廢話這麽多,惱道:“那我便付住店的錢!”

李雲恪笑眯眯道:“掌櫃的今日卻不能收——客棧這幾日都被我包下來了,不許旁人再住。”

沈豪簡直要被他氣得七竅生煙,“你身為王爺,為何不去住衙門,偏偏要包下客棧?”

“如今城裏城外的人都知道,知府王雙武犯了事,衙門暫為關押犯人之所,說不定等聖旨到了還要查封,可住不了。”李雲恪面色不變,聲音卻微微冷了下來,“再說了,本王想住什麽地方,還需要向你請示不成?”

“你!”沈豪手按在叉柄上,看樣子就要忍不住了。

跟來的紫暝教弟子也都亮了兵器,對面的禁軍自也不甘示弱,雙方便對峙了起來。

劉敬文才回到修羅山上,教中有太多事要處理,眼下實在不是個再攪上其他事的好時候。沈豪強壓下心中怒火,放開了叉柄,道:“我只是聽說我教兩個叛教之徒逃到了此處,躲進了這間客棧,我們只想抓人不想生事,還請王爺行個方便。”

“不是本王有意刁難你,”李雲恪無辜道,“本王說了,這間客棧已被本王包下,沒有旁人了。沈明使找錯了地方,莫要耽擱再讓他們逃了,還是快些去旁處找吧。”

沈豪明擺着不信,“這麽大一間客棧,只有王爺一個人住?”

李雲恪臉上露出一抹淺笑來,“自然不是,還有本王的一位家眷。”

“什麽家眷?”沈豪疑心道。

李雲恪的笑容更深了些,眼中溫柔一點也不騙人,“是本王的王妃。”

此話一出,不單沈豪被噎了一下,就連鮑德升駱捕頭甚至是跟他一路到此的禁軍也都驚住了。

端親王什麽時候有了王妃,為什麽他們都不知道?而且今日他是抱着個男子進了這間客棧的,王妃……是男人?

雖說男人跟了男人在承寧乃至整個天下都不罕見,朝廷中也有不少人是喜好這一口的,找或乖巧或好看的男子做側室偏房的也是屢見不鮮,可正牌的王妃……

端親王不愧是端親王,專門做別人想都不會想的事。可親王的婚事關系着皇室利益,也不知這是皇上點了頭的,還是他先斬後奏。

衆人被這當頭敲來的“王妃”二字給砸懵了,紛紛低下頭去,生怕表情會洩露出去什麽。

沈豪也是半天沒說出話來,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動靜,“王……王妃?”

李雲恪點點頭,“內子身子不大好,近日又病了,正在客棧中休養。他素來不喜吵鬧,本王這才包下客棧好讓他能安安靜靜地睡幾個好覺,否則休息不好,他的病情怕是又要加重。本王是個懼內的,對他言聽計從,舍不得讓他有一絲一毫的不滿意不開心,所以沈明使要搜客棧,恕本王不能答應。抱歉了沈明使,請吧。”

“我管你什麽朝廷什麽大官!”沈豪見他軟硬不吃轉身便走,也沒了耐心,拔出雙叉便要往裏頭硬闖。

兩旁的人正要圍過來,卻見李雲恪極快地伸出手去,精準萬分地一把扯住了他的後領,将人給拖了回來。

沈豪矮身從他手底下脫身,卻又被他逼得退到了外頭,心中火氣再起,舉叉便刺。

李雲恪閃躲了幾下,發現他心急之下叉法中多有破綻,當即看準了空當,一掌擊在了他右胸口上。

沈豪被擊得跌了回去,被帶來的弟子接住了,雙眼羞怒得充了血,咬牙道:“王爺雖不是江湖中人,卻是好功夫!”

“承讓。”李雲恪态度倨傲,眼神輕蔑。若不是看在他幫忙打退虬厥人有功的份上,單憑他踢在南宮煊腹上的那一腳,李雲恪這一掌便不會只用三成力。

沈豪按了按被他打痛的地方,要面子地掙脫了手下人的攙扶,冷哼道:“王爺耍得好一手過河拆橋,你們官兵沒用放了虬厥人入境,我帶人幫忙擒住了他們首領,你便是如此回報我的麽?”

“你擒敵是大功不假,”李雲恪道,“意欲刺殺親王卻是死罪。”

沈豪剛想說我什麽時候要刺殺你了,尚未張口自己便想起了适才的的确确将雙叉對準了他。這麽多人看着,他辯解不了,于是便耍起了賴,道:“我這是江湖規矩!”

“既如此,本王也不和江湖人論功過了。”李雲恪轉身進了客棧,“慢走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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