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六部制成形于隋,而巡撫始于明洪武年間; (4)
的一片村落,炊煙袅袅,“山裏日子苦,少有姑娘肯嫁進來。我娘姓東,解放前跟着家人打關外逃荒到此,她爹娘為了給兒子娶媳婦,就把倆女兒賣進山裏,十二三成了親”。
明氏也是社會的縮影,每一個員工身上都有許多故事,令人不勝唏噓的過往。
“老太太才是明白人,比城裏人活得自在多了”,張主任長長呼口白氣,爹娘沒了,南荒村,他也回不去了。
回程路上,張主任熟門熟路進到一戶人家,再出來拎着兩麻袋,好麽,核桃、黑棗、小麥、細棒子面、芝麻香油若幹,跟上貨似的。
那家是典型的三合院民居,大門朝東南開。厚重的鐵門開了一角,探出兩個小腦袋瓜來,上面的是個四五歲的小姑娘,下面的是條小土狗,毛絨絨的,黑眼珠子亮晶晶的瞧着眼前的人形動物。
張主任回頭朝鐵門揚了揚大手,小姑娘笑得腼腆,也揮了揮小手。
“他家開網店,可我這人老古董,總覺得快遞來的東西,沒自己上門買的香”。
阿成幫着收拾東西,好麽,真夠沉的,都是壓秤的實在貨。
大鐵門吱扭扭的合上,張主任打開車門,又回頭望了眼山間裏的小山村,“走吧”。
臨近賓館,張主任問:“喝過茶面粥不?”
茶面是啥?茶葉水和的面?茶葉炒面?
阿成有點懵。
番外:好白菜都被豬拱了
上上上上回書說到,明氏總裁特助阿成先生人送外號——婦女之友。
中國大媽,顧名思義——彪悍+生猛。
幾個老阿姨老大姐一合計,給阿成介紹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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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榜理由:有車(?)有房(?)父母那啥……
妥妥的鑽石王老五呀
于是乎,今兒陳大姐、明兒李阿姨、後兒張大媽、大後兒王奶奶輪番上陣,務必給牛郎找個織女。
啧啧,不明真相的群衆呀
這年頭,牛郎都跟牛去談戀愛啦。
至于織女,哪兒涼快哪待着去……
不堪其擾之下,阿成使出殺手锏。
某日,阿成又被郭大姐堵在茶水間。
大姐瞬間掏出張照片:“這是我大姑姐的二堂妹的三表姐的四外甥女……”
妥妥的三道黑線,阿成掃了眼照片:姑娘臉上的粉都快趕上鞋底子了。
“名牌大學畢業,就在對面那大樓裏工作……”
“大姐,實不相瞞”,阿成面帶悲苦:“我還欠着外債”。
“能欠多少錢呀,十萬還是八萬”,大姐顯然不信。
阿成壓低嗓音道:“我把總經理家裏的瓷瓶,打碎了”。
“嗨”,大姐沒當回事:“一破瓶子,能值多少錢”。
阿成鎖緊眉頭,做痛苦狀:“總經理從香港拍賣會上買回來的,嘉慶官窯,将近……900萬港幣”。
語畢,大姐的眼睛已然瞪成銅鈴:“這……這……”
“所以,我到退休前的獎金,都沒了”,阿成兩手一攤。
“這事鬧的”,大姐臉上如同開了染房,心說這媒可做不得,得趕緊告訴那幾個老姐妹:“其實吧,你跟着明總,肯定錯不了,一準能找着一稱心的……那什麽,大姐忙,先走了啊”。
耳根子總算清靜下來,阿成為自己的睿智點個贊。
可這世上偏有不信邪的,公關部張大姐便是其一。
“阿成,還債歸還債,這終身大事可不能耽擱了”,保養極得當的張大姐亮出手機照片,再次将阿成堵進茶水間:“我們老鄰居家的,知根知底,外派去了國外,今年到任,這剛回來。不是大姐誇,這丫頭……”
……
……
半小時後,耳朵聽得起了繭子的阿成繳械投降:“我,我,見”。
時間:18點整
地點:西餐廳(人少且貴)
人物:阿成VS葉青青
出乎意料,葉小姐清湯挂面的前來赴宴,素色連衣裙,臉上沒什麽化妝的痕跡。
“一份凱撒沙拉不加雞肉,一份烤羊排,伯爵紅茶不加糖不加奶,謝謝”,葉小姐甚至沒有翻菜單。
“我不太懂西餐,麻煩替我點餐”。
“好”,葉小姐略翻了下菜單,“牛油果沙拉、培根香腸卷、SPAQUETTI CARBONARA,飲料……橙汁,如何?”
“多謝”。
“不客氣”,美女這才擡起頭,對着阿成幽幽道:“反正是你請客”。
阿成:……
好直白。
美女學法文出身,駐外七年。
這身份聽着賊耳熟……阿成認真回想:“一個人駐外,很辛苦吧”。
“世界這麽大,總得出去瞧瞧不是”。
很有意思的一位美女,她的駐站地就是雇主當年奮鬥之地,聽着就窮山惡水出刁民的地方。
“怎麽會去那麽艱苦的國家?”阿成好奇。
美女吞下一口羊排:“最初是沒得挑,後來嫌發達國家破事兒太多,就申請回鄉下了。除了常年30°,時不時斷個電斷個水斷個網,一顆大白菜120塊人民幣,外加航班不太靠譜之外,其他的,還好”。
其他的,還有麽……眼前這美女是多想得開……
“佩服你”。
美女擡頭,露出一截漂亮的脖頸:“佩服我去國外上山下鄉勞動改造?”
阿成無奈笑道:“你們這行的口才真厲害”。
“可是我的廚藝實在太差,差到養活不了自己”。
“做飯不難,多練練就好”,阿成就是這麽一路走來。
美女挑眉:“天底下幹任何事都是需要天分的,我的廚藝,勉強賽過山頂洞人”。
二人相視而笑。
好幽默、好自黑的美女。
“說真的,相親真不是人幹的事兒”,美女撩發,自有一股幹練的風情。
阿成點頭,他打算明兒昭告天下,自己欠着雇主9000萬!美金!
“我一個朋友一天之內相了五次親,同一個地方”。
“牛X!”
西餐廳內流淌過靈動的鋼琴曲,側前方小包間走出一位貴婦,從頭到腳無一不是精心裝扮過的。
XX集團老總夫人,從前在宴會上見過,阿成記得。
貴婦撂下手機,卻瞧見阿成這桌,款款走來,“銘助理,好久不見”,身段如同少女般輕盈。
阿成起身:“林太太好”。
林太太又轉向葉美女:“青青,上周過生日,怎麽沒來?”
葉美女低頭專心啃羊排:“我生日過去八個月了,敢問上周誰過生日?”
林太太臉上一僵,悻悻然:“怎麽這樣講話”。
“又想我說我沒家教是吧,想當年,我姥姥也是清華園裏有一號的才女,教人還是有幾把刷子的,只可惜教會了學生,卻教不好不孝女,抛夫棄……”。
林太太臉白得能去演曹操了。
阿成略尴尬,這是又撞見豪門秘聞了麽?“抱歉,失陪一下”。
結了賬,又上網看會兒新聞,等阿成回到餐桌,葉美女依然在啃羊排,而林太太已沒了蹤跡。
“你是孤兒?”美女冷不丁冒出一句。
“是啊,孤兒院裏長大的”。
葉美女終于放下刀叉:“你們孤兒院不錯,能教出你這種好孩子,明兒我捐2000”。
“……好”。
美女定睛瞧了會兒阿成,嘆氣道:“好白菜都被豬拱了”。
……
什麽意思!
走出餐廳,葉青青深吸一口氣:“去年休假,姥姥逼着我相親,說什麽老同學介紹的青年才俊,那人叫——明婁,那是你想好吧”。
見阿成一臉錯愕,美女忽心情大好:“我還跟他說,有相好的就少出來禍害人,怎麽,你決定要踹了他?”
換阿成挑眉:“目前沒有這種考慮”。
“你要是不要他,不妨考慮考慮我”,美女眨眨眼。
阿成略低頭:“那就祝葉小姐早日找到那頭拱白菜的豬”。
“切……”,美女仰天長嘆:“這年頭,牛郎都跟牛走咯,剩下一大堆織女,誰要阿”。
二人并排走在十裏長街之上,夜晚的帝都燈光璀璨,別有一番景致。葉青青感慨:“我駐外那地方,一到晚上就沒幾盞燈,能用得起電的算富人,山頂上最亮的不是總統府,是美國大使館。那國家居然還不是最窮的”。
“還想繼續駐外?”
“得陪陪老太太,80了,眼瞅着就老了。學生教出一茬又一茬,唯獨不會教自己的孩子”。
那位林太太的傳聞,阿成早有所耳聞。書香門第,才女+校花,跟窮書生熱戀,受不得清貧,抛夫棄女嫁給海外富商。富商轉戰大陸,林太太便衣錦還鄉,哪知被老娘和女兒轟出門去。
老太太手裏那些老物件值老鼻子錢,民國兩大家北溥南張的字畫就不知有多少張。
眼見老人家年紀一天天大了,林太太,可真坐不住了。
前方紅燈,葉美女忽道:“我總算明白,明婁那只老狐貍為何對你這頭小綿羊,一往情深”。
一往情深……這詞兒用的。
綠燈亮起,美女潇灑道:“拜拜了你吶,什麽時候踹了他,記得來找我”,随即大踏步往前走,只留下一抹背影,孤獨而堅強。
好特別的一位女漢子。
明婁曾說,天下的女漢子再冷酷再強硬,心底也終有一處柔軟的角落。
女漢子,從來都是逼出來的。
阿成目送美女遠去,右轉,回家。
進公館,不出意料,聽到某人一句酸話:“這都幾點了,還知道回來!”
酸得好似梅子。
某人端坐在沙發上,手中萬年不變的LE MONDE DIPLOMATIQUE月報。
“現在五月,怎麽看一月的報紙?”阿成坐到一旁。
雇主抖抖報紙,片刻,面癱臉忽有了一絲裂縫:“今晚,看來,過得不錯?”
“遇到一個有意思的人,知道許多有意思的事”。
雇主腦中警鈴大作:“阿成,你可不能當陳世美!”早知如此,他就應該到現場盯着去。
阿成拍拍雇主的肥爪子:“我銘成的行情還是湊合的,所以,大哥”,眨眨眼,“可別讓我有當陳世美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