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蔥雞蛋手工面
“不許動,要不然小命不保!”第一個字的強橫,最後一個字的氣弱,她猛的咳嗽了幾聲。
是的,是她。
這分明是個女聲,雖然嗓音低沉,較為中性,但是靠的這麽近,青禾還是能夠感覺的出來的。
“你不許出聲,否則我割斷你喉嚨。”她又咳嗽了數聲,然後用膝蓋頂了頂她的腰,“給我起來。”她又劇烈咳嗽了幾聲,手一抖,青禾就感覺到脖子一疼,心想大概是割破皮膚了。
這拿刀的手可得穩着點啊。
“這位女俠,你怎麽了,要不要我給你叫個大夫?”說完青禾立馬就後悔了,她的手已經碰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她眼睛在黑暗中睜得老大,因為她聽到身後傳來破空的聲音!
如果有人看的話,大概會知道身後那人聽完她的話,臉色突然一冷,沒拿刀的那只手就要對着青禾脖子狠狠一砸,可惜她渾身都是傷,血淋淋,力氣速度都不如以往,還沒爆發出潛力的青禾手快!
說時遲那時快,青禾手上的東西猛地一揮就聽那東西砸在人腦袋上的悶聲,還有接着掉在地上的“哐當”聲,在黑夜裏頭顯得無比清晰。青禾突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頭一扭,立馬就看到了剛才威脅她的那人的臉,明晃晃的刀子入了她的眼,她立馬手快的把刀子搶過握在手裏。
看到刀子上的血跡,她在一陣後怕。可看到地上剛才情急之下就抓起的銅質燈臺就想起被她砸傷的人。
這銅質燈臺她摸着可非常的沉重,別出了人命。
她先是伸出食指測了測那人鼻子,發現還是有微弱的呼吸,重重的松了口氣。又看到她渾身都是血,心又提了起來。
這麽重的傷還能活下來?這人惹了什麽仇家,竟然把一個女人家傷的這麽重?
她疑惑歸疑惑,還是把對方的身體給擺正了,去廚房燒了一鍋的熱水,參了冷水兌好溫度,給對方擦身體。家裏頭沒什麽好的傷藥,只有找大夫拿的一些跌打化瘀還有止血的普通傷藥,也不知道有沒動,但總比沒有好些。
她擰幹了布巾,解開了對方的衣服。她以前家裏頭好好的時候,也見過這麽好的衣服,這種都貴着呢,非大富大貴之家穿不起。繁複的衣扣她很快的就解開了,雖說她是女子,而眼前這人穿的是男人的服裝,但還是解的順手。衣服剛一扯開,她就屏住了呼吸。
她眼睛一紮都不帶眨的,這人身上這麽多傷口,是怎麽活下來的?白色的裏衣全部被鮮血染紅了,衣服被刀子劃得破破爛爛的,隐約可以看出來裏頭翻出來的肉。
這得多狠的手啊,才能把一個人的皮傷成這樣,好些都傷到裏頭去了,快能看到內髒了。她只能仔仔細細地把有些粘在傷口上的衣服給用小刀子剪開,泡着水等到衣服軟了在撕開,小心不把皮帶出來。尤其是腦門上的傷口,因為是她傷的,所以她做這個的時候分外的內疚。
Advertisement
顯然,她忘記了對方剛才是拿刀子對着她的。
做好這些,天已經有點亮了。青禾擔心受怕,又幫對方擦了一晚上的身體,累的眼皮直打架,給對方改了床輕薄的被子免得壓到了傷口,自己就拿了點被角壓了身體蓋住,眼睛剛一閉上就睡着了。
公雞打鳴兒的時候,這天她沒及時起床。還是弟弟青陽跑來把她叫起來的。
“啊——”
一聲要把青禾耳膜撕裂一般的聲音驚醒了她,她眨了好幾下眼睛,才看到眼前弟弟白乎的臉,看着他驚恐的指着她旁邊,她扭頭一看,昨晚上的記憶又潮水一般的湧上來,讓她忍不住揉了揉眉頭。
“陽陽乖,別聲張,聽姐姐的話先出去好嗎,等會兒姐姐再給你解釋。”安撫好了青陽,她頭疼的看着橫躺在她床上的這個陌生人,嘆了口氣,給對方掀開被子透透氣。
“等會兒給你買點藥,你在躺一會兒。”她自顧自的說完,好像有人會回應一樣,穿戴好衣裳出門了。
得給青陽一個交代才行。
“……事情經過就是這樣了,陽陽,答應姐姐別到處說行嗎,咱們就把那個姐姐治好,讓她悄悄的走。”
青陽小男子漢一樣的點點頭,“姐姐放心,我曉得。”
青禾松了口氣。
她可沒全說實話,做的解釋是,昨晚上鎖門的時候把對方當做賊給打傷了,現在得幫幫人家。青陽覺得姐姐做了壞事,他得幫忙給捂着才行,所以答應的特別爽利。
青禾看了看她的屋子,又看了看她弟弟,有點愧疚地嘆了口氣。是她騙了陽陽。
希望對方沒事吧。她打開門,拉着青陽去上課,自己去找知根知底兒的大夫開藥去了。看起來今天早上是開不了店門了。
她回來的時候手上拎着一挂的藥包,是熟悉的老大夫給她開的。藥錢只收了別人的七成,說是照顧他們家裏頭沒男人撐着,她感激大夫。如果不是他照顧,剛來這裏的時候她和弟弟身體不好一直病着根本沒錢看病,指不定現在怎麽樣了呢。
她先是進了廚房泡了藥材,然後飛快的打了水端進屋子,解了對方松松垮垮的衣服開始上藥。傷口多,抹了大概有半個時程,她手指頭都酸了,一盒傷藥都去了半盒。青禾有點肉疼的看着這金貴的半兩銀子一盒的藥,咬了咬牙又摳了一塊往對方腦門輕輕的揉,然後纏上了紗布。
“算你命大,遇到了你家心善的姑奶奶,換個別人不把你送官就不錯了,還掏腰包給你買藥看病,哼。”說完,測了測她的額頭,發現沒有發燒才滿意地出門了。
她拿了倆雞蛋,掂了掂手,又放下了一個,扭了點蔥,到廚房拍了蒜,兩管水嫩的青蔥沒兩下就剁成了一砧板勻稱而完整的花兒。取了凍成硬塊的豬肉,這豬肉大冬天的直接凍上了,買一斤可以吃好幾天不會壞的。家裏頭的刀有點兒輕,所以在她手上都快翻成花了,在板上飛快幾下,一碼子整齊的肉絲直挺挺的擺在一塊。她正苦惱着,手上菜太少,沒什麽可用的,四下裏掃了幾眼,眼睛亮了起來。她看到前幾天剩的幾片包菜葉子,也不嫌棄賣相不好,洗幹淨就切好,下了油鍋。
先是蒜蓉炝鍋,接着蔥白,肉絲,包菜絲兒,炒的三分熟了,加了兩碗水悶開了在再放面條。這面肯定是自己手擀出來的,卷好再撒點面粉擱在那裏能放好幾天呢。大火燒的快熟得也快快,立馬砸了蛋殼,小心卧了個雞蛋。
調料過手就知道分量,放完盛出鍋兩碗的湯濃縮了就是一碗,蔥花一撒,上面卧了一顆荷包蛋,嫩白的薄皮兒裏頭是淡淡的黃,上面碧綠碧綠的,那色香味齊活了都!
她昨晚累的慘了,大早上起來就直接張羅弟弟的吃食,因為有點遲了,她又趕着出門買藥,所以還沒吃過飯,這會子閑下來,餓得饑腸辘辘,肚子咕嚕一聲,心裏頭暗暗想着,她這都多久沒餓成這樣了。提起筷子正要吃,又惦記着屋子裏頭躺着個人,拿了筷子和勺子就挑開簾子進了屋。
又測了測某人額頭溫度,喝了口湯,渾身都舒暢了一般,美美的吃了兩口,突然感覺身上毛毛的,擡起頭一看。
嘴裏吃的面差點吓得嗆死她!
青禾一只手握着喉嚨,臉色被嗆得發紅,咳嗽了好一會兒才漸漸平複了下去。她一手撐着咳嗽過有幾分虛軟的身體,一只手指着床上的人,瞪着眼睛,嘴裏磕巴。
“你……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