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招魂：鬼節
即便是再怎麽不了解，見過天水一并且還記得她的生靈看着小鬼的臉都知道。
小鬼不是長大了，而是越來越像天水一了。
而這事，和柳下殊無關？鬼都不信好麽！！
雖然他一直表現得很冷漠，但是天水一養大了他，幾百年的情分也不是白瞎的好嗎！
不管怎麽樣，日子繼續慢悠悠地走過，小鬼還在長大，還在變化。柳下殊繼續猶豫着。可供他猶豫的日子越來越少。
自天水一失蹤後，掌燈使第一次離天水一這麽近。他第一次做壞事。
本來他以為他鐵石心腸，結果，卻是這麽柔軟。
很輕易地，就這樣猶豫了。
這時候，柳下殊擡頭看了看赤月，冥燈依舊明亮，但是他忽然有種感覺。
他的招魂，可能會失敗。
不管柳下殊猶豫不猶豫，鬼節依約而近。
很快，鬼街的鬼們就不再談論東門的男鬼呢。
因為黑白無常來了。
額……這回不是捉鬼了。而是征鬼。
“來了來了！一年一度！一年一度的鬼節即将到來，鬼門即将大開，想去人間看看嗎？趕緊來報名。先到先得，後到不得的啊。快來報名啊。”
“九州之幽州團報名！！！幽州！！！！！”
Advertisement
“九州之雍州團報名了！！！雍州！！帝都歡迎你！！”
“九州之揚州團！！！揚州，你永遠的家鄉！！”
“南蠻！！南蠻！回家吃荔枝啊！！”
“東夷東夷，今年回家看人魚啦！”
“……”
小鬼看着那邊的一堆群魔亂舞。額，正中間喊得特別辛苦，但是沒有人理的正是黑白無常。
白無常還是那麽瘦，整個人都皺成一團。眉毛早就扭成一團，憂愁地看着這個場面。而黑無常，則是時不時吆喝一聲。
而他們身邊，各有鬼魂大聲喊着。而他們面前，全是洶湧的人群，只有黑白無常展現在小鬼面前。
對了，這裏是鬼街的大道交點，一個很大的廣場，這裏是禁空區，各位大鬼小鬼都要落在地面上。
“這是什麽啊。”
現在柳下殊願意和小鬼出來了，所以小鬼果斷抛棄了孟婆，仰頭問柳下殊。
準備好了一堆答案成竹在胸滿腹經綸的孟婆：“……”
這難道就是所謂的用完就扔嗎？
柳下殊肯定不會回答這個倒黴鬼的，畢竟他這麽高冷。
“這是各州在招募人手。鬼差不夠，因此需要鬼街修煉有成的鬼進入人間，在鬼節之後帶回那些去往人間的鬼。天下分九州，再加上東夷北狄南蠻西戎，分為十三個區。”
“那……黑白無常是在做什麽？”
“他們招募的……是去各大亂葬崗的人。鬼門大開，人間陰氣大盛，鬼差管不了這麽多人間的妖魔，但是必須處理亂葬崗。亂葬崗怨氣極重，很容易發生屍變。所以……大部分鬼都不會想要這個工作。”
“哦。”
孟婆心裏的小人臉都腫了，她還得要微笑面對。
柳下殊看見小鬼眼巴巴地盯着那些擁擠的鬼群看，以為他也想回人間。沉默了一下，幹巴巴地說：“你不能去。”
“我不去。”豈料小鬼搖搖頭，說：“我留在皇兄身邊。”
柳下殊沒有說話。
他沉默着。
鬼節臨近的時候，小鬼和孟婆見了一面。
他最近已經能夠單獨出門了。不怕那些漂來漂去的鬼火了，也不怕那些白燈籠了。
所以，他可以流暢地跟着各種鬼說話了。
“你們都回人間嗎？”小鬼問那些鬼。
畫皮鬼撇撇嘴：“不回。”
雪白鬼：“我倒是想回，可是我家人都死光。”
雖然是鬼節，但是鬼街的小夥伴們并不想回人間。他們回到人間只有一個理由——即将投胎，回憶一下人間。
而現在的回去，都是辦差，不算在他們的計劃中。他們甚至都不一定回家看看。
不過，每次過完鬼節之後，總有鬼想要投胎的。
大概是因為……被家的溫馨感動了吧。
鬼節那天，就在鬼街的東門外。一大群鬼集結。
其實現在的時候，已經赤月高升了。今夜的月亮如此之亮，小鬼能看清柳下殊的臉。
柳下殊今夜也要去人間。
他還是那身青衣，提着他的冥燈。跟小鬼打了聲招呼，然後就步步走進黑暗。
小鬼回頭看，東門的鬼已經相當多了。
一團又一團的鬼聚集在一起。
當先來的還在為自己的提前占座沾沾自喜，看着後來的鬼沒有地方站。結果他們直接呼啦啦地飄到他們的上空，一下子把投給他們的赤月光華遮擋住了。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臉都黑了。偏偏上面的還不給他留一點面子。
“哈，那個傻子還站在地上，還以為是鬼街大道嗎？”
“……”
是的，這已經不是鬼街的大道了，所以他們是可以到處飄的。
于是，十三個地方鬼就分別飄好。
月上中天。
星藏雲匿。
白無常看了看月亮，抖了抖鎖鏈，說：“時候已到。各自歸去。”
說罷，便感到天地一震。
小鬼感覺到某種熟悉的氣息大盛，那些鬼都仿佛飲了酒一樣，眼睛一亮，氣息明顯攀升。
随既，一個個消失了。
小鬼：“……鬼門呢？”
孟婆挑了挑眉，啊哈，柳下殊不在了，終于可以一吐為快了。
“你真以為鬼門是一個大門啊？”
“不然？”
“如果是一個大門，每年就這麽一夜，他們要一起湧進來湧出去多麻煩……鬼門，就是一個通道而已。不過這個通道只在今夜打開。”
“小鬼，鬼街不是随便建設的。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像柳下殊一樣，有冥燈開路，步下即為陰陽道，行走随意。人間冥間的隔閡如天塹，不是什麽人什麽時候都能過的。”
“你也來到這裏有段時間，也應該感覺到，鬼街很容易迷失。曾經，這裏只住着掌燈使。而這裏也不叫鬼街，而叫重街。重接，重街。
這裏是一個入口，上古郢都的入口。随着六道輪回的建立，郢都被封印。而他的入口還在這裏。郢都是上古神界碎片，他的不穩定把鬼街拽入虛空。”
“嚴格意義上，鬼街一半在虛空，連接郢都，一半在冥界。鬼門，從輪回的建立就有了。對鬼魂分割冥間和人間。但是，鬼門是在郢都控制。”
“而每年的鬼節，鬼門大開的時候，掌燈使都要去郢都。只有這個時候能進入郢都。”
“柳下殊肯定沒有告訴你冥界的歷史吧。”
他們往柳宅走去，小鬼專心聽。聽到孟婆問他，他就很直接的搖頭。
“天上，人間，地下。天上天庭，地下郢都。天上的秩序井然，也是天道最重之地。而地下多隐晦。人間一直被天上統治。早先的冥界就是收垃圾來着。你看看天兵天将多少，而我們連鬼差都湊不齊。差距早就有了。”
“後來，冥界發生浩劫。郢都被放棄。當年我們的都城啊，就這樣被放棄。最後六道輪回徹底建立了。天道已穩。可是我們的郢都，被封印在虛空之中。”
“可是，有一些冥界初始樞紐還是在郢都。比如鬼門。”
“鬼門大開，是一年一次，郢都唯一開放的時候。這時候，不只是冥界的鬼能去人間，人間的鬼也能來到北冥。而總有那麽一些鬼，特別特別的好運，進了郢都。柳下殊要去郢都，主要就是為了把那群倒黴鬼帶回來。”
“誰讓他能走陰陽道呢。”
孟婆說完，柳宅也到了。
小鬼進門之前，猶豫了一下，問：“我能去鬼市嗎？”
孟婆說：“今天的陰氣太重，鬼市雖然能進，但是估計也沒有什麽人吧。”
“哦。”
孟婆就這樣走了。
而小鬼想了想，果斷往外走。
鬼街空了一半，反而讓小鬼有些不習慣。
鬼市也是空蕩蕩的。完全看不出上一次的人潮洶湧。只有偶爾幾個行走姿态異常別扭的人走過。小鬼知道，那是還沒有完全掌握變身的妖修。
鬼市也是很受妖修喜歡的地方，這些小妖常常到鬼市來磨練他們的技藝。直到不會被人發現他們的尾巴耳朵或者毛發才能走進人間。
而這其實并不容易。
小鬼茫然行走在鬼市。他走得慢吞吞的。
旁邊第三次經過的小妖們在一邊看着他，其中一個嫉妒地和夥伴說：“這個前輩變身變得好好。走路也好好看啊！”
“是啊是啊，我一點都不想走呢，跑起來多塊啊！”一邊的另一個小妖忙不疊點頭說。
因為這裏也沒有別人，他們沒有刻意壓低音量。小鬼應該也能聽見，但是他只顧走着。壓根沒有聽。
“愚蠢，如果不學好變人就不能進入凡人的城市玩了。”這是很高傲的聲音，說這話的小妖一身白衣。
“不進就不進。凡人的城市我才不稀罕呢！”被罵的小妖還露出一雙白色的耳朵，毛茸茸的。他一雙紅色眼睛流露出委屈的神色。
“那你有本事也不稀罕凡人的食物啊！整天不要圍着維路要人類的食物。”那個高冷的白衣小妖接着說。
“啊……誰讓人類的食物那麽好吃嘛。”被罵的小妖低下頭，聲音也萎了。
作者有話要說： 求留言……
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麽看待柳下殊這個人物的。最初落筆的時候柳下殊作為主角真的就是因為他有一個高顏值的名字……沒錯，我一直覺得我非常重視人物的名字……柳下殊就是典型。說真的……聽柳下惠的故事你們有沒有糾結過柳下惠到底姓柳還是姓柳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