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下嫁
十三個小時前。
“意姐, 我愛你。”
“……別。”
“我要永遠給你當助理。”
“……”
“我忍不住了，我必須要告訴你。”孟宇情緒激動，小秘密脫口而出，“今天許哥給你準備了個聖誕夜驚喜。”
鐘意本來都尴尬地腳趾扣地了, 聽完這句話, 敏銳地捕捉到他話裏信息, 立馬追問：“什麽驚喜？”
回憶結束。
“所以…”許非白臭着一張臉盯着鐘意, 拉長聲音, 語氣裏略顯不滿, “他就把整個計劃都告訴你了？”
外面煙花還在放, 砰砰砰, 絢爛奪目。鐘意坐在被精心裝飾過的餐桌旁, 側目往外看, 柔光打在她臉上，顯得她膚色很白。
“是。”她回答。
“剛才孟宇給我打電話時候, 你們就已經到這裏了？”
鐘意點頭：“不錯，我們就在門外。”
“那為什麽要騙我？”
“給你個驚喜。”
許非白嘴角輕輕一翹, 眉眼間陰霾一掃而光, 他放松的往椅背靠了靠，“那說你去顧執禮演唱會，也是在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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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不是。”鐘意終于把視線挪過來，她想喝口水，發現桌子上只有紅酒，便拿過來倒了一些，微抿一口，“我今天晚上本來是要去看顧執禮演唱會的。”
一道驚雷在許非白頭頂炸開。
他表情僵住。
“不過孟宇說我要是出現在顧執禮演唱會現場一定上新聞，還會惹出一些沒必要的麻煩, 所以我就跟韓雅琳說不去了。”鐘意盯着手裏高腳杯，所以沒注意到許非白臉色變化，“反正我也不怎麽喜歡那個顧執禮，當然我來這裏也是給孟宇面子，他求了我将近半個小時。”
許非白注意全在那句“不喜歡”上，大喜道：“你不喜歡顧執禮？”
“嗯。”
“為什麽？”
“因為長的不行，演技也一般。”鐘意想了想，終于察覺出一絲絲奇怪，許非白對這個人顯然敏感多度了，“我為什麽要喜歡他，難道我以前喜歡他？”
“不。”許非白精神放松下來，堅決否定，“你不但不喜歡…”
“嗯？”
“還恨死他了。”
“……”
鐘意才不相信這幾個字。
從韓雅琳平日态度來看，她和顧執禮以前根本就不認識，就算認識，估計也只是因為許非白見過一面，連點頭之交都可能算不上。
而且從照片和視頻來看，她對顧執禮只能說無感，說恨太誇張了。
“說反了吧。”鐘意拆穿許非白，“恨他的是你吧。”
許非白撒起謊臉不紅心不跳，“我說的是真的。”
“那我為什麽恨他？”
許非白若有所思的盯着她，“因為我。”
鐘意完全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嗯？什麽？”
“他搶了我一部戲，你很生氣，還曾經在網上罵過他。”
鐘意沉默一會兒，覺得罵人這件事她會做，但是在網上罵有些扯。
畢竟她這個人，正大光明慣了，如果她真的想要罵一個人，那肯定是——
當面罵。
便白了他一眼，“你騙人的吧。”
“是呀。”許非白尾音上揚，略帶少年氣的輕笑一聲。
鐘意一愣，別開視線。
她好像——
還沒見許非白笑過。
他以前也很孩子氣，但完完全全是一個不太讨人喜歡的熊孩子。此時像熊孩子抽了條，變瘦變高，眉宇間多了一股英氣。
仿佛在告訴她，現在的許非白，開心的不得了。
廚房那邊來人依次上了前菜、主菜和甜點，在吃的過程中，兩個人都沒再有過多的交流，只剩下刀叉和盤子碰撞的聲音。
幾次許非白擡頭想開一個話題，最後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并不擅長主動聊天，但是以前他和鐘意在一起時，卻很少有冷場的時候。
因為鐘意總是會挑起話題，會不厭其煩跟他講一些事，那些事或有趣或無聊，他還記得有一次他聽到實在是煩了，便擡起眼皮掃了她一眼，“食不言寝不語，知不知道？”
鐘意聞言一怔，但很快又挂上笑臉，“知道了，老公。”
那天吃完飯，兩個人按照慣例上/床，他努力許久沒得到半點回應，仔細一看，發現鐘意緊緊咬着唇。
他問身下的人：“為什麽不叫？”
“食不言寝不語呀，老公。”
那時他氣了個半死，現在想想，鐘意在床上像個啞巴，恐怕是故意裝傻在氣他，偏偏他那時候就只覺得鐘意不開竅，做什麽都能準确無誤踩到他雷點上。
很多事情都是後知後覺，就像以前他覺得做那些事是在羞辱折磨鐘意，如今想想很多時候，鐘意暗搓搓都還回來了。
想到這裏，許非白非但不生氣，反而有些忍俊不禁。
鐘意聽到他傻笑聲放下手中餐具，擡起頭，“你這毛病是一直都有的嗎？”
許非白：“什麽？”
“吃飯吃到一半就笑。”鐘意不解道：“第一次吃這些東西？”
許非白：“……”
這頓晚餐鐘意還是吃的十分滿意，食材新鮮，廚師手藝也是國際标準，她吃完以後還想見見這位廚師，卻被告知廚師已經坐車離開回家過節了。
“你要是喜歡，可以把廚師請回家，天天給你做。”許非白喝的酒不多，說出來的話卻帶着一股酒氣，此時他坐在椅子上，懶散地說出這句話。
“這倒不用。”鐘意用餐巾擦擦嘴角，“還沒到想天天吃的地步。”
外面雪下的大了一些，白點襯得夜色漆黑，鐘意擡腕看了看時間，聲音溫溫吞吞，“不早了，我想睡覺了，這裏有睡覺的房間吧。”
“嗯，有，在二樓。”
“那我上去了。”鐘意看着他，“你也早點休息。”
許非白點頭，眼底帶着笑意，這樣子的許非白還真不讓人習慣，鐘意無緣無故打了個哆嗦。
鐘意在他注視下起身，走了幾步又折返回來，非常自然的補了一句，“聖誕快樂。”
許非白：“聖誕快樂。”
－
找到房間，由于不是熟悉的地方，鐘意沒有洗澡，脫了外套，躺在床上。
打開手機，發現韓雅琳給她發來了十幾條消息。
全是視頻，點開是顧執禮演唱會的現場，亂糟糟的一片，她能聽見的只有韓雅琳尖叫聲。
鐘意看了一個就覺得沒有意思，沒有看完，順手給她回了一個祝福回去。
別墅裏暖氣開的足，外面下着雪，鐘意很快有了睡意，她剛閉上眼睛，手機震動了一下。
她剛開始以為是韓雅琳給自己回了消息，沒打算管。
結果下一秒，手機連續被消息轟炸，震動了十幾次，她那點困意全無，打開一看，果然是韓雅琳回了過來。
韓雅琳：【嗚嗚嗚寶寶我太激動了！】
韓雅琳：【你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嗎？】
韓雅琳：【你肯定想象不到，我被挑選為幸運觀衆上臺了，啊啊啊啊我和他擁抱了，禮禮的懷抱好溫暖啊，啊我要死了，我要死在這裏了，嗚嗚嗚嗚】
……
後面幾句都是韓雅琳無法言喻的激動之情，鐘意抿抿唇，沒潑她冷水，退出對話，剛準備關網睡覺，擡眼看到通訊錄那裏有個紅色的一。
點開，有個人加她好友。
鐘意剛準備拒絕，打開以後，看到了驗證消息只有四個字。
【我是閻海。】
與此同時——
“叩叩。”
門被人敲響，許非白聲音從外面傳過來，“鐘意，你睡了嗎？”
又怎麽了？
鐘意：“睡了。”
“我有話想跟你說。”
鐘意無奈，她放下手機，穿着拖鞋打開門。
許非白還穿着那件衣服，臉微紅，酒氣似乎比剛才更大了一些，鐘意捂住鼻子，往後退了一步，“你又喝酒了？”
許非白“嗯”了一聲。
鐘意皺眉，“喝了多少。”
“不多。”許非白嘴角扯了扯，“我沒醉。”
鐘意沒理他這茬，看對方眼睛也覺得他沒醉，于是問：“你要跟我說什麽？”
聽到這句話，許非白又沉默了。
他站在那裏背着手，不說話。
鐘意又問：“說什麽？”
許非白猶豫了幾秒，像是下定決心一般，在她臉上掃了一圈，開口：“我…聖誕快樂。”
鐘意：“……”
就這？
神經病吧。
剛才不是說過了。
鐘意噢了一聲，回他：“聖誕快樂，我睡覺了。”
剛準備關門，又聽見他說：“等等。”
“到底怎麽了？”
“你手上有東西。”許非白臉好像更紅了，表情也有些不自然。
“啊？”鐘意被他這句話吓了一跳，她伸開手指，仔細看了看，發現自己兩個手很正常，“哪有什麽東西。”
“有。”許非白堅持，“你伸過來，我指給你看。”
為了盡快打發人離開，鐘意十指伸開湊到他眼前，正反翻了翻，“看到了吧，這手上什麽…”
她的聲音在許非白握住她指尖後戛然而止。
兩只手一觸碰，溫熱從指尖傳來，鐘意心跳倏然停了下來，周邊一片寂靜，什麽聲音和氣味都消失不見了。
只見許非白一只手輕扶她的指尖，像在進行什麽古老神秘的儀式一樣，認真且莊重的，把一顆閃閃發光的粉色鑽戒緩緩套進了她的左手無名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