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下嫁

一般電影拍的好的人, 故事講的都不會太差。

不得不說的是,陽鵬程這個人,對電影的造詣超乎了許非白的想象,對于那個故事他娓娓道來, 許非白聽了兩分鐘, 就伸手打斷了他, “別講了。”

“怎麽了?許老師。”陽鵬程見他臉色發白, 還以為自己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 憂心忡忡的問, “是我那裏講的不好嗎?”

“不是。”

不是你講的不好。

而是你講的太好了。

許非白現在就感覺那個紅衣女人正趴在窗戶上看自己, 他後背微微發涼, 整個人又往後靠了靠。

他頓了頓, 又說:“你這個故事挺好, 等過了年就來我們公司簽合同。”

“真的嗎?太好了!”陽鵬程一躍而起,高興的眼睛連縫都沒有了, 他激動的拉着許非白的手上下抖動,“許老師, 感謝感謝, 太感謝您了,您就是我的救世主,您就是我的伯樂,您就是我爸爸!”

許非白被這種熱情吓得不輕,把自己手拉出來,“言重了。”

“我接着給您講故事吧。”

“不,不用。”許非白套上羽絨服,“故事不聽了,天也不早了, 早點回家。”

生怕陽鵬程再說別的,他扭頭對李庚來了一句,“李哥,幫我給陽導叫輛車,送他回去。”

陽鵬程一離開,許非白出門上了車,從劇組出來,司機掉頭上了高架。

夜色算不上漆黑,是那種墨藍色,雪比白天下的更大了,路邊已經有了積雪。

車上廣播開着,電臺主持人突然來了一句,“今天B市迎來了十年不遇的鵝毛大雪,據專家預計,這場雪還要下五到六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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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許非白打了個寒顫,他記得剛才陽鵬程第一句話就是,“那是一個冬天,村子裏迎來了十年不遇的大雪...”

“老吳。”許非白喊了司機一聲,“把廣播關掉。”

司機哦了一聲關掉廣播,車裏變得安靜下來,許非白閉上眼睛準備養養神。

結果剛閉上眼睛,他就不由自主去想剛才并沒有聽完的故事裏的那個紅棉襖女人,也怪陽鵬程講故事時太摳細節,把臉部特征都講的清清楚楚,不一會兒,許非白腦海裏就顯現出一張滿臉凍瘡妖豔女人臉。

他猛地睜開眼睛,心跳加快。

啊啊啊真的要瘋了。

許非白到家時鐘意剛準備去睡覺,聽到動靜她擡頭看了一眼,兩個人正好對上視線。

許非白因為自我腦補太過,從而導致整個人看起來恹恹的,說話也有點中氣不足,“晚上好。”

“晚上好”鐘意發現他的情緒不高,“你怎麽了?”

“沒事。”許非白脫下羽絨服,“你怎麽還沒睡?”

“這就要去睡。”許非白不願意跟自己多說,鐘意自然不會多問,她起身,伸了個懶腰,“晚安。”

“晚安。”許非白颌首。

等鐘意樓梯上了一半,他微微回過神,想起了什麽,喊住鐘意。

鐘意站在樓梯上看着他,臉上寫着疑問。

“今年除夕不用回老宅,想不想去看北極光?”許非白單手插兜,擡頭看她,語氣淡淡。

去看北極光是去年過年時他們在巴厘島鐘意提的,那天李庚問他今年過年多了兩天假期要不要去個遠點的地方玩玩許非白突然想到了這件事。

許非白一直很忙,除了過年這段時間,很少有假期。

以前一有假期鐘意就會安排出國游,因為許非白在家待不住,在國內旅游的話,許非白到哪裏哪裏都是一堆人,所以每年只能去國外。

北極光?

鐘意微怔。

說實話,很想去。

她十二歲的時候曾經看過一個電影,電影結尾就是男女主看到了北極光。

如今那部電影名字她已經不記得,卻依舊記得那幾個鏡頭給她帶來的震撼,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鐘意一直想親眼去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有傳說中那麽美。

只不過這幾年來每次提上日程總會出各種各樣的岔子,從而也就導致這件事一拖再拖,去看北極光也成了鐘意的少女時代未完成的願望之一。

“要不要一起去?”見她不說話,許非白又問了一遍。

鐘意回過神來,“嗯”了一聲,“去呗。”

回答完鐘意上樓回了房間,照例她去洗了漱。

洗完躺上床,她拿出手機翻了翻。

韓雅琳又發了一堆風景照過來,她回了一句真美。

退出去以後,看到閻海給她發了兩條信息。

自從那天見面以後,閻海給她發消息發的更頻繁了,聊的都是一些有的沒的,也會經常關心她,天冷了讓她多加衣服。

得知閻海現在是演員以後,鐘意還上網搜了一下他的近況,但奈何閻海是個糊咖,僅有的幾部作品都是配角,表演也不出彩,所以新聞實在是不多。

這次閻海發來兩條消息,一條是說今天的雪下的很大,還有一條是問她初八有沒有時間,大嘴他們想找個時間聚一聚。

鐘意算了算日子,初七她應該能回來,便回了一句。

【有時間。】

幾秒後,閻海消息發過來。

【好的,我去安排。】

鐘意:【ok】

回完消息,鐘意去網上查了查去看北極光的攻略,攻略上面總是附帶很多相關照片,看的越多,她就覺得必須要跑這一趟。

太美了。

如果能親眼看一次,此生也就無憾了。

連續刷了半小時,當鐘意手機報出電量不足警告以後,她剛決定睡覺,門被人敲響了。

“叩叩叩。”

不用問。

聽這節奏就知道是許非白。

鐘意現如今對半夜許非白敲門這件事已經見怪不怪,她起身,打開門。

“怎麽了?”

“鐘意。”許非白垂着眼,一時之間有點不知道怎麽開口。

于是喊完她名字以後,便沉默了幾十秒。

鐘意等的不耐煩,“有話就說。”

“今天晚上...”許非白說:“我能不能跟你一起睡。”

一秒後,卧室的門被鐘意重重摔上。

“不能!”

“後來呢?”

外面雪還在下,屋裏暖氣開的很足,鐘意蓋了一個薄薄的鴨絨被還覺得熱,把被子撩開一個角,這才舒服了一些,她平躺,閉着眼睛。

“沒有後來了。”許非白躺在地上,一只手放在腦袋後面,語氣已經平穩了很多,“我沒聽完。”

“啧。”一聲啧完完全全表達了鐘意對許非白膽小的鄙夷,“你怎麽連這種故事都害怕。”

許非白:“這種故事不值得害怕嗎?”

“不值得。”鐘意翻了個身,“我要是不收留你,你今晚上是不是就不睡了?”

地上的人沉默幾秒,然後發出一個小小的“嗯”聲。

竟然承認了。

孩子真的是被吓傻了。

造孽哦。

書上說,人一到晚上就會變得敏感和感性,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關了燈的緣故,鐘意覺得許非白此時有些脆弱。

鐘意:“你怎麽害怕這些東西?”

“小時候我家旁邊有棟沒人住的老別墅,有一次許海棠她們來我家,我們一起玩捉迷藏。”許非白睜着眼睛看天花板,因為有人在身邊,已經安心多了,“該我藏的時候,我跑到那棟別墅裏鑽在了一個破櫃子裏。”

“然後呢?”

“那櫃子裏有個人頭。”

“卧槽?”鐘意爬起來,一下子變得精神,“真的?”

許非白也坐起來,黑暗中她們兩個人對視。

他點頭,“是真的。”

鐘意啊了一聲張大嘴巴。

這是她沒想到的。

“就是你想的那個人頭。”許非白想了想,“我那時候其實不害怕,因為櫃子裏特別黑,我還以為那就是個玩具,但是我們玩捉迷藏,他們找我找了好久都沒找到,就跟大人說了。”

鐘意靜靜聽着,沒說話。

“當時我也不知道怎麽就睡着了,他們喊我沒聽見,一直睡到了晚上,我聽到我媽喊我名字,這才跑出來。”許非白講到後面,聲音有些發抖,“我給她說那裏面還藏着一個人,一打開,所有人都吓壞了。”

許非白:“後來我才知道,那家人早就移民了,那個頭是那家女主人的,好像是偷情被發現,然後被那啥了。”

那啥是啥。

兩個人心知肚明。

“那家男主人在國外做完那件事,也不知道怎麽把這些東西運回來的,那個櫃子裏不只有頭,上面隔層裏還有...”

“好了好了,不用講這麽詳細,我能想象到。”鐘意此時光是聽這件事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別說又回憶了一遍這件事的許非白。

“怪不得。”鐘意說:“太可怕了,別說你,這事要是發生在我身上,我也得留下心理陰影。”

留下陰影都是輕的。

因為這件事精神崩潰也不是沒有可能。

“嗯,你歲數小,可能沒印象,這件事當時上新聞了,現在說不定還能在網上搜到。”許非白又躺下,“所以從那時候開始,我就必須跟別人一起才能睡覺。”

這話說的沒毛病,怎麽聽起來這麽流氓呢。

鐘意:“你真可憐。”

“其實我都忘的差不多了。”許非白聲音低沉,“當時我家裏就找了心理醫生,天天給我做心理疏導。”

鐘意重新躺回去,用被子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

奇怪。

剛才還覺得熱,怎麽現在有點發寒。

這個話題說完,兩個人都沒在說話。

就在鐘意感覺許非白可能已經睡着了的時候,聽到他又開了口。

“鐘意。”

“嗯?”

“我感覺地上有點硬,睡着不舒服。”

廢話。

地上不硬那裏硬。

“怎麽?”鐘意讀懂了他的話外之音,“你還想上床啊?”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許非白腆着臉,“畢竟咱倆是夫妻。”

他說完這句,鐘意靜默了一會兒。

就在許非白以為鐘意礙于剛才的故事怎麽也得可憐他一下的時候,鐘意發話了。

“也行。”鐘意點頭,“不過...”

“什麽?”

“你聽說過那個故事嗎,叫好朋友背靠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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