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瘋子
“哥哥,這烏蠻鎮看起來好奇怪。”容漓道。
季盞白點頭:“下山前師兄曾囑咐過,說烏蠻鎮死了不少人,百姓們可能都恨害怕,所以躲了起來。”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容漓看着四周緊閉的門窗,他們現在想找家客棧都困難,應該早點來的,或者明天再來。
季盞白環顧四周:“去敲門吧,看看有沒有人肯收留我們,如果沒有的話……”
季盞白的話還沒說完,前方便傳來一陣詭異的笑聲,那笑聲在安靜的環境中顯得尤為可怖,經久不斷,季盞白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強自鎮定下來。
容漓眼睛眯了眯,兩人朝着笑聲傳來的方向走去,每走一步,季盞白都感覺身後随時會蹦出來一只鬼,他本可以召喚出神火,但因為不能暴露身份,只能全身心的戒備起來。
“哥哥。”
“噓……”季盞白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來了。”
遠方模模糊糊的出現一個灰色人影,人影看起來偏瘦,腳步虛浮的沖着二人飛奔而來:“咯咯,咯咯咯……”
那人一邊笑,一邊左搖右晃的跑着,突然腳步不穩的倒在地上,聲音很大,季盞白都感覺自己的膝蓋一疼,那人卻沒有喊疼,而是緩緩從地上爬起來,繼續朝他們跑。
待到人跑近了兩人才看清,那是一個極其瘦弱的女人,臉上髒兮兮的,嘴唇發白,頭發蓬亂,衣服緊緊地包裹着她瘦弱的身軀,因為心智失常才一直發出怪笑。
女人跑到二人面前,季盞白聞到了一股酸臭,看得出來女人已經許多天沒有洗澡,但他沒有躲避,容漓拉住季盞白的手腕,想把季盞白拉開,怕他被女人撲倒。
那人歪着頭湊到季盞白身前,深呼吸了一下,然後繼續傻笑:“嘿嘿,香!”
容漓的臉色難看起來:“哥哥,她……”
“沒事。”季盞白輕輕搖頭,女人的眼睛裏只有好奇,沒有其他雜質,看起來很純粹,不像是壞人,既然只是失了神志,那就不必大驚小怪。
容漓在意的根本不是女人有沒有問題,而是這女子竟然敢湊到師尊面前,還說師尊香,香不香他不知道嗎,用得着她來說嗎?!
他都不敢做的事,一個瘋子竟然輕松做到了,容漓心裏是赤-裸裸的嫉妒。
季盞白直直的望着女子的眼睛:“你叫什麽名字?”
“名字……嘿嘿,好吃。”女子邊說邊傻笑,像是完全聽不懂季盞白的話。
見女子開始啃自己的手指,季盞白從乾坤袋裏拿出一塊糕點:“吃這個吧,這個比你那個好吃。”
這句話女子倒聽懂了,奪過季盞白手裏的糕點就開始狼吞虎咽,季盞白連忙道:“慢點,沒人跟你搶,別噎到。”
容漓拉了拉季盞白的袖子:“她都不知道跟哥哥道謝,哥哥還這麽關心她做什麽?”
“我給她糕點又不是為了讓她感恩,沒事。”季盞白繼續沖着女子微笑:“還要吃嗎?”
女子點頭。
季盞白道:“我可以給你,但是你必須告訴我,你家在哪裏?”
容漓頗有些懷疑這女子聽不聽得懂,就在兩人覺得沒希望的時候,女子開口了:“家,家,嘿嘿,家。”
說着,女子就朝着她來時的方向而去,兩人對視了一眼,跟上女子的腳步。
他們走了大概有一炷香的時間,到達了一個看起來很是破舊的小院,院內有三間屋子,應該是女子的家。
女子家中雖然簡陋,但好歹有了個落腳的地方,季盞白拿出兩盤不同的糕點給女子,女子風卷殘雲般吃了兩塊,剩下的沒再動,季盞白不明就裏,女子只是搖頭,不肯再動那兩盤糕點。
“我們在你家借住兩天,然後拿食物和銀子做交換,可好?”季盞白問道。
女子“啊,啊”地發出怪聲,季盞白笑了笑,容漓皺眉:“她能聽懂?”
“應該是懂的,你看她家裏雖然亂了些,但并不髒,而且好像只有她一個人,應該是她自己收拾的。”季盞白道。
女子從盤子裏拿了幾塊糕點,小心翼翼的放進自己的口袋裏,然後就往外跑,生怕季盞白搶回去。
“她這是去做什麽?”
季盞白搖頭:“不知道,跟上去看看。”
兩人迅速跟在女子身後,隐藏好氣息,女子不停地左看右看,一直往前跑,直到要出烏蠻鎮,女子還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他們跟着女子出了烏蠻鎮,又往東走了三四裏地,遠遠的看到一片木樁,木樁上端呈尖刺狀,不知道用來做過什麽,上面帶着斑斑血跡,聞起來腥臭無比,讓人看了不寒而栗。
女子從木樁中間穿行而過,臉上還是之前那副傻乎乎的模樣,沒有任何懼色,再往前是一片墳場。
遠遠望去,墳場上有許多白紙,土壤也是剛翻過,看起來像是新墳,至少有十幾座,兩人跟着女子繼續穿行,看着她停在一個很小的墳墓前,“噗通”一聲跪下。
女人拿出剛才從季盞白處得到的糕點,哆嗦着手把糕點放在墳前,那座墳看起來非常矮小,應該有一段時間了,容漓低聲問道:“裏面是她的親人嗎?”
因為親人死了,所以才精神失常,成了瘋子。
“或許吧。”季盞白轉過身,不再看女人神神叨叨念念有詞的樣子,那模樣看起來像是在囑咐着什麽,但他們一句也聽不懂。
烏蠻鎮死了那麽多人,眼看着身邊的親人一個個離去,任誰也受不了這種打擊。
看着女人的樣子,季盞白突然就想到了他媽媽,不知道他在現代是什麽情況,如果出了事,他媽媽會不會跟這個女人一樣?
季盞白的臉色突然變得蒼白,腿也有些發軟。
容漓抓住季盞白的手:“師尊,你怎麽了?”
季盞白搖頭不說話,他渾身冰涼,容漓看着季盞白的樣子很是擔心,師尊這副模樣,怕不是要暈過去了吧?
容漓扶着季盞白坐下,季盞白閉着眼,好一會兒才緩過來:“我們回去吧。”
“師尊……”容漓皺眉看着季盞白:“師尊您怎麽樣?”
“我沒事,就是想到了一些不該想的事,現在沒事了,咱們回去吧。”
等季盞白站起身才發現兩個人的手還緊緊牽着,容漓的掌心溫熱,他的手還有些發涼,季盞白剛松開,就被容漓拉了回去:“我不知道師尊在想什麽,師尊既不想說,弟子便不問,我不能為師尊做什麽,也只能為您暖暖手了。”
“嗯。”季盞白默認了容漓的舉動,心裏暖暖的,還好有容漓陪在他身邊。
兩人沒再理會女子的舉動,先一步回了住處,其中一間是女人自己住的,另外一間是廚房,所以季盞白跟容漓只能繼續在一個房間休息。
但這間屋子裏的床比浮光舟上的床小了不少,兩個人有些擠,季盞白躺在裏面,緊緊挨着牆,容漓本有意打地鋪,見季盞白躺好,給他留出了一個身位,那句話便默默收了回去。
容漓剛躺上來,季盞白就感覺兩個人挨上了,容漓的胳膊緊緊貼着他的胳膊,季盞白翻身,打算側躺着睡,容漓委屈道:“師尊,我好像要掉下去了。”
容漓外面還空着不少,他故意往裏面擠,直到抵在季盞白的背上,季盞白渾身一僵:“這床也太小了,今晚還是用來修煉吧。”
說着季盞白就要起身,容漓伸出胳膊抱住季盞白的腰:“師尊,我好怕,你陪我一起睡好不好?”
師尊的腰好細,抱起來好舒服,容漓在心裏感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