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謝家金堂
等李钺走後, 金堂思慮片刻,便決定倒回去尋李恪或是李铮問問情況。再者,他這時候跑去謝家,也總得知會李恪一聲才是。
金堂去時, 李恪父子正在書房說話:“姐夫和明正可是有什麽要事?不如我先回去?”
“小舅舅來的正是時候, ”李铮起身迎了迎金堂, “今兒朝中出了件禍事, 讓大舅平白受了牽連, 我與爹正說這事呢。”
“還真是巧了, ”金堂笑道, “我也是聽說了這事, 來同姐夫說的。”
李恪點了點頭, 讓李铮拿了一頁紙給金堂, 方繼續和李铮說話。
金堂将紙上記錄的消息一目十行的看完,心中暗道一聲果然。什麽驚馬, 都是虛的,分明是柳大人家中馬車早被人動過手腳, 平日裏乘坐那輛馬車出門的, 也并非兩位老人,而是柳大人。
不過那馬車上動的手腳并不算大,若是平日在京城中行走,驚馬之後,因馬車上被動的手腳,馬車與馬匹分開,車中人定會受傷,卻也點到即止,不會有性命之憂, 追查起來,也常不了了之,但任命之事,卻要再新做考慮了。
可當京城的平地換成山路,一點小小的疏漏就會變成要命的大事。
金堂有些沉默的擱下記滿了消息的紙,倒有些明白那些個人為什麽會往大哥身上潑髒水了。
李恪停下交談,看向金堂:“看完了?”
“這可真是……”金堂一時有些語塞,片刻後才問道,“姐夫可知是誰做的?”
“今早上的事,哪兒有這麽快,”李恪道。
“左不過就是那幾個,”金堂抿着嘴,忽然想起進門時李铮說的那句話,“方才我進門時,聽見明正說大哥受了牽連,姐夫可是把這事兒弄清楚了?”
李恪點了點頭,示意李铮解釋。
“怪就怪在背後那人聰明反被聰明誤了,”李铮笑道,“那位大人前腳從衙門出去,進了宮,後腳家仆就來報信。那家仆在主子回去前,還什麽都沒說呢,衙門裏就開始說大舅為了官位害人了。小舅舅你說,衙門裏總共就那家仆一個外人,那傳出消息的人,又是怎麽知道的呢?”
金堂眼前一亮,僅憑這個時間差,就足夠在柳大人面前,把謝洛摘出來了。只要苦主不信,外頭的流言,自然會在真正的兇手被查出來後洗清。
想通了這事兒,金堂總算是松了口氣,想到李钺還提到,大皇孫在皇帝面前使了力氣為謝洛求個大學士名頭的事兒,金堂換了副詢問的神色看向李恪:“姐夫,我去老宅看看可好?”
李恪擺了擺手,也沒說許,也沒說不許。
見金堂高興的出門,李铮方道:“爹早先還說要瞞着小舅舅,我看小舅舅早就對我們和大舅之間的關系心知肚明了。”
“金堂聰穎,”李恪說了這麽一句,便繼續同李铮道,“等結果查出來後,着人悄悄送一份到柳大人府上去。”
“是,”李铮随後又道,“爹還是好心,柳大人畢竟是失了高堂,總不能連仇家是誰,都不知道吧。”
李恪看了長子一眼,雖沒再開口,面上滿意卻是遮掩不住的。
李铮見狀又繼續道:“柳大人是個良才,爹可動心否?”
“不急,”李恪慢悠悠道,“他是皇上的心腹,自然不是輕易就能打動的。”
“是兒子太過魯莽了,”李铮立刻就發現了自己的錯處,道,“那就等到他發現皇上無法為他做主之後吧。”
李恪這才點頭:“将消息送去柳家後,讓人好生注意着柳家的動靜,若他心有不甘,能為我所用,便可設法留他下來,若不能,便由他去吧。”
李铮将此事記下,才道:“自打入秋以來,大皇孫二皇孫就極不安分,京畿大營和禁衛中有不少頭領暗中都換成了他們的人。這些……要不要透露給皇上知道?”
“皇上他一向自得于爺慈孫孝的假象,你有何必叫醒他呢,”李恪眼中閃過幾分冷意,道,“只要虎符在我們手裏,京畿大營那邊就由他們去鬥。禁衛營中,也不必去管,讓那些個副統領注意着底下的人就是。若不見點真章,皇上可不會下重手。”
李铮有些遲疑,可見李恪面上神色十分堅決,便也只道:“左右等年底宮中大宴時,琅哥兒是不帶進宮的。小舅舅和幾位皇叔皇兄也并沒打過照面,到時候提早讓小舅舅帶着琅哥兒出門,住到城外或是到衛城去,也不會引人注意。”
京城謝宅。
金堂慢悠悠下了馬車,才看到一路從遠處趕來的管家。
“老爺夫人知道四老爺回來很是高興,只是老爺還病着,起不得身,便遣我來為四老爺引路。”
昨兒還好好的人,今兒就‘還’病着,且病得起不來身?
金堂神色未變,道:“可請府醫看過了?”
“還是老毛病,”管家面上露出幾分恰到好處的愁容,“府醫也只叫養着。”
行到謝洛卧房外,管家停住腳步,請金堂進門。
金堂進去之後,沒見着朱氏,只看到一個靠在床邊看書的謝洛。
“來了,”謝洛擡頭看了金堂一眼,将書擱在一旁。
“大哥倒是清閑,”金堂關上門,往裏而去,看了一眼書名,仿佛是講颍州的游記,“聽說你病得起不來身了?”
“自然,”謝洛道,“且這病時有反複,到年底也未必能好。”
年底?又是冬天。
金堂眼皮子一跳,道:“冬天要是好不了,轉過年可就春天了。”
“春天自然是能好的,”謝洛突然深深地看了金堂一眼,似乎是在确認什麽,而後才笑道,“你嫂子是個愛花惜花之人,我春日若不能陪她同賞,豈不可惜?”
金堂手指微微動了動,心中有些奇怪,他方才,想從自己臉上看出些什麽?
謝洛沒等到金堂的回答,也不以為忤,只道:“今年過年,你可要家來?颍王一家子,想必都要進宮,難得今年我得空,咱們兄弟也好生聚一聚。”
金堂認真的想了想道:“還有四個月呢,這會兒如何說得準?”
“不急,等你空了再差人與我送信就是,”謝洛似是從這幾句話中得到了什麽确認,轉而道,“你是聽見了早上的消息來的?”
“本來是,”金堂道,“但見大哥如此悠閑,我倒是不該來這一趟的。”
“多謝四弟,”謝洛眉目溫和,道,“我如今‘病着’,不好出門,看看游記打發時間,也能一解我不能親身前去游覽的遺憾。”
想起那游記封皮上的名字,金堂沉默片刻,到底揭開了這茬,同謝洛說了李恪手下查到的消息。
而後,金堂才将自己此次來謝家最大的目的出口:“聽說皇上有意給大哥你加封個大學士的虛銜?”
本朝大學士分兩類,一類品級自正二品到正一品不等,可參與內閣政事,天下大小事務皆入內閣,故而此類大學士以宰相視之。
第二類大學士品級自三品到從一品不等,不在內閣之中,僅名頭上說着好聽。一般受此品級者,多是辭官回鄉的老大人,為他們升上一級半品的,也是臉面。
謝洛如今在三品上,卻因為背鍋的事,不能去衙門,甚至連身上的實職都馬上就是別人的了,得個大學士的虛銜,倒也算是彌補。可壞就壞在,這個大學士的名頭,不是皇帝自己想給,而是和大皇孫有關。
“所以我病了,且病得不輕,”謝洛道,“我早上了折子,向皇上辭官養病。”
四十多歲辭官養病?
金堂挑眉看了謝洛一眼,道:“大哥舍得?”
“冬日外頭凍人得很,府中卻溫暖如春,我如何舍不得呢,”謝洛說着,就聽見外頭有人來回,說是二老爺進府了,往後一靠,又道,“今日咱們兄弟倒是齊全,金堂不如替我迎一迎他?”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卡文卡得相當銷魂,就算有大綱在,也總感覺自己寫出來的東西不太對味兒。昨天的補更我盡量明後天補完orz。
以及昨天順了一遍大綱後,算了下時間,本文完結時間大致是十一月底到十二月初的樣子,剩下的大綱要是進程拉得快,說不定可以在十一月中旬,到時候我會提前幾天和大家預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