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甘受利用
早上，吃早飯的時候，接到周然的電話，說是公司組織去旅游，每個員工可以帶一個家屬，但是張靜沒有時間，問我可不可以陪同去！
當場拒絕，我以什麽身份去？我，早就不是和他生活在一起的人。
“你考慮考慮，禮拜六的時候，我去找你你再給我答複！”
心情就被這樣一件事左右，文章也寫不下去，埋怨周然，不是已經分開，還要這樣牽牽扯扯，讓我很難做，在我的視角，我是一個可以讓周然出軌的人，而他已經蠢蠢欲動。
情感的事，哪有誰對誰錯，常聽人說，如果是三個人的感情，通常是不被愛的那個被稱作小三。那麽我們三個，誰是不被愛的那個？
以為已經拒絕過，驟然就不會來，沒想到周末的時候，驟然真的驅車過來，一路風塵仆仆。
“反正你也沒有什麽別的事，權當散散心，老在家裏悶着對身體也不好。去吧，保證讓你覺得不虛此行。”
我是一個沒什麽主見的人，別人扇呼扇呼我就沒了主心骨，更何況那個人是周然。于是換上一身輕便的衣服，準備和周然一起去。周然毫不忌諱地看着我換衣服，“你真的變了，以前你是從來不穿運動裝的。”
周然說得對，以前的我是很讨厭運動裝松松垮垮地樣子的，不過，有的衣服合身，卻不适合穿，而看似松松垮垮地運動服，不管你的動作多麽誇張，它都承受得住，就像一個人，誰不想找到一個完全合适的，可是，你覺得完全合适的那個你不一定适合他，還不如找一個普通到什麽都不挑剔的人。
“對呀，誰都會變的。”沒有贅餘的話，我怕說得多了，讓周然知道我那麽善于僞裝。
進入社會這麽久，坐過無數的車，卻沒有一輛能比周然的車舒服，盡管曾在這部車裏面喪命。
到周然的單位，全都是陌生的面孔，不過沒有很犀利的臉龐，每個人看起來都很和善，看來周然的人緣不錯，每個他的同事都用對待他的感覺對待我，有些受寵若驚，因為我覺得和周然實在天壤之別。
一陣莫名其妙的寒暄之後，我們出發。
旁邊坐的大哥一直在埋着頭玩蘋果6p，他玩的入神，我也看的入神。但其實我是不喜歡蘋果的，我的個性有點張揚，不喜歡蘋果那種封閉式系統。不過難得的是，蘋果的小游戲的确不錯。
“大周兒啊，你都還沒介紹，這一位是你的什麽人啊。”
一個很瘦的人，也是唯一一個我覺得不面善的人問周然。如果是圈裏的人，絕對是個碧池。
不想理他，便不去看他。
“好，那我就給你隆重的介紹一下。這一位就是我的發小，從小到大最好的朋友。”
我看向周然，撒謊一點都不臉紅。
“哦，原來就是他啊，以前總是聽周然說起你，說你這麽好這麽好，原來不信的，今日一見，果然不假。”
“是啊，周然總是說起你們的事，但他卻沒說過你這麽清秀。”一個胡子拉碴的大叔看着我說。
“邊去，老張，這是我朋友，可不允許你禍害！”果然，怪不得眼睛都笑出桃花了。
那個瘦子明顯不是很高興，但是自始至終都在注意着周然，雖然動作不明顯，但是逃不出我的眼睛，畢竟做基這麽久。
我看向周然，正興致盎然和別人聊天，有意無意地躲避那個瘦子的眼神。我忽然明白了什麽，也終于明白自己是在自作多情。這樣一想，反而輕松了許多，不用再繼續背負着小三兒的包袱，因為我此行的目的只是為周然保駕護航而已。
“周然，我好像有點暈車了，讓我靠靠。”
周然明顯一驚，不過很快進入狀态，擺了一個讓我最舒服的姿勢，讓我安心靠上去。閉上眼睛之前，我故意看一眼那個瘦子，果然已經氣鼓鼓的。
竟然真的睡去，一路的颠簸都沒有醒過來，果然還是周然的背最安心。
是被周然僥叫醒，馬上就到目的地了，車上的一個男工作人員當導游，學着導游的強調給我們介紹我們馬上就到的地方。是一個人工智慧，很龐大，和傳說中的麥田怪圈差不多，就是用莊稼作畫，一幅幅龐大的畫。
抵達。
周末，人必然是少不了的，不過已經很好，可以有活動的地方，周然給我買來一瓶可樂，他不知道我已經戒掉。好多事，後來都發生了好多事，他都錯過了。就好像那部電影，被偷走的那五年，我們彼此錯過。
下面的麥田還不錯，有想象中的那種氣勢磅礴。如果是很早以前，的确可以算得上是一幅宏偉巨制，不過，麥田怪圈被發現之後，這個就不值錢了，果然，中國人還是習慣copy。我伏在鐵欄杆上，旁邊是一個劉海很長的人，它若有所思的望着遠方，思想已經超脫這個世界，去到一個更加安靜的地方。看着他的劉海，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的自己，因為很喜歡權志龍，就留下和他一樣地長劉海，還自以為很酷的時不時甩一甩。周然總說我造作，我還嗆他不懂潮流。
周然剛剛被那個瘦子叫走，神色匆匆，不說我也知道是怎麽回事。周然魅力不減，還是那麽惹人喜歡，這不是他的錯，如果他沒有抛棄張靜的話。
那個胡子拉碴的大叔走到我身邊來，問我：”你和周然是什麽關系？“
我很詫異，不是說的很清楚了嗎，”我們是發小啊！“”你別裝了，我一眼就看出來你是一個基了，你是周然的前男友吧！“
沒有答應，也沒有否認。這有什麽好隐瞞的。”我就知道，不過我也很佩服你，前男友的邀請還能來，沒幾個能夠做到的。“”因為我們是朋友啊！“”呵呵，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啊！你們還是愛着對方，不然也不會一個去叫另一個就來了。“
随他怎麽說，不想理會，反正和他也不會有什麽交集。”老張，經理找你！“周然趕過來解圍。”你們剛剛聊什麽了？“
回去的路上，周然悄悄問我。”我們在探讨被一個不喜歡的人喜歡是一種什麽樣的體驗。“說完這句話，我就看着周然，他一臉的吃驚，似乎一直以為我不會知道。
人是會成長的，總有一天。
入秋了，天氣漸漸涼下來，午後是陽光明媚，自從兩個人分開以來，我好像根本沒有在意過周遭的天氣是好是壞，今天，難得的陽光明媚。
上一次目的不純的旅行之後，周然虔誠地向我道過謙。像很久之前的樣子，兩個人坐在裏克街二層，一個精心布置的屋子。年少時候，我曾被這花心思的裝扮感動得熱淚盈眶。如今，卻早已心如止水，甚至還會覺得是一種鋪張。
周然穿西裝，打領帶，有模有樣地坐在我對面，手法娴熟地開一瓶香槟。對于我來講，一瓶香槟是逢年過節都不一定喝的上的飲品。而于周然，仿若探囊取物般輕松。時間隔離的不只是兩個人的會面，還有格調和身份。
反觀自己，普通的白化衫外面是一件藍色和灰色的外套，褲子是黑藍色的運動款。服務員看着我時還用很鄙夷的眼光，好像我穿成這樣不适合出現在這裏。一看就是新來的。周然早就習慣了，坦然地點餐，和服務員交涉。其實我一直都沒覺得這裏的飯菜和家旁邊的小飯館有什麽不同。天花亂墜的名字背後還不是一樣都是菜市場買來的東西，不過是裝在了看起來高大上的盤子裏面而已。菜的味道又不會因為裝在一個非常漂亮的盤子裏就變得特別好，可能這個廚師是一個國家特級廚師，可是如果不對我的口味，我還是不喜歡。
就好像一個女人，長得非常漂亮，可是我喜歡男的。
“聽說你最近在寫小說啊！”
“是啊，反正閑着也是閑着。”
“有人看嗎？”
“當然有，雖然不多，但是已經夠可以的了。”
“小說裏面有我嗎？”
“沒有……”
沒有追問。可能并不是真的在意，只是不想冷場的客套。
用着不習慣的刀叉，割一下插一下。
“那個，那天的事，我不是故意想要瞞着你的，我是想讓你就當成是一次旅行，其他的事我來處理，沒想到還是被你發現了。”
我想告訴他，我沒有因為這個生氣，也不會生氣，只是覺得有點傷心，因為在他心裏邊我只是一個可以利用的人而已。利用我的身份，來拒絕別人。
不過那種傷心也只是一閃而過，畢竟也已經這麽大，經歷的事情也那麽多，對這個圈子的期許也消失了，傷心什麽的也都習以為常。
于是微笑着對他說：“沒事，我都沒有放在心上。”
“你不會沒有放在心上的，你是一個那樣認真的人，你一定是自己憋在心裏，是不是？”
我抿一口香槟，放下刀叉，說：“周然，是不是在你心裏，我一直就是這樣一個人，一直都是只會無理取鬧，不明事理的孩子！你錯了，每個人都是會成長的，現在的我早就不會因為什麽雞毛蒜皮的小事擾亂心智，更何況我找到可以追逐一生的理想。”
周然愣在那裏，我的變化是他始料未及的，他不會相信我也變得大度，可以容忍他的過錯。只是，那只是在那個時候而已。在沒有他的日子裏，沒有人遷就我，沒有人會顧及我的感受，沒有人做什麽事都要順着我的意思。慢慢的，我也開始适應這種一個人生活的日子。是他告訴我，沒人愛無所謂，一個人照樣可以陽光明媚。
背景音樂是優雅的爵士樂，低沉而富有穿透力的聲音灌入我的耳朵，如癡如醉。
“Yougivegoodlove!”
“你在聽爵士？”
“偶爾會聽！”
“安佶，我發現我越來越不認識你了，原來的你，音樂劇都覺得無聊。”
“現在我也不去看音樂劇，因為我曾跟某人承諾過。”
是的，我曾經和周然承諾過，這輩子都不要再看音樂劇，當時覺得簡直就是一種煎熬。那個時候的周然因為出身不錯，被熏陶的也不錯，動不動就去看個話劇啊，聽個音樂會什麽的，相比之下我就寒酸得多，那個時候的我，去電影院看電影都覺得奢侈，都是等網絡上有資源可以下載才會看。而且那個時候的版權意識沒有現在這麽強烈，好多網站都有盜版的電影可以看。時不可同日而語，我已經從那個土裏土氣的小孩子成長成一個懂得愉悅自己陶冶自己的人。
“要不要去看場電影。”
一部老片子，彭于晏的《分手合約》。
碩大的熒屏下，我和周然挨坐着，心中暖暖的，有一剎那的恍惚：身邊這個人是不是從未離開過，不然怎麽感覺還是那麽親切？
可是當那個氣場十足，胸部很大的女人出現的時候，白百合傻眼了，我也傻眼了。周然已經是有妻子的人，他已經有自己的家，所以就算再怎麽對我好，都不過是對那次隐瞞在彌補。這樣一想，興致全無。
電影結束的時候，周然打算送我回去，态度很強硬。以往，我肯定是被他的執拗折服，而現在，“我自己可以回去。”
周然依舊不可思議地看着我，僵持很久，終于，他無奈地開車先走了。
并沒有馬上叫車回家，而已一個人洋洋灑灑地在街上走。誠然，我的心出賣了我，還是愛着他的，不然不會動容，也不會那麽傷心。而他，總是會以為我依然是五年前那個什麽都做不好的人，因為我們對彼此的記憶停留在那裏。不過周然是沒得變了的，因為我認識他的時候就已經足夠美好，不需要變得更好。我就不一樣，我的成長期恰巧在周然不在的這五年，真遺憾，周然沒能親眼看到我一步一步成長。他是否也會覺得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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