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酷熱來襲
距離上一回雲的意外流産已過去兩月有餘了。在新家的生活平淡而安然,每日吃吃喝喝,四處采采摘摘,再帶着姑娘們鍛煉鍛煉身體時間自然而然就過去了。
我和路的關系還是那樣不上不下,其實我是猜到這家夥準是個悶騷的個性。偶爾偷偷拉拉手或是偷偷親吻已是再尋常不過,不知是不是我們的保密工作做的好還是大家已經見怪不怪了,沒有一個人跳出來開玩笑的。到了許久以後我才明白,這并不是保密工作做得好也不是大家的八卦精神不複存在了,而是迫于路的威懾。這家夥曾背着我警告過所有人,如果再出現起哄的現象他絕不手軟。呵!手段真是太兇殘了!
這樣的日子說實話我是再喜歡不過了,沒有威脅沒有食物短缺。山洞再簡陋好歹是個避難所,口糧再難吃總能管飽。鄰裏之間,咳,已婚區未婚區之間也是和諧友好。和自己曾經的生活相比,這裏的生活可謂是差了不止一大截兒,但我很知足。
知足常樂的日子并沒有持續太久。搬到新家三月之後的某一天,我們的生活居然發生了驚天逆轉。我并沒有意料到,這一次的變故居然會讓我險些喪命。
這一次的災禍并非人為,而是天災。長達數月的幹旱令河床都幹涸了,更別提我們的日常生活了。
随着溫度的日漸升高,起初沒有任何人發覺。我仍是每日過着悠哉的生活,只是時不時的感嘆這糟心的溫度,想念着空調,偶爾會想念我那個破電扇。當然,這一切只能是想想而已,我被這熱度折磨的渾身無力,心情煩躁。
其他幾個小姑娘和我心情差不多,這段時間就好像是大姨媽集體來視察了一樣,每個人的脾氣都見長,連小團子都難得的沖河發火了。
氣溫高的離譜的三天之後,我終于忍耐不住了。這什麽鬼天氣,這簡直是要把人折磨瘋掉的節奏。随着一連貫的事件發生,事态的嚴重性開始慢慢展現在我的面前。
河水水位每日都在下降,叢林裏的獵物突然間少了大半不知去向,我們每日能采集到的野菜果子數量也在急劇遞減。因為水分不足光照太強,植物被曬傷無數,果實也加快了腐爛速度。唯一的好處只是我們的筍幹菜幹制成的時間大大縮短了,但這并不能減緩我的焦慮。
我們恐怕是遇上X年不遇的幹旱了。
烈日并沒有散去,山洞裏的人也開始日漸焦躁起來。所有人開始制作大量的竹筒容器,囤積幹糧。山洞裏的儲藏室連日來每天都會存放進數量衆多的清水,當山後的竹林不再出筍,竹子也開始幹裂的時候,一切都已成為了定局。
河裏的水位已經下降得不忍直視了,大部分河床都□□了出來。趁着最後一些河水還沒有幹涸完全,我們只得打着傘輪流去河床上喝水。每次進水都是一次嚴酷的考驗,這麽幾步距離走起來都十分痛苦。滾燙的地表,灼人的體感溫度,讓人想流淚都沒有原料可流。
河床終于徹底□□出來了。
現在山洞裏的人輕易不會外出,不管是狩獵還是采集,因為洞外的世界早已可用修羅地獄來形容。地表開裂,植□□枯,散發出難聞的氣味,再也尋不到任何生物的痕跡。我時常想,是不是我們這次的遷移方向出了問題,會不會改一個方向走就不會遇上幹旱了?又或許,整個地區都是這樣的情況,我們終究是難逃此劫難。
山洞裏雖早就存滿了大量的清水我們也不敢盡情飲用,沒有人知道這次幹旱會持續到什麽時候。
一日日的煎熬,一日日的恐慌。我再也堅持不住暈倒在了山洞某個角落。
Advertisement
熱,一切都是那麽的熱,連呼吸入鼻的空氣也未能逃過被加熱的噩夢。誰在輕撫我的臉頰,誰在我耳邊哭泣,誰又在緊握我的手掌。無力睜開雙眼,我只能癱軟在竹席上。不知道誰來喂我河水,不知道誰來喂我進食。我渾身難受,這勁頭讓我想幹脆了結了自己算了,可有那麽股力量竟無形中牽引着我安撫着我,讓我舍不得就這麽離開。
夢境,一個接一個的夢境。
昏迷的日子裏,除了明顯的喝水進食外,我基本毫無所覺,唯一能打擾我的便是這夢境。
畫面一轉,我正仰躺在我家的真皮沙發上,看着電視嚼着薯片。媽媽在廚房忙碌着炒菜做飯,爸爸在料理他那些個寶貝的花草。熟悉的感覺,讓我幾乎沉溺其中無法自拔。我是多麽想念這樣的生活啊。
遠離熟悉的房間,我感到那天那個猥瑣黃牙的家夥又出現了。這一次,他又掐緊了我的脖子,我的手中再沒有任何可用的武器來反抗,只能被掐得快要窒息!沒有人來救我,無望而又悲傷。
是夜,寧靜安詳的夜空下,我将雙腳浸透進久違的清涼的河水中。我的身旁是誰在陪伴,哦,是路吧。我們一起安靜的看星星,偶爾相視一笑傳達着無聲的話語。多麽美好多麽甜蜜,我想久久留在這個畫面。
我又聽到雲的哭聲。滿床的血跡,血染紅了她的下身。我拼命的想要止住不斷往外流淌的鮮血,求求你了,別再流血了,你會死的!我痛哭失聲,看着滿手的鮮血,難受得快要死去。
是什麽東西流進了我的嘴裏?模糊中我感覺有股溫熱黏膩的液體灌滿了我的口腔,多日來的幹渴得到了緩解,舒服得我悄聲的哼哼。我并不知道自己睡了有多久,自己只是在一個又一個或喜或悲的夢境中徜徉,無法反抗無法醒來。
是什麽在拍打我的臉龐,那麽細密那麽清涼,哦,那是雨水。下雨了嗎?終于下雨了嗎?我能感覺到雨水降落在我的臉上。
這究竟是夢,還是真實?我舍不得睜眼,這一定是夢吧,我不要醒來!我要下雨!我需要雨水!
“田恬,你快睜開眼睛,下雨了,真的下雨了。”有些熟悉的聲音在騷擾着我的耳朵。是路在說話嗎?可是不太像啊,他的聲音我記得,沒有這麽沙啞的。不是他,不是他。
一股力量輕輕搖晃着我,那個聲音不依不撓的在我耳邊響起,“你醒過來好不好,不要死,不要離開我。你瞧,真的下雨了呢,我們得救了。”絮絮叨叨的話語,我聽出了無盡的情緒,纏綿的愛意,無力的悲痛。是誰,究竟是誰?不要難過好不好,我這就睜開眼睛。
我費力的想要睜開沉重的眼皮,聽了這麽多的話,感受到了雨水的滋潤,我很确信這是真正的下雨了。而那個說話的人,除了路還能是誰。不過,他的聲音怎麽變成這樣了。沙啞得令人心疼。
終于緩緩睜開了雙眼,等眼睛适應了光線後我才真正看清了外面的風景。确實是下雨了呢,他沒騙我。我被路緊抱在懷裏,開闊明亮的四周,還有微微陰沉的天空,我們在山洞外面。
視線漸漸注視在路的臉上,憔悴的面容,滿是血絲的雙眼,已經開裂起皮的嘴唇。一切的一切看得我心痛萬分,這哪是平日裏那個冷酷又悶騷的大男人。此時,他的眼裏滿是驚喜和雀躍,我的醒來居然有這麽大的功效?(放心吧桃花妹。不要矯情不要猶豫了,你對路哥哥來說真的很重要、、、)
努力張了張嘴,想要發出一絲聲響,結果卻感覺自己的嘴裏鹹鹹的喉嚨艱澀得難受。狠狠喘了幾口氣,又喝進幾口雨水後我才感覺好受了許多。
“真的下雨了,太好了。”滿腹的話語此刻卻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我真想掐自己一把,可惜沒力氣。我只好燦笑着眨眼看他。
路摟緊了我,騰出一只手來摸了摸我的臉頰,終于再次開口:“你知道自己睡了有多久嗎?你知道我有多怕你會熬不下來而死掉嗎?你知道我有多、、、”
他的突然停頓讓我的眼睛突然酸澀了起來。寥寥幾句話傳遞出的情感如此沉重,我還有什麽不懂、不滿足的呢?
“吓壞你了,我很抱歉。”實在找不出任何回報的話,我只能表達自己的歉意。對不起啊,讓你擔心了。對不起啊,我也不想離開你。對不起啊,我們以後都要好好的好不好。
路的唇輕輕落在我的眼睛上,帶着小心翼翼,帶着失而複得的喜悅。
伸出手來,我握着他的手掌輕晃,“其他人還好嗎?他們有沒有事?”
路搖搖頭:“大家還好。還好這場雨來得及時,如果再過幾天,可能所有人就堅持不下去了。”
我懸着的心終于放了下來,大家還好,你還好,那就好。
拉着他的手掌我舍不得放下,想就這麽握着再也不松開。這只手在我昏睡的日子裏想必也是這麽握着我的吧,現在換我來主動握着他。
拉過許多次的手,現在握起來卻有絲異樣。路的手掌,絕對沒有這麽多的疤痕才對!
我着急的翻開他的掌心,赫然看見那寬厚的手掌滿是一條條觸目驚心的傷痕。
“這是怎麽回事?你告訴我,嗯?”眼淚倏地湧出,我發覺自己自打昏睡醒來以後就變得特別感性,動不動就像流眼淚。
路淡淡的笑着,想要抽回被我握着的手心,沒有說話。
心思百轉。夢中那股濕熱的粘稠的液體,醒來以後嘴裏鹹鹹的味覺,還有路幹得蛻皮的嘴唇。
難道說、難道是、、、
我不敢去想,可答案就在嘴邊。這個家夥怎麽能這樣,山洞裏的水不夠了嗎?你怎麽可以喂我喝你的血!你怎麽能,我怎麽忍心!
下一秒,我猛然撲進路的懷裏,雙手緊抱着他痛哭失聲。從來沒有人能為我做到這樣!如果我再不醒來,如果天上再不下雨,他會不會、、、
越想越害怕,心裏的恐懼驅使着我抱着路再也不想松手。背後是他的手掌,輕輕的、有力的拍着,像是在無聲的安慰我,不要哭泣,不要難過。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覺得我越寫越殘暴了,這章算不算我撒了點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