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哪有商量的餘地,童樂心還沒開口回答,就被杭遠完全鉗制住,兩個人擠在一起,側躺在沙發床上,童樂心整個人嵌在他懷裏動彈不得,他懊惱地反省自己,就不該相信杭遠真的會學乖。
杭遠徹底扔開了無害的僞裝,鼻尖抵着童樂心的第一塊頸骨,深深地嗅了又嗅,像是在攫取某種會讓人上瘾的藥物,嘆道:“心心真好。”
又說:“謝謝心心願意陪我睡覺。”
雨點拍打在窗子上,混雜着厚重且綿延的雷聲,屋內的低語被淹沒在其中,唯獨選擇性地落在童樂心耳邊,便顯得尤為暧昧了。
兩個人的小腿貼在一起,無論童樂心怎麽努力掙脫,都還是在杭遠的掌控之下,保持着親密無間的姿勢,半晌,童樂心妥協般地閉上了眼睛,“睡吧,明天還要上班。”
反正雨這樣大,城市的不起眼角落裏,沒有人會發現他們相擁而眠。
雨下了整夜。
次日,S市的氣溫爬升至了37℃,是個十足的豔陽天,昨夜的大雨肆意沖刷過整座城市,卻只留下三三兩兩的水印子和淺到無需刻意避讓的水坑,一并讀作夏日的印記。
杭遠醒得很早,他長期失眠,早已習慣了低質量的睡眠,并且保證不會因此影響到工作生活,反而是昨夜睡得太好,他在精神很足的同時,還體會到一些過滿帶來的眩暈,在童樂心六點半的鬧鐘響起之前便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
童樂心還沒醒,背對他躺着,身體微微蜷縮,呈現出一種自我保護的姿勢。
杭遠占據了先機,自然不會放過近在嘴邊的蜜糖。
他将手滑進了童樂心寬大的T恤,手掌松松地覆在小巧可愛的肚臍上,因為一天剛剛開始,還沒有進食過,童樂心的小腹甚至是微微凹陷的,随着均勻的呼吸,細嫩的皮膚一下下地貼住杭遠掌心,讓他心癢難耐。
杭遠确實是餓久了,晨勃的性器憋在內褲裏,躁動難忍,只聞到童樂心的味道就耐不住要硬得流水,他一只手仍貼着童樂心的小腹,另一只手拉下睡褲,隔着內褲揉了揉,沒得到幾分疏解,反倒更是憋悶。
童樂心白皙的後頸就近在眼前,随時都可以像叼住獵物那樣對待它,杭遠一邊心不在焉地幫自己揉弄,一邊往上摸到了童樂心的胸口,小巧的乳粒不堪欺淩,很快顫巍巍地挺了起來,童樂心在睡夢中覺得癢,皺了皺眉,哼出幾聲無意義的呢喃,不自覺動了動腰,臀尖剛好擦過杭遠抵在他身後的性器。
杭遠舒服地嘆了口氣,挺着勃發的下體,在童樂心後腰上緩緩磨蹭,終于找到了門路,杭遠只覺得舒爽極,龜頭溢出的腺液很快濡濕了內褲。
忽然,鬧鐘響了,機械音在不大的屋子裏回蕩,童樂心的手機還放在卧室床頭櫃上,鬧鐘響過了幾秒才讓睡夢中的人有了些反應,童樂心翻了個身,循着平時的習慣,伸手要去夠手機,手卻被杭遠捉住,按在了鼓脹的胯間。
童樂心眼睛還沒睜開,半夢半醒間,感官也尚在遲鈍着,判斷不出掌心之下的東西,便隔着內褲,試探性地輕握了一下那根硬且熱的肉棍,引得杭遠粗喘一聲,他這才覺出點不對勁,茫然睜開眼。
“嗯……?”
“心心,”杭遠将童樂心往懷裏攬了攬,咬住他鎖骨上薄薄的皮肉,卻只舍得留下一個淺淺的牙印,“我硬了,好難受。”
他好像委屈得不行,嗓音沙啞,卻透着濃重的撒嬌意味,童樂心又氣又羞,幾乎是被抵在掌心的硬物吓醒的,他心說,明明是正常的生理現象,杭遠哪有這麽嬌氣,忍一會兒不就下去了,不幫他弄出來就要哭還是怎麽。
“杭遠,你放開我……”
童樂心很少會叫杭遠的大名,即便是六年未見,即便他早在重逢那日就表明自己不想與杭遠在孿生兄弟的前提下繼續糾纏,但他還是會叫他“阿遠”,這曾代表了童樂心對年少戀人的青澀愛意,淹沒他自己,也絆住十七歲的杭遠,讓他始終無法走出那個玫瑰色的春夢,在時過境遷後,構成他在哥哥面前伺機作亂的底氣之一。
眼下,杭遠被這句生疏的稱呼激得快要發瘋,他紅着眼撲上去,要把強勢的吻印在童樂心嘴唇上,随着他試圖躲避的動作随機散落在側臉、鼻梁、下巴,怎麽都是躲不過的。
杭遠拉着童樂心的手伸進內褲,就着粘膩的腺液上下撸動,他像個撒潑的孩子,呼吸燥熱而紊亂,盡數撲打在童樂心耳邊。
“我不放,我就是要心心愛我。”
童樂心也被逼急,已經不想考慮杭遠會不會露出受傷小狗的神情了,他剛準備蓄力掙開杭遠的手,逃離那根危險的硬物,卻聽到杭遠咬着他的耳垂說:“哥哥要幫我接住啊,不然我一會兒忍不住射在褲子裏了,還要麻煩哥哥幫我洗。”
他在暗示上次醉酒,童樂心不僅幫他洗好了襯衣和褲子,打理好了外套上殘餘的煙味和酒味,還幫他把內褲也洗幹淨晾幹了,因為他蹭着童樂心胡鬧的時候,馬眼分泌的液體早把內褲濕得亂七八糟,後來童樂心心軟縱着他,幫他打出來,他依舊不老實地亂摸,精液從相扣的指縫裏淌出來了一些,內褲裏就更糟糕了。
童樂心漲紅了臉,一時間甚至忘記了掙紮,“阿遠你、你怎麽能這麽無賴!”
杭遠置若罔聞,小腹崩得越來越緊,腹股溝的肌肉硌着童樂心的手腕,他一邊一下下往前送腰,流水的性器在童樂心掌心裏戳頂,一邊吻着童樂心的臉,哄騙道:“沒事的,只是哥哥幫弟弟,是很正常的事……”
童樂心的睡褲本來就短,再加上褲腿寬大,更方便了杭遠施展惡劣的心思,他的手指順着邊沿溜進去,只憑觸感去尋找那顆紅痣,想起以前和童樂心做愛,他總喜歡射在童樂心腿上,自欺欺人地,妄圖用精液掩蓋命運留下的胎記,仿佛這樣就能蒙住命運的眼睛,讓童樂心永遠和他融為一體。
杭遠一遍遍描着那顆痣,好像只憑靠臆想,當時的快樂就能夠轉移到身體上,他悶哼一聲,性器又脹大了一圈。
“心心握緊一點,要出來了……”
噴發的欲望越來越強烈,杭遠幾乎要分不清現在和以前,他并不想刻意延緩快感,感覺到了,便箍着童樂心下意識要躲開的手腕,馬眼一松,濃腥的精液盡數噴洩在他的手掌心。
空調被搭在兩個人腰間,身上不可避免地出了一層汗,杭遠喘息未平,讨好似地蹭蹭童樂心的肩窩,汗濕的發尾貼在他頸間。
他說:“謝謝心心。”
看似懂禮貌,其實做的全是無賴行徑。
一整夜沒有開窗,早晨的陽光透進來,房間越發悶熱,發酵着情欲的味道,童樂心心知自己逃不掉,像個乖巧的洋娃娃,閉上眼睛任杭遠欺負,兩個人黏黏糊糊地擠在沙發床上,杭遠忽然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心心是公主。”
“我不是……”童樂心鼻子一酸,“放開吧,阿遠,我要去做飯了。”
“不放,”杭遠依舊箍着他,“除非心心答應我,下次讓我進去心心裏面舒服。”
說完這句話,杭遠感覺到懷裏人的肩膀抖了抖,他立刻閉上了嘴,他覺得如果再說下去,童樂心就要哭了,到底還是舍不得看到他的眼淚,于是他放開了童樂心,誠懇地認錯:“對不起,我下次不這樣了,哥哥原諒我。”
童樂心狼狽地起身,去清理手上的精液,杭遠剛被滿足了欲望,懶洋洋地不願意動彈,他把臉埋在枕頭裏,心想,他的心心真的好乖,永遠學不會拒絕他。
直到童樂心洗漱完進了廚房,杭遠才從床上坐起來,他随意理了理衣服,頭發還亂糟糟地支棱着,便趿拉着拖鞋去了廚房,他決心問清楚一些事,從後面環抱住童樂心的腰,舔吻他的耳廓,嗓音和鼻息一起放大。
“心心,拒絕可以,我再追你一次就是了,但你要給我個理由,為什麽不要我?”
他收緊手臂,抱着童樂心亂蹭了一通,身前的人依舊不給他任何回應,只是僵在那裏默不作聲,手指死死摳在料理臺邊緣。
杭遠鬧夠了,悶悶地說:“哥,你這幾年過得好不好?就真的一點都沒想過我嗎?”
他又自顧自地搶着說:“我才不信。”
“我過得很好,高中畢業後把媽媽留下來的房子賣掉了,念大學的時候沒有用爸爸給的錢,原封不動地還給他了,”童樂心深吸一口氣,咽下哭腔,繼續說:“你走了以後,我過得很好,雖然沒能考上多好的大學,但是後來念了師範,畢業以後也找到了喜歡的工作,我覺得很滿足,我想有新的生活了,可以嗎?”
橫在腰間的手臂漸漸放松,童樂心轉過身,“阿遠,我們長大了。”
杭遠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一聲,盯着童樂心的眼睛,下達他的判斷結果:“撒謊。”
杭遠已經一個星期沒有回過杭家別墅,他離開時沒有開車,現在每天早上和童樂心一起出門,步行到地鐵站,雖然只能一起坐三站,童樂心就要換乘另一條線,但已經足夠杭遠吃豆腐吃到飽。
“哥,還記不記得高中的時候我們一起坐公交上下學?”杭遠仗着身高腿長,抓着上方的吊環,把童樂心困在自己和車門之間,周圍擠滿了人,童樂心無處可逃,正好方便杭遠低頭和他咬耳朵:“放學路上特別堵,司機經常急剎車,你抓不穩扶手,每次都往我懷裏倒。”
童樂心別過臉,不打算理睬他,這時車廂突然劇烈地晃動了一下,童樂心被旁邊的人踩了一腳,吃痛的同時一下子失去了平衡,身體往後傾,接着就被杭遠握住腰,幫他重新站穩。
杭遠的前胸貼着他的雙肩包,壞笑着說:“就像現在這樣。”
童樂心的耳朵紅了一路,地鐵一到站便慌慌張張地跑了出去,他背着雙肩包的樣子很乖,在地鐵站川流不息的人群中,無數張臉孔一晃而過,各有各的酒和故事,但只有這樣一個可以輕易被人潮淹沒的小小背影,時時牽動着杭遠的心。
他坐着這趟地鐵直達金融中心,只要一想到天黑之前就能回到有童樂心的家,好像連步子都輕快了不少,他走入大廈一樓的自動旋轉門,換上一副讀不出情緒的表情,仿佛在踏過某種結界。
杭遠能很清楚地感覺到,杭志行在對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他每天按時出現在公司,完成的工作不出差錯,杭志行不會過問他的任何事。
野心再大也敵不過時間的脅迫,杭遠再一次認識到,他的父親是真的老了。
與此同時,杭遠在童樂心家的日子過得越來越有滋有味,因為幫一樓的奶奶修了一次電視,成功混了張三好青年卡,這天他下班早,童樂心還沒回來,他又沒有鑰匙,正好遇到了出來乘涼的奶奶,便陪她坐在門口的小馬紮上扯閑篇。
公司要求穿着得體,管理層必須穿西裝打領帶,縱使杭遠只是個實習期的項目經理,也逃不過父親定下的鐵規距,然而,他此刻頂着一張精致體面的外皮,卻弓着背、屈起無處安放的長腿,縮在小馬紮上,樣子十足滑稽。
童樂心回來的時候,剛好聽到奶奶在問杭遠多大了,有沒有對象。
“對象……”杭遠接過奶奶遞來的粘豆包,咬了一口,一邊嚼一邊說:“暫時還沒有,不過我有喜歡的人,正在追求中,估計很快就能成了。”
“正好,奶奶您幫我分析分析,有的人是刀子嘴豆腐心,就比較難辦,但是他啊,不僅對我心軟,嘴上也是一樣,一句狠話都舍不得對我說,您說,他肯定也喜歡我吧?”
奶奶還沒來得及回答,童樂心緊緊捏着雙肩包的背帶,氣沖沖地走過來,說了聲“奶奶好”就目不斜視地往樓上走,一個眼神都沒分給杭遠。
奶奶感到一頭霧水,問杭遠:“欸,小童這是怎麽了,突然走得這麽急。”
杭遠兩三口吃完粘豆包,從小馬紮上站起來,“沒事兒,我哥跟我鬧脾氣呢,我一會兒哄哄他就好了。”
和奶奶道了別,杭遠邁着長腿追上去,生怕童樂心要把他關在門外。
還好門是敞開着的,他剛一走進去,童樂心就遞給他了一把鑰匙,甚至還貼心地配了一個卡通鑰匙扣,是一只垂着耳朵的小白狗。
童樂心局促地背過手,說:“我……那個,給你配了把鑰匙,你以後要是下班早就直接回家,別再跟奶奶胡說八道了。”
“你不要得意,”見杭遠直愣愣地盯着自己,臉上的表情從驚訝轉到驚喜,童樂心忍不住剜了他一眼,“我們先說好,如果你不聽話,我會馬上把鑰匙收回來。”
他說完便躲進了廚房,留下被驚喜沖昏頭腦的杭遠,他連鞋都忘了換,傻站在玄關,一手提着公文包,一手将鑰匙扣勾在食指上把玩。
沉甸甸的,不是做夢。
很快,廚房傳來刀刃接觸菜板的篤篤聲響,童樂心像往常一樣在廚房忙碌着,帶來的是一個平凡的家應該擁有的聲音。
杭遠怎麽可能不得意呢,雖然還沒能占有童樂心一半的床,但他提前獲得了這個家一半的所有權。
他将一點一滴地滲透進童樂心的生活,填補他們錯失的十六年、被弄丢的六年,他将占領童樂心的這個夏天,還有從今往後所有的夏天、所有的季節,童樂心生命裏的雨水和烈陽都必須附上他的名字,而同理,他的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