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節
嫁人,難道是想讓女兒再去死一次?”
一聽到死字兒,林舉人立馬妥協了。
“好好好,咱們接着開書院啊,不嫁人,接着開書院。只是現在天已經黑了,咱們明兒再去好嗎?”
“爹,你別站在門口,來來來,先進來坐到椅子上。”林若陽硬拉着林舉人進了屋,“女兒這是想趁着晚上大夥兒都在家嘛。再說了,都是一個村的人,您要是實在不放心,讓李能陪我一塊兒去好啦。”
林舉人看女兒鐵了心,只好說:“那你等一下,爹跟你一起去。”
他回自己屋子換了一件厚袍子,剛走到院子裏,就聽到一陣敲門聲。
卻是李樹和李根的娘——李二慶媳婦兒來了。
“我沒有什麽別的事兒,就是想給老爺和小姐提個醒。”李二慶媳婦搓着手,有些拘束地說道,“今天,有人找到我們家,說是只要讓孩子從碧梧書院退學,他們就可以,他們馬上就安排孩子到鄰村黃家莊的私塾裏去上學。并且單另還給五兩銀子。”
李二慶媳婦停了一下,神色愧疚:“那個,那個,孩子在學裏又給小姐添麻煩了。我,我是不會讓我家孩子退學的!我是,我是怕他們還找了別人……”
原來如此。林若陽問道:“是什麽樣的人去找的你?”
二慶媳婦:“是一男一女,都是,呃,20來歲的樣子,穿着綢緞衣裳,看起來像是大戶人家的下人。”
林若陽估摸着是李財安幹的,別的人跟她無冤無仇的,不可能花錢來做這種事。
想讓她的書院開不下去?她偏不遂他們的願!
清晨,旭日東升。陽光灑在窗前的桃樹枝上,一只喜鵲飛了來,叽叽喳喳地叫着。
林若陽和紅杏提着籃子出了門,走進陽光照耀下的書院。
籃子裏是從豆腐坊打的豆漿,還有吳媽媽一大早起來炸好的油果子,另外還帶了兩樣小腌菜。
到了竹聲齋,林若陽将豆漿熱了熱,拿香油将小腌菜拌了拌,早餐就算做好了。
也沒等桓儀吃完,就匆忙出去了。
桓儀朝青遠使了個眼色,叫他跟上林若陽,看她連早飯都沒心情做,鬼鬼祟祟的,做什麽去了。
碧梧書院內有一處泉水,依着泉水處修了一個小亭子,植了幾杆修竹,亭子旁有一個天然形成的小潭,後又人工挖深了一些,潭中種了一些荷花,潭邊栽着垂柳,就成了一處別致的景致。
冬日裏雖無花無柳,但在書院租住的士子們也喜歡到這裏來游逛,看看書,下下棋,讨論一下文章,既風雅又可交知己一二。
林若陽今日也打算來逛逛,看能不能忽悠幾個士子來書院當先生,就算臨時做個半個月一個月的也行。
拆臺
冬日裏的書院,陽光照在高大的梧桐樹上,透過光禿禿的枝桠,斑斑駁駁地灑在甬路上,青山堂裏傳出一陣陣孩子們的朗朗讀書聲。
風還是有些涼,林若陽縮了一下肩,一邊走,一邊給自己打氣:你一定能行!
前兩天,有一個姓周的舉人透露過一點兒可以教書的意思,但她最近事兒多,一時間沒顧上。聽說周舉人每日早上都會跟幾個士子相約着,一塊兒去清泉亭讀書、談文。
林若陽想:嗯,就從他開始吧。
林若陽到清泉亭時,周舉人幾個人正在為一篇文章吵得面紅耳赤。看到林若陽時,都有些尴尬地停了口。
周舉人朝林若陽抱了一下拳:“叫林姑娘見笑了。”
林若陽抱拳還禮:“幾位先生高才,那裏說得上見笑。在下正想跟幾位請教一下這文章之道呢。”
“哪裏,哪裏。”周舉上嘴上謙虛着,笑容裏卻帶着微微的得色,“林姑娘有什麽問題盡管問。”
“那就多謝指教了。”林若陽微微躬身,“只是在下還有個不情之請,在書院裏,還請大家稱呼在下為林先生。不是我不自量力,想要做各位的先生,這只是對一種活計、營生的稱謂,我如今不是在學堂裏教孩子們算學,當先生嘛,再說了,我穿着男裝,如此稱呼也方便一些。”
“好說,好說,林姑娘,啊不,林先生請。”周舉人将林若陽讓進了亭子裏。
亭子中間有一石桌,桌上放了一壺茶,還有一碟點心。
這些舉人雖說落魄,那只是相對于京城裏的有錢人來說的,畢竟能讀書,并且考中舉人的,家裏也不會太窮。
他們之所以住在這裏,一是因為京城裏房租貴,并且清靜一些的房子不好找,而會試落第,等到下一次會試,中間有三年的時間,時間長了,開銷是很大的。
“簡薄了些,還請林姑……林先生莫見怪。”周舉人也不用小厮,親手替林若陽倒了一杯茶。
林若陽笑道:“哪裏,哪裏,你們出門在外,自然比不上在家裏便宜。我家的丫頭做了些小食,還望各位不要嫌棄粗陋。”
說着,她将提盒打開,端出來一碟牛肉幹,一碟花生酥。
衆人嘗了,都說好吃,林若陽又問了他們一些文章上的事,關于破題、承題、起股、經義、立論等等,都有涉及。
衆人跟林若陽一番交談,沒想到她雖不考科舉,但對文章還是很有幾分見地的。
周舉人不由拱手誇贊道:“林先生若參加大比,哪裏還有吾等立足之地!”
“周先生過譽了,”林若陽拱手,“我不過是跟着爹爹學了一點皮毛。我也是為了開好書院,才來衆位面前獻醜的。是這樣,我有件事情一直難以決斷。還請各位不吝賜教,給我出出主意。”
剛才的小點心味道很好,衆人吃得很滿意,剛才的談話也很愉快。在這種其樂融融的情況下,林若陽請求大家提些建議,衆人都非常樂意幫忙。
“林先生請說。”
“是這樣啊,如今咱們書院住了不少人,大家都是有功名的讀書人,我就想着能否辦一個文會。”
“文會咱們不是經常辦嗎?”衆人道。
林若陽:“我說的這個文會跟普通文會有些不同。除了平日裏大家一起聚會,談論詩詞、文章外,每隔一段日子,将大家經常讨論或者是疑惑難道的問題拿出來,分成正反兩方進行論辯。得出的結果或者是精彩的論點,編成書冊,流傳于世。過一陣子呢,書院會招一些開過蒙的童生還有秀才,文會裏的人可以給他們講學,等教一段日子後,讓各自的學生分正反方論辯。當然了,給學生講學是自願的,并且每講一堂課,我也會給束脩。不知大家覺得我這個主意怎樣?”
“這個主意倒是新鮮。”衆人互相讨論着。
“文會辦了不少,但是分成正反兩派互相論辯倒是從來沒有過。”
“并且還要教出學生來接着論辯,這就更新鮮了。”
“偶爾去教教書,也算是讀書人的風雅事。”
“對對對,又不是為了糊口,為五鬥米而折腰。”
不少人都動心了,圍着林若陽問這問那。
桓儀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副其樂融融的畫面。
亭子中間,石桌上的牛肉幹兒,他一眼就認出了是林若陽的手筆,因為昨天他那裏也有過一盤兒。
“我說呢,昨天的牛肉幹兒就那麽幾條。原來是拿到這裏借花獻佛了。”
林若陽沒想到桓儀會來。尴尬地沖他笑了笑:“這怎麽叫借花獻佛?又不是別人做來送給我的。”
昨天他問牛肉幹兒怎麽就這麽點兒,林若陽跟他說,去晚了只買到了一點兒牛肉。原來不是沒買到肉,而是挪到這裏來了,這不是借花獻佛是什麽?
桓儀冷哼了一聲,沖衆人抱了抱拳。
“我勸各位還是三思而後行。文會偶爾為之,可以互相切磋、學習。但是開多了可是會浪費大量精力的,何況還要去教學生。”
桓儀在書院還是很有些名氣的。畢竟少年高中探花,原先還是國公公子、皇子伴讀。這樣的身份可以知道許多普通人不知道的事情。如果能在桓儀這裏得到一些指點,那對這些舉子們來說,會是很大的幫助。所以許多人聽了他的話都連連點頭。
“是有道理啊!”
“是這麽回事。”
桓儀竟然來拆臺。林若陽實在沒有想到。本來挺順利的事情,叫他一攪和,前功盡棄。
周舉人看林若陽臉色不好,就幫着說了一句話:“其實也費不了太多工夫。再說了,教書也不是必須的。各人看各人的情形,想教就教,不想教也無妨啊。”
“對啊對啊,教不教書都随意的。”林若陽見有人替自己說話,連連點頭。又沖周舉人感激地笑了笑。
桓儀掃了周舉人一眼:“周兄上次不是說有個問題想與在下探讨嗎?我今兒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