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互相試探
立秋到來。
炎熱的星市終于迎來了一股涼風。
坐落在鬧市中的別墅區,花園占地面積廣,宅中布局充滿現代化氣息,豪宅背後身價千億,而主人正是在演藝圈地位超然的影帝瞿時念。
接待客人的茶室裏。
房門緊閉,漂亮青年的五官立體,輪廓卻偏柔,眉眼精致中泛着冷意,這張骨相絕佳的臉放在大屏幕上充滿了故事感。
當下正在有條不紊地沏茶。
對面的醫生一出聲:“瞿先生。”
瞿時念的手猝然抖了下,茶水溢出杯沿,語氣充滿了不安:“确定沒檢測出錯嗎?”
不然他怎麽可能會是個天神?
年邁的醫生耐心解釋,儀器是由天神族大使館統一提供,醫療者更經過培訓,絕不可能出現診斷失誤:“但有一點很奇怪。”
瞿時念候着下一句話。
“在人界生活的天神族,無一例外都生活在青空區,像您這樣的情況是比較特殊的。”
不僅生活在星市的城中區,還在人界以人類身份成為了萬衆矚目的影帝,已經不僅僅是特殊了。
瞿時念掀起狹長的眼眸:“無論如何,勞煩您替我保密,畢竟我的家人都不知道這件事。”
醫生就此閉言,他只是一名普通的人族醫生,沒有對天神族指手畫腳的權利,更應遵循法律,為創建人類美好生活的天神藏好秘密。
但他還是多嘴道:“我愛人是婦科醫生,所以建議您和伴侶盡量保持以往的頻率,否則容易讓伴侶起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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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醫生離開後。
瞿時念顫着指尖,點開手機裏,無數張偷存的腹肌照,備忘錄記下每次親密的回憶,以及給陸岐琛的備注:老公+愛心。
這是不是說明他和伴侶之間的頻率應該挺頻繁的?
瞿時念的臉頰燙成了晚霞:“……”
夜裏。
月亮投下銀紗般的柔光,晚風拂過,流螢經過二樓主卧的落地窗,揭開了夜幕的神秘。
瞿時念洗完澡後,整個人立在鏡前,兀自上藥,浴室的門被敲了敲,從外推開,一道陰影籠罩過來。
瞿時念側過臉,倏地對上了雙深邃烏黑的眼眸,心髒驟空。
來者是垂着眼的陸岐琛。
身披一件華夫格黑色睡袍,束腰随意地系了結,端着張生人勿進的俊臉,漫不經心地走進來,上手要來給自己擦藥。
“小心別沾到水了,”陸岐琛刻意湊得很近,“先閉眼睛。”
瞿時念眼睫亂顫:“……嗯。”
潔白睡袍是情侶款,敞露的後頸一片白皙,瞿時念還在想着醫生的話,不知自己落在伴侶的角度裏有多像在勾引。
陸岐琛微眯起眼,那額前的頭發落下珍珠似的水珠,再滴往鎖骨,讓他不覺慢下擦藥的動作。
他比以往每回都更手法輕慢,貼上膠布,指尖挑起垂下的發梢,無非是為轉移愛人的注意力,再垂眼掃過衣領下的地帶。
而這麽做也是有難以啓齒的原因的。
“……”
崽崽在美食街搞出的動靜太大,從那之後,盡管看似揭過了,但醫院連出院通知單都不讓他看了,可別是老婆心裏有了想法。
陸岐琛的下颚淩厲,眼眸黑沉,走開擰藥瓶,忽然試探般開口:“今晚想讓我睡哪兒?”
瞿時念警惕地眨眼:“都可以。”
其實。
他倆在醫院時就始終是分房睡的狀态,醫生更是格外叮囑過,要想記憶趕緊恢複,不能在醫院做些刺激性的事情。
陸岐琛當時特別無語。
心想難道他們還會在住院病房弄塌床?
而當下。
為了讓一切表現得與過去無異,他倆都陷入了沉思,生怕拒絕夫夫正常生活會讓氛圍變得奇怪。
陸岐琛靠往愛人的耳邊:“一起睡?”
瞿時念咬着下唇道:“醫生确實也說現在沒有特殊要求了。”
陸岐琛喉結滾動:“那我先洗個澡。”
“……”瞿時念先行出去,“我在外邊等你。”
陸岐琛:“好。”
他在浴室裏捯饬了下,索性洗了個熱水澡,全身烘熱,瞥到一盒岡本,頓然不知該怎麽面對外邊的瞿時念。
這種随時可能被崽崽害得暴露的危險關頭。
他怎麽可能做得下去?
回到卧室。
見瞿時念在床沿看劇本,陸岐琛刻意拖延時間,來回換被子:“這床有點味。”
瞿時念指尖微頓:“有嗎?”
餘光裏。
那手臂肌肉充滿力量,不過分誇張,記憶深處提醒着他握住時的畫面,而當下,呼吸像被禁锢了。
瞿時念趕緊別開了眼。
身為天神也會被荷爾蒙支配,至少他抵擋不了這個男人的身體和臉蛋。
聽動靜是鋪好了床。
可陸岐琛又去翻櫃子說:“我找找螨蟲噴霧,別那個的時候皮膚癢了。”
瞿時念:“……”
他們家怎麽可能會有螨蟲。
盡管沒想勾引,也并非渴求夫夫間的夜生活,可腦海中浮現着醫生的話,不主動是遲早會被愛人懷疑的。
瞿時念只深呼吸後,幹脆走去揪住陸岐琛的衣領,往下輕拽,一雙眼眸勾人似秋水:“還要多久?”
陸岐琛微怔一秒,全身在頃刻間變得發熱,低沉且磁性道:“等很久了?”
“嗯。”
“……”
陸岐琛後仰着身子,繃緊肌肉,心弦似被密長的睫毛一下下撩撥到了,從不知道失憶後的老婆這麽會勾引。
幾近狂熱的主動,是以往從未表現過的黏人模樣。
“那不等了。”
陸岐琛反手脫下睡袍,将瞿時念壓往床墊,左右腰側都箍得緊緊的,那睡衣領子有些松散,露出一截白皙的肌膚。
氣氛染上不可言說的危險。
陸岐琛湊近說:“關不關燈?”
“……”
瞿時念本以為自己定力足,卻沒想到氣息拂來,就如同春天蘇醒的貓被勾引得不知所措。
他頓然有點後怕:“再、等一等。”
陸岐琛:“嗯?”
瞿時念擡手觸及傷口:“我頭又有點疼了。”
看着像演的,陸岐琛卻毫不懷疑,上手要檢查:“我剛才碰到傷口了?”
瞿時念總不能撒謊:“沒有。”
陸岐琛:“那就是自己裂開了。”
瞿時念:“……”
雙方都一時有點慌張,光線晦澀,呼吸噴薄在微燙的耳廓,不分你我。
就這麽以危險的姿勢互相對視着。
怎麽辦。
他倆都在想是不是自己太反常了,讓後面的步驟進行不下去,這種時候能不能來誰救救這個家啊。
忽然之間!
門外傳來小碎步聲,卧室房門被“pang”地敲開了,兩個爸爸駕輕就熟地彈開,來者是冒出腦袋的崽崽!
兩個爸爸舒了口氣。
他們家的倒黴崽崽來得正是時候。
豆沙包瞅了瞅裏邊,亮起一雙星星眼:“太好了!爸爸你們終于要睡一起了哇!”
兩個爸爸尴尬且心虛地回應一番。
豆沙包對手手:“那個,過兩天就是馬術比賽了,爸爸你們會不會陪我去參加比賽哇?”
兩個爸爸:“……”
崽。
上次在啃得雞瘋狂星期四有點吓到我倆了。
不管是魔王爸爸還是天神爸爸,雙方都已在心中簽字畫押,認定那天的混亂是崽崽造成的。
馬術比賽難保會變成大型犯罪現場。
所以——
怎麽能讓我的人類愛人也跟去冒險?!
豆沙包沒看出兩個爸爸有哪門子的心眼,叽裏咕嚕又說一通:“雖然知道爸爸很忙,但該做的家長暑期作業不能落下哦!”
說着。
那孩子還戳了戳手腕,滴滴兩聲,小天才電話手表亮光,給兩個家長小手表發去暑期計劃任務的作業。
陸岐琛全然被搞了心态,數落崽崽每回都這樣,暑假過了一半才開始寫作業。
瞿時念注視向屏幕,認真地琢磨起來了,用超高的演技藏起心中的算盤。
無一都是在裝忙。
“……唔?”
豆沙包撓了撓小耳朵,感覺爸爸之間的氛圍很奇怪,“晚安!豆沙包要去睡覺啦!”
臭屁小孩開溜得挺快,打了一整晚的奶呼,做夢都在期待兩個爸爸會參加他的馬術比賽現場。
而呼嚕聲傳到隔壁主卧,兩個爸爸深夜仍開着小夜燈,研究小手表裏的計劃表,比鑽研SCI學術論文更費腦子。
就這麽個十分鐘能寫完的暑假作業。
他倆硬是熬到了後半夜。
陸岐琛睡在左側,打起哈欠:“實在不知道怎麽寫。”
瞿時念也撐不住了:“我也要再想想。”
“那……”
“我……”
同時微妙地對上了眼。
陸岐琛胸膛隔着睡衣,貼上瞿時念緊實的後背,像是輕撞了一下,往那後頸落下了吻:“那晚安?”
瞿時念一瞬間臉色酡紅:“……晚安。”
一夜好眠。
當暖烘烘的陽光灑落卧室各個角落,陸岐琛醒來,床邊沒了身影。
他掠過窗外,見豆沙包背着小書包,急急忙忙地跟管家哥上了車,看就是馬術集訓要遲到的模樣。
手指在窗沿摩挲了會兒。
沒多久。
陸岐琛換了身低調常服,戴腕表,抄起車鑰匙,無名指上一枚昂貴鑽戒,在濯濯日光下閃爍光輝。
路過花園跟阿姨碰面,稍微一聊,得到的信息如他所想:“瞿先生去公司熟悉之前的拍攝工作啦。”
“陸先生出門上哪兒去呢?”
陸岐琛彎着唇:“跟熟人見面聊聊股市。”
老婦人早已習慣兩個老板忙碌,甚至不過問小少爺的馬術比賽一事,見陸岐琛駕車離去,繼而忙起自己的活兒。
而豪車開往繁華地帶,在以往交談股市的地點,接到提前趕來的卷毛,目的地是西郊的英彙國際馬術俱樂部。
路上。
陸岐琛不停被一輛陌生的勞斯萊斯超車,超高的駕駛技術讓他總能更勝一籌,被下屬不停的拍馬屁。
陸岐琛嫌煩給下屬起了個人類名字。
“謝謝陛下!”卷毛感動且疑惑,“可是臣為什麽要叫費揚揚啊?”
因為沸羊羊是我兒子的偶像。
陸岐琛懶得廢話,也不打算讓下屬知道他有多敷衍,只拐彎抄起近路,又看到身後那輛白色豪車跟過來了。
與此同時。
身後那輛瓷白的豪車後座,坐着個凜如霜雪的漂亮男人,筆直的長腿交疊,掌心抵在下颌,似在沉思。
而駕駛車位的玫瑰盯着前方,目光冷然:“沒見過這麽騷的車技。”
瞿時念無心在意。
戰後三百年的特殊時間點,青空區的天神族大使館會安排小天使前往俱樂部,維護比賽秩序,保護小選手的安危。
他一大早提了輛最新款勞斯萊斯,為的是掩人耳目,更不能讓在家炒股的愛人知道,他要偷偷去馬術俱樂部陪崽崽。
“再确認一下。”
瞿時念掀起淡薄的眼簾,“崽崽的另一個爸爸現在在哪裏。”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