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繼父

杜家村56號，阿雅默念這個門牌號，看來真是阿杜爺爺家沒錯。阿杜爺爺彎着背，靠着拐杖的支撐走出了家門。看見阿雅的時候，阿杜爺爺并沒有驚訝的神色，反而十分和藹可：“啊……我們家阿杜真是辛苦你照顧了。”

“爺，”阿杜佯裝生氣，“別說得她跟我老婆似的，太他娘搞笑了。”

阿雅聽了也不舒服，直接在阿杜身上撒氣，一個拳頭打在他胸前：“你他媽別拉低我身價！”

爺爺完全沒有将兩人的對話放在耳裏，留出道來讓兩人進屋，自己緊跟着入門去，又自顧自沖好了茶，送到兩個人面前。他有些客氣地對阿雅說：“姑娘，別介意啊，這茶味道不是很好。”

阿雅搖搖頭：“沒事。”

老人家的家裏真是家徒四壁，桌椅都有些年月了，阿雅坐着還得就着點力，那張長椅上放着被鋪，老人家估計就睡那了，別的除了爐頭和一些鍋碗瓢盆，什麽都沒了。

“哎呀，家裏好久都沒來客人了，”老人家的心情似乎很好，“每次都只有阿杜自己一個人回來，都沒些人氣。”

老人家雖然骨瘦如柴，佝偻着背看起來很虛弱，但說話時中氣卻是很足。阿杜說：“你就好好顧着自己吧，反正我每個星期回來看你。你要走得動就到別人家去，那人氣不多着嗎？”

老人家似乎沒聽見阿杜說話，還是對阿雅說：“姑娘，你下回記得還來啊，阿杜每個星期都回來的，讓他捎上你。”

阿雅瞥了一眼阿杜，又看向老人家，敷衍着點點頭，她也不知道應該怎麽回應。老人家又是高興地笑了笑，起身走出門去：“我去給你找些水果吃吃。”

老人家慢悠悠地走着，竟是出了門，到別人家去了。阿杜大口喝下一杯茶，又起身去裝了一杯。趁着這空當，阿雅責問阿杜：“你丫好好的帶我來你老爺這幹嘛？”

阿杜沒有馬上回答，又是大口大口地喝下了兩杯茶。不知是不是被憋着了，耳朵倏地紅透了：“見家長。”

坐在摩托車上，往回奔馳着，兩人一路上無話。告別了阿杜的爺爺，阿杜帶着阿雅要回到他們的大本營去，阿雅今天是不能回家了。

在好多的小說裏，繼父就像是惡魔的代名詞，是個有九個都是對繼女虎視眈眈的，巴不得他的繼女變成對自己投懷送抱的□□。阿雅知道，這種狗血的劇情在自己身上也避免不了，因為她是一個擁有轟烈青春的女人。

大本營就是阿杜的修車廠，那是三年前阿杜跟他的小弟從他們老大那兒偷來的錢蓋起的基業，那個老大後來就被抓進監獄裏去了，是他們畏懼的警察同志幫他們解決掉了一個巨大的麻煩。今天修車廠裏竟然一個人都沒有。

“我艹，這些家夥都TMD死哪去了！”阿杜一腳踢開身邊的椅子，他還等着回來給人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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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雅不說話，自己走進了浴室，她想洗個澡。

花灑頭的水“嘩啦啦”地下墜，打在身上痛痛的，卻能分散點她的注意力。她還在回味着阿杜說的話。水溫很高，很快就把她的皮膚燙得通紅。□□的身體在一片煙霧中若隐若現，更加妖嬈迷人。

她的心髒在急速跳動，臉上也紅透了，是被自己逼紅的。

“阿雅！”

浴室外突然傳來阿杜的呼叫，緊接着卻是阿杜慘烈的叫聲，參雜着一下又一下激烈的毆打聲。門外發生了什麽事？

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聽見浴室門被踢開的聲音，阿雅就知道自己根本連自己都顧及不了。母親的丈夫頭上還綁着繃帶，但他渾濁的雙目暴露了他蓬勃的□□，他早就忘記自己此行的目的只是報複這兩個害他流血的家夥。

阿雅抄起手邊的花灑頭就去敲繼父的頭，并死死地往他頭上的傷口鑿。繼父慘叫一聲，連忙後退，怒眼瞪着阿雅。但很快，他又露出了那貪婪的笑容，朝身後喊道：“來兩個人。”

糟糕。

阿雅已經來不及逃，唯一的出口被兩個壯漢擋住，這兩人一人一邊輕而易舉地抓住了她的雙手。繼父顧不得傷口流出的血，他現在正迫不及待地想要占有這個妖嬈的女人。

其中一個壯漢用狠狠打一巴掌将阿雅拍到在地，阿雅立刻就動彈不得了，她只覺得左耳在不斷地嗡鳴，左臉已經失去了知覺，只有麻麻的感覺。剛剛的熱水早就讓她全身都酥軟得不行，她已經沒有力氣去反抗了，甚至沒有那個打算。

一雙長滿繭子的大手亟不可待地覆在了阿雅的胸前，搓、揉、捏、掐，正極力地發洩它的主人心中的不滿足。阿雅只能感受到讓人作嘔的疼痛。她只能用頭頂抵着地面支撐着自己，眼睛恰好能看見門外的阿杜。

阿杜正在地上匍匐，那個高大勇猛能以一敵十的阿杜這時竟只能在五個壯漢的腳下艱澀地朝阿雅伸出手，那不是求救的手，那是想要救她的手。

突然一股熱騰騰的霧氣湧上了眼眶，阿雅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酸酸的味道從悶悶的胸口沖上鼻腔，刺激淚腺，刺紅鼻尖：“阿杜……”

她看得見阿杜的臉上全是傷，鮮血正在不停地流出來。

“阿杜……”臉上的淚水直接滑落，滴到了阿杜的傷口上，一下子刺醒了這個傷者。

醒來的阿杜看清楚了阿雅的臉，一把就摟緊了她光溜溜的身體：“阿雅……阿雅……對不起……對不起……”

阿雅能感覺到，肩頭慢慢多了些液體，這個一直都那麽英勇無畏的男人竟然留下了洶湧的眼淚。她更覺酸楚：“反正不是第一次了，沒關系……”

要不然，她也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說不定她會是個品學兼優的高中生，說不定她會是個才華橫溢的藝術家，說不定她會是個花店的美女老板。反正不會是現在這個放縱自我、讓人唾罵的惡女阿雅。

阿杜把她摟得更緊了，還是不住地說着“對不起”。阿雅頓時覺得這個一直都擋在她前面的男人現在就跟個犯錯的孩子一樣，她舍不得放開這個可憐兮兮的孩子。

阿雅将阿杜從自己的肩頭挪開，讓他睜大眼睛看着自己的雙眼：“幫我殺了他。”

阿杜看着阿雅，她的眼睛裏有着堅決的亮光。他點了點頭，他本來就有這個打算。得到阿杜的肯定，阿雅露出來溫和的笑容。這樣的笑容于她而言也是少有的，這一次，她帶着這樣的笑容輕輕地吻住了阿杜的嘴唇。

馬達啓動的“哞哞”聲劃破了寂靜的夜晚，逃竄的黑影在馬達聲裏馳騁遠去，留下了床上那個折磨了阿雅六年的男人的屍體和一把深深插入心髒的刀。

“啊——”

不知沉睡了多久才終于醒來的婦人，在中午極度炙熱的陽光中，看見了躺在身邊蒼白猙獰的面孔，在驚吓之中又昏沉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