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此刻,沈臨軒的心情有點不好。

離原本的時間越來越接近,哪怕他已下定決心,卻仍有些心神不定。

【你在害怕嗎?】

【并非如此。】沈臨軒先是否認,沉默了一會,有道:【或許如此。】

【當年我,自以為可以挽救一切,最終卻心灰意冷回到您的墳前,枯坐一生。若不是那個人出現在我面前,只怕我連此世為何會破滅都不曉得。】

【我……是否一直太過自以為是。】沈臨軒說:【我……是否終究無能為力?】

這種想法,自他再度醒過來之後,就一直在他心中盤旋不去。

【……唉。】

【若能救世,無論做什麽,我都心甘情願,哪怕拼上性命也在所不惜……可我害怕,倘若我現在做的這一切,仍毫無用處呢?】

【阿魚,讓我來吧。】

【……】沈臨軒微微怔了一下。

【你若是擔憂,就由我來替你做這些事吧。】那聲音溫柔卻又堅定:【我會拼盡全力替你完成,你不要再擔心下去了。】

【……】沈臨軒皺了皺眉,他曉得師傅是為自己擔心,所以并沒有說話。

退,怎麽退?從回來那一天開始,他除了拼死一搏,就再也沒有了逃避退後的機會。

【……抱歉,】察覺到他沉默下隐含的寓意,玉明子黯然道:【我只是看你,一直都不高興……】

【這與我個人意願無關,師傅不必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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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會無關?你動手除了那麽多人,雖然大部分是天外來客,但他們也是普通人啊……】

師傅雖然心善……但眼下這等善意,與他實在毫無必要。

他甚至有些後悔說對師傅說這些話,雖然只是一時的有感而發,但畢竟也是軟弱的體現。

事到如今,就算要自己去死也不該多做猶豫,這等無意義的感慨,實在毫無必要。

【無所謂。要是他們想找我償命,來就是了。既然不幸身為棄子,遲早也要與我對上,更何況,現在那幫天外來客也差不多都死了。只剩……】

“……最後兩個。”

話音渺渺間,他已悍然出手,直逼面前的看似毫無防備的二人。

“被你猜出來了。”微生莫語冷笑:“那我也沒辦法隐瞞自己的身份了,沒錯,我正是為了愛與正義而戰的正義使者·傲天·龍·天命之子·莫語。”他居高臨下的看着魏九嬰,說:“怕了嗎?”

說完話後就被微生莫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抽昏過去的魏九嬰自然無法回答,

倒是旁邊的青曜暗自翻了一個白眼,吃了微生莫語一招劍鞘抽頭,才老實下來。

“其實他說的也沒錯啊,你就沒想過為什麽你這麽厲害嗎?”青曜捂着頭委屈的不行:“玉明子那個廢物,他确實不會用劍啊。”

“因為我天賦異禀啊。”

青曜又想對他翻白眼,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那你去仙雲宗幹嘛?”青曜嘟嘟囔囔的說道:“之前不是去過了嗎?一開始我就覺得奇怪了,一個奪舍的老不死,幹嘛那麽擔憂仙雲宗的事……你上輩子是仙雲宗掌門啊?”

“上次是去掀棋盤,這次是去護盤。”微生莫語踩了一下青曜:“你不去也行,在一刻鐘內給我找個比你飛的更快的鳥,不然我就騎你,沒得商量。”

“……哼。”青曜心不甘情不願的變回原型,“你變了!最開始奪舍過來的時候明明是個很好騙的蠢貨!哇!”

微生莫語微笑着将他的本命骨牌捏出一條裂縫,溫柔道:“你呀,說這種話的時候,不要用說負心漢的語氣,那會讓我很不爽。”他抱着小司空踩上了青曜的背:“不然我會忍不住看你在我身下抖動的——別裝死,給我動起來。”

小司空莫名的轉頭看向他去,不明白他為什麽這麽說,微生莫語這才注意到自己好像不小心在小孩子面前開了黃腔,他鎮定的拿出糕點盒,誘哄道:“乖,你剛剛表現的不錯,要吃什麽?”

于是小司空光速的忘了之前的事,專心致志的開始挑選起糖果來。

微生莫語把盒子抛給他,就直接撒手不管,躺在了青曜背上——這些天總是突如其來的頭痛和健忘再一次拜訪了他,讓他的情緒有些不穩。

……為什麽……會這樣?

微生莫語心想:魏九嬰說我不是玉明子,而青曜說我不是我,那我會是誰?

我……不就是微生莫語嗎?

‘當然不,’那個陰魂不散的人又跳了出來,喜氣洋洋的說道:‘你是我媳婦呀。’

‘哦。’

‘唉,常言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你這麽久沒見我,為何一點也不激動?’

‘如果你能隔三秋才來找我一次我或許可以稍微對你親切那麽一些。’

‘那可不行,要是你突然死了可怎麽辦?’那人憂愁的說:‘那我不就虧大啦!就算找你轉世,那也得等你長大。我不如把以後的時間留下來,現在先互訴衷腸啊。’

微生莫語驚了一下,這家夥……連轉世也不放過嗎?看來自己有必要在這一世把他拍成灰灰啊。

‘既然如此,只是談話怎麽夠呢,不如你說你在哪,我去找你,我們好好面對面的交流一番吧。’

‘現在就走到這一步,好像有點太快。’那人狀似害羞的說道:‘我還想跟你再體會一番這樣的時光呢。’

你當自己xx優酸乳啊?還這樣的時光,你怎麽不說初戀般的感覺?

‘我怎麽覺得你今天特別開心?’

‘因為……我長久以來的夢想,終于快要實現了啊。’那人稍微正經了一些,卻仍是宛若夢呓的說道:‘無論是生是死,我……我終于……可以……’

連續被兩個神經病連番轟炸,微生莫語有些不耐煩,但仍是耐着性子說了句:‘那恭喜了。’

那人卻沒有回答他,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微生莫語有些在意,但也不能做什麽,他還有更為重要的事要去做。

仙雲宗陣法已毀,若不去阻止,就算沒有司空澈,無剎海也會向人間緩慢傾洩,人魔二界會再度融合,到時候,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仙雲宗那幫長老難道都是鹹魚嗎!就算不曉得輕重,對自家而言那麽重要的護山陣法,也特麽能随便給別人改了?

簡直連鹹魚都不如啊!仙雲宗叫什麽仙雲宗啦,不如叫鹹魚宗!

雖然知道發牢騷無濟于事,但并不妨礙微生莫語在心中把那幫長老吐槽了個遍。

“算了……反正事已至此,能阻止這件事的,只怕只有我一個了。”

“事已至此……”沈臨軒捏着手中的劍,并不如何着急的說道:“你們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這兩個人身上血氣都很淡,顯然并未牽連人命,令他有些側目,甚至願意多給他們一些時間。

“……你一定要我們死嗎?”青年咳出一口血,他的右臂已經被切斷,血流如注,一邊的阮素咬着牙替他止血,手卻抖的厲害。“我死她不死,可不可以?”

“不可以。”沈臨軒說:“我殺你們,是因其他事情,并非與你們有仇。不信你可以問問你身邊的人,當初我孤身滅了冰雲宮,也并不是跟冰雲宮的人有仇。只是有這個必要而已……”

“有這個必要……”青年又問:“那你怎麽知道我們是按兵不動,其實是在埋伏你?”

“我不知道。”沈臨軒坦誠的回道:“只是你們太弱了而已。”

“……哦。”青年笑了笑:“那我什麽要說得了,你可以問問她。”

說這話之時,他已經上前一步,擋在阮素面前,用左手拿起劍,苦惱的說:“果然……換了不熟悉的手,還真別扭啊。”

“何必?”沈臨軒勸道:“你們無論如何也鬥不過我,不如乖乖受死吧。”

“受你個頭,【哔!】”阮素亦站了起來:“你看我弄不弄得死你!”

“……女孩子說話不要那麽粗魯啊。”青年無奈道:“不過,我差不多也是這個意思。”

“既然如此,”沈臨軒說:“請吧。”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五一節快樂~這文,我覺得也是時候讓它完結了【x

☆、另一個人的番外其五

好困。

司仲想。

他認命的望了一眼,發現那幫人居然還在争執,頓時連最後一點看下去的耐心都沒有了。

啊什麽勾心鬥角一邊天下争霸一邊搞家庭倫理戲碼他這些天真的已經看夠了為什麽還不結束還不結束還不結束?就那麽屁大點地方那麽垃圾的武學套路能擴張勢力範圍還是因為運氣夠好生了個天命之子——那個天命者也快被他們玩殘了。

他期待了那麽久的大戲,可等了這麽久回來一看,對手卻被養成了個就知道吃的傻子?

司仲又覺得荒謬,又覺得好笑。

本着不能小看別人的原則,他留在這裏半年查看是否有這位天命者故意裝傻其實控制了所有人做戲的可能姓……結果,完全是在浪費時間。

這位,天命者,兼,天道化身,兼,救世者,可能,真的,或許,真的,是傻的。

天地間的清濁已經徹底失衡,無法抑制,天道估計也沒想到,連給天命者長成的餘地都沒有吧?它的苦心策劃,居然就被一群凡人這麽輕而易舉的破壞了。

真是……害他白白期待這麽久。

“那也是好事呀。”一道若有若無的黑影自他身後浮現而出,化成一個曼妙少女的身姿,她撲在司仲身後,嘻嘻輕笑起來:“那樣,義父你就能早些達到至高之境了,不好嗎?”

“你懂什麽?”司仲狀似愛憐的摸了摸她的臉,那少女卻是一抖,發出一聲尖利的嘶鳴,身影砰然炸裂,碎裂成無數小塊。

“我救你,允許你借着我的修為茍延殘喘,可不是因為我是你義父,也不是因為你那可笑的娘親,我只是覺得,你很有趣而已。”

“明明是自己無能才丢掉教主之位,你卻不恨主謀,反而過來怨恨我。怨氣之重,甚至能化身修羅厲鬼,在世間長存……你這樣,令我覺得很有趣。”司仲笑了笑,望着在自己陰影中再次浮現,隐隐喘息的女子:“為了能更好的活下去,我不介意你保持對我的怨恨,但這種挑唆,太低劣了。聰明是好事,自作聰明……哎呀,作為你曾經的義父,我該好好教育你才是。”

他這麽說着,輕輕揮了揮手,那如虛影般的少女輕咦一聲,身軀變虛為實,等到她徹底站起來,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個明眸皓齒,溫柔美貌的女子。

“……在眼下這種情況,您還耗費精力替我重塑身軀……”那女子嬌笑着再度纏上司仲:“是希望我好好服侍您嗎?”

“是呀。”司仲笑着捏住她的下巴,遏止住她試圖湊上來的行為:“好好的,替我做些事吧。”

但司仲真的沒想到,居然還能再一次看到他。

一開始,司仲在看那個髒兮兮仿若鬼魅一般的身影時,他只是有些奇怪而已。

雖然天命者是個傻瓜,但這一個畢竟不同,是天道化身,能憑着直覺找到自己也不奇怪。

在發現那個人居然能夠模仿他的行為迅速的開始改變自己的舉動,甚至能越來越好的隐藏自己,司仲都有些驚喜了。

真是塊璞玉,若是能教導出來,一定會是個很厲害的人吧?

“師徒相殘,這戲碼好像也蠻有趣的。”司仲想:“不如玩玩好了。”

于是他在某一日,設了一個局。

那個人果然很好把握,不過稍稍一激,就自己跳出來了。

事情比他想的還要更順利,被他取名叫司空澈的天命者不僅尊重他,甚至還隐約愛慕他。

後一點實在太好笑了,搞得司仲一邊忍不住逗他,一邊又心照不宣的不捅破這件事。

這種事……總要在最後砍他一刀的時候說出來,才分外有趣啊。

但事情又出了點算不上波折的岔子。

司空澈會離開司仲早有預料,畢竟身為天道化身,救世這件事是刻在骨子裏的,絕不會忘記。他一點也不着急,反正……他們遲早要反目成仇的。

但他沒想到自己随意亂逛,居然也能碰到一個熟人。

“……優羅?”

随着這聲詫異的呼喊,那傷痕累累的少年勉強擡起頭,對他露出一個笑容來:“……這位公子,你認錯人啦。”

司仲道:“哦,那真不好意思。我肚子餓了,你有什麽吃的,送給我吧。”

這近乎無禮的要求卻也只是讓少年愣了一下,他随即掏出自己懷中的薄餅,遲疑道:“我……只剩這些……”

……沒錯了,這奮不顧身的風格,這軟弱可欺的個性,這家夥絕對是優羅的轉世之一。

司仲也算是由優羅一手帶上修道這條路的,在他的佛國裏住了那麽久,估計天底下除了本身投靠優羅的人,就數他最了解優羅了。

優羅的道,便是體悟人生七苦,仍不忘慈悲之心,才能一舉踏入不滅之境。與其他修道者的避世不同,優羅要前進,就必須要因果——他不怕因果 ,走優羅這條路,幾乎已經注定都是別人在虧欠他。他遭司仲重創,佛國被毀,因果之線幾乎斷了個幹淨,要短時間回複并且體悟此次的收獲,也必須本體沉睡,只化三千分神散入四方世間,各入輪回,替他重續因果才行。

沒想到在這個世間,會這麽恰好的遇見優羅的□□之一。

看這個□□的樣子,顯然并不是優羅多麽看重的□□,資質平平,腦袋空空,看他渾身是傷的模樣,平時顯然也被村裏其他人收拾的很慘——可以說,除了酷似優羅的面貌和尚算可以的福緣之外,簡直一無是處。

“……你心地真好。”但司仲卻這麽說,他不但這麽說,還做出分外贊許與感動的模樣,将婆羅雙樹之心取出,交給眼前一副吃驚模樣的少年,柔聲道:“收下吧,這是我的謝禮。”

有婆羅雙樹之心在,哪怕他再不濟,也能迅速提高修為 ,成為世間頂峰之人。那樣,還輪的得到誰來辜負他嗎?

——況且,這樣的分神,若是有那個機緣,便可趁着優羅本體沉睡,在擁有了堪比優羅本體的力量後再出現在優羅面前……那個時候,優羅一定會很吃驚吧?

——到時候,到底是慈悲的優羅吞噬掉這個已經無法控制的□□,還是這個□□殺了優羅,徹底取而代之呢?

——實在,太有趣了。

為了這出好戲,哪怕要損失一個婆羅雙樹之心,也完全值得。

☆、番外五

“怎麽了?”司仲詫異的問:“不好吃嗎?”他見司空澈遲遲不動筷子,不由露出詫異的神色,說道:“難道是我記錯了?這些不是你最喜歡吃的嗎?”

“……多謝師傅費心。”司空澈聽他這麽說,看了看他的神色,原本神思不屬的模樣一掃而空,竟然就真的乖乖聽話,拿着筷子吃了吃起來。

“不想問我為什麽不帶你去魔世嗎?”司仲反而好奇起來,他雙手托着下巴,笑吟吟的說道:“說不定你求我,我就會告訴你哦。”

“師傅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司空澈慢條斯理的咽下口中的飯食,溫柔的看向司仲:“而且,司仲:“而且師傅要是想耍誰的時候,不達到目的,是不可能罷休的。”

司仲忽然一笑,似感慨似誇贊的說道:“倘若不是你年紀大了些,還真迄今而來最合我心意的人啦。”

司空澈眨了眨眼睛,忽而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樣:“師尊,難道有我還不夠嗎?”

“你最好呀。”司仲親密的傾過身,摸了摸他的臉回道:“但是不夠有趣呀。”

“那怎麽樣,在師傅眼中才足夠有趣呢?”

“要是什麽都要我告訴你……”司仲說:“那我就不是你師傅,而是你爹啦。”

司空澈亦是笑了笑,不再糾纏,繼續慢條斯理的吃東西,心中卻泛起一絲疑惑。

之前,無論師傅說什麽做什麽,給人感覺都是十分溫柔的,哪怕是嘲笑,那能從中聽出對自己的關心。

正是如此,他才會十分傾慕司仲。此次重逢,司空澈一開始雖是有些挫敗與懊惱,但能再次遇到司仲,他仍是十分高興。

……但為什麽,師傅看起來……好像有些變化。

明明語氣态度與之前一般無二,但那種溫柔到近乎虛假的感覺,卻已經消泯無蹤。

司空澈自然不知道司仲已經把娑羅雙樹之心送給了優羅的分魂轉世,娑羅雙樹之心給司仲的庇佑自然不在。

但縱使疑惑,他也不會因此對司仲抱有懷疑。他只是在猜測,是否在他離開之時,司仲遇到了什麽不愉快之事,才會如此?

但這份想法,卻是不好開口了。,

“還吃什麽?既然你都知道我想看你焦急失措的樣子,那這麽玩就沒意思了。走吧,我帶你去魔界。”倒是司仲瞧他還拿着筷子,瞬間又沉下臉,不快的說道。

“……是。”司空澈有些無奈,卻也并不以為意。

只要想到任性的人是司仲,好像連縱容這件事也變得輕而易舉起來。

司仲唔了一聲,半點也不驚訝他的反應,他站了起來,拉住司空澈的手,司空澈瞬間覺得身體一輕,他擡起頭,發現已經置身于另一處天地。

天是紅的,地是黑的。大塊大塊的黑紅覆蓋住了這邊天地,彼此間卻又泾渭分明,司空澈吸了一口氣,一股惡心感自心底傳出,仿佛他剛剛吸下去不是氣,而是塊毫無靈氣的腐肉一般。非但如此,他發現周身的靈氣迅速混亂不堪起來。

但司空澈面上毫無波瀾,他甚至有空看了一眼司仲的情況,見他無恙,方才笑了笑,問道:“師傅,我曾聽聞天地有人魔兩界,但魔界應當早被封印起來了才是……沒想到,今日竟然能如此輕易就來到此處,魔界風光,還真是令人大開眼界啊。”

司仲望着他,見他周身氣息圓潤,竟已經可以完全隔絕濁氣,絲毫不被其所染,不由贊許道:“不錯,你竟然如此之快就尋到了在此處該制止靈氣流逝的竅門,果然是天縱奇才。”

這麽說着,他忽而又開心起來,再次拉住司空澈的手,開心的說道:“來,跟我來。”

司空澈一時不防,原本還尚算穩定的靈氣瞬時開始波動,但他卻無意關心這些,而是吃驚道:“師傅你……?”

司仲低頭瞧了瞧自己已經被侵蝕到只剩白骨的雙手,并不是很在意的說:“沒事,破界是逆天之舉,總是要付出點代價的。只是天意之怒而已,在我死之前,還是可以帶你到該去的地方。”

“……什麽?!”司空澈反手握住他的手臂,擔心的問道:“師傅……”

“我時間很緊,所以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廢了好找麽大勁帶你進來,不是為了讓你說些亂七八糟的話。”司仲溫柔又冷酷的說道:“你如果再多說一句,我就把你丢在這裏,等一段世界再過來給你收屍。”

司仲只要固執己見,司空澈便拿他毫無辦法,只好将心中的擔心壓下,跟着他一路前行。

走了不久,司空澈就瞧見前方隐隐有光亮透出,他周身的靈氣也跟受到了什麽牽引一般,蠢蠢欲動起來。

不用司仲開口,司空澈就先一步走上前,伸手去觸摸那清透如水白紗般的霧氣,手指傳來溫柔舒适的觸覺,令他明白眼前所見,并非虛影。

“這就是……魔界之核?”司空澈說:“真是難以置信,原來魔界的核心,竟然是這樣清淨濃郁的靈氣……不……這不算靈氣……”他伸手抓出其中一絲,仔細辨認之後,難以置信的說道:“這是……天地初開之時的清氣?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難怪無論如何,我都無法好好的推習教化,原來是因為天地間清濁早已失衡,世人皆被濁氣所染,才會有無窮的惡念滋生……而這份清氣,居然存于與人間封閉的魔界中。若不是師傅待我來此,只怕我這一世也想不明白……”

“不錯,那你現在明白該怎麽做了嗎?”

“我明白。”司空澈回過神,又吃了一驚,不由上前抱住司仲,急道:“師傅……你……”

“別在乎,這是天意。”司仲倒是很淡定,拍拍他的頭,笑着說:“剩下的事,要靠你自己做了。”

“變強吧。等你強到能違逆天意,我就會再度回到你身邊。”

“師……”司空澈還來不及做些什麽,就眼睜睜的看着司仲在他懷中化為枯骨,在下一刻,枯骨又猝然四散,化為無數粉塵,消散無蹤。

……不會吧?師傅一向以捉弄他人為樂……這次,應該也是吧?

“……是不是啊,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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