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1)

“這裏是哪兒啊……”

青曜望着眼前的景色,有些難以置信。

“這裏……是仙雲宗?”

“怎麽,你難道對此地舊情難忘,戀戀不舍?”

“當然不……!”青曜好似炸了毛的貓一般跳了起來,氣哼哼卻又不免有些好奇的問道:“你不管嗎?”

按這家夥那多管閑事的性格,怎麽會看到這樣的慘況還無動于衷?

“畢竟我現在要去拯救世界。”微生莫語看着因仙雲宗已經半墜入魔界卻又未曾及時撤離的人,在魔氣侵蝕中掙紮哀嚎,語氣悲憫的回道。“怎麽顧得上他們呢。”

他雖這麽說,神色卻淡淡的,青曜側頭看着他,總覺的他又哪裏不太對勁。

‘算了……反正他一直看起來都不太正常……’青曜嘀咕了一聲,又問道:“那你打算怎麽拯救世界?”

“就這麽……直接走進去拯救啊。”微生莫語抱着小司空,笑了一笑,說道:“還不快走?”

“……我也要去?我去幹嘛啊!喂!我真的什麽用處也派不上的你你你別動手!我走就是了!”

“你都不問我為什麽回來嗎?”

“哦,你為什麽回來?”

“你語氣好敷衍啊……”

“……沒誰在被身體被打成灰醒來就發現自己變阿飄之後還認真的起來吧?”

“那你恨不恨我啊。”阮素糾結了半晌,方才沮喪的問道:“其實……說不定沒有我,你就不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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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覺得拼盡所能說不定能跟那個家夥同歸于盡,結果根本沒有效果,兩個人還一起死了。

“沒你他也不會放過我的,”青年說:“不用想太多……我叫你跑的時候,就知道你會回來了。”

“哎?”阮素猝不及防,奇道:“你怎麽這麽肯定?”

“……那你為什麽總忘記我會讀心?”

阮素呆了一下,然後她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臨死前到底想了些什麽。

——接着青年就眼睜睜看着她拼命試着把自己現在圓圓白白的身體卷成一團,連頭都不露出來。

青年在旁邊飄着,看她一副心情沮喪的木有,忽然問道:“你說,為什麽我們都死了,卻還能看到東西?而且一般來說,靈魂的視野範圍是無限的吧……我好像還是只能看到眼前的東西,你呢?”

“不知道。”阮素終于稍稍從羞愧感中走出來一些。“我好像也只能看到眼前的部分。”

“唔,那這麽說來,這種情況下靈魂狀态和活着時差別不是很大啊……除了能飛和自由改變形态之外。不過你的系統不見了是吧?”

“嗯……”

“這看來似乎是個收容靈魂的法寶……”青年看着這黑漆漆的洞窟,他伸手摸了摸四壁:“看來不像惡性的。”

“那看來他的目的只是我們身上那些奇特的力量,沒有傷害我們的意思。”

“你怎麽一點都不生氣?”

“……不知道。”青年思考了一下,“大概是因為終于徹底擺脫彈幕刷屏的緣故……我現在的心情十分的輕松愉快。”

阮素哼了一聲,又道:“你既然能讀心,怎麽看不到他到底打什麽主意?”

“他不會讓我看到那些的。”青年說:“他對我們這些外來者了如指掌,自然也有抵抗我們能力的辦法……我能聽到的部分,只是因為他懶得隐藏而已……我覺得他是個蠻有原則的人吧。”

“有原則個頭。”阮素氣呼呼的說道:“殺人放火,無惡不作!”

“……但現在我們呆的地方百分之八十是他的法寶。”青年認真的說:“你不怕他聽到了教訓你嗎?”

“……你到底站在誰那邊啦!”

“好啦好啦,別生那麽大氣。”青年見阮素又一副要哭的樣子,只好湊過去安慰她:“沒事的,我們估計也呆不了多久。”

“為……為什麽啊?”

“因為這出戲很快就要唱到結尾了。”青年道:“……我猜是的。”

青曜本以為這一路會走的很艱難,畢竟他可是親眼看到了那濁氣翻滾,萬物腐蝕,而衆生哀嚎在濁氣中哀嚎的模樣。他戰戰兢兢的走着,心裏早就做好了一出事就把微生莫語丢下的打算結果沒想到,他跟着微生莫語,那些濁氣就會在他們之前自動讓開道路,仿佛被什麽追趕一般四散而開,這不禁令他有些暗暗稱奇。

但等他們終于踏上魔界的土地,微生莫語卻又嘆起氣來,不再繼續前進了。

“你在做什麽?”青曜耐不住問道:“你要是沒事,我們趕緊離開啊。”

“別在意,我只是突然為自己的愚蠢感到費解。”微生莫語嘆道:“我到底為什麽……要付出這麽多的代價,讓這一切再重頭來一次?明明上一回我已經贏了……我……到底是哪裏不滿足?”

他自己自言自語的這番話,青曜當然聽不懂,還以為他是再說自己奪舍之前的事,猜測道:“是因為你上次贏得不夠漂亮?”

“……對。”微生莫語的眼神突然發亮:“我确實贏得不夠漂亮……”他又轉頭望向青曜,“你有的時候,還蠻讨人喜歡啊。不如,跟我走,去其他世界如何?”

“……其他世界?”青曜說:“難道你說仙界?少吹牛了,這麽多年,還沒誰成功飛升過呢。”

“不,羽禹天,伽藍三界,玉真九空,你想去哪個都無所謂。”微生莫語笑道:“它們可都比這破地方大多了。等這個世界碎掉,我就帶你去玩。”

——就算是你那句話的報酬了。

青曜呆住了,但他卻不如微生莫語想的那般興奮,而是說道:“……這個世界?你是說修真界嗎?”

“随便你怎麽說……”微生莫語漫不經心的說:“反正修真界凡人界魔界大概都要完了。”

“……你,你不是進來拯救世界的嗎?”

“毀掉難道不就是最大的拯救?”微生莫語看着他,忽而一笑,“不過如果你想當個拯救世界的英雄,也無所謂,只要你把魔界最深處那個結界打碎,就能淨化魔氣,這世界就沒事啦。”

“那還不快去?”青曜幾乎跳起來,卻見微生莫語懶洋洋的說道:“可是我走累了,動不了。”

“騎我去!”

“那你自己開路好了。”

青曜咬了咬牙,又道:“沒關系,你既然都來這裏了,那一定有辦法吧?這個時候就不要戲弄人了,快點!”

微生莫語笑了笑,說:“好啊。”

青曜松了口氣,正打算變回原形,卻被突然其來的痛苦阻止了。

微生莫語說了一句好之後,就伸手捏碎了青曜的心髒。

“真奇怪?”他聽到微生莫語說:“你怎麽偏偏這個時候犯這種要命的英雄主義。”

“你這是在找死啊,小傻瓜。”

☆、可以結束了嗎?

眼看就要贏了,但這份贏,卻是別人送給他的。

這麽一想,當真很無趣。

司仲看着眼前的一切,明明再走一步,他就可以輕而易舉的得到自己謀劃許久的東西,但他卻覺得十分無趣。

無論是司空澈的死還是這個世界,

真讓人失望。

他看着這個濁氣四溢的世界,忽然沒了興致,就這麽直接離開了。

離開之後,司仲在外無所事事的閑晃許久,忽而有一日,心念一起,他又再度來到此處。

此時,這片天地已經走到了盡頭。

司仲望着這片世界,忽然又瞧見了優羅的徒弟。

他正在與那幫自幽冥而生怪物戰鬥,司仲望了他一會,發現他已經觸碰到天人之界,若不是生在這個半殘的世界,說不定早就飛升而去了。

但司仲看着他,卻又想起了司空澈。

若是司空澈還在,哪怕世界規則所限,應該也早就飛升了吧?

這麽一想,司仲又開始不愉快起來。

他走向優羅那個弟子,似笑非笑的說道:“你這樣做,再怎麽殺下去也是無用的。”

“你想改變這一切嗎?”

“你要什麽?”見他能在沈臨軒毫不遲疑的說道:“只要我能做到,決不推辭。”

“我什麽也不用你做,”司仲調動天地本源,對沈臨軒露出一個奇妙的微笑來:“畢竟我時常……助人為樂。”

但是……還是稍微出了些問題呢。

司仲看了看自己被規則反擊而變得開始沉滞起來的身體,不滿的啧了一聲。

回溯本源,果然是不會規則所容忍之事……萬幸他跟此世關聯頗大,才能維持己身不死,但也未能如他所願回溯到自己進入此世之前,實力也亦是大損。

而且現在,他居然無法再度進入此世了,雖然之前就想到這個可能,提前篡改了沈臨軒的記憶……但這麽一來,仍舊十分被動啊。

他這麽想着,就見正走在山路上的司空澈若有所感,對天空笑了笑。

……現在這個時候,司空澈好像知道他在背後了。

該怎麽辦呢?

司仲開始苦惱了起來。

但他并沒有苦惱很久,因為他很快就想到了解決方式。

他身份暴露且不能随意進入……那換其他人不就可以了?

司仲曾游歷多處,其中有一個世界,流行着許多十分有趣的話本。

什麽異世争霸,什麽穿書,還有空間,魅惑,數據……那些東西,好像都還蠻有趣的。

既然如此,玩一玩如何?

司仲在異世挑了一些他眼中勉強可堪造就的人物,各自在他們身上投了自己的一絲分魂,模拟成那些異世之人口中‘外挂’的模樣,引誘他們破壞此世。

但他畢竟身受重傷,無法化身千萬,而滿懷貪欲和憎恨之人畢竟不多,到最後一個,司仲就也懶得多做注意,随便挑了一個瞧上去就十分讓人讨厭的女人。

但他沒想到的是,居然會出了一點意外情況。

他将那個女人拉入自己的無生境之內時,居然有人試圖救她,被誤打誤撞的一同帶了進來。

有趣的小子,遇到那麽詭異的事,第一件事居然是伸手救人嗎?

“你不向我求饒嗎?”司仲饒有興趣的看着才剛剛醒過來的青年說。“說不定我會放過你呢?”

“……沒有意義的事,說出來也沒意義吧?如果真想放了我,就不會這麽問了。”青年環顧四周,在看到那累累屍骨時,不經意的皺了皺眉,說道:“看來最近莫名其妙的連環失蹤案,你就是主犯了……只是沒想到居然還真有這樣不符合科學發展觀的事……”

“哦,那你不妨來猜猜,我會放過你嗎?”

“對于你來說,我的猜測毫無意義吧?”

“或許你令我開心,我就會放過你呢?”

“我并不想讨一個殺人狂魔的歡心。”

“你這麽有骨氣,真是令人感動。”司仲一笑,他本想說叫他就懷着這樣的骨氣去死好了,但心念一轉,又改變了主意。

“你叫什麽名字?”司仲說道:“要不要,跟我打個賭?如果贏了,我不但放了你,連這段時間抓過來人也一并放走如何?”

“微生莫語。”青年沉默一會,問道:“你要賭什麽?”

“唔……就賭你……能不能保持本心好了……?”司仲随便想了一個理由,随即笑道:“微生莫語是吧?來,把你的記憶交出來吧。”

☆、可我真的不想寫了

“結果現在想想,還是很劃不來。”微生……不,頂着玉明子殼子和微生莫語記憶的司仲惆悵的嘆氣道:“……我到底為什麽要冒着得罪規則之力的風險,強行幫這個小世界回溯本源,把一切都送回原點?”

更不要提他因此還無法進入此世,只能用敲敲邊鼓的下下之策,抽了微生莫語這個異世之人的記憶僞裝成他,才能成功蒙混進來。

但因為微生莫語這個讨厭的臭小子的記憶,這段時間他都幹了什麽啊……

“搞什麽嗎,我。”司仲一邊走,一邊絮絮叨叨的跟小司空說:“……這段時間做的蠢事,真是自己都不忍心回顧。當時我到底為什麽一時興起,選了這麽一個人?”他又惆悵的說:“雖然當時那家夥看起來還蠻有趣的,但我怎麽就選擇了代替他呢……”

早知道篡改他的記憶之時,就不要為了追求

一想到這些天他究竟做了什麽,司仲就下了決心。

等在司空澈面前毀掉這個世界之後,就去把真正的微生莫語也打死吧。

“不過在這之前,我果然還是該先弄死你呢。”司仲抱起懷裏懵懵懂懂的小司空,捏了捏他的臉,說道:“雖然這個樣子是蠻可愛的,但你還不打算拿本來面目見我嗎?”

“我親愛的徒弟。”

小司空看着他,似乎并不明白他再說什麽。

“哈,看來是不願意啊。”司仲說着,緩緩把小司空舉起來,“沒辦法啦,那我只好先摔碎你眼下這份軀殼——”

“師傅,我勸你還是別這麽做了。”一只手輕柔自背後伸出,按住司仲的肩膀,司空澈的聲音倏忽在背後傳來:“你要是連他也殺了,那我愛着你的那一部分,可真的就徹底死光了啊。”

“哦……”司仲居然就真的從善如流的把小司空放下了,重新抱回懷中,然後轉身看向司空澈,說道:“看來你為了不讓自己被感情所擾,把自己切成兩半了。聽你般說,之前你也曾這麽做了?那上次死掉的那個,就是你愛着我的一部分了?”

“是啊,可惜上一次,你卻在最後關頭放棄了。”司空澈嘆道:“我在知曉受你欺騙之後,就心心念念要你的命。上一次我為了誘你入局甚至不惜拿自己的命鋪路,你卻主動退局,害我落空一子,無法擒獲你,只剩一半的魂魄在魔界也無法支撐,只能白白消散。”

司仲嗤笑了一聲,“那還真是可惜了。”

“是啊,幸好你自己自尋死路,不惜耗費巨大的代價也要贏一次完美的勝利。這一次,我吸取了上次的教訓,分離之後直接附身與你,保存實力。”

“不過我沒想到,師傅你居然真的會頂着一個虛假的殼子和記憶來此,不怕丢臉嗎?”

“哼。”司仲不置一詞,又問道:“我很好奇,這一次,你究竟是怎麽第一眼就認出我來的?”

“雖然我很想說是因為我愛你……”司空澈道:“但很可惜不是,我認出你,只是因為你錯估了一件事——真正的玉明子根本不會用劍,這個不會用,是真的一點也不會用。他誤打誤撞修煉到大乘期之後,既沒有拿過一次劍,也沒有練過我創立仙雲宗時留下的劍術秘籍,雖然成為長老每一個都或多或少會去練一些……但他是唯一一個例外。那麽,為什麽區區一個占了玉明子身體的外來者,卻會用劍?用得還是師傅你教我的劍術秘要?”

“……看來我應該更瞧不起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栽在這個上頭,司仲一臉晦氣的說道:“這點能耐都沒有,優羅的這個□□真是爛泥扶不上牆。”

“明明是師傅你自己的輕敵,卻怪在別人頭上,”司空澈嘆着氣做出十分無奈的模樣,“任性自我這一點,還是始終不變呢。”

“那你為什麽要把冰雲宮滅了?”司仲卻道::“她對你來說,應該不是威脅吧?她也算是我的□□之一,你殺他,冒着提前驚醒我的危險,卻達不到任何目的……”

“她确實算不上。”司空澈坦誠的說道:“但我看她那副樣子,想起上一世,那個人也曾那麽勾引過你,就覺得心中十分不愉快。”

“你就為了這點不愉快,就滅了冰雲宮,還好意思說我任性自我?”

“畢竟當時我還沒有分離我愛你的那部分啊。”司空澈笑了笑,溫柔的說道:“明明上一世,我就已經把他舍去了,結果再遇見你,我才發現我扔的不夠幹淨。沒辦法,只好再切一次了。”

“真好啊,我等了這麽久,終于能親手殺了你。”司空澈感嘆道:“有好多次,我都想趁着你分魂為聚,魂魄蒙昧時殺了你,但想想,我還是很想看着你知曉自己失敗時的模樣。”

“哈,”司仲說道:“你現在覺得自己穩操勝券了嗎?”

“師傅你說玉明子無用……可在我看來,師傅你才是當真的無用。”

“他縱使無用,也比師傅你好多了。”司空澈笑着:“他不是至少讓我明白了你是誰嗎?相比起來,師傅你才是一事無成呢。”

“冰雲宮被毀,自身也被識破,你安排那些擾亂視線用的異世之人已經被殺了個幹淨……你的分魂回來的太晚了,就算現在來到此地又如何?單靠這具身體,與尚未融合完成的分魂,你是贏不了我的,師傅。”

“那你就沒有想過……連我自己,也不過只是擾亂視線的棋子而已?”

“天道防備我,而你也一定會四處尋找我的蹤跡……這個時候,我又為什麽要冒那麽大的險,非要自己動手呢?”

“我頂替了異世之人的記憶,使得自己毫無作為,為什麽不能是因為,我本就不需要什麽作為?”

“說得好,看來沈臨軒,真的被你控制了。”司空澈贊許道:“真是巧妙呢,我完全沒有看出來。”

“你當然看不出來,因為我根本未曾控制他。除了你之外,我根本不會把其他人放在眼內。所以你們救世的舉動,我又為什麽要阻止?”

“你不對他吐露一切,而他對你心有防備,那我的目的就已經達到了,只需要在關鍵時刻我能催化這份疑心,讓他在背後給你一擊就可以了。”司仲說:“你也說過,我是為了追求完美的勝利,才會回到這裏,這個世界毀與不毀,與我而言,根本無關緊要。我要的,只是你的死而已。”

“你說你等的太久,我才要說,這樣漫長的等待,真是令人不耐啊。”司仲看向那個自遠處慢慢走來的身影,微笑道:“我等你死,也已經很久了。”

“知道你從始至終都只是為了我,真是令我心生感激啊,師尊。”司空澈卻并不慌張,而是轉頭對來人說道:“勞煩你了,第一次拿劍,就是為了殺自己徒弟,果然會令人心生猶豫啊。”

“……抱歉。”那個躲在披風之後的人低聲說道:“我确實應該在他對最後兩個異世者下手之前動手……唉,可阿魚那麽信任我,我不但欺騙他,還要他的性命……唉,在我封印他的魂魄之前,阿魚還想着我是否是為他人控制……”

“無所謂,幸好我師傅足夠自傲,沒有選擇在恢複記憶之後就選擇離開。”司空澈道:“不然我還怕他跑了之後安心養傷,之後再卷土重來呢。”

“……沒死嗎。”不過短短一瞬,司仲就明白了前因後果:“你沒有選擇相信同樣被天道之力眷顧的沈臨軒,卻選了他師傅,将他救下,送還給沈臨軒……以他的個性,一定會盡心竭力的保護

自己師傅,而我若是在他身上設了伏筆,也可以及時阻止……”

“是啊,所以我只能說,太好了,”司空澈說道:“為了不令你懷疑,我故意讓沈臨軒出手去追殺那些由你送來的異世之人,反正只要分魂不齊,你就不會冒着被天道發現驅逐的風險打破自己親手設下的記憶封禁,雖然出了點纰漏,但幸好師傅你總是太過輕敵,又太過自傲。”

“确實,明明這一點,是我最讨厭優羅的地方,他總是對所有人都好,但倘若為了大局,又可以毫不猶豫的犧牲任何人……他的□□,自然也是如此。哪怕是最喜歡的徒弟,該殺也是要殺的。而且,沈臨軒若是死了,婆羅之心就會再度回到你們這邊……”司仲嘆道:“優羅□□帶着婆羅之心,我又是現在這幅模樣,困住我簡直毫不費力,這次看來真是輸了啊。”但他随即又笑了出來,“那你現在要怎麽做?殺了我,折辱我?那都無所謂,我都不在乎——因為你也只能暫時困住我而已,等我恢複,我可不會顧忌什麽以大欺小,會直接把你跟這個世界拍成灰哦。”

“你是不是太自以為是了,師傅。”司空澈卻道:“我困住你,自然就不會給你恢複的機會。而且你以為你真的有那麽重要嗎?”

“你明明修為絕世,卻遲遲不肯修複自己身體上的殘缺,是太不在意,還是太在意?”

“你讨厭優羅,到底是因為你認為他僞善,還是因為他明明幫了你,卻又将你跟其他人一視同仁?”司空澈上前一步,離司仲只剩一臂之遙,又繼續說道:

“你這麽大費周章的回溯時空,究竟是為了贏,還是為了來确認我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歡你?”

“真可憐啊,既可憐,又愚蠢。你遲遲放不下不堪回首的過去,期盼着死亡,卻又不甘心這麽死去,你一邊殺人,一邊希望被殺,卻又期盼着有人來幫助你……天底下,哪有那麽好的事啊,師傅。”

“我一想到自己曾經喜歡過你,就覺得跟吃了個蒼蠅一樣惡心呢。幸好幸好,我只是被婆羅之心迷惑……”話音未落,司仲忽然暴起,但劍鋒卻被阻擋在司空澈身外一寸之外。

“怎麽了,惱羞成怒了嗎,師尊?”司空澈笑道:“可惜你不但殺不掉我,還會被我永世囚禁下去呢。真是~太可惜了。”

“就跟你常說的一樣,無用的人有無用之人該呆的地方,乖乖跟我走吧,師尊。”

司仲的失态只維持了一瞬,聽司空澈這麽說,他居然又笑了起來。

“是嗎?”

然後他毫不猶豫的回手一劍,割斷了自己的頭顱。

玉明子驚異的呀了一聲,司空澈卻沉默了一會,方才說道:“抱歉了,我必須得逼他自我了斷,此世已經失衡太久,婆羅之心不能只用來拘禁他,不過卻害你的失去自己的身體……如果你有需要,我會幫你找一具更好的。”

“……不……不必了。”玉明子很快就冷靜了下來,“但現在讓他這麽離開,他轉世之後,肯定不會放棄報複的,你……”

“沒關系。”司空澈這麽說着,扶起跌落在地不知所措的小司空,說道:“解除你徒弟魂魄封印的方法,在仙雲宗的藏書閣,我現在就要離開,無法交給你,你自己去找吧。婆羅之心,你應該比我更知道該如何使用它。”

“現在這個世上,你就是最厲害的人了,可不要令我失望。”

“你不留下來嗎?”玉明子說:“這麽多世界,你難道要去找他?”

司空澈說:“我知道他會轉世到何處,你不用擔心,他永遠,都不會有再想起這一切的機會了。”

作者有話要說: 結果并沒有結束啊【x

☆、結果還是沒有結束的

“公子……”自小見司仲長大的侍女見到司仲怏怏不樂的這副模樣,不由勸道:“家主也只是暫時有事,很快就會回來的。”

“……嗯。”司仲勉強笑了笑,卻沒什麽精神,“阿茶,天色已晚,我留在此處先練一會功法,你先回去吧。”

待阿茶走後,他卻沮喪的坐在原地,呆呆的坐着,不知道該做些什麽。

騰龍淵因為靠近魔域,自古就是征伐之地,騰龍淵的人,亦是歷來好戰,有十四行成人即可上戰場的傳統。

今天正事司仲至關重要的成人禮,但不知為何,他父親司卓卻并未出現。

不過父親身為騰龍淵之主,有許多事物要忙,一時騰不出手,也是十分正常的……

但縱使這般勸慰自己,他還是抵消不了心中那濃濃的挫敗感。

天漸漸黑了,司仲坐着坐着,也覺得自己有些傻,他搖了搖頭,準備回自己那棟小樓上睡覺。

但等他在鋪床的時候,樓底卻突然發出了些許奇怪的響動。

司仲聞聲擡頭,卻見一團小小的黑影就這麽直接向他飛了過來。他吃了一驚,剛想避開,卻發現那個黑影是個小孩子!司仲一驚,只能硬生生的頓住了身形,伸手接住了這個莫名其妙從窗口被扔進來的孩子。

“你沒事吧。”接住了他之後,司仲忙問道,那孩子搖了搖頭,往上爬了爬,在他懷裏找了個舒服的地方窩着。

“……”司仲還來不及想為什麽這個小孩子對自己這般自來熟,就看到窗臺上又多了一只手,那只手的主人借力一躍,也攀了上來。

那個人瞧上去不過二十三四的表情,穿着一身棕色的短打,披着一條破破爛爛的披風——但這都無所謂。

因為司仲第一時間就被他那張漂亮的臉給引去了所有注意力,幾乎忘了質問他為什麽亂丢小孩還擅闖民宅。

幸好只是幾乎。

“你是誰?”

“司空澈。”那人說着,将手中的紙包扔了過去,似有些不滿的說道:“拿着,事多。”

司仲再怎樣也是個十四歲的少年,也不想着提防這個人,竟就當真這麽随意接了過來,打開一看,竟然是一個熱氣騰騰的餅。

“看着幹嘛?”那自稱叫司空澈的人奇道:“不吃?你之前不是心心念念要吃這個嗎?我說山上風大拿上來就冷了,你還怪我推脫。喏,你看,是姜氏祖傳醬肉餅,還是熱的。”

“……那個,”司仲遲疑道:“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我怎麽會認錯你?”那個叫司空澈的奇怪男子說道:“你上輩子臨死前明明就是這麽說的。”

司仲抱着懷中的小孩子,聞言戒備的退後了一步:“……閣下不要再胡言亂語了。”

“随便你信不信。”司空澈說:“但是你再不吃,這個餅要冷了。”

他走了兩步,從司仲手中拿過那個餅,把它撕成小塊,遞到司仲嘴邊:“吃吧。”

“你……”司仲剛想拒絕,但聞到那燒餅散發出的誘人香氣,居然鬼使神差的咬了下去。

自那天之後,司仲就十分頻繁的見到司空澈。

——不,完全可以把頻繁這個詞删掉,換成每日。

他常常會帶着小司空——據他說是自己一部分的小孩子安靜的呆在一旁,看司仲舞劍練功看書,奇怪的是,除了司仲,整個司府誰也瞧不見司空澈,要不是他每次帶回來的那些東西都切實存在,司仲簡直要以為是自己做了一個夢。

而且無論司空澈帶什麽,吃食,衣物,還是神鬼志異,每一樣都十分符合司仲的心意,因此,對于他那份前世今生之說,司仲竟漸漸有些信了。

“你說前世見過我……那我們前世,是什麽關系?”

“你問哪一世?”

司仲莫名其妙的說:“還有哪一世,當然前世啊。”

“所以我問你是那一個前世。”司空澈說:“最早,我們算是師徒,後來是仇人,再後來是愛侶……上一世嘛,因為我阻止你報仇,你一直很恨我,算是關系很惡劣的人吧。不然,你也不會臨死之前又要看雲又要吃餅的折騰我了。”

“上一次你死之後,我又找了你很久,直到最近才發現你。”

“……那已經跟我沒有關系了吧。”司仲蹙眉道:“轉世了那麽多回,性情容貌應當都差了很多,你又何必再纏着我呢?”

“你錯了,每一次,你的名字,容貌,個性,都是一樣的。”司空澈說道:“絕不會有什麽區別。”

“天下叫司仲者或許還有他人,但真正的司仲,只有你一個。”

他說的這般認真,倒讓司仲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既然無法勸司空澈離開,他只能又轉而問道,

“你既然找了我那麽多次,那你一定活了很久了?”

“還好吧。到你這一次,已經是你第十三次轉世了。”司空澈說:“我會在這裏陪你,等你長大,陪你變老,在你死去之後,再去尋找你的下一世。”

“……你……為什麽這麽做?”司仲忍不住問道:“放棄不好嗎?這樣一世又一世的追逐,又有什麽意義呢?你自己能長生不死,為什麽當初,沒有讓我也長生不死?”

“不要誤會。教我如何長生不死的人,是你啊。”司空澈近乎漠然說道:“你本來就是長生不死的——只是被我所殺,才會重入輪回。

我就是為了讓你永遠當一個凡人,才會一世又一世的追逐你啊。”

☆、結果仍是并沒有結束的

在那一次談話之後,司仲很長一段時間內無視着司空澈。

他帶回來的東西統統扔掉,他在旁邊就裝作沒看到,他要是跟自己說話就閉口不言。

簡而言之,就是徹底的放到一邊,不理不睬。

司空澈竟然好像也不在意,司仲不理他,他就直接把小司空一個人仍在司府,自己則整天看不見人影,也不知道在外面做些什麽。

結果冷戰了一段時間後,司仲發現好像只有自己一個人在自顧自的生氣。

“這樣是不是很蠢?”所以今日練完劍後,司仲就抱着小司空在一邊坐着,沮喪的對他說:“可他那麽說,誰還要理他?什麽叫生生世世當個凡人……難道我這輩子就注定是個凡人?他還說我是他師傅,難道我跟他之間有什麽深仇大恨……?”

小司空看着他苦惱的樣子,從袖子裏摸了個盒子出來,司仲打開一看,裏面滿滿當當都是各色的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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