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葉昀天一直堅持健身,也非常注重自己的身材管理。
含糖的飲料他從來不喝,自然也拒絕了程海生遞上來的快樂肥宅水。
說明原委之後,程海生恍然大悟,收回了可樂。
“葉老師,您這個習慣其實挺好的。”他順勢坐到了旁邊的石頭上,擰開可樂瓶喝了一口,開心地眯起了眼睛,“我就是戒不掉可樂。”
“為什麽戒不掉?”葉昀天覺得奇怪。
除了生死,世界上的絕大部分事情只要想做,就沒有做不成的。
程海生看着前方,微笑着認真說:“因為生活太苦,需要可樂的甜呀。”
他語氣輕快,眼神清澈見底,整個人可愛得像一只在太陽底下露出肚皮的貓咪。
但葉昀天卻莫名聽得心中一酸。
程海生這句話說得像是玩笑,卻又給人感覺特真實。
他清澈的眼神之下,似乎有一縷悲傷若隐若現透了出來。
--就像他的生活曾經真的遭遇過許多苦痛和灰暗,真的需要可樂成為支撐他活下去的甜。
就在葉昀天對程海生的過去心生探尋趣味的時候,對方又快速從這種情緒中剝離出來,剛才那個有一絲脆弱的程海生仿佛從未出現過。
“葉老師,咱們走吧。”程海生起身,拿起手機晃了晃,提醒道:“十分鐘休息時間快到了。”
說罷他跳下大石,朝大部隊走去。
看着他離開的背影,葉昀天不禁産生了迷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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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家夥,有時候單純得像一張白紙,有時候又覺得他有超乎同齡人的成熟與心智。
看來男人神秘起來,也夠讓人難懂的。
……
托了程海生的福,經過剛才那一茬,現在葉昀天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轉移了。
他甚至暫時忘記了自己剛才滑溜索的時候有多害怕,有多想死。
跟大部隊彙合之後,他的腦子裏還在重複播放程海生微笑時的樣子。
微微眯起的雙眼既純情,又有一絲調皮和神秘。
像他小時候養過的那只令人捉摸不透的貓。
葉昀天這樣魔怔的情況持續到衛曉歌興奮拍打他胳膊,把他打得生疼的時候才宣告結束。
“天哪!小天,快看!”衛曉歌捂着嘴驚嘆,聲音都帶着顫抖,“太厲害了他們!”
葉昀天順着他的目光擡起頭。
此時養蜂人腰間系着麻繩,已經挂在了萬丈岩壁之上。
兩位老人沒有現代的安全繩,也沒有穿防蟄咬的服裝,赤着腳,袒|露着上半身,踩在岩壁的凸起處行走,像是武俠世界裏行走絕壁的世外高人。
代入感太強,葉昀天頓時感覺自己雙腿已經軟了。
與此同時,他的注意力也迅速集中到了采摘野生蜂蜜的兩位老人身上。
此刻節目組所有人都跟葉昀天一樣,目不轉睛地盯着懸崖峭壁上的老人,不敢發出聲響,生怕驚擾到了他們。
現場安靜極了,只聽到風的呼嘯聲和不知什麽品種鳥的叫聲。
直到兩位老人取下野生蜂蜜,安全回到陸地之後,大家這才長舒一口氣,瘋狂鼓掌,爆發出陣陣喝彩聲。
觀摩完采蜜的原始方式,兩位老人又帶着節目組在大山裏轉了一圈。
溪水湖泊,樹林草灘……
每一處風景都原始且瑰麗。
四位嘉賓錄制了足夠的素材之後,一行人原路返回。
溜索還是那兩道溜索,但嘉賓們有了之前的經驗,也明白它其實是安全的,恐懼感消失不少。
就連最恐高的葉昀天也沒有之前那麽怕了。
看到溜索,他不自覺就想起程海生拍他背心的樣子。
好像只有指尖在稍稍使勁,溫柔又小心翼翼,像是在對待幼兒園的小朋友。
葉昀天覺得有些好笑,又有點忿忿不平。
自己這形象怎麽就成這樣了?
也許是思緒再次滑跑,這讓葉昀天在滑溜索過去的時候幾乎是走神的,被工作人員接住之後才驚覺自己居然已經安然回到了對岸。
他回頭看了一眼,程海生遠遠站在人群之中,背着大大的背包,安靜乖巧地等待着滑溜索過來。
明明這人才像小學生嘛。他暗暗腹诽道。
……
第一站的錄制到此結束,嘉賓們向采蜂蜜的兩位老人道謝,與美麗的布伊鄉也就此別過。
回到紅香鎮之後,所有人稍作休整之後即将奔赴第二站的錄制地點。
經過一夜的休息,先前因為高原反應留在招待所休息的人基本都恢複得差不多了。
金子和flora的精神看上去不錯,吃過午飯之後還跟程海生在鎮上遛了一圈。
鎮上人口少,生活悠閑,時不時可以看見貓貓狗狗在路邊曬太陽。
程海生看見這些毛茸茸就走不動,總要看一看,逗一逗。
“幸虧咱們下午去的地方距離這裏也就三小時車程。”floro,倒退着拍攝程海生逗貓弄狗的日常,“海拔也比這裏低五百米。應該不會再高反了。”
“是啊。”金子縮了縮肩膀,“我昨晚做夢都夢見ale姐和球球姐罵我渎職,要把我給辭了,我哭哭啼啼地在辦公室收拾東西。”
“後來呢?”程海生撓着橘貓的下巴,擡起頭來饒有興致地問。
“嗐。”金子把自己的漁夫帽往下拉了拉,心有餘悸道:“後來我就夢到回老家相親去了,那相親局組得,跟特麽流水席似的。”
程海生和flora同時大笑起來。
鎮子本就不大,哪怕慢悠悠晃蕩,不到半小時的時間也就逛得差不多了。
三人回到招待所樓下的時候,正好見葉昀天一個人拎着倆行李箱從大門裏出來。
巨大size的行李箱在他手裏輕松無比,好似玩具。
程海生按下了想要去幫忙搬箱子的念頭,轉而跟他打了個招呼。
經過上午那一出奇奇怪怪的接觸,兩個人之間的隔膜似乎又縮短了一些,見面也很自然。
葉昀天神态輕松地點點頭,“快要出發了,你們也快點吧。”
說完便拎着箱子,健步如飛地離開了。
“哇塞。”flora用手肘碰了碰金子,小小聲,“我剛才沒看錯吧,葉昀天笑了?”
金子回頭看了一眼,也覺得有些神奇,“這如沐春風的微笑……葉昀天不是被誰奪舍了吧?”
flora擠眉弄眼,“可能是被心上人奪舍了。”
程海生特別無語。
人家不過就是禮節性笑了一下,至于這樣大驚小怪?再讓這倆丫頭說下去,就要變成恐怖故事了。
他趕緊打住這個扯淡的話題,“別瞎說了,我們也趕緊回去收拾東西。”
……
接下來的行程非常順利。
後面兩個錄制地點的海拔都不算太高,金子和flora沒再高反過。
有了這兩個幫手,程海生再也不用操心繁雜的小事,每次錄制時的服裝和妝發也都被弄得極為妥帖。
因為他在布伊鄉客串主持人非常成功,在後兩個錄制地點的時候,梅驚鴻特意多給了他一些出鏡的鏡頭。
比如兩組嘉賓進行游戲k的時候,程海生就會充當一下主持和裁判的角色。
他性格和善,人又勤快,不但很快和嘉賓們熟絡起來,也跟節目組的工作人員打成一片。
因為黑妞,他跟丁鐵成為了朋友。兩人越聊越投機,發現有好多愛好都很相同--
比如都喜歡下廚做飯。
比如都非常喜歡快樂肥宅水。
更重要的是,兩人都很喜歡小動物。
兩人約定,等回了燕都,一起帶着黑妞去體檢打疫苗,一起去動物救助中心做義工。
忙碌且快樂的氣氛圍繞着這個節目組,不知不覺間,為期一星期的外景拍攝已進入尾聲。
最後一個錄制點是在一片翠綠無垠的草場上。
在臨走前的一晚,當地村民準備了盛大的篝火晚會為節目組衆人送行。
大家喝酒吃肉,在篝火邊載歌載舞。
喝了幾輪之後,村民和嘉賓們邀請節目組的所有人都一起來玩。
在這一刻,大家擺脫了壓力與束縛,沒有身份的區別,也沒有咖位的大小,所有人都是平等且快樂的。
程海生原本被丁鐵拉着在篝火邊跟少數民族的同胞們跳舞,錢雲思看見他了,一把就把他薅過去喝酒。
這位哥已經微醺,他端着小土碗,摟着程海生的肩膀,不由分說就往他手裏塞上一只小碗,然後往他碗裏倒酒。
“海生,來,咱們把這碗裏的酒幹了!”
“……”程海生端着裝滿酒的土碗,着實為難。
村民們釀造的糧食酒度數可不低,幹杯之後他一準完犢子。可是不喝或者只抿一口又顯得太不識趣,太過掃興。
“錢哥,我來跟你喝。”
就在程海生十分糾結之時,葉昀天突然從他身後冒了出來,手上還提了一小瓶的自制糧食酒。
他快走幾步來到錢雲思的身前,熱情地往他碗裏倒酒。
葉昀天比錢雲思高半個頭,他這麽一站,高大的身板恰好擋住了錢雲思的視線。
程海生還有些沒反應過來,葉昀天卻轉頭朝他使了眼色。
在火光的映襯下,他的眼睛裏滿是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