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2)

向着火爐走去,火爐中的火苗旺盛,他将身子貼近,熱浪一層蓋過一層,慢慢驅散他身上的寒氣,他摸了摸胸口以及袖擺,确保它們都已經烤熱後,這才走近了內室。

桌案邊有一個小小的藍色身影背對着他蜷縮着,時不時地還能聽到小聲的啜泣聲。

她似乎很冷,但仍舊不願起身,她的袖擺上濕了一小片,應該是将它用來抹了眼淚,能将這麽厚的衣擺都浸濕,想必是自他離開時便已經開始哭,哭了一個下午了。

離澈皺眉。

一旁的侍女們見到離澈,立馬行禮:“陛....

離澈擺手,在她們還未大聲說出口時立馬阻止了她們,她們得令,退了下去。

離澈放輕腳步,慢慢走向那個藍衣身影。

毫無防備,孟長歌落入一個懷抱之中,離澈自身後輕輕抱住她,她感受到他的懷中溫熱,将她身上的寒氣都融化去。

她回過身子,緊緊回抱住離澈,突然淚如決堤般噴湧而出,很快便把他胸前的衣衫浸濕。

離澈一怔,撫上她的背,輕輕地安撫,“怎麽啦,怎麽還哭上了,是誰欺負你了?告訴我,我這就去滅了他全家!”

懷中的人兒動了動,擡起頭委屈巴巴地看着他,淚水還在源源不斷地往下淌,離澈頗為心疼地抹去她臉頰上的眼淚,皺着眉安慰道:“乖,不哭,快告訴我發生了什麽?”

她騰出了一只手,去拿桌案上的話本子,聲音還帶着哽咽道:“你看,這上頭的故事寫的太慘了.....”

離澈看着她遞上來的濕糟糟的話本子,一時愣住,反應過來後又搖頭失笑,“如何慘了?”

“男主人公和女主人公因為誤解互相恨對方,後來

男主死了女主才發現自己愛上了他,結果傷心過渡小産了,最後她嫁給了別人,而男主借屍還魂回到了她身邊,她卻再也不認得,兩個人就永遠錯過了.....”

Advertisement

離澈哭笑不得,“這都寫的是什麽呀,哪有相愛的人會恨對方的,這些話本子啊,就是為了荼毒你們這些女子的,居然讓我的長歌哭的這麽傷心,趕明兒我讓慎行把寫話本子的人抓出來,叫他寫個好結局如何?”

“不要,這個結局已經在我心裏根深蒂固了,再寫我也會記得。”說罷,孟長歌又抱着他蹭了蹭,嘟囔道,“我好傷心啊,你說他們怎麽會這麽慘.....”

離澈輕拍着她的背,安撫:“好啦傻瓜,這都是編的嘛,不是真的。”

“可是真的好慘。”孟長歌把話本子塞進離澈手中,“你看嘛,你看這個男女主角他們其實是很相愛的....”

離澈接過孟長歌強塞過來的話本子,無奈道:“好好好,我看我看,我看看是什麽故事能讓長歌傷心成這樣。”

他動了動身子,發現孟長歌又抱住了他的腰。

“長歌,先起來一下,這樣我不好看的。”

懷中之人連忙搖頭,反而抱的更緊了。

離澈失笑,無奈地尋了個還算舒服的姿勢,一手輕撫着孟長歌的背,一手拿着話本子翻閱。

一炷香之後。

離澈托着腮思索,“果然很...糾結啊。”

孟長歌已然停止了哭泣,她側過身子抱住離澈,與離澈一同看着這話本子上的結局。

她的臉頰上因為用手胡亂地抹眼淚現下早已是一片黑一片灰的了,離澈笑着去抹她臉頰上的污漬。

她的眸子本就生的秋水盈盈,哭過之後更是滿眼盛着碧波,一副讓人心碎的模樣,離澈的心頭軟了軟,吻上了她的眼眸。

他放下話本子,緊摟住孟長歌,下巴擱在孟長歌的頭頂上輕輕磨蹭。

“還好,我們不像這故事中的人一樣,還好,我沒有放你走,還好,我們在一起。”

“嗯。”孟長歌點頭,抱着離澈的手又緊了緊,她閉了眼,“我要好好地抱抱你,我是絕對不會讓你離開我身邊的!”

“傻瓜,我不會離開,我怎麽舍得離開我的長歌呢,我呀,恨不得每時每刻都可以與長歌呆在一起,不

過可惜,朝中事務繁忙,經常不得空.....”

孟長歌哼了一聲,輕輕捶打了一下他的胸口,“你這叫得了便宜還賣乖!”

離澈失笑,“被長歌看出來了。”

他順着孟長歌的頭發,思索道:“這話本子上的故事雖然悲慘,不過倒是有另一種作用,你看啊,以往呢,我要抱你,你都會嫌棄我,今日反倒抱着我不肯放手了.....”

孟長歌睜開眼睛看他,“我哪有嫌棄你,明明是你老不正經的,當着那麽多人的面都不害臊!”

“我們是夫妻,夫妻之間親親抱抱不是很正常麽,再說了,那時候你還是孟家二小姐的時候我便時常....呃,抱你,他們早就已經習慣了。”

孟長歌又擡手捶了一下他的胸口,嗔怪的語氣但眉目卻是甜膩着的,“讨厭...”

離澈按住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心口,下巴磨蹭她的額頭,溫柔道:“長歌,今日是情人節。”

“嗯。”孟長歌應了一聲。

“我有一件禮物要送給你。”

孟長歌擡頭,眸中驚喜,難怪他今日一出去就是一下午。

她迫不及待地問道:“什麽禮物?”

離澈狡黠的目光閃了閃,立刻便吻上了孟長歌的唇,雙唇緊貼,吻綿長溫柔,孟長歌的手慢慢攀上了離澈的頸脖。

二人呼吸交織,很快便急促起來。

笑意淹沒在吻中,離澈卻驀然收了手,他離開孟長歌的唇,滿意地看着此刻孟長歌緋紅的臉頰與迷離的眼神,戲谑道:“開玩笑的,情人節要送特別的,豈可如此草率。”

說罷,他摸了摸孟長歌的頭,一臉無辜地看着她,仿若方才撩撥之舉與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孟長歌很氣憤地哼了一聲,轉過頭去不再看他。

離澈一笑,在她耳垂上落下一吻,随後貼着她的耳朵道:“去換身暖和點的衣服,我帶你去個地方。”

孟長歌嘟着嘴不情不願地起身,侍女們進來,為她更衣,半個時辰後,孟長歌從屏風後走出來,離澈将早就準備好的狐裘披風給孟長歌披上,又給孟長歌取了手爐捧着。

“去哪啊,要弄得這麽保暖?”

離澈偏頭笑,“去了你就知道了。”

孟長歌被離澈牽着,一路向着西面去,看着架勢是要往觀星臺走。

果然,孟長歌見那觀星臺越來越近,觀星臺是欽天

監占蔔天象時所用,一般無事時根本無人上去,何況那兒又是皇宮中最高的地方,積雪肯定特別多。

她停了停,不解地去看他,離澈卻一笑,拉着她繼續往前走。

出乎意外的,通往觀星臺的臺階之上,竟沒有一點積雪,離澈拉着孟長歌的手,帶着她走上了觀星臺,觀星臺上的積雪全被掃盡,沒了積雪的反襯,此刻的觀星臺卻是漆黑一片。

正當孟長歌剛剛好适應了光線,身後一雙手卻将她的眼睛蒙了起來,離澈彎眸道:“長歌,先閉上眼睛。”

感受到手掌下眼眸合上,離澈偏頭用眼神示意那黑暗之處。

眼睛上的手掌掀開,剛一睜開眼睛,眼前便“咻”地一聲飛起一道極亮的白光,晃晃如白晝,卻又似飛花迅速灑落,接着,更多的光亮升起點亮楚王宮的天空,它們明亮而又張揚,感染着這片大地,驅散了所有陰霾。

孟長歌驚喜地呼出聲來,“好多煙火,好漂亮!”

身後離澈勾起唇角,從背後抱住她輕輕搖晃,他伸出手,點着那片燦爛的天空。

就見那天空驀然地出現了一行字,“死生契闊,與

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情人節特別篇(下)

當所有的煙火都消失,那行字卻清晰異常地在天空中顯現,顯得那麽鮮明與熱烈,直到孟長歌的眼眶開始迷蒙,她轉過身子,一把勾過離澈的頸脖,吻上了他的唇。

離澈輕吸了一口氣,将她抱緊,更為熱烈地回吻她。

身後,又騰起上百個煙火,将他們交織的身影點亮,成為了夜空中最為耀眼的存在。

孟長歌閉着眼,離澈抹去她臉上的淚水,将她抱的更緊了,二人心跳紊亂,呼吸急促,早已不記得這裏是觀星臺了,雲裏霧裏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殊不知此刻的觀星臺上卻有一人正在默默擦淚。

蘇慎行一時沒拉住手中的奶娃子,就看着他往離澈那裏沖了過去。

大驚失色之下,那奶娃子突的往前一絆,摔了個狗吃屎,哭聲如約而至。

他的心涼了半截,得,他的人頭終于該落地了。

離澈與孟長歌被哭聲驚醒,就見璎珞急急上前來,

立馬扶起地上的奶娃子,邊拍着他身上的灰塵邊給他仔細地檢查着。

“小太子摔到哪了?有沒有摔疼?”

離澈先是不滿地看了一眼角落裏蹲着的蘇慎行,然後走至奶娃子身邊,将他抱起,安慰道:“允昱要乖,你都四歲了,是個小男子漢了,不能一摔跤就哭鼻子吶。”

允昱用肉嘟嘟的小手擦了擦眼淚,向着孟長歌的方向伸出手。

孟長歌失笑,上前去從離澈手裏抱過他,用絲卷給他把臉上的髒東西擦掉。

離澈望着在孟長歌懷中不老實的粉玉小人兒,問道:“你的功課都做完了?都玩到這觀星臺上來了?”

誰知那小人兒小嘴一嘟,氣咻咻道:“父皇偏心,帶母後來看煙火,卻不帶允昱,我要把父皇偷偷去雪月閣的事情告訴母後!”

時間禁止,孟長歌板下了臉。

離澈驚的倒吸一口涼氣,質問道:“允昱,你什麽時候學會撒謊了?父皇什麽時候去過雪月閣了?是誰教你這樣瞎說話的?”

火氣蹭蹭蹭地上升,離澈吼了一聲,“蘇慎行,麻溜一點,給朕滾出來!”

蘇慎行哆嗦着雙腿從角落裏跑了出來,“陛下,臣滾出來了。”

離澈将他一蹬,“蘇相,你來給朕說說這是怎麽回事?太子為何會學會說謊?還有,他是怎麽知道雪月閣的!”

“臣....臣着實不知啊,臣前陣子身體抱恙,故小太子都是由徐司寇照看的.....”

離澈冷哼一聲,“徐謹言,你也給朕滾出來,麻溜一點!”

黑暗之中,又走出一個稍微瘦小一些的身影,他着一身紫衣,驚恐不斷地從他有幾許脂粉氣息的臉上傳來。

他柔弱的眼睛一垂,跪了下來。

“臣也滾出來了。”

“小太子最近都是由你照看的?”

“是。”

“那你給朕解釋解釋這是何原由啊?”

徐謹言咽了口口水,支支吾吾道:“臣....臣

....臣無法解釋,請陛下賜罪!”說罷,匍匐在了地上。

蘇慎行的眼眸劃過一絲得意之色。

“無法解釋?好一個無法解釋,去,自己去大理寺做兩個月獄卒。”

徐謹言依舊匍匐,“臣領旨謝恩。”說罷便退了下去。

蘇慎行露出得逞後的奸笑,“陛下,那臣也告退了。”

剛要走,便被離澈一把揪過了領子,離澈勾唇一笑,“蘇相要去哪兒啊?是去雪月閣嗎?”說罷臉色一變,“你也給朕滾過去,這兩個月的政務你無需擔心,一切都有寧司徒在,你就當是去牢裏度兩個月假好了。”

處置了這兩人,離澈心中才痛快一些,剛回過神來,便見到孟長歌笑看着他,允昱已被璎珞抱了去,在她懷中睡着了,離澈揮了揮手,示意她帶着允昱回殿中。

待人都走後,離澈眨了眨眼,委屈地貼到孟長歌身邊,孟長歌側身避過了他投來的身子。

“長歌,我真的沒去過雪月閣,都是蘇慎行和徐謹言二人将允昱帶壞了,瞎說的。”

孟長歌白了他一眼,往寝殿的方向走。

離澈立馬跟上,“長歌,你信我嘛,宮裏的宮人太監侍衛都可以給我作證,我從沒私自出過宮。”

孟長歌依舊不說話,走在前頭。

“長歌,你別這樣,你信我啊,我真的沒有去過.....”

過路的宮女太監見着他們皆都退開十米遠,看這陣勢,就知道陛下又惹皇後娘娘生氣了,他們斷不敢再去煩擾他們,自己找死了。

二人直走回了寝宮,孟長歌坐到了案邊,孟長歌向來不喜別人打擾,所以她示意殿中宮女都退下。

她伸手去夠桌上的茶壺,卻被離澈搶先一步,離澈搶過茶壺給孟長歌倒了一杯茶水,讨好似得遞到孟長歌面前。

孟長歌看了他一眼,接過。

他見孟長歌終于有了些緩和,又開口道:“長歌,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去過雪月閣。”

孟長歌抿了一口茶水,将茶杯扣于桌面上,并未有

多仔細去辯他的解釋,淡淡道:“知道了,你都解釋了一路了,不嫌累啊,我量你也沒這個膽子敢背着我去逛窯*子。”說罷,她突然笑看離澈,“你要是逛了呢,那就再也別來找我了,我也再不會見你。”

“我絕對不會去逛窯*子的,長歌你別不讓我來找你。”

孟長歌拍了拍他乖巧的臉,笑道:“真乖。”

說罷,離澈看着她站起身來,從一側的櫃子旁取出一物。

孟長歌看了一眼離澈,道:“起來,轉過去。”

離澈眨了眨眼,按她的話做了。就感覺身上一重,轉頭看時,發現身上已多了一件披風。

這披風精致好看,離澈伸出手摸了摸。

孟長歌轉到他身前幫他扣好前扣,确定着這披風是否和他的身,片刻,欣然一笑。

“你的情人節禮物,喜歡嗎?”

“喜歡,這是你親手做的嗎?”離澈将披風一角捏在手中細細看着,琥珀色的眸中溢動着喜悅。

“是啊,你從來都不喜歡打傘,又穿的單薄,我怕你一不小心凍死在路上。”

看着孟長歌高昂的臉頰,離澈知曉她還是和從前一樣,嘴硬,即便是心中在乎的要命,嘴上也絕對要否認。他彎眸一笑,将孟長歌攬進懷中。

音色低啞動人,在這夜涼如水的月色下,暖的叫人酥軟了骨頭。

“長歌,我好愛你。“

不等到孟長歌做出反應,嘴唇便已被他含住。

不似之前的吻那麽柔軟綿長,此時的吻霸道強勢,兩舌纏繞密不可分,炙熱的感覺瞬間席卷全身,孟長歌的身子軟了下去。

感受到孟長歌的反應,離澈一把将她橫抱起,幾步就走到床榻邊,将她平放在床榻之上,身子也順勢壓下,他的唇輾轉來到她耳邊,聲音已纏繞上魅惑,“長歌,再給我生個公主吧。”

說罷便朝着她的脖子尋去。

孟長歌将他推開,嘟嘴:“我不想生。”

“為什麽?”離澈皺眉無辜看她。

“生允昱一個就已經夠頭疼了,萬一公主沒生到,再生一個皇子,豈不是更頭疼?”

離澈思索,“唔,允昱是夠搗蛋的,不過沒事,我

去太醫院問問陳太醫有何方子是可以生公主的。”

孟長歌鄙夷看他,“這種方子都有?”

離澈狡黠一笑,“有的有的...陳太醫的醫術可是很精湛的,長歌放心,絕對可以生個小公主的。”

說罷,他立刻便堵住了孟長歌唇,孟長歌擡手想要反抗,卻被他按住放到了耳旁,他按的并不重,孟長歌也可以掙脫開,但此刻的孟長歌卻并不想掙脫,她漸漸地放松了手上的力氣,離澈放開了她的手,摟住了她的腰。

她閉上眼睛,将離澈緊緊擁住。

殿中紅燭漸烈,床幔之內,二人相擁纏綿,月下枝頭上的臘梅悄悄綻放,夜還很長。

十三章:兵行險招

那張花容失色的小臉霎時慘白慘白,他半咬着下唇,眼眸裏竟然沾染了水霧。

他可憐楚楚道:“姑娘,在下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一定要死命追着在下不放手呢?”

此言一出,大街上人潮皆向孟長歌這處湧來,人群騷動,皆在竊竊私語。有好管閑事的老大爺看不過去了,站出來指責。

“姑娘,你不能因為這位公子長得好看就逼着人家娶你啊,都說門當戶對,你的樣貌與這位公子的不匹配啊!”

“是啊是啊,你長的這麽磕碜,就別霍霍人家公子啦!”

等等?她長得磕碜?

這孟長歌就不答應了,她怒視面前楚楚可憐的小白臉,那雙驚慌中又帶着無辜地琥珀色眸子裏正清晰地折射出她的臉。哦,她想起來了,她出

門時在臉上畫了顆大黑痣。可即便是這樣,這張臉的底子還是不錯的好伐,居然敢說她長得比他醜?再說了,有這麽比的嗎?

不過歸根到底,還是得怪孟長歌長得不行。

不過她為什麽要糾結她的長相?

顯先又被他帶溝裏去,孟長歌閉了閉眼,忽視那一圈指指點點的人群,嘴角牽出一絲笑意,問道:“白雪呢?公子不是許諾下一次見面就把白雪給我的麽?”

那頭愣了愣,吞吐道:“在下的意思是在下下一次見到姑娘時,将白雪給姑娘,可如今,是姑娘先見到在下了...”

孟長歌冷言道:“少給我繞口令,我不管誰先見到誰,總之今天我一定要見到白雪!”

“姑娘,你怎可如此蠻不講理,這白雪本就是我的寵物,不能因為被你看上了,就威逼我把它交給你吧。”

孟長歌一愣,突然覺得他這話好像挺對,現在

看來,楚離是白雪的主人,而孟長歌只是看上了白雪,不僅想方設法偷白雪,偷不到還要加以威脅,這不就是地痞流氓之所為麽?

心下剛為之所動,卻又看到了那張無辜的臉,心中之厭惡陡然而增,她似乎看到他那副天真無邪,純良無害的無辜模樣就覺得讨厭,若問為什麽,可能他面相欠揍吧。

“少廢話!”

言罷,手下的力又加重了幾分。

“啊——”無辜地聲線響徹了整條街,孟長歌感覺手下的物體全然失了力氣,那張純良無害的小臉陡然無力地朝地低落了下來。

孟長歌心中一驚,這是——

死了?

孟長歌松開扣着他膀子的手,他面朝大地重重向前墜去,以一個“大”字形趴在了地面上。

四周人群一看這景象,紛紛吓得退開三米遠。

孟長歌倒吸一口涼氣,眨了眨有些錯愕的眸子

,随後蹲下身去,細細觀察他的臉,鼻尖細微的呼吸聲柔弱,這白白淨淨的小臉上沾了些許灰塵。

不會吧,她就壓了下他的手臂,這就昏迷了?

也太弱了吧!

孟長歌托着腮正想着怎麽才能讓他醒過來,卻不知身後一只大手在她不留神的時候撫上她的頭,不等孟長歌反應,那只手使勁按下了她的頭,孟長歌重心不穩,向前趴去。

鼻尖抵住鼻尖,感受到他溫熱的呼吸送進她的鼻中,一雙琥珀色的眸子彈開,就如同倒映在水底的月光般晶瑩剔透,那純淨而又無暇的光彩仿若有照進人心裏面的魔力,便也跟着那雙眸子安靜起來,直看的孟長歌心中一震。

那頭的人兒嘴角牽出一個弧度,眼底閃過得逞的笑意。

孟長歌深吸一口氣,一拳打在他好看的左眼上。

“嗷”大手從孟長歌頭部移開,随即便捂着自己的左眼嗷嗷直叫。

“姑娘,你怎麽又打人呢!”

孟長歌不理他,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道:“一個大男人躺在地上裝死,本姑娘還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哪裏哪裏,姑娘之蠻不講理也是不遑多讓。”

才片刻功夫,他已從地上爬起來,小臉上的灰塵早已消失,衣衫也被整理的妥妥當當,又是一副清朗俊逸的翩翩公子模樣,只是左眼的淡淡淤青暴露了他剛剛無賴而又無恥的行徑。

孟長歌翻了個白眼,低哼了一聲偏過頭不再看他,卻見那人潮卻并未散去,而是對于剛剛孟長歌當街毆打俊美公子的行徑表現出了強烈的不滿。

淺藍色衣擺浮動,楚離不知何時站到了孟長歌身側,他生的修長,高過孟長歌一個半頭。

“各位,很抱歉對大家撒了謊,這位姑娘是在下的未婚妻,原本在下嫌她醜陋不肯與她成親,不過剛剛那一拳打醒了在下,在下認為女子不應只有美麗的外表,還應賢惠顧家,在下這便準備回家與她成親了,大家都散了吧!”

言罷,那人群居然真的奇跡般地散了去。

孟長歌冷言:“你本事不小啊!”

“不及姑娘本事大,楚離還未請教姑娘芳名?”孟長歌偏頭,對上他一張笑意盈盈地臉,他許是怕孟長歌看不到他,愣是俯下了身與她面對面。

孟長歌翻了個白眼,拒絕回答。

頓了頓,她又轉過頭去看他,他似乎很驚喜,那雙琥珀色的眸子裏跳動着喜悅。

真煩,看到他的眼睛。

孟長歌想都未想,就擡手覆上了他的眼睛,眼珠在她的手心下眨動了幾下。孟長歌前世未出嫁前就經常與表弟表哥去醉香樓吃酒,對男女之防

從不在意,但似乎楚離卻未曾想到她此舉,身體不由得一怔。

“我知道即便是我今日把你打殘,你也不會把白雪給我,而且正如你所說,白雪是你的寵物,我若強行向你讨要白雪,确實有些蠻不講理,所以,就按照你上次的約定,等你下一次見到我時,願意的話就把白雪借我一用。如此,可好?”

楚離乖巧答應道:“好,在下答應姑娘的事一定會做到。”

“先別急着高興。”孟長歌勾起一抹邪笑,不懷好意道:“想讓我今日放過你,你得先跟我去個地方!”

眼珠子又在孟長歌手心底下跳動了幾下,那頭天真無邪地問道:“什麽地方?”

“五裏墩梅花村。”

孟長歌拿下手,走到了剛買下的馬邊,對着身後的藍衣公子道:“去買匹馬,跟着我走。”

卻不見淡藍色身影動彈,半響,他開口道:“

我的手傷了,騎不了馬。”

孟長歌吃驚轉頭,問道:“那怎麽辦?”

那雙琥珀色的眸子眨了眨,随後綻開一個純良無害的笑容,道:“姑娘你帶我呗!”

“做夢!”

***********

“駕——”感受到腰上被一只溫熱的手掌慢慢覆上,孟長歌偏頭陰冷的看向身後之人,眸中的殺意仿佛能刺穿那人的天靈蓋。

那雙手慢慢從她腰上退去。

“梅花村”三字出現在孟長歌的視線中,她停了馬,冷道:“下馬。”

還沒等楚離準備好,就被一只纖細的手臂提起衣襟丢下了馬。楚離踉跄了幾下,看着孟長歌英姿飒爽地從馬上翻下來,心中不禁騰起仰慕之意。

“看什麽看,信不信把你眼珠子挖下來!”孟長歌整理了一番衣裙,随後又交代道:“你,去

第二戶人家,見着那一家老小就上去砍,他們若問你是誰,你就說你是孟府二小姐的手下。”孟長歌将集市上買的大刀遞給了楚離,“記住,只能砍傷,不能砍死。”

楚離接過大刀,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問道:“那砍完之後呢?”

“砍完之後你就跑。”

“跑?去殺他們又不把他們砍死不是很奇怪?”

“不奇怪,随後,你佯裝把這東西落下。”孟長歌從袖中掏出一只烏鴉的長羽遞給楚離。

楚離詫異地點頭,随後扛起大刀就向着村子裏跑,孟長歌尾随其後。

現下還未到中午,許家夫婦正在擇菜,那剛上學堂的男娃正圍着一口井轉圈圈。沒有防備的,楚離扛着把大刀就闖進了她家院子。

孟長歌躲到一旁偷偷觀看。

楚離大刀一豎,大喝道:“拿命來!”

那男娃兒“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那對夫婦皆吓得連連後退,卻不忘将男娃護在身後。

“你....你是誰?為什麽要殺我們?”

“好吧,反正你們也要死了,就不妨告訴你們,我是孟府二小姐的手下,二小姐派我來取你們的性命!”

“二小姐?二小姐為何要殺我們?”

“這我怎麽知道,可能是二小姐近來心情不好,殺人取樂吧!少說廢話,拿命來!”

說罷,楚離便揮舞大刀向他們三人砍去,那許家家主眼見躲不掉,便從後面抄起一把鐵鍬,向着揮舞大刀的楚離就死命拍了上去。

也不知那楚離是不是佯裝的,他被那鐵鍬拍的硬生生向後退了好幾步。

那許家家主一看有戲,随即又抄起鐵鍬瘋狂地向楚離那處拍打,大概是楚離實在忍受不了這屈辱,舉起大刀就是一個揮手,将鐵鍬連同許家家主一同挑飛,刀刃劃在了許家家主的手臂上,鮮

血染紅了他的整條膀子。

楚離腳步一愣,随即聽到許家夫人大喊,“救命啊,殺人啦——”

他低眉心虛地往兩邊看了看,随後扛起大刀轉身逃跑,順手從袖中扔下那根烏鴉的長羽。楚離一路跑回馬邊,孟長歌卻未曾動身。

她看着那男娃上前撿起了那根羽毛,許家夫人閃着淚花道:“兒啊,還不快去寫封信,把這羽毛與那信一起寄給你姐姐。”

孟長歌聞言,滿意微笑。

十四章:欲加之罪

孟長歌出來的時候,看到那藍衣身影正拿着把大刀乖巧地站在馬邊,見着孟長歌,立刻湊過來,近乎谄媚地語氣說道:“我剛剛表現怎麽樣?”

孟長歌淡淡瞥了他一眼,問道:“你是希望我說好呢還是不好呢?”

琥珀色的眼珠子轉了轉,随即像是被孟長歌戳破他的小心思般嘿嘿一笑:“自然是希望姑娘說好的。”

“行了,事兒已經辦完了,你可以走了。”

“走?姑娘不再與我多待會嗎,我們可以去喝喝茶,或者聽聽曲,若是姑娘都不喜歡的話,那就由姑娘說想做什麽,楚離都奉陪!”

孟長歌翻了個白眼,道:“你的這套還是留着給萬香閣的小姐妹吧,對我,不管用,奉勸楚離公子還是不要浪費時間了。”

琥珀色的眸子在深邃的眼眶裏轉動了一番,像是真的在思考般,說道:“這套不管用,那我們可以換一套啊,姑娘你說你喜歡什麽?”

孟長歌眯起眼睛,費解地看向他,卻又與他那雙單純無辜的眼神撞到了一起。

孟長歌皺眉。

那頭的人好似懂了什麽,乖乖地用右手覆上了自己的眼睛。

孟長歌滿意點頭,道:“我喜歡你現在麻溜地從我眼前消失!”說罷,三步并作兩步,飛身上馬。

“楚離公子,後會有期了!駕——”

“诶,姑娘,你等等我啊——”楚離呆愣在原地,看着前方飛馳的小小身影,洩氣地扔下手中的刀,癟了癟唇。

樹林中,一席白色衣衫翻飛,一個墨眉玉冠的男子從容走出,看着孟長歌遠去的身影,削薄的唇噙着一抹笑意。楚離見了他,竟沒有一絲吃驚。

那人說道:“看來,她過的還不錯!”

楚離挑了挑眉,道:“她本就聰明,她此番作為必是已經查出了什麽。”

“怎麽,聽你這話的意思,你對她倒是頗為欣賞?”

楚離笑了笑,沒有說話。随即又問道:“徐家那裏有什麽新動作嗎?”

“目前看來還算平靜,不過越是平靜就越是可疑,何況馬上就要圍獵了,他們絕對不會放過這次絕佳的機會。”

那雙琥珀色的眸子眨了眨,楚離勾唇一笑,本來純良無害的臉此時俨然像一只使壞的小狐貍,他道:“看來很快就可以收網了!”

那玉面公子望着楚離,亦勾唇一笑。

孟長歌丢下了馬,向着孟府走去。剛進西院,就聽見吵吵嚷嚷的聲音。

孟城宣堵在房門口,嚷嚷着要找孟長歌,璎珞與錦竹正央求着他不要打擾小姐休息。

孟長歌見他眼上淤青消失了,便知道他消失的這段日子,便是到外頭去養傷了。

她笑了笑,随即便繞過正門,尋着她屋子對門的窗子,翻了進去。

片刻,她換好衣服,從正門處打開了房門。璎珞見着她,驚了片刻,随即又反應過來,道:“小姐,奴婢該死,擾了你休息。”

“無礙。”孟長歌應聲,示意兩人退到一邊。

孟城宣見着了她,想起之前的屈辱,恨得牙癢癢,便想上前去打她,可又想起之前她那般的狠毒,又心虛地退了回去。

孟長歌颔首,漫不經心地看了他一眼,道:“多日不見大哥,今日大哥才剛回來,就迫不及待地要來見長歌,大哥對長歌可真好呢,不知大哥是否是給長歌帶了禮物來啊?”

“孟長歌,你少在這裏說這些不着邊際的話,你和孟衍竹的所作所為本少爺都記在心裏,本少爺要一點一點向你們讨要,本少爺在此立誓,一定要讓你和孟衍竹身敗名裂!”

孟長歌白了他一眼,“長歌不知大哥在說什麽,既然大哥沒有禮物要給長歌,而如今也已見了長歌,就請大哥回去吧,長歌今日身體不舒服,就先回房休息了。”

“孟長歌你是個什麽東西,你居然敢白本少爺!”孟城宣暴怒,上前一把拽住孟長歌的手臂,将她從臺階上拖了下來。孟長歌佯裝重心不穩,倒在了他身上,随即将手中的烏鴉長羽塞進了他的袖管中。

随後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