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11)

長歌說的極為誠懇,孟長安心中其實也知這簪子珍貴,這只簪子不說由來與質地,光是禦賜之物便為這簪子鍍上一層金,若是帶着它出門,那該多讓這上京衆貴女羨慕啊!

但又記起她曾下水找簪子,卻又不是很想接。

倒是柳玉蕭上前一步,說道:“怎麽會嫌棄,長安歡喜的不得了,早就和我說過二姐的那簪子極為漂亮呢!”

孟長歌眯眼,她此般熱情,定是已然知曉,她在大理寺為她父親說情之事。

“是嗎,那可真是太好了。”孟長歌走上前,不由分說的将簪子插在了孟長安發間,欣喜道:“果然比我戴上要好看許多,姐姐就知道,只有妹妹才可以配的上這只簪子。”

孟長安心中喜悅,但面上卻并未表露,她佯裝高傲的坐了下來,不去看孟長歌。

此時大夫人心中卻十分嫌惡,什麽叫只有長安配的上,她家長璃端莊優雅,又才藝出衆,豈是那個狐媚子生的小狐媚子可比的。她眉目上瞟,卻在瞟到孟長

安頭上那只琉璃簪時,變了神色。

這不是......她幾乎就要掩飾不住目中慌張,這簪子果然在孟長歌手裏,而且她居然還将它當做了禮物,送給了孟長安!怎麽可以,這簪子是她與贊的.....

不可以,這絕對不可以!

“娘,你怎麽了?”孟長璃的觸碰,讓徐氏猛然醒悟。卻聽見外頭一陣匆忙的腳步聲,便知曉是孟相回來了,但細細聽,卻不止是孟相一人。

席間衆人往那處看去。

這一看,有人神色驚慌,有人目色暧昧,有人臉色紅潤,更有人滿心抓狂,就如同草原上千萬匹馬兒奔騰而過,而她則騎在馬上飛速離開此地。

若她可以打人的話,那她一定要把來人那雙欣喜而又無辜的琥珀色眸子打碎。

不約而同的,今日的太子殿下也着了一身紫衣。

“本太子聽聞今日是孟家三小姐的生辰,所以特地來給三小姐送禮了。”說罷,他從袖中拿出一個方形盒子,其中是一顆夜明珠,是他贈與孟長安的生辰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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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中的侍女将夜明珠接下,孟相頗為汗顏地将離澈引到席間,這平時他與太子殿下的交集也不是很多,誰料的今日早朝時太子殿下就在大殿之上頻頻向他抛媚眼,惹得衆人齊齊圍觀,本以為下朝便可以躲掉他,卻不想剛鑽進轎子,便看到一身常服的太子殿下正端正的坐在中間,愣是與他一同乘了轎子回府。

“太子殿下,您坐這——”

“兒”字還未說出口,便見離澈一溜煙坐到了孟長歌身邊,因着孟長歌身邊是空位,而在邊上便是孟長安,孟長安看到太子殿下坐在她身邊,一度快要昏厥。

孟相的老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尴尬不止,悻悻縮回他伸出的手,便也入了坐。

孟長安有意無意地動着身子,衣擺時不時地擦過離澈的衣衫。

感受到動作,離澈低頭看了一眼,眨了眨眼睛,又擡起頭将坐在另一側的孟長安粗略一看,疑惑道:“三小姐這簪子....”

孟長安心狂跳不止,她糯糯問道:“太子殿下覺得這簪子如何?”

離澈的手指撫過他高挺的鼻梁,落于那殷紅的唇瓣上,孟長安的面色又紅潤了些。

“三小姐這簪子極為好看,很襯三小姐你的氣質。”

孟長安露出極少見的女兒家的羞澀,紅着臉道了句:“多謝太子殿下誇贊。”

孟長歌抽了抽嘴角,不禁一身寒顫。

卻又聽得外頭傳來了腳步聲,衆人又盈盈看去,瞧見那頭一個素衣身影,正帶着一個黑衣小厮正朝此處來。而那黑衣小厮的手中提着一大盒東西。

衆人疑惑間,那素衣已然走近了。

孟相迎上前去,眼神落于那小厮手上,試探地問道:“四王殿下,也是來給小女送禮的?”

三十九章:殿下耍賴

君陌的目光流轉落于離澈身上,眸子深了深。

随後道:“本王聽聞三小姐今日生辰,又正好得了空,便過來讨杯酒喝。不想竟如此巧,二哥也在此處?”

離澈彎了眸子,“與四弟一樣,同是讨杯酒喝。”

正當說話處,璎珞手中的白砂糖卻突然焦躁不安,它撲騰着爪子直往前竄。而此時的君陌正向着孟長歌處走來,全然沒注意到身邊的動靜。

他的餘光瞟到那處時,正當時白砂糖逃離璎珞的懷抱向他撲來之時,他輕吸一口氣,側身避了過去,但衣擺還是被白砂糖的爪子給劃破了一道。

奂莊将他扶住,孟長歌驚起。

“白雪。”離澈呼喚出聲,語氣帶着苛責,白砂糖哼唧了一聲,跑回了離澈身後,只露出一個頭仍是側牙咧嘴的望着君陌。

“這是....”君陌凝眉,狐疑地看着白砂糖。

離澈站出一步,将白砂糖的頭擋住,道:“四弟沒傷着吧,這是我的狗,借給長歌幾日解解乏的,它的性子天生燥的很,對誰都不親昵,待我回去好好管教它一番,給四弟出出氣。”

君陌理了理被白砂糖的弄髒的衣擺,微微笑道:“我也沒傷着,二哥不必責罰它,四弟倒是覺得這狗可愛的很。”

“哈哈,四弟不介意就好,四弟既然喜歡,那不如四弟拿去在席間玩玩?”

“不用!”君陌眼中一閃而過的驚慌,随後又蒙上一層掩飾,道:“既然是二哥的心愛之物,二哥拿着玩便好。”

如此說着,步子從孟長歌身邊退回,卻又不好再去對面挑位置,索性就坐在了孟長璃身邊,孟長璃的臉色微微一紅。

一個席間,兩位女子臉紅,這風景,比這滿園秋菊還好看。

不過,到底為什麽白砂糖會故意襲擊君陌,而離澈也一反常态的沒有諷刺君陌,卻循規蹈矩地将此事解釋了一番,這完全不像離澈的風格啊,他此舉,倒像是故意在掩飾着什麽。

孟長歌偏頭,看着仍舊嬉笑着的離澈,不由的皺起眉頭。

*******

酒過三巡之後,離澈不出意外的倒在了席間。

孟長歌翻了翻眸子,大力拍打他的肩膀,他卻半點

沒有要醒過來之意。

卻讓孟相急得一頭汗,這不過是女兒過個生辰,怎的兩位殿下都來到了孟府,他如意算盤打得響,特意沒有與這兩位的其中任何一位拉幫結派,為的就是讓當朝陛下知道他忠鐮不阿的心,現如今兩位皇子都來到了孟相,而太子殿下還醉倒在席間,被擡回宮中。若是讓陛下知道了,再讓有心人趁機大做文章,豈不是就變成他唆使自家女兒誘惑皇子,教唆兩位殿下了。

此事,确實汗顏的緊。

但更汗顏的卻還在後頭。

君陌仔細辯了辯離澈清淺的呼吸,最後,他提出了一個十分完美的建議。

“看上去二哥的确是喝醉了,若是這樣被擡着出孟府,那定會受人非議,如今最佳的解決方法,便是将二哥留宿在孟府,等到第二日二哥酒醒了再同孟相乘一頂轎子去上朝。”

孟相的右手抖了抖。

卻又聽君陌繼續道:“不過二哥有個習慣,便是認床,恐怕孟府的床二哥也不會住習慣,不過本王幼時經常與二哥同眠,十分清楚二哥的入眠習慣,所以本王今日便留下來照顧二哥,不知孟相意下如何?”

孟相的雙手已經抖的不能自已,若他也可以像太子殿下一般假裝昏倒,他也一定會抽搐着倒在這席間。

孟相的面上浮現出略帶僵硬的笑意,道:“老臣十分贊同殿下的建議。”

君陌勾唇一笑,“好,那便将二哥擡入房中吧。”

離澈垂下的手指掙紮着握成一個拳,君陌瞥見,淡淡一笑。

********

今日的的夜晚似乎來得比以往更早一些,因着全府上下都圍着這倒黴太子團團轉,就連平時趾高氣昂的孟長安今日也偷偷地扒在門外看門角,而平時端莊大方的孟長璃竟也時不時的就要往離澈房間走幾回。

不難猜測,她們兩,一個喜歡上了離澈,一個喜歡上了君陌。此時正陶醉在自己給自己營造的美好夢境裏,回味着初次相見時的那般浪漫唯美,其實不過是人與人之間最平凡不過的擦家而過,卻因為添加着喜歡的成分,硬是把這種擦肩而過幻化成浪漫的相遇,前世今生的注定。

哎,年輕就是好啊!

孟長歌仰頭望着月亮,想到當初她與君陌的相遇,也是這些幻想才讓她徹底淪陷,若是她可以清醒一些,少做些夢,也許她現在也不會呆在這個地方看勞什

子月亮。想到這她不禁吟詩一首:“床前明月光,為愛全死光。”

“長歌。”作完詩,剛想回西院,孟長歌便被君陌叫住。

“.....”她頓時頭皮一麻,他是什麽時候來的,剛剛不會都被他聽見了吧。

她極不情願的轉過身,從唇邊擠出一絲微笑,看着盈盈走來的君陌。

“怎麽,長歌見到本王不開心?”

“怎麽會呢,只是長歌有些乏了,想早些回去休息。”

君陌走近了些,唇邊那一抹輕輕淺淺的笑意在月色下,為他如玉般的面容增添了七分優雅三分溫柔。

“反正長歌也困了,不差這一會,陪我說說話吧。”

孟長歌驚了一驚,難得的他不自稱“本王”,即便是在前世,他也未在她面前自稱過“我”。

見孟長歌不出聲,他又笑道:“方才聽長歌吟的那兩句詩頗有意思,可否給我講講這詩中之意?”

“這....”孟長歌汗顏,“我只是随意說說,沒有什麽特別的意思。”

君陌默了默,“可我卻大抵聽出長歌詩句中的落寞

與哀傷,我不知道我竟與長歌生疏自此。”

他垂着眸子,月色籠罩大地卻偏偏躲開他那一隅,他隐身在黑暗之中,看不出他眸中的情緒,大抵是存着落寞的。

“長歌不知殿下此話何意,長歌真的只是随意說說,并沒有別的意思,而且長歌對所有人都如此,并沒有刻意與殿下生疏。”

“那對我二哥呢?”

孟長歌愣住。

君陌深吸了一口氣,“二哥似乎真的很喜歡你,今日他不惜裝醉也要留宿在孟府之中,便是想找機會與你接觸。”

孟長歌張了張嘴唇,他竟知道離澈是裝醉的,那為何他還會幫助離澈留宿在孟府之中?

黑暗中的梅花樹下,一雙琥珀色的眼睛正注視着這裏。

那雙眼睛露出狐貍般的狡黠,随後那雙眼睛的主人快步走出,趁着君陌不注意,在他身上用力一點。

君陌僵在原地。

離澈微微一笑,從君陌身後走出,因着他認為他自己做了一件十分了不起的事,兩只琥珀色的眸子寫滿了得意忘形。

“看來,蘇慎行教我的點穴法還真派上了用場!”

随後,他湊近君陌鼻尖,與他面面相觑,“今日多謝四弟相助,才能使得二哥我成功留在孟府,為了報答四弟的恩情,二哥便請四弟去池塘裏喂魚吧!”

他又托着腮幫子,思索道:“不好,魚太小了,吃不了這麽大的,不如還是拉到荒郊野嶺喂狼吧,這樣快些!”言罷,他又拍了拍君陌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四弟放心,二哥會好好照顧長歌的,保準讓長歌當上這當朝太子妃,再生幾個小公子小公主!”

孟長歌翻了個白眼。

在離澈驚呆的目光中,君陌擡起了他的手,将離澈搭在他肩上的手拿了下來。

“不勞煩二哥報答恩情了,今日四弟會留宿在孟府,也全然是沾了二哥裝醉的光,所以我們扯平了。”

離澈後退了兩步,“你你你....你怎麽會動?!”

廢話,因為你根本沒有點到他的穴位,而且就算點到了,沒有內力,也根本不能發揮其作用。

孟長歌扶額,白癡!

“算你狠!”離澈拂了拂袖子,氣憤的轉過身看向孟長歌,卻得到了孟長歌更為鄙視的眼神。

他琥珀色眸子中的情緒又瞬間破碎。

他尴尬地癟了癟嘴,又裝作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一本正經地問道:“四弟,你方才說你留宿在此地也是借了我的光是何意?”

沒等君陌回答,他又突然自問自答道:“你是不是想趁着留宿在此地便想要占長歌的便宜,我告訴你,只要有我在,你休想動長歌一根頭發,否則,我即便和你同歸于盡也會向你索命!”

......會這麽想這麽幹的人恐怕是你自己吧.....

君陌低頭,略有些無語的笑了笑,“二哥說笑了,我豈會占長歌便宜,我與長歌向來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不會似某些人一樣糾纏不清。”

“某些人?”那個某些人颔首,目光犀利地将君陌攏在他的視線之下,“四弟是在說我嗎?”

君陌微笑不語,他也不想再此問題上再做糾纏,他本意只是想要來與孟長歌見個面,可誰知半路殺出個離澈,這離澈雖表面瘋癫不羁,但實則心計頗深,此次他留宿在孟府,想必也并非是想見孟長歌這一個原因,他定是也知道今晚孟府有異樣。

四十章:三人合謀

君陌轉動腳步,迎着悠長的月光,轉過頭與離澈道:“想必二哥也定然是知曉了孟大夫人與姜無大将軍耶敖贊的事吧。”

不等離澈驚訝,孟長歌卻率先驚訝了起來,“你們怎麽會知道?”

君陌微笑:“看來,長歌也知曉。”

孟長歌眨了眨眉,她也是方才在席間知曉的,她們兩為什麽會比她先知曉?

離澈走上前,幽幽道:“那日你回孟府後,六皇子曾找過我,提及你所佩戴的簪子。他告訴我,此簪,是姜無國王贈與耶敖贊的,問及為何在你那處。”

“我原先也曾疑惑,但我知曉以長歌之聰慧,必定是那日故意佩戴此簪,想要一探究竟。而後來蘇司寇查出,這耶敖贊經常偷偷與徐家聯系,和徐家聯系為何要将簪子送出,想一想,便能知

道是送與心上人的,而此簪卻在長歌手中,那麽必定是長歌在孟府中偶然得到此簪,這孟府中與徐家有關系的,只有兩個,一個是孟相大夫人,一個是孟大小姐。但今日在席間,很明顯可以看出孟大小姐心中早已将四弟當做心上人了,所以根本不可能會與耶敖贊有聯系,那麽剩下的便是孟相大夫人了,只是沒有想到,孟相竟全然不知,自己的夫人竟與敵國大将軍有染,當真是可悲可嘆!”

一番分析下來,離澈托着腮頗有悲天伶人的感嘆。

君陌轉過身,眸中點點笑意,頗有尋到了知己之意。

“二哥這一番分析也是四弟的分析。”

離澈并不驚訝,只是淡淡地白了他一眼,“我早就知道你一直在派人跟蹤我,只是我不屑對你出手而已。”

“哦?四弟倒是要多謝二哥不殺之恩了?”

“那是!”

孟長歌眨了眨眼,他們兩不應該是仇敵與對手嗎,為什麽現下看上去這麽和諧。

君陌又道:“昨日耶敖贊已然發現了他送與大夫人的那只簪子被別人佩戴,而今日又是孟府三小姐的生辰,正是府中最忙亂的時間,所以他絕對不會放過今日的機會,定會來此與大夫人私會。”

離澈亦點頭表示贊同。

孟長歌抽了抽嘴角,感情你們兩今日留在孟府是來捉奸的。

“只是不知他們兩會在何處私會?”離澈托着腮,思考。

“我知道。”孟長歌道,“大夫人對那只簪子極為看重,我想應該是她與耶敖贊的定情信物,所以,耶敖贊自然也同樣看重,而此簪現下又在長安處,所以今夜他們一定會對長安下手,奪回此簪。我們需要做的,便是給他們提供最便捷的

下手地點。”

君陌點頭,笑道:“看來長歌早就在心中有了對策。”

孟長歌亦微微一笑,轉頭看向離澈:“那就要借太子殿下的大名一用了。”

東院中,此時正有人春心萌動,而侍女的一句話,更是讓春心萌動的此人快要喜極而泣。

孟長安在銅鏡前細細打扮了一番,今夜的她看上去比白日更加妩媚動人,櫻唇點點,面色桃紅,而鬓間那只簪子正在鏡中散着幽藍的光芒,讓這張臉又顯出了幾分陰森。

她并未帶着侍女,而是獨自出了門。

她所要到達之處,中途要經過湖心亭。

那面湖,在孟長歌在之後,也見證了許多次波折,先是原來的噩夢長歌落水,然後讓夜幽姬來到此處,再是孟長歌為了尋找如何回到前世的方法,再一次跳入此湖中,而又順手陷害孟長安下湖尋找琉璃簪,而後又有大夫人将琉璃簪丢入此

湖中,使得三夫人叛變,現在,又要再見證一次,大夫人之徹底敗北。

孟長安心中只想着太子殿下要與她同賞月色之事,全然沒有想過她即将遭受血光之災。

黑暗中,一雙狠厲的眸子正生出血紅色,蔓延至嘴角,透露着殺意。

毫無意外的,那道身影從黑暗中騰起,将毫無防備的孟長安打暈,奪取頭上的簪子,随後又迅速将她丢入了湖中。

待到他四下查探之後,黑暗中又走出一個身着華服的婦人,那婦人上前,耶敖贊将此簪遞給她,她在月色中羞紅了臉,糯糯的叫了一聲:“贊....”

孟長歌全身上下的雞皮疙瘩都抖了一抖。

她抽了抽嘴角,從黑暗之中走出。

“大夫人與大将軍好興致啊,在這華光月色中你侬我侬,可長歌怎麽記得,大夫人是有夫之婦啊!”

悠悠的一句話,讓此刻的兩人都變了神色,湖心亭吹上來的風涼涼的,透着刺骨的寒意,與耶敖贊的目光一起試圖刺穿孟長歌脊梁骨。

孟長歌笑。

“你....你怎麽會在這!”徐氏哆嗦着,指向孟長歌。

“華兒,別怕,反正這府中已經有了一個死人,再多一個,也無妨。”耶敖贊安撫住徐氏,目光铮铮,身形一閃,向着孟長歌而來。

孟長歌眯眼,側身避開了他的攻擊,他一驚,随後又出招,孟長歌逐一将之化解化解,但随着他的出招越來越淩厲,孟長歌開始處于下風,對付他的招式越來越吃力,眼看着,就快要擊中孟長歌胸口。

而此時,一把劍徑直向耶敖贊飛來,耶敖贊一個避身,躲過了那把劍,孟長歌趁此機會将那把劍拿下。同時,湖中一個身影騰起,向着耶敖贊的後背而來。

耶敖贊躲閃不及,後背受了奂莊硬生生地一掌,奂莊的功夫是極好的,雖及不上耶敖贊,但在孟長歌之上,他的一掌打下去,讓耶敖贊吐了一大口血,孟長歌執劍向前飛去,架在了耶敖贊的脖子上。

“大将軍所說的死人可是此人?”

孟長歌笑意淺淺,用眼神示意耶敖贊側頭往湖邊看去。

君陌懷中正倚着昏倒的孟長安,她掉落水中,渾身濕漉漉的,将君陌的衣衫也浸濕一大半。

“你們....”驚訝過後,耶敖贊的眸中露出釋然,“原是你們早就策劃好了!”

“不只他們,還有本太子!”衣擺窸窣,離澈從九曲回廊處走來,身後還跟着不明所以的孟相。

徐氏一下便跌倒在地。

孟長歌牽動嘴角,将劍從耶敖贊脖子上拿下。

孟相遙遙而來,雖不明情況,但見着跌坐在地

上的大夫人與被四王手下制伏的姜無國大将軍,心中便也多了幾分明了,陰鹜的眸子連着頭皮一起,因為氣憤而一陣一陣的刺痛着。

但他仍舊要顧着身份,不能将火氣發出來,畢竟兩位殿下都在。

他走至孟長歌身邊,撇了孟長歌一眼,拱手道:“四王殿下,這是?”

君陌将孟長安扶好,微笑道:“本王與二哥同着二小姐同賞月色,本想約三小姐一起,但途中,竟看到孟相大夫人與一男子私會,因着這是孟相的家事,故二哥回去請孟相,本王與二小姐一起在此處等待,正巧,三小姐經過此地,而那男子盡然将三小姐打暈,推入了湖中,還拿走了三小姐頭上的簪子,遂本王讓我的手下将他制伏,不想,盡是姜無國大将軍,赫連贊。此事,不知孟相有何解釋。”

一番話說完,只要有點腦子的人便能聽出君陌話中之意,這君陌指名道姓的在懷疑孟相與姜無

國使臣有私交。孟相一向老謀深算,他倏地一下跪了下來,伏倒在地,“殿下明察,老臣不知啊!”

“哦?孟相竟不知?”離澈勾唇,“那便是孟大夫人自己與姜無國大将軍私通咯。”

離澈走至徐氏處,奪過她手中拿着的簪子,佯裝思索道:“這簪子似乎是出自于姜無國,倒是與長歌平日裏所佩戴的琉璃簪有些相似呢。”

“太子殿下,這并非是長歌平日裏所佩戴的琉璃簪,而是長歌在機緣巧合下得到的。”

“哦?此話怎麽說?”

“這簪子,是從大夫人曾賜予長歌的婢女那搜出來的。”

“哦?那如此說來,這簪子是大夫人的?但,大夫人怎麽會有姜無國的簪子呢?”

“長歌不知。”

雖答着不知,但孟相心中早已理清了事情的始終,他直起身子,指着還在瑟瑟發抖的徐氏,憤

恨道:“你這個賤婦,居然與人私通!我早知留不得你,你竟然做出如此不要臉之事,還多次三番傷害的女兒,如此毒婦,我怎能留你,看在徐太尉的面子上,我不殺你,從今日起,你不必再待在我孟府,我會休書一分,今晚快馬加鞭将你送回徐府!”

徐氏雖已知道自己的結局,但聽這些話從孟相口中說出來,還是身子一軟,倒在了地上。

耶敖贊急了,“華兒,離開就離開,反正他對你也不好,我這就帶你回姜無!”

君陌輕輕一笑,“孟相處理了家事,是否也該要處理國事了,這姜無來的使臣與孟府的大夫人有染,不管孟相事先到底知不知道,但此事都出在孟府,與孟相你脫不了關系。”

孟相扣首,“老臣願受責罰。”

“責罰道不必,我們只是想讓孟相随我們去一趟茗家驿館,拜訪一下這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六皇子,将此事原原本本的說與他聽。”

四十一章:情之一字

壓着耶敖贊與大夫人去到茗家驿館中時,赫連笙正坐在案邊研究棋譜。

就聽見外頭嘈雜的聲音響起,打開門,卻見耶敖贊被扣住,不由的皺起了眉頭。

離澈一腳将耶敖贊往前踢出一米遠,耶敖贊踉跄站定,雖心有不甘但見着赫連笙也不敢造次。

“太子殿下,這是?”赫連笙走出。

離澈瞥了瞥孟相,用眼神示意他上前去,“孟相,你來給六皇子好好解釋一番今晚發生了何事。”

月色悄悄變暗,夜空中隐隐的可以看到陰雲開始向月亮聚集,将月色影藏起來。看來,明日是個雨天。

赫連笙坐在案邊,聽孟相将此事來龍去脈都說了個清楚,他心中也知曉個清楚。

早知這耶敖贊有問題,但他沒有想到他竟會與孟府大夫人有染,這件事可大可小,往小了想,那便只是耶敖贊與孟大夫人私通,只需将耶敖贊處死便好,可往大了講,便可上升到國事,多加渲染,此事便會成了姜無國使臣與楚國重臣私下有交集,楚國國王一向多疑,此事若傳到他耳中,那必定是會往大了那邊想,那麽身在楚國的他屆時又該如何自保?

離澈勾唇一笑,全然将他的心思看穿,他幽幽問道:“不知大将軍與大夫人有染一事,六皇子可知道?

赫連笙深了深眸子,一側的耶敖贊卻突然怒哄出聲,“我與華兒之事天知地知,我知她知,其他人全都不知,你別想誣陷六皇子,他什麽都不知道!”

離澈輕輕一笑,“其他人全然不知?那麽我請問大将軍,你是如何識得這深居孟府中的大夫人的,莫不是大将軍有千裏眼,在遙遙姜無,看上了這貌美的大夫人?”

這一問,耶敖贊半響沒有說出話。

赫連笙一拍桌子,怒道:“我與太子殿下說話,何時輪到你插話了!”

他知曉離澈話中之意,耶敖贊在這楚國還與一要臣有着相當密切的聯系。

随後,他又拱手微微一笑,道:“不如太子殿下先把他押下去,以免妨礙我們的談話。”

“好,來人,把耶敖贊押下去。”離澈擺手,侍衛們上前将耶敖贊與大夫人齊齊押了下去。

房中,又只剩下孟長歌,離澈,君陌,孟相還有赫連笙,赫連笙将離澈杯中茶水添滿,道:“不知太子殿下想要如何處置此事,畢竟這事關北姜與西楚兩國,牽扯甚大,須是得妥善處理。”

言外之意,若是離澈想把事情鬧大,那受影響的不僅有北姜,還有西楚。

離澈的手指撫過杯沿,輕輕叩擊,“六皇子之意也

是本太子之意,此事還得妥善處理,我想六皇子也不想背上一個借來訪西楚之名,與西楚大臣勾結意圖謀亂的罪名吧。”

見着赫連笙臉色稍許的變化,離澈笑了笑又道:“為今之計,也是最好的解決方法,便是六皇子與我們一起将耶敖贊與我西楚使臣勾結一事,查個水落石出。”

赫連笙頓了頓,他拿着杯子的手輕輕晃動,目中情緒就猶如這杯中茶水一般波瀾起伏。若是将耶敖贊的事情全盤查出,證實了耶敖贊勾結西楚大臣一事,豈不是會對此次求和造成影響,若是西楚國王因此事不願意和談了,他該如何向他的父皇交代。

“六皇子可要想好了,是想要留得與西楚皇子一起大義滅親的美名,還是落得一個意圖謀亂的惡名?”

輕扣杯沿的聲音一下一下地敲擊着赫連笙的心,此刻的他別無選擇,生在異國他鄉,只能任由別人擺布,有時候皇子真的毫無用處。

這耶敖贊在朝中頗受父皇寵信,此次之事必不會是他一人謀劃,他也只是得到父皇的命令而已,而如今他若是真将此事查出,他又該如何面對父皇。

赫連笙閉了閉眼。

罷了,為今之計,自保為上。

“那就照太子殿下說的辦吧。”

孟長歌忽覺這赫連笙十分可憐,總是要背負一些莫

須有的罪名,但他為人又十分溫和,被離澈威逼利誘卻毫不反抗,可見,他在姜無國也很難生存。

忽聽得離澈又道:“同理,孟相之立場也是如此,若不與我東宮合作,那麽也只能淪為私通敵國意圖謀反的刀下亡魂了。”

“噗——”本以為沒他什麽事的孟相正喝着茶水,卻突然聽得離澈一句,吓得将口中的茶噴出。随後立馬感覺到失禮,又急急忙忙地将桌上水漬擦去。

他連忙叩首:“老臣願為太子殿下效勞。”嘴上雖這麽說着,但心中卻在犯毛,若是他夥同太子将徐家除個幹淨,這朝野上下徐家的舊黨豈不是都要與他為敵,虧得他在朝中苦心經營數十載,現在竟是要一朝将自己的經營全然葬送了.......

汗顏,着實汗顏。

他穩了穩情緒,只得戰戰兢兢的問道:“那下一步太子殿下如何安排?”

離澈并未作答,只是撇了撇坐在一旁安然自得的君陌,“四弟,你說呢?”

“欲擒故縱,甕中捉鼈!”

君陌輕扣案面,沉沉一笑,在幽暗的額月色下,他溫潤如玉的面容顯得有些陰森。

五人一番商量過後,一齊走出了房間。

耶敖贊與大夫人還被壓在大堂之中,離澈玩弄着手中沒收下來的簪子,走至徐氏身前,笑着将簪子又插

回了徐氏發間。

“還得多謝孟大夫人,才能讓本太子查出你徐家與北姜大将軍勾結之事。”

徐氏瞪着眸子,眼中滿是淚花。

離澈一笑置之,“六皇子,既然你已經答應與我共查此事,那便如你所願,将這耶敖贊交由你看管,至于這孟大夫人,你也一并看管了吧!”

“好。”赫連笙應聲。

“可千萬要把人給我看牢了,若是跑了本太子可只能讓六皇子去與我父皇對峙了。”

“太子殿下放心,我一定會将他們好生看管。”

“行,那本太子就先走了,從早忙到晚,都快累死了!”随後他伸了個小小的懶腰,抓起孟長歌的手,便往外走。

孟長歌一把甩開他的手,凝眉道:“放走了耶敖贊,太子殿下下一步準備怎麽辦?”

離澈揉着眉頭,悠悠道:“涼拌。”

“太子殿下!”觸及孟長歌嚴肅的眸子,離澈撇了撇嘴,略帶有些委屈道:“長歌,我都累了一天了,你就不能讓我歇歇嗎.....”

“等太子殿下将此事處理完了,随時都可以休息,長歌絕不會打攪太子殿下!”

眼下,君陌已然參與到了此事中,若是君陌先一步下手,那麽這功勞便都是他的了,太子之位被廢立已

經是遲早的事了。

孟長歌凝眉道:“若是耶敖贊回到徐府通風報信,那麽徐家會有兩種動作,一種是連夜逃走,還有一種,便是将謀反之事提前。”

言至此,孟長歌突然想起一件事,“你還記得那本賬本嗎?徐家講那些錢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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