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13)
麽會,那殺手不是徐太尉派出的?”
離澈點頭,“嗯,雖然我也很疑惑,但是,徐太尉既然已将認下了勾結北姜使臣一事,又為何不承認刺殺皇子一事,比起刺殺皇子,勾結外敵顯然更加嚴重,橫豎都是死,他沒有必要不承認。”
“所以,刺殺四王殿下的另有其人。”
“嗯。”
孟長歌抿了一口茶,眼下事态的發展仿佛已經到了撲朔迷離的地步,之前一直以為是徐太尉刺殺君陌,然後嫁禍給陸思海,但如今徐太尉已然伏法,卻和她說他未曾刺殺過君陌,那麽就是真正的幕後黑手,為了隐瞞罪行而嫁禍給徐太尉。可這徐太尉位高權重,到底是什麽樣的人才能嫁禍給他呢.....
她從未想過君陌遇刺這一見小事,竟然能牽出這麽大的秘密。
前世裏,将錯就錯,将陸思海當做是刺殺君陌的元兇,而真正的幕後黑手卻還躲在暗處,這朝堂中殺機沉沉,隐藏在一張張看似純良的面容下,想起來還真是瘆得慌。
見着孟長歌眉頭緊鎖,離澈翩然一笑,道:“長歌如此犯愁作什麽,這些事自有我與父皇去查清,你只
需在這東宮中等消息便可。”
孟長歌嘆了口氣,“只怕還不會如此簡單,此人步步為營而又布置極細密,仿佛一步步在牽引着我們步入這個局,從一開始圍獵我們所見到的姜無刺客,到陸思海,到大夫人與耶敖贊的私通暴露,再到徐太尉伏法,如今細細想來,似乎我們将此事查出的太快太輕松了,就像是有人在背後推着我們前進一樣,而這個人,必然早就知道這所有的事,不然也不會派北姜人去刺殺四王殿下。”
四十五章:非你不娶
就像是有人會知曉接下來所發生的事一樣,難道這個時空中還有人和她一樣也重生了?
離澈抿了一口以将近冷掉的茶,見到孟長歌正凝眉在細想着什麽,笑道:“長歌想什麽這麽入神呢?”
孟長歌回神,搖了搖頭。
離澈将她面前那杯茶水換掉,又斟上了一杯。
“慎行那已經去查了,不過之前我們所查到的條條證據都指向徐太尉,現如今,徐太尉不認,似乎這一切又都回到原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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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澈也凝了眉,頗為無奈。
“這個幕後黑手一定醞釀着一個比徐太尉更為可怕的計劃,看來我們還得從四王殿下遇刺這件事上入手,只可惜那些刺客中沒有留下活口,不過,我們可以羅列出想要刺殺四王殿下的人選名單,然後一個一個去排查。”
離澈失笑,“長歌此話有理,只不過,這朝中想要四弟死的人數量實在過于龐大,查起來可能有些難度。”
“話雖如此,但朝中比徐太尉有勢力,無非就是幾位陛下器重的大臣,以及一些品階高的妃嫔,還有.
...”孟長歌頓了頓,“還有一些皇子。”
離澈的眸子閃過片刻寒光,卻又在孟長歌觸及時消散。
孟長歌忽而反應過來,抓住離澈還未撤開的手臂,離澈眸中閃過一絲驚訝,聽着她問道:“你剛剛說所有與這件事有關的現在都在宮中?”
離澈點頭。
“那四王呢?他是否也在宮中?”
眸中閃過落寞,離澈極不情願地點了點頭。
孟長歌又接着問:“那幽姬呢,她是不是也在?”
“嗯,她與夜大司馬都在宮中。”雖然極不情願,但離澈還是回答了她。
那天夜幽姬救下君陌,如今又與君陌一同住在宮中,豈不是......
孟長歌忽而眨了眨眼,看向離澈:“宮中可有你信得過的琴師?”
“琴師?長歌你找琴師做什麽?”
“我想學琴,不瞞太子殿下,我曾因落水而失憶,失憶後,就連以往最珍愛的古琴都不會彈奏了,正巧這幾日在宮中閑着也是閑着,不如學學,也許還能将忘記的事記起來。”
“唔...”離澈托着腮,琥珀色的眼睛忽閃忽閃
,撲騰着些許笑意。
“琴師我不認得,不過長歌純粹是想要學琴的話,我可以教你!”
“你?”孟長歌一臉不可思議。
他竟會彈琴,別逗了,他那雙手就是用來喝酒和玩樂的。
“嗯。”離澈喜笑顏開的點頭,随後站起身來,一臉神秘莫測地與孟長歌道:“長歌你等我,我去拿琴。”
片刻,藍衣身影翩然而出,懷中真的抱了架古琴。
他吩咐侍女将古琴架好,又有模有樣地坐下,回頭忽閃忽閃着眼睛問道:“長歌想學什麽?”
孟長歌起身,走至他身邊,說道:“太子殿下,可曾聽過我所譜的《忘憂曲》?”
“一曲忘憂,名動上京,自然聽過。”
玉指撥動琴弦,輕音緩緩而來,如潺潺流水般婉約細膩,又如空谷幽深般空靈悠長。
孟長歌略有些好奇地看着離澈,托腮問道:“怎麽感覺你什麽都會,你到底,是什麽人?感覺,你并不像傳說中的那個太子殿下。”
絲弦輕微地抖動了一下,離澈眉眼帶笑,反問道:“哦?那長歌認為我是什麽人?”
孟長歌偏了偏頭,索性就說了兩個字:“壞人!”
話音剛落,她的腰就被一雙大手攬住,離澈的手指很有心機地扣在她的腰帶上,使得她不能去掙脫,若是她掙脫,便會連腰帶一起掙脫下來。
感受到手下之人沒有太過用力的掙紮,離澈櫻唇一勾,一個使勁便将孟長歌拖入自己懷中。他将孟長歌放在他的腿上,後背貼着他的胸膛。
孟長歌想要掙紮,但他的手卻還放在她腰間的衣帶上。
“你給我松手,是想找死嗎!”
語氣中沒有一絲松軟之意,她完完全全就是怒火中燒了。
卻聞身後之人輕輕一笑,随後感受到滾燙的氣息撲在她的耳垂上,那人用着低啞魅惑的嗓音開口:“長歌不是想學琴嗎,在一邊看着怎麽學得會?”
孟長歌冷聲:“我自會記下曲譜與指法。”
那火熱的氣息慢慢下移,噴薄在孟長歌頸間,“我知道長歌聰慧,但光記指法與曲譜還無法達到以假亂真的地步,想要誘騙四弟,還差得遠呢。”
孟長歌身子一震,她慢慢偏頭,離澈也正好像她望去,二人四目相對,她望見離澈的眸中依舊是一片澄澈。
“你?什麽意思?”
卻見離澈瞥了瞥嘴,頗為委屈道:“我知道長歌學琴不就是為了四弟嘛。每次我與四弟站在一起,你都只看四弟不看我,你喜歡四弟我早就知道了......”
孟長歌放下心來,原來他說的是這個意思,還以為......
不過她什麽時候只看君陌不看他了,她明明就是兩個都不看好嘛!
“你以為我喜歡四王殿下?”
離澈繼續撇嘴,“難道不是嗎?”
孟長歌揚眉,并未作答,随後又問:“那你既然知道我學琴是為了四王,為何你還願意教我?”
離澈擡了眸子,琥珀色的眸子在陽光下竟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他道:“長歌喜歡誰,是長歌的事,我喜歡長歌是我的事,這兩件事并沒有沖突啊,而且我知道,只要我盡我所能對長歌好,總有一天長歌一定會被我感動的!”
他說的信誓旦旦,孟長歌“噗嗤”一笑,“你倒是很有信心與恒心啊,可惜了,你追錯人了,不如你去追我三妹吧,我看她還挺喜歡你的。”
誰知他竟一扭頭,眸子裏帶着些生氣的色彩。
“我只喜歡長歌,才不會三心二意去追別人,我今生非長歌不娶!”
似乎腦海中,也有人對她說過這句話,“幽兒,我今生非你不娶。”
孟長歌垂下眸子,離澈抓起她的手,放在琴弦上。
“長歌,你的手怎麽這麽涼啊,是不是凍着了?”
“沒有,我一直都這樣。”的确,重生成孟長歌之後,她的手必須很注意保暖才會稍稍熱一點,應該是孟長歌體虛的關系吧。
離澈寬厚的手掌将她的手團成一個團握在手心底,溫熱的溫度一點點地流淌進她冰涼的手掌中。
孟長歌垂眸笑了,“別焐了,沒用的,就連天上的太陽都不能将我的手曬暖,你手掌的溫度怎麽可能把我的手焐熱。”
卻見離澈搖頭,“因為太陽無心,而我的心卻是滾燙的,十指連心,就算你的手結了冰,我也可以将它焐化,連同着你的心一起。”
語氣輕輕,聲音低柔,真的猶如暖陽一般在她的心頭化開了一層薄冰。
但她的心頭冰已結千層厚,又豈是化開一層冰便可以将她的心焐熱的。
她定了定神,手掌掙脫離澈的手,她道:“太子殿
下不是要教長歌彈琴麽,那便開始吧。”
離澈複又将她的手掌拾起,帶着她的手在琴弦上勾彈,她學的很快,一遍下來,基本就已經掌握住了指法與力度。離澈放開她的手,讓她自己在琴弦上彈奏一遍。
“長歌比我想象中的還要聰慧。”
比他想象中的,什麽意思,他想象中她很笨嗎?
剛想質問他一番,卻見他已經拿起了曲譜,琥珀色的眸子破天荒地沒有戲谑與狡黠,而是認真的,仔細地看着這曲譜上的曲調,長睫陰影投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優美的弧度勾勒着他蜿蜒起伏的人中與下颌,櫻唇點點,抿成一個自然而又溫柔的弧度,墨發飄逸,時不時地有幾根纏繞在他的薄唇之上。
不是說從下巴往上看人,會變醜麽,為什麽他卻沒有?
手指不小心撥動琴弦,讓她忽略了心中那根心弦方才正被撥弄了一下。
她悻悻回頭,不太自然的撥弄着剛才碰到的那根琴弦。
卻不知,身後之人的嘴角,卻勾起了弧度。
離澈将那曲譜完整浏覽一遍,随後便又抓着孟長歌的手,照着那曲譜的曲調将那首《忘憂曲》完整地彈
奏了下來。
不知不說,這真正的孟長歌确實很有才,這曲中多般婉轉,如泣如訴,就像是彈琴之人在訴說着一個一個悲傷地故事,這些故事看似毫無聯系,但整首曲子又像是在尋找着它們之中的共同點,将他們完美的串聯起來。
“此曲名忘憂,但曲中之意卻在竟訴憂愁,無法開解,是想忘憂卻無法忘,長歌譜此曲,莫非是心中有心結?”
孟長歌尴尬地笑了笑,“我也忘了....”
離澈輕笑:“原來忘憂的辦法并不是努力忘記憂愁,而是失憶啊。”
孟長歌又尴尬地點了點頭,不過這真正的孟長歌到底有什麽憂愁,以至于她要将此曲譜的如此悲傷啊......
思想間,離澈又抓起她的手,再将此曲彈奏了一遍。
掌心微微熱,貼着她的手背,并未出汗,指腹輕柔,按壓着她的手指,帶着她将那琴弦一遍遍的撥動。
二人從早間,一直彈奏到了黃昏。
夕陽的光輝自雲間灑下,籠罩在二人身上,金色的光彩落于離澈的額頭,将他的長睫上都染上了一層夕
陽的顏色。
他微微一笑,道:“長歌,你的手暖了。”
四十六章:美人之贻
孟長歌抽出手,竟意外地發現發的手真的在漸漸變暖。被他握了一下午,竟比烤火爐還有效果。
卻聽得身後之人發出輕微的悶哼聲,孟長歌詫異轉頭,見離澈正皺着眉頭,眉宇間糾結着痛苦之色,而他此刻的臉色卻發着青。
“你怎麽了?”孟長歌轉過身子焦急地看向他。他受的是內傷,又未曾全部恢複,如此坐了一下午,莫不是太操勞又複發了?
“是胸口疼嗎?”
離澈咬着下嘴唇點了點頭,随後又眨着狡黠的眸子道:“若是長歌能幫我揉一揉,便不會那麽疼了。”
孟長歌皺眉,她揉一揉就不會疼了,還有這種說法?莫不是他又在裝?但看他的臉色鐵青,卻又不像是佯裝出來的。
遂狐疑道:“揉一揉就能不疼了?”
“嗯。”那厮無辜點頭。
孟長歌倒吸一口涼氣,右手艱難地靠近他的胸
口,為什麽她覺得此刻的她這麽像要吃離澈豆*腐?她一閉眼,心一橫就貼上了離澈的胸膛,溫熱的溫度還有那一下強有力的跳動。
對面那人皺了一下眉頭。
孟長歌半眯着眼睛,去尋離澈的目光,這一尋,卻見他正滿目嬉笑着看着自己,她便知她又上當了。
“我就知道不該相信你!”孟長歌狠狠地在離澈胸上拍了一下,将手撤走。
離澈吃痛,低下頭悶哼了一聲,卻又在擡起頭的瞬間将眸中痛楚之色一掃而空,戲谑道:“我也以為長歌不會信我的,誰知道現在的長歌這麽好騙啊!”
他又半眯着眼睛靠近孟長歌,“關心則亂,是不是早已在不知不覺中對我情根生重啊?”
孟長歌白了他一眼,轉過了身子,卻發覺屁股下的觸覺怎麽是軟軟的,低下頭一看,她竟然一直都坐在離澈的....大腿上。
坐了一下午?
那這邊上進進出出的侍女太監豈不是都看到了?
難怪她總覺得有許多人在盯着她看......
即便是前一世已嫁過人,與夫君共處過,但她與君陌一直都是以禮相待,她對君陌也一直是畢恭畢敬,從沒有做過任何讓他覺得越禮的事,也更不可能會直接坐到他的大腿上......
汗顏汗顏.....
臉刷的一下紅到耳根,孟長歌迅速站起身來,速度之快,就像是從離澈身上蹦起來一樣。她自覺退開離澈一米遠。
離澈卻遲遲沒有動靜,片刻,他撇嘴道:“腿麻......長歌你拉我一下.....”
“做夢,我才不會上你第二次當!”
“我沒騙你,我剛剛是真的胸口疼。”
孟長歌白了他一眼,“胸口疼的話,太子殿下盡可以喊禦醫,腿麻的話,太子殿下可以叫那些丫頭們給你揉腿,恕長歌不奉陪。”
她要是再信他的話,就是白癡了,現在的她只想迅速離開此地,她抱起案上的琴,一溜煙跑的沒影了。
直至确定孟長歌不會再回來,離澈突的用力将
手按在案上,他閉着眼,唇間滲出了一絲血色。
侍女們見狀匆匆上來扶,離澈擺了擺手,示意她們都退下。陳禦醫踏着時辰準時來給太子殿下請脈,遠遠地就見着太子伏在案上,遂加快腳步趕過來,一手将離澈扶起,一手搭在離澈的脈上。
陳榮的臉色開始變得複雜,他意味不明地撇了一眼離澈,随後又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太子殿下體內之毒,只增不減啊.....”
離澈捂着胸口,坐直:“真的沒有解毒之法嗎?”
“有是有,只不過.....”陳榮的某種染上了為難的情緒,“需要....呃...女子身體作為藥引.....”
“女子...身體?”離澈皺了眉,“這是何種解毒之法,我怎麽從未聽過,陳太醫你莫不是在胡說八道?”
陳榮急忙後退了幾步,叩拜在了地上:“太子殿下,微臣絕不會胡說八道,只是這種毒并非是尋常毒藥,而是來自一種蠱,經微臣這些日子翻閱古籍仔細研究,發現此蠱名為“美人蝕骨”,
是一種十分古老的蠱術,中蠱者平日裏并不會有任何異常,但只要與心儀女子接觸便會産生....若是強忍着,蠱毒便會侵蝕五髒六腑,疼痛難忍直到蠱毒将五髒六腑全部腐蝕,便會身亡....臣敢問殿下,方才是否與女子接觸過?”
方才碰到長歌時的确十分燥熱.....
離澈點了點頭。
“那便對了,太子殿下若要解得此蠱便只有與心儀女子...呃...”陳榮吞吞吐吐不願繼續往下說,但答案顯而易見,便是同心儀女子行周公之禮。
只是,這蠱毒的作用與解法怎會如此滑稽,而偏偏又用在他身上,看來此人倒是将他的心事猜的一清二楚。
如此七竅玲珑心的人,倒真是比那愚蠢無知的徐太尉有趣太多。
有趣,着實有趣。
陳榮摸不透太子刺客心裏在想什麽,又不敢輕易地去問,便只能等着。
“除此之外,再無解毒之法?”
陳榮鄭重其事的點頭,道:“忘殿下早作決斷
,微臣也好給殿下調配調理之藥。”
離澈默了默,“若我此刻還不想解毒,可有什麽方子可以讓毒性暫時克制或者是延緩毒發的時間?”
“這....有是有,但如此拖着總不是辦法,還是解了毒更為好....”陳榮想不通了,這太子随便找一個看着心儀女子帶回宮中不就行了,大不了解了毒給她一個名號,怎麽會不願意解毒呢.....
離澈冷言,“既然有,那便去調配吧。”
陳榮頓了頓,答道:“是,微臣這就回去調配。”
剛要走,卻被離澈叫住:“你可知這蠱毒出自何處?”
“這蠱毒太過古老,書籍上只有寥寥幾句提到此蠱,微臣也不知它到底出自哪裏。”
離澈皺了眉,不知道嗎?就連太醫院院首陳榮都不知道,那麽下蠱之人又是如何知道有這種蠱毒的.....
離澈擺手道:“罷了,你下去吧,記住,我中毒的事千萬不要與別人提起。”
“微臣絕對會守口如瓶。”
離澈揉了揉眉心,有些頭昏腦脹,“行了,你下去吧。”
陳榮叩首,退出了東宮,卻在宮門口見到了五殿下焱訣。
一雙桃花眼向上輕挑,他頗有禮貌地與陳榮打了個招呼,問道:“陳太醫,我二哥的傷勢如何,可好轉了?”
七個皇子中,只有這位五皇子最為禮貌謙遜,也最愛與人交談,陳榮見着他也頗為賞心悅目,笑道:“五王殿下不必擔心,太子殿下的傷勢已經開始好轉了,臣正在為太子殿下調配調理的藥方。”
嘴角綻開微笑,焱訣欣慰道:“那便好,我二哥的傷勢還有勞陳太醫了。”
“殿下說的這是哪裏話,這是微臣的本分吶!”
“雖是本分,但陳太醫也甚是勞累,想必這幾日又不眠不休了吧....”
“诶,誰說不是呢,這幾日微臣日夜鑽讀古書......”剛說到此處,便發覺自己好像說
多了,遂改了口,“微臣不怕勞累,只要太子殿下的傷勢能夠好轉,微臣即便是再勞累而是甘之如饴。”
焱訣輕輕一笑,“有陳太醫這樣醫術高超的禦醫在一旁照料父皇與我二哥,焱訣也十分安心,看陳太醫這般行色匆匆,想必是急着趕回太醫署吧,那焱訣送送陳太醫吧。”
“這怎麽敢當呢....”
“無礙,焱訣也很想與陳太醫學習學習醫術呢。”
“五王殿下也對醫術感興趣?”
“....是啊。”
.......
二人的身影愈行愈遠。
************
一連幾天,孟長歌都跟着離澈學琴。
但離澈這幾日卻似乎有些反常态,總是與她保持着一些距離,以往的他不都是見到她就會湊上來麽,為何這幾日卻沒有湊上來?
孟長歌搖了搖頭,他不湊上來她不是應該高興麽,為什麽要感到疑惑,這實在太匪夷所思。
那頭,離澈未換去朝服,便急匆匆往這趕來。
孟長歌還是第一次見他穿的這麽正式,整齊肅然,一頭墨發不似平常一樣松松垮垮,而是高高束起,結于頭頂,又用一只精美的玉冠将頭頂的馬尾固定住,翩然走來的他,身姿高大,英俊挺拔。
孟長歌晃了晃神。
“長歌,快快換了衣服,随我去一趟明德殿。”
明德殿,不是陛下與皇子大臣共同議事的地方麽,她去幹什麽。
容不得她多問,離澈便推着她進了房間,侍女遞上來一套水藍色長裙,扶着她坐到了鏡前。
“好好将長寧縣主打扮一番,要最好看的妝容。”
離澈轉身出門,投給孟長歌一個安心的笑容,随後帶上了房門。
房中,八個侍女圍着孟長歌團團轉,她一向不喜歡太多人伺候,就算是前世做皇後之時,她身邊也從來只有四個侍女貼身伺候,這八個侍女委實太過可怕,她随口問道:“平日裏太子殿下也
是你們伺候的?”
“回縣主,是的。”
孟長歌唏噓,一個大男人又不用上妝,居然也要八個人伺候.....真的是太矯情了.....
半個時辰後,孟長歌從房中走出。
一席水藍色長裙拽地,耳邊流蘇叮咛,美而不媚的面容上略施粉黛,長睫有弧度的翹起,眉間點綴着一朵淡藍色的睡蓮。
離澈勾起了唇角,向着孟長歌伸出手。
四十七章:被拒強吻
孟長歌微微愣了一下,走上前輕輕搭在離澈手掌心。
手掌溫熱,忽然用力地将孟長歌的手一抓,将她整個人拖到了他身邊。
孟長歌半是詫異半是氣惱地擡眸,卻正好迎上了他那雙笑意盈盈的眸子,碧波流轉,如水晶般澄透。
離澈眨了眨眼,将她的手抓緊,道:“走吧。”
手被他牢牢抓住,又不能太過大動幹戈地掙紮,孟長歌只好點了點頭,走在他身側。
明德殿距離東宮還是有挺長一段距離的,而離澈這幾日又十分的反常,一路走着,也十分安靜,這倒讓孟長歌覺得有些無聊。
她忍了片刻,問道:“你房中為何要八個侍女侍候?”
離澈似乎在想着別的,聽及孟長歌這麽問,愣了一愣,随後笑道:“怎麽,長歌吃醋?”
孟長歌白了他一眼,早知就不問他了,一問就不正經。
她自顧自道:“也對,太子殿下一向風流潇灑,身邊多些女子也沒什麽不正常的。”
卻聽得離澈輕輕一笑,“看來長歌你對我的誤解很大啊。”
“難道不是麽?”孟長歌昂起頭,一臉嚴肅地看着無辜臉的離澈。
那個什麽勞什子搖影,不是他的紅顏知己麽?
她一本正經想事情的時候不似平常那麽冷漠,無端地顯得可愛,離澈低下頭,忍不住将手捏住她的鼻尖揉了揉。
孟長歌一掌将他的手打掉,嗔怒地看着他。
他卻滿不在乎的一笑,像是看出了孟長歌心中所想,道:“我和搖影之間是清白的,她琴彈得很好,我不過是時常去找她學琴罷了。”
誰信啊,專門跑去楚館學琴?
孟長歌一時來了興致,她心中十分的想将這件事逼問到底,雖然她也不知為何,但仿佛問出來會好受許多。
“你和她是清白的,那現在關在天牢裏的徐太尉大概都能自己開門跑了!那都是一樣的,不可能!”
“哦?”離澈俯下身子,目光意味不明地看向孟長歌,“那長歌想不想要我證明給你看?”他眉眼上挑,眸中流轉皆是暧昧色彩,櫻唇點點,輕輕地将熱氣噴灑到孟長歌鼻尖。他的目光開始變得熾熱,将孟長歌的耳尖燒的滾燙。
“你,你要怎麽證明?”
櫻唇驀然向上勾起,他彎下腰湊近孟長歌耳邊,聲音低啞而卻又透着濃濃的誘惑,一絲一絲糾纏着卷入孟長歌耳中。
“今晚,我去長歌房中一試便知.....”
孟長歌瞪大了眸子,想都不用想,他說的一試便知是什麽事,只是她不曾想他竟會這麽無恥,居然在這光天化日之下就這麽從他一個太子嘴裏說出了這種話。
“無恥!”孟長歌一把推開他,瞪了他一眼,大步地往前走。
若能将他打一頓,她一定會将他的腿打斷,奈何她現如今身在宮中,動不得他。
她暫且先記下今日這一筆,等有機會再找他一起清算!
因着方才又将她氣得不輕,接下去的一路,她沒有再說一句話,而離澈似乎也很乖巧,只是靜靜地走在她身側。
只是到了明德殿前他才停下,提醒道:“到了。”
孟長歌停下腳步,看着“明德殿”三個字,曾經君陌從不許她進這兒來,而如今,她竟跟着太子一起來了,不知是該對以往嘲諷還是惋惜。
殿中并不是只有楚王一人,而是七七八八站了一排人,孟長歌細細看去,這不是參與徐太尉案件的一番人麽,今日都聚在一起難道是徐太尉之事已經全然解決了?
孟長歌放輕腳步走上前來,君陌朝邊上讓了讓,留給了孟長歌一個空位。
孟長歌禮貌地向他點頭,他回以溫柔一笑。
聽得那高座上的人沉着聲音問道:“你就是孟家二小姐孟長歌?”
孟長歌畢恭畢敬地行禮,道:“是。”
“擡起頭來。”
孟長歌擡頭,望見龍椅上那人,有着一雙細長的眼睛,因長年累月地看奏章而不再清晰,面容上橫七豎
八地躺着褶皺,整個人已呈現出老态。
這便是膽小多疑地楚王嗎?上一世,他被君陌親手殺死,落得一個悲慘的下場,孟長歌不由得向君陌看去,他卻以為是孟長歌有些害怕,遂點了點頭,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容。
“這模樣倒是不錯,人也長得機靈,朕問你,那日離澈陷入危險,你奮不顧身前去相救,是為何意?”
孟長歌愣了一愣,卻見龍椅上那人頗有期待地望向她,她突的在心中明白了些什麽,轉頭去看離澈,見得他眼神有些閃躲。
“太子殿下是楚國儲君,也是未來楚國的希望,太子殿下陷入危險,想必不論何人都會前去相救,反之,即便那日遇險的是四王殿下,長歌也會去相救。”
“哦?聽你這話的意思,你并沒有對太子有別的想法?”
孟長歌反問:“不知陛下說的是何想法?”
龍椅上的陛下拍了拍自己的龍袍,坐直了身子,索性說道:“簡單來說,此次徐太尉能得以伏法,你立了大功,既然立功,就有賞賜,朕特意準備了兩個身份供你挑選,第一個是冊封長寧縣主,這第二個,便
是當朝太子妃,這兩個身份無論你想要哪一個,朕都會滿足你,只是你拿了其中一個,那麽另一個便終身不可再拿。”
空氣中沉寂了那麽幾秒,就連一旁的孟相也抖了一抖。
孟長歌并沒去看離澈,她垂了眉眼,不帶有任何思索地道:“長歌自知自己身份低微,能得長寧縣主這個封號已是萬般榮幸,不敢再奢求其他。”
又也許是正是沒有經過思考,而在她說出後的那一霎那,反應過來卻突然有了那麽一絲掙紮。
離澈暗了眸子,哪怕他知道她的答案,但當她輕口說出來之時依舊是那麽錐心刺骨,他怔了許久,終是自嘲的一笑。
“好,既然你選擇了長寧縣主,那便聽封吧。”
楚王将面前的兩份聖旨中的一份交由宣旨太監,太監尖銳而又高昂的聲音刺穿着孟長歌耳膜,也刺痛着離澈的心。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孟丞相之女孟長歌于姜無細作一事有功,特封為縣主,封號‘長寧’,賞賜錦緞千匹,黃金百兩,欽此!”
孟長歌深深地一拜,“謝陛下龍恩。”
這一拜,拜來了縣主之位,也拜走了太子妃之位,她這一世,再不入皇家。
接下來,楚王又陸續地冊封幾個官職,賞賜了一些物品,而離澈的太子之位終究也是保住了。
徐太尉的事情敗落,他家族五十四口,連坐,都處以了腰斬之邢,刑期定在了七日後。而孟相因為早一步将徐氏休去,所以孟家才能幸免于難。徐太尉一死,他的太尉一直也并未空閑,而是由君陌母妃的哥哥王嘉禮繼任。
這下,君陌與離澈的勢力在朝中,算是更加平衡了。
君陌那頭,有夜韶光夜大司馬與母家剛上任的王太尉,而離澈這頭,便是孟相與蘇慎行蘇司寇。只不過孟長歌并未答應嫁與離澈,所以孟相這裏依舊是有些不清不楚,他一向老謀深算,是絕對不會用自己将自己的性命與前途系在一個根本就沒有定數的人身上。
不過,他內心也明白,君陌的母妃王貴妃一向得寵,此次她的哥哥又當上了太尉,那麽在後宮乃至前朝地位都會不斷上升,朝中由原來的三股勢力,很快便
會變成四股,而他若是再不找個靠山,恐怕也要布徐太尉的後塵了。
想罷,他無奈地搖了搖頭。
既然已封了長寧縣主,而徐太尉的事情又有了定數,孟長歌也沒有理由再留在東宮了。
她跟在離澈身後,不知該說些什麽。
身前之人卻突然停住腳步,她沒反應過來,一下便撞在了他背上。
感受到身前之人身體一震,她急忙向後退了兩步。
離澈回過頭來,将她望着,眸中琥珀色如一潭死水一般,望不進任何情緒,空洞而又呆滞,她第一次見這樣的他。
離澈沒有開口,只是這樣望着她。
她捏了捏衣袖,不知該用何種語氣與他說話,抱歉亦或者是理直氣壯。
半響,她開口了:“我...對不起.....”
“對不起什麽?”離澈淡淡開口,語氣中沒有一絲情緒,他現在就如同一座冰雕一般,沒有任何溫度與感情。
“太子妃的事,我有很重要的理由只能成為長寧縣
主,而且,太子殿下完全可以找一個與你相配的溫柔女子,沒有必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