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朕也出宮
朕躺在皇後宮中的床上,望着床幔發呆。按理說皇後要是在宮裏的話,今天這日子朕還沒福氣躺這張床呢,這不她出宮了嗎,再也沒人敢要求朕要履行皇帝義務,雨露均沾了,畢竟這皇宮裏面,朕慫的只有皇後嘛。
算起來,皇後也出宮有五六天了,前天晚上,朕做了一個夢,夢中,皇後她回來了,朕高興的去牽她的手,無奈卻總是抓空,每當朕要摸到皇後的手時,皇後離朕便會又遠一些,朕急了,問她:“小慈,你明明就站在朕面前,離朕這麽近,朕為什麽摸不着你?你知道嗎,朕真的很害怕。”
皇後對朕笑,安慰道:“別怕,臣妾會一直陪着陛下。”
朕憐愛的看着皇後,和她相視無言,站了很久,這時,天空突然籠起一層陰霾之色,有潔白的雪花輕飄飄落下,皇後伸手接住幾片,眼底有些憂傷,對朕道:“陛下,臣妾該走了。”
朕朝她疾走了兩步,道:“又要去哪兒?留下來,哪裏都不要去,好嗎?”
皇後搖了搖頭,轉過去身道:“如今東周不穩,陛下的江山來之不易,臣妾得替陛下守好。”
朕道:“朕是男人,朕的江山朕自己守,你回來!”可不論朕怎麽喊,怎麽追,皇後卻離朕越來越遠,漸漸遙不可及。
朕在夢中腿腳發軟,猛踢了一下腿,從夢中驚醒。說起來,朕自從成了小皇帝後,和原主的思想至今沒有完全契合,原主從前的很多事情,朕是想不起來的。可因為這個夢,朕想起來一點,其實,朕這個皇位得的的确不是一帆風順的。
先帝雖然不喜歡紀夫人和小初,可在他病重時,卻對傳位給朕還是小初一事猶豫不決,直到彌留之際,他才宣見太後。
太後入見整一日未出,直到第二日天微明,她才捧诏而出,宣告先帝駕崩,命朕娶小慈為後,登基為帝。但許多人質疑這诏書的真僞性,畢竟朕是太後的兒子,人誰還能沒個私心呢?再加上對已逝的扶華太子的狂熱擁護,所以有些人集結在朕的登基大典上鬧事,最後,反正是小慈幫朕擺平了這些事兒,朕才順利登基。
現在,小慈又為了朕,為了朕的江山奔走,去了江州,而朕身為一個男人,她的丈夫,卻躺在高床軟卧上享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朕是真的難受并且擔心。
所以,這幾天朕除了上早朝,朕都縮在皇後宮裏獨自萎靡,哪兒哪兒也不想去。
可朕不出去煩別人,不代表別人不會來煩朕,這不,被朕冷落了一段日子,好了傷疤忘了疼的史夫人居然又來招惹朕了。
朕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蹦起來,跳下床叫道:“愛妃——”
史夫人回應朕:“陛下——”
邊叫邊棉花糖一樣貼在了朕的身上,擡手按了按眼角,委屈控訴道:“陛下,臣妾做錯了什麽?您那麽久不去看臣妾,臣妾好想您啊!”
朕哆嗦了一下,心裏忍不住吐槽:“這後宮裏數你最假最浮誇。”
“愛妃想朕?”朕問。
“想啊!”史夫人眨着眼道。
“真想呀還是假想?”朕玩笑道。
“臣妾對陛下的心是真的,不信您摸摸看。”說着,史夫人就抓起朕的手往她心口處按。
朕急忙掙開她的鹹豬手:“朕信,朕當然信。”
“愛妃呀,朕不去別的宮裏,那別人都是乖乖待在自己宮裏等着盼着朕,怎麽就你不一樣,不是派你身邊的人過來請朕,就是親自過來找朕,你這樣,就不怕別人背後議論你惑主?”朕順口抛給她一個問題。
史夫人愣怔片刻,随即回答的那是相當灑脫豪邁:“自古以來,君王雖以前朝政務要緊,可也沒大臣要求君王因此而遠離後宮妃嫔,何況臣妾又不是時時纏着陛下。他們愛議論什麽,随他們去好了,臣妾只要見到陛下就足夠了。再說了,這後宮裏面,除皇後娘娘,又不止臣妾一人,臣妾若是只知道坐在宮中空等、空盼、空想,也不知道幾時才能輪上臣妾一回。與其這樣,臣妾倒不如主動大膽些,想做什麽就去做,也好過每日對鏡自憐,自我擾心。”
史夫人長篇大論完,含情脈脈盯着朕,朕搭上她的肩膀:“愛妃,你的心意朕知道了,謝謝喜歡,你請回吧。”
史夫人:“……?”
朕不理會她的錯愕,朝外喊道:“元吉,送愛妃回宮,皇後宮裏冷,別讓愛妃凍着了。”
元吉一溜煙兒跑進來,哈着腰:“夫人,請回吧。”
史夫人委屈到跺腳:“陛下,臣妾不冷!”
朕給元吉一個眼色,對史夫人笑道:“愛妃想見朕,現在也見到了,就先回去吧,朕有空去看你哈。”
史夫人被元吉半是請半是強制的帶了出去,朕也沒等元吉回來,直接自己出了門。
史夫人的話雖然忒不矜持,可卻一語點醒朕這個夢中人,朕與其每天坐在這裏擔心皇後,為什麽不去找她呢?皇後又不在宮裏了,以朕的任性妄為,朕要做什麽,還有誰能攔得住朕?
想到這裏,朕有點小興奮,可朕也不能說走就走,好歹朕現在也是一國之君,朕走後的事情,也得好好交待交待。
朕先去見了太後,畢竟她是朕的媽,朕去哪兒得讓她知道,關于朕要出宮的事情,太後雖然不太贊同,也沒有堅決反對,再加上朕的再三保證,朕不太費勁的過了老媽這關。
然後,朕把何姝妃老爹——右相何致召進了宮中。
“何卿,朕要去江州,朝中大事你看着處理。”朕直接了當道。
何致一口回絕了朕:“陛下,不可,江州那地方危險。”
朕反駁:“江州是不是大周的土地?江州百姓是不是朕的子民?朕去自家土地看看自己的子民有什麽不可以?再說,皇後和衆多太醫不也去了江州嗎,皇後是個女子,尚且可以去,朕一個男子,堂堂一國之君,為什麽不可以?”
朕振振有詞,令何致犯了難:“這……皇後娘娘武功高強,太醫們畢竟不比陛下龍體尊貴,陛下安危最要緊,您還是安心在朝處理國事吧。”
又是這句,合着在他們眼中,朕只能當個易碎的花瓶擺在宮中。
朕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何致!”
何致一驚,屈腿下跪:“陛下息怒。”
朕沉聲壓氣:“何卿,你要違逆朕嗎?”
何致俯首:“臣不敢。”
朕擺擺手:“不敢你就去做,最晚明天,朕就要動身,對了,這事悄悄準備,先不要聲張。”
何致終于聽話,應了聲“是”,去替朕安排出行事宜了。朕轉了轉眼珠子,吐一口氣,裝|逼這種事太tm累人了。
……
朕現在坐在馬車上,有點生無可戀。本來,朕的出行計劃是很完美的,何致這人相當的靠譜,給朕準備的馬匹膘肥體壯,馬車低調而不失華貴,金銀細軟多的有些硌人,還有兩個練家子扮成車夫保護朕的安全,就連去江州的路線圖他都替朕規劃的清清楚楚。
本來這一路上,朕應該是十分輕松快樂的,要不是多了一個何姝妃的話,比方現在,她就像一只青蛙剛跳出井底看什麽都來勁兒一樣,呱呱叫的朕頭疼。
至于何姝妃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輛馬車上,事情是這樣的。幾個小時前,朕剛跨上馬車,笑眯眯的和何致告別的時候,何姝妃氣喘籲籲追了過來,徒手爬上朕的馬車,無論朕和何致怎麽好言相勸,她鐵了心要和朕一塊兒出宮,這丫就像個牛皮膏藥黏着朕,怎麽都趕不下車。
朕眼刀飛向何致,人與人之間基本的信任呢?不是說好了要替朕保密的嗎?
何致眼神閃躲,那小眼神仿佛要告訴朕,在親閨女面前,嘴上這扇門把不住呀。
于是,朕心不甘情不願的捎上了何姝妃,朕是要去找皇後的,帶上她算怎麽回事兒,要不是她們倆都不怎麽鳥朕,就看這一個男人兩個女人的配置,分分鐘就進階修羅場了呀我去。
何姝妃扒開車簾亂瞅了一路,終于倦了,回頭一拳砸在朕身上:“戀愛腦!見色忘義!還是不是兄弟,你出來居然不帶我。”
“我去!”朕捂上被捶的生疼的地方:“你仗着你現在是個女人,朕不好還手是不是?”
何姝妃賤兮兮對朕擠了擠眼:“誰讓你不講兄弟義氣,老子還嫌打輕了呢。”
朕:“你tm以為朕去玩兒呢?江州現在在鬧怪病,死了很多人了,知不知的到?”
何姝妃抓着朕:“那你就更該帶我去了,我能幫忙的。”
朕看向何姝妃,突然嚴肅:“咱們這是去視災,到了地方,你能幫忙就幫,不能幫就乖乖待着,別又想着去撩妹,聽到沒?”
何姝妃也難得嚴肅:“你以為少爺我是什麽人?我玩鬧也分場合的好嗎?”
朕着實一愣,正要說些什麽,何姝妃突然噗笑起來:“草,你制杖吧,我這個樣子撩的動哪個妹子呀?”
朕如夢初醒,看着她挽起的頭發和身上的女裝,袖子捂着嘴悶聲笑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男主潛意識裏還把何姝妃想像成男人,認為他會去亂撩,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