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再見炮灰大師兄

司齊才滿意轉過身子,回到自己住的小院。

打發走滿臉罪惡感的華宴,司齊慢慢褪下衣裳,沾着水擦了擦身子,正後悔着不該趕走華宴,就傳來敲門聲。

“小師弟。”司齊光着上身開門,見着來人一愣,看他拿着上藥就懂了。

“小師弟來的正巧,我剛愁沒人給我上藥。”司齊自覺的趴在床上,讓蘇少時給他上藥。

“南溪,你跟以前很不一樣。”蘇少時聲音帶着疑惑:“你從前不會報複師弟,更不會恐吓師弟。”

“你剛才都看到了?”司齊趴在被褥裏,說道:“反正我是魔頭的兒子,那麽像正派人士幹嘛,我本來就不是好人。”這南溪的人設必須改變,司齊觀察南溪周圍的人,除了蘇少時,就沒人疑惑南溪的改變,所以只要說服他就行。

“你與你父親不同,你是個好孩子。”蘇少時盡量放輕聲音勸道:“就算知道身世又如何,你還是原來的南溪。并沒有變化呀。”

“不同,我寧願我是個孤兒,”司齊的聲音中甚至帶着哭腔:“可我卻是魔頭的兒子,師傅他是知道的吧?”

蘇少時上藥的手一抖,頓時撒下一堆粉末,他的聲音帶着強忍的意味,輕聲問:“你怎麽會這麽想?”

“我是師傅養大的,可他對我從來都不親近,他雖是我師傅,我卻拿他當父親看待,那時我年歲雖小,也能感受到有時他看我的帶着恨意。以前我不懂,以為師傅為人冷淡,素來如此。可回翎羽門,有了師弟們做對比,我才曉得那些不是我的多心,師傅他當真是不喜我。若不是一開始就知曉我是魔頭之子,師傅怎麽會如此待我。”

蘇少時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麽,可發出幾個音節,也只是苦笑一聲,什麽都沒有說。

“師傅是想要做什麽?”床鋪上的少年聲音脆弱,單薄的肩膀更讓人心痛,此刻他紅着眼眶,身子微微顫抖着,神色之中滿滿祈求之色:“你能告訴我嗎,哥哥?”

那聲哥哥像是一塊燒紅的炙鐵,陡然跌落在心尖,燙的蘇少時心中一痛,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細細描摹着這張臉龐。眼前人是他的親弟弟,與自己血脈相連的親人,他本該将一切告訴他,父親的籌謀與恨意,母親的慘死和離別。可是他什麽都不能說,縱然眼前人是他的弟弟,他該護着愛着拼盡一切去保護的人。

他是個膽小虛僞又自私的人,倘若他妨礙到父親,那些後果他不敢去承擔。何況,他恨着這個弟弟,南溪是母親抛棄自己的證明,也是搶奪愛人的敵人。

閉了閉眼,蘇少時用極輕松的語氣道:“你真是太敏感了,若知道你是那越無心的兒子,師傅他就不會将你養大。只是因着你是門派大師兄,師傅才會對你倍加嚴苛。”

手下的那具身體聽聞這話果真就不再顫抖,只是那聲音中帶着無盡的雀躍:“真的……真的嗎?師傅他其實很在乎我的,對吧!”這個語氣并不是疑問,而是急促的想要對方的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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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少是明亮的眼睛依舊清澈見底,他彎着嘴角,笑道:“自然是如此,師傅極其看中你的。”只是在看到對方因為這句話陡然明亮的眼神和裏頭掩藏不住的雀躍,蘇少時的那雙眼睛就微微別過,裏頭盛滿了難過。

聽聞司齊被關了緊閉,還受到處罰,子車漣居然不管不顧的從家裏偷溜出來,一日司齊才從河邊漿洗完衣服,轉身就看見風塵仆仆的子車漣站在身後。

“我真是想你。”子車漣笑着朝他走來,将司齊攬入懷中,将頭埋入司齊的頸窩中,無賴一般歪在他身上。

“你真是重,還不站起來。”司齊嗔道,可對方一動不動的,像塊牛皮糖,他也只能無奈的拖着這麽個大男人,艱難的挪回去。

“我一路趕來就沒睡過好覺,身上也是發臭,咱們等會一塊去洗澡如何。”子車漣眼神發着光,盯着司齊。

“不如何,我身上的傷不可見水。你自己去洗吧,我就在這等你回來。”司齊正晾着衣服,也沒回頭淡淡道。

子車漣央求了幾聲,見對方還是沒反應,只好抱着衣服,神色恹恹的獨自去洗澡。

“還是床上舒服!”子車漣躺在石床舒服的攤開四肢,連夜趕路讓他身體癱軟,堅硬的石床也讓他覺得舒适無比,他撐着頭,對司齊招收道:“溪弟,長夜漫漫,快來睡覺罷。”

司齊橫他一眼,雖然未做什麽表情,子車漣于微弱的燭光下,也覺得那眼神水光潾潾,雙眸含春,裏頭藏着欲說還休的纏綿悱恻。一時看呆了,嘴巴都沒合上。

“睡是可以睡,可不許做什麽多餘的事。”司齊拿塊幹布,坐在石床邊,給子車漣輕輕擦着頭發。

子車漣臉色雖是遺憾,也只能點點頭。他本來也沒有打算逼迫對方行那事,只是每當看到那雙眼眸,心中便湧起一股火焰來,想要靠近他,擁他入懷。

後山雖然靜谧,少有人來,但金屋藏嬌卻是不妥。第二日,子車漣便在最近的村戶家借住。子車漣日日與他黏在一處,到了夜色漸黑才戀戀不舍的離去。兩人山中漫步,踏草尋花,好不快、活。到了暮□□臨,山間螢火蟲撲棱棱四下彌漫着,綠瑩瑩的,極其好看。兩人牽手沐浴在這片光芒之下,也是浪漫非常。

只是有兩日子車漣回去的有些早,且相處中帶着漫不經心。司齊看在眼中,什麽都沒說,表面上還是一無所知的同子車漣笑鬧。而第二日,子車漣連面都沒露。

司齊啃着饅頭,心中莫名有些不爽,方才聽送飯的師弟說今日是蘇少時的生辰,門中辦了場宴席,下午可以不用參加操、練。

日頭越升越高,陽光耀眼的讓人睜不開眼睛,司齊摸着發冷的飯菜,冷笑一聲,将飯菜都倒了。他冷冷的笑着,看來計劃要更改。

夜晚的山間總是濕冷,與白日的炎熱幹燥很不一樣,司齊站在外面默默的看了遠處的螢火蟲,自顧談了口氣,正準備睡覺。耳尖動了動,聽到有踏空而來的聲音。他眯着眼睛等了等,果然是子車漣。

子車漣從前都是一副如玉般的人,向來是清風朗月,身姿如蘭,何曾如此邋遢,衣裳松開,臉色酡紅,發絲散亂,腳步虛浮,一看就是喝醉了酒。

司齊火大的奪下他手中的酒,認命的将對方扶上床榻。正準備去弄些水給子車漣清洗,衣袖就被拉住。

回頭就看見子車漣撐着起身,眼神迷離的看着他道:“別走,少時。”

嗡的一聲,像是什麽崩斷的聲音,屬于南溪的不甘又在心裏湧起,付出所有卻被随意丢棄的痛苦,那種滿懷真心卻遭踐踏的酸楚統統在司齊的心裏燒起。他的胸口飛快起伏着,打了子車漣一個巴掌,怒聲問道:“你看我是誰?”

子車漣對他露出一個慣常的笑容,溫柔且深情,就像從前兩人相處時,那種熟悉的只為他一人展露的愛意。司齊剛剛吐出一口氣,準備去打水,那張熟悉的人癡癡地望着他,溫柔喚道:“少時,你怎麽還在我房裏。”

司齊手指發抖,臉色刷白,這些時日的相處,他本以為子車漣已經愛上了南溪。即便是開始存着不同的心思,可畢竟他們那麽融洽的相處,子車漣眼中的深情是真的,他的愛意也是真的。可現在他聽到什麽,那個口口聲聲說愛他的男人,現在正在叫另一個人的名字。

司齊深深吸了口氣,才揮開子車漣的手,去外面打水。子車漣不住的嘟囔着,嘴裏含糊不清的說些什麽,總能清晰的聽到兩個字-少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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