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又止年會當晚,談少宗提前一刻鐘到達承辦宴會的酒店。

楚助理把談少宗帶到祁抑揚的休息室,祁抑揚正在跟年會籌備組負責人最後一遍對開場致辭的講稿,致辭內容已經在他的要求下縮減到六句話,祁抑揚仍舊嫌長。

祁抑揚抽不出時間來應付談少宗,談少宗倒不介意,自己大大方方跟一屋人打過招呼,又把手裏拿着的裝着香槟的杯子留給祁抑揚,道別前還略顯刻意地幫祁抑揚重新別了一下領帶夾。

談少宗的确很懂在這種場合該做給別人看什麽樣的畫面。籌備組的女員工在他離開後彼此交換眼神感嘆剛剛看到的一幕,好不容易平複心情重新跟祁抑揚讨論講稿已經不可能再删,結果問句抛出去,發現一向做事專注的老板竟然在走神。

祁抑揚留意到談少宗今天罕見地穿了極其正式的西服馬甲三件套,他熟悉的化妝師和造型師多,想要認真收拾自己的時候自然不缺資源。衣服的正式感跟他本人平時的性格又有反差,想要誇他這身打扮斯文,後面必定要用敗類兩個字來中和才顯得恰當。

不過這身剪裁和尺寸都恰到好處的西服其實也是次要,談少宗剛剛遞過來香槟杯時,祁抑揚注意到他戴上了結婚戒指。

他們的确也是有結婚戒指的,雖然兩個人平時都不戴。

送戒指時并沒有什麽特別的儀式。從紐約回來談少宗搬進祁抑揚家前一天,祁抑揚把暗紅色的盒子放在談少宗那一側的床頭櫃上,他不喜歡誇張款式,戒指看起來很素,但因為內圈鑲了一排鑽石價格也并不便宜。談少宗什麽也沒問,只把盒子收進衣櫥抽屜裏。

成年男士戴起戒指來又有不一樣的氣質,尤其是在這種公衆場合,談少宗被戒指套住的手指捏住香槟杯杯腳,祁抑揚平身第一次放棄勸他戒酒的想法。

籌備組負責人不到祁抑揚回應,只好提高聲音又說一遍:“祁總,後面節目的時間都已經卡死,如果你的發言再縮短只怕一切都要打亂。”

好在祁抑揚終于回神,他用微笑為方才的不專注表達歉意,回答她們:“那就不改了。”

七點整年會正式開始。主持人還在讀串詞的時候楚助理把談少宗帶到主桌,又替他一一介紹同桌的其他客人,大多是又止的高層,一圈招呼打完,祁抑揚已經上臺開始講他那六句話,臺下氣氛一下子變得熱鬧起來,幾臺攝像機和照相機在他們桌前排開正對着臺上的祁抑揚,談少宗示意楚助理先留在祁抑揚的位置上聽完他的致辭。

六句話到底是經過反複推敲打磨,不打官腔說套話也不過分玩笑活潑,偏向前者容易失卻了科技公司的特色,而後者又實在不适合祁抑揚。說到第四句時有個稍長的停頓用于和臺下互動,臺下一半人喊愛他,一半人喊發紅包。

談少宗湊近了楚助理問:“你們公司允許辦公室戀情嗎?”

楚助理平時跟談少宗接觸不多,但僅有幾次互動裏讓他判斷出來談少宗性格遠不如老板嚴肅,跟談少宗聊天他反而少一點緊張。現在雖然鬧不清楚談少宗何出此問,還是老老實實回答:“應該可以的吧,沒留意過是不是有明文政策,但我知道法務部就有對情侶。”

“跟老板談戀愛也可以?”談少宗又問,他用眼神掃了一圈後面幾桌舉着手機對準祁抑揚正在拍照或錄視頻的女員工們,“好像有很多人喜歡你老板。”

楚助理聽懂他意思,立刻附和:“那當然!你都不知道吧,去年年會大家投票選抽獎一等獎獎品,最後得票最高的是跟祁總擁抱,打敗了最新款頂配筆記本電腦、海島七天雙人游和現金購物券,主要是銷售和客服中心女孩子多,搞技術的小哥哥們為了讨女孩子開心也跟她們這麽瞎鬧着投票,祁總那時候還是單身,女同事們都愛做夢。”

談少宗一笑,知道他身為助理不可能不知道祁抑揚那時候應該在跟主播熱戀,但此刻也懶得計較,轉頭看一眼臺上的祁抑揚,自言自語道:“那我真是賺到了。”

“是啊,談先生你害得我們多少女同事夢碎。本來今年好多人還等着抽中跟祁總擁抱,但祁總這次死活不答應,說已經結婚了,再做這種游戲就不那麽方便。”

談少宗回頭看臺上的祁抑揚,臺下開了手機閃光燈拍照的不在少數,祁抑揚估計是覺得太刺眼,很明顯地皺了眉露出稍顯不耐煩的神色,和下面的熱鬧起哄聲顯得有些格格不入。這個反映跟談少宗的拍攝對象們都不同,演員或者模特都十分習慣鏡頭和閃光燈,大型活動上對着數十臺相機的閃光燈也能眼睛都不眨地擺出完美表情。

做攝影師應該要喜歡這些不怕鏡頭和閃光燈的人才對,但談少宗鐘意祁抑揚這種不習慣和不耐煩,祁抑揚嘛,本就不必擺出迎合讨好的樣子。

祁抑揚結束簡短致辭下臺,楚助理立刻起身讓位。負責年會拍攝的攝影師跟着祁抑揚一起走過來,大膽問祁抑揚:“祁總,您跟談先生拍張合影嗎?”

祁抑揚還沒說話,談少宗聞言站起來搶着回答:“那當然。”

祁抑揚側頭看他,剛剛在臺上就注意到了,談少宗靜不下來聽他的發言,一直跟楚助理在聊天,也不知道聊什麽,全程臉上都挂着笑。他小聲問談少宗:“你心情很好?”

談少宗回答他:“還不錯。”

攝影師看了看燈光效果,又指引他們移到另一側,正在拍攝樣張校準參數的時候,談少宗開口提醒:“不要從标準的正面拍,你在取景器裏看準了讓祁總稍微側一點點臉,他左臉更上相。”

祁抑揚聽了他的話并沒有側過臉去給攝影師擺出完美角度,反而突然牽住談少宗的手。

肢體一接觸,談少宗條件反射要轉頭去看祁抑揚,攝影師正好在這時候按下快門,回看的時候很滿意這張,角度雖然不如談少宗指導的那麽精巧,但勝在自然。

晚宴菜品看得出來精心挑選過,又止辦活動一向大手筆,食材選擇不看價格看質量。同桌的高層基本都是從祁抑揚在紐約創業之初就和他一起打拼的老夥計,這種場合下不需要客套應酬,聊起天也只關心公司産品或者彼此家中學齡前的小朋友,談少宗難得在應酬場合如此輕松愉快地專心吃飯。

中途財務總監跟祁抑揚抱怨:“場地是好看,飯也好吃,但明年籌備組要是再繞開我直接找你批年會預算,我就從你工資裏扣這筆錢。”

祁抑揚斜睨他一眼,也威脅回去:“你的期權行權申請書好像剛剛被人事報上來,還在等我簽字。”

財務總監沒好氣地仰頭靠在椅子上,掃一眼桌上的菜肴,硬是不死心又挑刺一句:“每桌不算酒少說也一萬六起跳,花了這麽多錢也不懂應該點這家最出名的海膽刺身,不讓我批預算明年至少該讓我看一眼菜單。”

抽獎的時候無緣參與此環節的談少宗溜到洗手間處理剛剛袖子上濺到的一點點茄汁,清水很難完全洗淨,他只等到顏色變淺一點點就卷了衣袖打算就此作罷。洗手的時候看到手指上的戒指談少宗自己都愣了一下,進而想到剛剛拍合影的時候,祁抑揚牽他手的時候用捏住了他的無名指。

談少宗懷疑是因為太久沒有親密接觸,剛剛牽手的一瞬間竟然都覺得臉紅心跳。他幹脆低頭用冷水洗了把臉,擡起頭來卻在鏡子裏看到有人站在身後看着他。

談少宗沒想到他的人生也要上演這種三流狗血劇。

他轉過身去,臉上的水珠還在往下淌,襯衫領口都濕了一點。近距離看才發現叢洋的顴骨的确很明顯的敗筆,之前他大火的那部電視劇導演應該費了很多心思在打光和鏡頭角度上。但年輕也是真的,整個人看起來狀态很好,雖然還沒開口說話,但散發着一種見到什麽都勢在必得的自信。

談少宗其實很羨慕這種人,對世界有野心又願意為之奮鬥,他從來都不是。

叢洋先開口,也沒跟談少宗繞圈子,直接問:“你認識我吧?”

談少宗做一個噤聲的手勢,壓低了聲音問他:“你拍戲之前不需要先清場?”

洗手間裏雖然安靜,但誰也沒法兒保證還有沒有第三人,叢洋聽懂了談少宗的意思,但看不上談少宗這種遮遮掩掩的小家子氣,翻了個不明顯的白眼說:“清場幹什麽?我又不做虧心事,我要跟你說的話也不怕別人聽到,如果不是公司攔着不讓,上次照片曝光出來我就打算跟媒體說了。”

談少宗走神想到宋詞。他跟宋詞剛戀愛不久,宋詞手下有個女模特就在采訪中自爆了和一位畫家的戀情,因為兩人年齡相差二十多歲,很是引起了一陣讨論。宋詞忙着救火善後處理各種關系前前後後折騰了小一個月,他們總是沒有時間約會見面,沒多久就分了手。

談少宗單純覺得有點好笑,沒料到一個戀愛腦女模特間接毀了他上一段戀情,現在又有戀愛腦當紅演員要來挖他牆角。

他的沉默被叢洋理解為退讓,叢洋接着往下說:“照片的事我要對你說抱歉,牽手是有那麽回事,我主動的,但也就兩三秒,你們畢竟還在婚姻狀态,我不想做沒道德的第三者。不過一旦你們的關系改變,我的确會争取和抑揚哥在一起。”

談少宗盡可能保持耐心,但在聽到最後一句話時還是沒忍住擺出一個捂耳朵的動作。

他這個既不像翻臉也不像受傷的怪異反應讓叢洋停下了自己的陳述,冷着臉問談少宗:“你什麽意思?”

談少宗把兩手放下來,回答道:“不好意思,不是針對你,只是聽到超過十八歲的成年男性叫另一個成年男性哥哥,我有點生理不适。”

叢洋沒料到反而是自己先被激怒,他立刻反駁道:“他本來就是我哥!我舅媽和岑阿姨是表姐妹,所以我們自小就認識,如果不是我一路讀藝校少了那麽多跟他相處的機會,抑揚哥也不至于要跟你走這趟彎路。”

談少宗還在起雞皮疙瘩,他怕接下來還要密集地被“抑揚哥”這三個字攻擊到,打算快速結束這段對話,點點頭敷衍道:“明白了,離了婚我第一個通知你。”說完又覺得自己這句話聽起來耳熟,想到是在之前回祁家的時候跟祁抑揚堂嫂也講過,又改口道:“不好騙你,之前已經答應了別人,可能要第二個才輪得到通知你。”

他說完背轉身去抽了紙巾慢條斯理擦手,希望叢洋能識趣主動離開,沒料到對方卻站到他旁邊說:“我知道你根本不喜歡他,不然你怎麽可能對我這麽心平氣和,還講什麽第一個第二個。你們又不喜歡對方,幹嘛這麽一直拖着?我會對抑揚哥好,真的,你不懂珍惜,我對他會比你對他好十倍。”

談少宗從鏡子裏看叢洋,他在心裏感嘆,年輕真好啊,講起這種話來都不招人反感,真摯到讓談少宗錯以為在看他主演的什麽愛情劇。談少宗思考叢洋這出劇本裏他恐怕演的是惡角,包辦婚姻裏不識相的那一個當事人,祁抑揚是受害者,而叢洋是象征着真愛與婚姻自由的主角,想到這荒唐劇情他幾乎要在心裏哼起歌來。

談少宗這麽天馬行空的想着,心底突然浮出來模模糊糊的猜想,他沒猶豫直接問:“你是不是認識付世雲?”

叢洋立刻反問一句:“誰?”

談少宗判斷不好他臉上疑惑的表情是真的出自不知情還是有準備的發揮演技,他想到自己在祁抑揚辦公室義正言辭講過兩個人的問題不必牽扯他人,又自省此時追究下去也沒什麽意義。

談少宗意興闌珊,不打算再參演這出戲。他正色跟叢洋講:“你願意對誰好是你的事情,你跟我說這個幹什麽?我又不給祁抑揚當媽,輪不到我計較誰對他更好更不好。你這番話不如找機會講給岑女士聽,也許能打動她。不奉陪了,先預祝你心想事成。”

談少宗推門離開了,叢洋對着鏡子愣在原地發呆。談少宗講最後這段話的時候神情令叢洋覺得很熟悉,他一定是在哪裏見過。他逐一回顧了最近接觸過的各種人,劇組導演、對戲演員、經紀人、找他簽廣告的食品公司經理,一直到想到祁抑揚,跟談少宗相似的人是祁抑揚,那一笑之後面無表情隐隐透着嫌惡的那張臉,和祁抑揚是一樣的。

散場的時候談少宗和祁抑揚一起出酒店,一起等車的還有其他人,祁抑揚的司機又先到,談少宗很識相地跟祁抑揚一起上了車。祁抑揚以為談少宗要跟司機報自己公寓的位置,沒料到談少宗上車後一言不發,司機從後視鏡裏看着後排跟他确認:“回家嗎?”

酒店裏暖氣溫度開得高,一出來套上大衣都覺得發熱,右側的車窗被談少宗降下去一點,車剛起步在環島裏開得慢,冬夜的風吹進來竟然也還算得上柔和。

“回家。”祁抑揚回答。

在談少宗願意對話的時候,他一向是主導兩個人之間談話的那個人。今晚回家的車上也是他開啓一個又一個話題,先猜同桌的人裏哪一個跟祁抑揚關系最好,財務總監戴的那塊表不錯,再到誇倒數第三個節目的獨唱水平了得,祁抑揚喝了酒之後是更喜歡安靜的,但聽談少宗有一搭沒一搭絮絮叨叨好像也不覺得煩。

快到家的時候談少宗看起來已經累了,連打好幾個哈欠,一進家門就沖上樓洗澡。等到祁抑揚在客卧的洗手間洗完澡回到卧室,談少宗已經把自己埋在被子裏。他一直習慣用被子蒙住臉,祁抑揚也習慣了如果半夜醒過來要幫他往下掖一掖被角。祁抑揚一只手熟練地進行着這個動作,另一個只手調暗了床頭燈。

祁抑揚在手機上刷新了一遍工作郵箱,年會雖然陣勢大,但還是有大量工程師留守辦公室,過去六個小時裏年會現場輕松熱鬧,但郵箱裏一直收到各類抄送他的郵件。他把未讀郵件一一浏覽過才關燈躺下。

沒料到這一次是談少宗裝睡,他動作很快,幾乎是在祁抑揚躺下來的瞬間就立刻裹着被子翻身過來趴到他身上。

祁抑揚毫無防備,被這突如其來的重量壓得長吸一口氣。談少宗的腦袋露出被子,頭發掃到祁抑揚的脖子,祁抑揚因為癢稍微轉了轉頭。

這種親昵的姿勢對他們而言十分陌生,談少宗雖然偶爾沒分寸,但也從來沒有用這種方式鬧過。祁抑揚知道他今晚喝了酒,但那點量應該還不至于讓他醉。他拿捏不好談少宗現在的狀态和做出這個舉動的原因,甚至怕談少宗是在夢游,只好輕聲發問:“你在做什麽?”

談少宗維持着這個姿勢不動,祁抑揚敏感的頸部甚至能感受到他說話時的氣息:“我今晚在洗手間碰到叢洋了。”

祁抑揚竟然順着他問:“他跟你說什麽了?”

“勸我把你讓給他,說他會好好對你,比我對你好十倍。”

“你答應了?”

談少宗睜開眼睛,距離如此之近,哪怕夜盲他也能看清祁抑揚的下巴輪廓。他想到躺在自己郵箱裏的兩張機票确認訂單,突然就有沖動擡頭咬了祁抑揚的下巴一口,然後又翻身滾回自己的位置。

“答應了現在還占住你幹什麽,”他跟祁抑揚并排仰躺,又說:“我還有求于你,怎麽可能現在就拱手相讓。”

祁抑揚沒說話,估摸着談少宗應該又在暗中打什麽算盤,不多問恐怕是最安全的,難得談少宗今晚如此柔軟乖順,他一分一厘都不想出了差錯打破這個氣氛。

祁抑揚伸過去一只手,五指準确地蓋住談少宗的臉,談少宗壞心猛眨了幾下眼睛,祁抑揚正好壓在他眼皮上的食指微微往下撫,談少宗開口講話的時候嘴唇不時碰到他掌心,只可惜說的話十分煞風景:“你這樣好像電視劇裏幫死人合眼。”

“少說這種不吉利的話,”祁抑揚把手收回去,“快睡吧,睡不好你又要來怪我。”

就在這個氛圍裏入睡,大概比較容易做個好夢。

祁抑揚自己先合上眼,但其實并沒有什麽睡意。他想到談少宗轉述叢洋的話,他到底不該放過叢洋,照片登出來那晚因為沒接楚助理電話錯過了封消息的最佳時機,之後被問要不要處理叢洋時又因為顧及那層七拐八拐的親戚關系心軟了一次,沒料到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竟然順杆爬到談少宗面前。

況且叢洋那番蠢話根本毫無意義,他大概并不需要什麽好十倍的戀人,在判斷好與不好上,他對談少宗無法執行和其他人一樣的标準。

祁抑揚打算就此醞釀睡意,但他平穩的呼吸節奏很快被打破,他語速極快大吼一聲:“談少宗你他媽在幹什麽!”一句話說到最後幾乎都是氣音,因此聽起來也就跟兇沾不上邊。

他伸手掀了被子,談少宗弓着身子跪在他腿側,聞言擡起頭來,手接替舌頭覆上了他的性/器,很無辜地講:“就舔了一下,你硬得好快。”

祁抑揚坐起身來用力把談少宗作亂的雙手反剪到他身後,摸到他無名指上的戒指還沒摘。他自己的性/器的确已經完全勃/起了,現在整個畫面看起來很奇怪。

就在這詭異的對峙氣氛中,談少宗喊他:“哥哥。”

祁抑揚的手卸了力,像是一時反應不過來,只有目光仍然緊盯着談少宗。

談少宗做事膽大包天,這時候倒被他看的不好意思,只好解釋道:“我小時候也叫過你一次哥哥,是不是?沒什麽別的意思,就是突然想起來這件事。”

祁抑揚想到在語文課本上學過“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這是談少宗今晚第幾次主動讨好他?如果他再不做回應談少宗是不是就該“三而竭”了?哥哥,談少宗剛剛叫他,躺到床上主動趴到他身上的也是談少宗,生理反應可能在那個時候就開始了,他是俗人,對待喜歡的人再是腦子裏有千般萬般計較,到底還是要服從動物本能的欲/望。

祁抑揚認了,前方哪怕又是天大的陰謀或者玩笑,他也不介意再出一次醜了。

主動做出浪蕩荒唐事的是談少宗,現在表情無辜又故作鎮定地躺着擡眼看他的也是談少宗。祁抑揚在床上沒有他這麽好的耐心,欲/望也不掩飾隐藏全都寫在臉上。談少宗今晚居然穿白襯衫睡覺,祁抑揚只解了三顆扣子就不耐煩,他把敞開的領口往兩邊一拉,衣服卡在談少宗的手臂上,肩膀和脖頸的皮膚大方袒露,祁抑揚空出來的手墊到談少宗背後,一點點往下,談少宗怕壓住他的手,很配合地往上挺了挺腰,談少宗皮膚敏感,手臂已經被襯衫勒出紅痕。

祁抑揚的手一直移動到談少宗用來容納他的那個位置,他又想罵人了,談少宗居然他媽的自己做了擴張和潤滑,他今晚真是鐵了心要讨好他。祁抑揚什麽也再顧不得,性/器一寸一寸往裏送,在床上制住談少宗對他來說本來就不困難,何況談少宗今天這麽聽話,祁抑揚簡直游刃有餘,還能分出精力制住談少宗的雙手,不讓他有機會自我撫慰。

他就是喜歡看談少宗被高/潮前無法到頂的快感慢慢折磨的表情,很早之前他就見過了,哪怕那時候他只是個旁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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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少宗想哼的歌:“關于我們的事/他們統統都猜錯”,同一首歌裏也可以摘抄到談少宗在臺下看祁抑揚對着閃光燈皺眉時的心情:“我所有目光的焦點/在你額頭的兩道弧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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