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他的記性竟如此差
過了許久,白絮才感受到摟在腰間的手似是松了一些,身子也不想剛才那般顫抖,便擡手向腰後試探着輕輕握住那有些滾燙的指尖,輕聲細語的哄着說道:
“将軍,我先扶您躺下好不好,不然這床榻太硬,膝蓋會痛的”
見懷中人沒什麽反應,随即白絮動作極輕的撥開環在腰間的雙手,緩緩的扶着夜滄溟躺回榻上,
擡眼便對上那雙含着淡淡水霧的鳳眸,連着那薄如蟬翼的纖長睫毛也有些濕潤,毫無一絲平日那清冷如斯的氣質,竟生出一副招人愛惜的可憐相,
當真是要把白絮的魂都勾進去了,有些不受控制的伸出手指,輕輕的觸碰那濕漉漉的纖細長睫,似是鳳蝶羽翼般輕柔的微微扇動,蹭的指尖有些發癢,惹得白絮的眼尾爬上一抹極媚的蓮紅色,呼吸也有些急促,卻在視線觸及到那薄唇上有些刺眼的鮮紅時,神志瞬間清明,心頭的燥熱也壓下去了大半,
極好看的眉毛瞬間皺成了川字,但神色中還是流露出些許的心疼,不免想着,以後萬萬不能讓自家皇叔在沾一滴酒,先抛開他看着如此難受之外,這喝多了便咬嘴唇自殘可是個大事,
剛想轉身看看在這片狼藉裏還能不能找到傷藥之類的,還不等踏出一步,手便是又被榻上之人緊緊拉住,白絮有一瞬間慌神,下意識的回握住手中還有些發熱的指尖,心中頓時湧上一絲甜蜜,緩緩的單膝跪在榻前,順勢擡手撩了撩眼前人額間的幾縷墨發,眼底盡是藏不住的笑意,
“我沒有要走,就在這守着将軍,閉上眼睛睡一會兒?”
白絮本想着等夜滄溟睡着了在去找傷藥處理一下他嘴唇上的傷口,
奈何只見着榻上之人有些緩慢的往裏面挪了一點,一點,又一點……
直到身旁空出來一人之地,而後一雙鳳眸便眼巴巴的盯着白絮看,握緊的手也往裏輕微拉扯了一下,白絮霎時間眼睛睜的極大,一臉的不可置信,
這、這是……讓自己也上去睡的意思?
白絮當真是緩了好半天,回過神後唇邊的笑意蕩漾的更深,突然又覺得這幸福...未免來的太快!
下一秒,小帝君便堂而皇之的爬上了攝政王的床,不過...還沒等躺穩,
身邊便貼上來一抹月白身影,白絮直接全身僵住,一動也是不敢動,片刻之後,白絮竟發覺這身影仍在發抖,不由得向那人看去,只看着夜滄溟将整個身子蜷縮成一團,緊緊靠在白絮身側,手指用力的攥着白絮胸前的衣物,連着骨節都有些泛白,
白絮有些無奈的輕輕嘆了一口氣,輕而易舉便将這清瘦之人摟入懷中,下巴輕輕蹭着那柔軟的不像話的墨發,極輕的聲音
“以後再也不許碰酒了,聽見沒有”
懷中人并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音回應,只又往白絮懷裏挪近了幾分,過了好一會兒,才算是安穩下來,身上的溫度也不像方才那般滾燙,握緊白絮的那只手也變得微涼,
只是……還是不肯松開半分,
白絮的掌心都被攥出些黏膩的濕汗,另一只手臂也被壓的有些微微發麻,雖是如此,白絮的嘴角依舊是止不住的上揚,滿心滿眼的全是歡喜,卻在手指不經意的碰到自家皇叔腦後的繩結時,臉上的笑容有些凝固,有些緊張的咽了咽口水,心虛不已的看了看已經安然熟睡在自己臂彎的某只卸了全部防備,收了尖牙利齒的狼王,
白絮的心情瞬間變得有些複雜,內心掙紮許久,最後,心一橫,眼一閉,擡手……
就将那亂成一團的棉被,艱難的用手指一點一點的勾到自家皇叔身上,便一臉心滿意足的摟着“懷中軟玉”想來也是快折騰了一天,面具嘛,總有一天會摘下來的.....
白絮這樣想着,眼皮便像是打架一般,不到片刻,已然沉沉入睡……
晨間的光線有些特別的溫柔,絲絲縷縷的透過镂空窗柩散落滿室,摔落一地的白瓷碎片也映着淡淡的清晨暖陽,也分了些給榻上兩人,洋洋灑灑的散在周身,
白絮皺了皺眉,緩慢的擡手擋在額間,眸子微微睜開一條縫隙,似是有些埋怨這光線有些刺眼,剛想起身,卻發現另一只手還在被死死壓着,無奈只好又躺回去,唇邊卻勾着笑,入目盡是懷中人,眉眼間皆是柔情,
白絮不禁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描繪着眼前人熟睡的模樣,不得不說,自家皇叔長得是真好看,就算是遮住了半張臉都好看,眼睛好看,睫毛好看,露出的鼻梁好看,淡色的薄唇好看,怎麽感覺連面具也好看,
忽的,鳳眸微顫,随即緩緩睜開,一塵不染的幹淨眸色就這樣直直撞進白絮眼中,白絮微怔但笑意卻更深,像只小狐貍一般。
“将軍,早啊”
夜滄溟睜眼便是近在遲尺的俊美小侍衛,偏偏這小侍衛的手還欲碰自己臉上面具,鳳眸盡是大驚之色,直接起身,下意識的....
一腳将眼前人踹下榻,
于是...毫無防備的白絮,還沒等反應過來,就直直的滾到地上,那只有些發麻的手臂,掌心傳來一絲輕微的刺痛,但也沒功夫去管,一臉委屈的看着榻上還有些驚慌失措之人,
“将軍,你這算不算是忘恩負義了”
夜滄溟也漸漸回過神,頭卻有些疼的厲害,全然搞不清楚如今這情形,白輕舟不是剛剛才做了梨花糕來向自己認錯嗎?怎的一轉眼直接睡在……旁邊了,而且自己這房間是遭賊了不成?但現下也沒有別的辦法,夜滄溟只好強裝冷靜的問道:
“我、我何時忘恩負義了?”
白絮明顯看出來自家皇叔是沒記得昨天之事,不禁皺了皺眉,自家皇叔的酒量當真差到這樣,竟一丁點的記憶也不曾有,但白絮不知道的是,夜滄溟何止是只忘了昨日種種....
看出這點的白絮雖說是心中有一點小小的失落,但随即眼底便又劃過一絲狡猾的意味,白絮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前被拽的淩亂不已的衣領,極委屈的語氣
“将軍昨日喝多了,非哭着喊着不讓我走,又摟又抱的,還……脫我衣服”
夜滄溟當真是越聽越不敢相信,不由自主的瞥了一眼白絮有些被扯得滑至肩處的外衫,雪白的裏衣有些刺眼,鳳眸中頓時全是慌亂,說出的話都有些磕絆
“莫、莫亂講!我、我什麽時候喝酒了”
看着自家皇叔這般失措的模樣,白絮當真是越看越歡喜,又裝作有些害羞的說道:
“我怎會亂講,我實在沒有辦法,只好陪将軍睡....”一夜兩個字還沒有說出來,便被夜滄溟厲聲止住
“成、成何體統!我怎會做如此不合禮數之事!”
見夜将軍當真是一副純潔無比的樣子,白絮有些無奈的笑了笑,
“将軍是沒做不合禮數之事,但将軍确确實實是枕着臣下的手臂整整一夜,現在手臂還是麻的呢”
說着,白絮滿是可憐的舉起手臂在夜滄溟面前晃了晃,但兩人皆是一驚,只見着白絮舉起的手竟往下滴着鮮血,有些觸目驚心。
白絮這才想起方才被踹下來的時候掌心傳來的輕微刺痛,應是壓到這滿地的白瓷碎片上了,因手臂發麻,痛感較輕才沒有在意,
夜滄溟見狀,連忙有些焦急的欲下榻查看,奈何一只腳還沒等落地,便被白絮一只手抓着腳踝又硬生生的推回榻上,還沒等夜滄溟開口詢問,白絮便一臉認真的說道:
“這地下盡是碎瓷片,将軍穿好鞋襪在下來”
正說着,視線便落到手中這白皙纖細的腳踝上,心頭竟升起一股無名之火,掌心也有些發熱襯的手中似羊脂玉般的肌膚微微發涼,盡管似是寒玉一般卻絲毫沒有起到降火的作用,反而更加惹火,驚的白絮連忙放手,整個人都有些不自然,
忽的,那恢複正常的清冷聲音砸進白絮的耳畔
“手給我”
白絮乖乖的将受傷的那只手遞過去,看着自家皇叔直接從衣服下擺撕下一塊衣料,小心翼翼的幫自己包紮,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呼着氣,微涼的氣息像是拂過白絮的心尖,癢的有些難受,手不自覺的動了一下。
“很疼嗎”
聽着這有些溫柔的聲音,說實話白絮還真沒覺得有多疼,早就有些心猿意馬,卻還是委屈至極的說道:
“可疼可疼了……”
夜滄溟一聽,更是放輕了動作,鳳眸也染上些自責,
“方才,我、我不是有意踹……你的”
白絮一聽語氣更是委屈,心底卻是樂開了花
“将軍莫要這麽說,都是我的錯,我不該以下犯上”
一席話落,夜滄溟心底更是有些不是滋味,鳳眸竟劃過一絲心疼,甚至內心都有些懷疑自己昨日是不是真的沾了酒,做了一些.....不成體統的荒唐事,想到這,夜滄溟竟是不敢擡頭去看可憐兮兮的黑衣小侍衛,臉上也有些發燙,
正當不知所措的時候,一陣熟悉的聲音從門外響起,
“将、将軍,這發生何事了?”
聞言夜滄溟看着站在門外的南舒柳,不禁停住了手上的動作,鳳眸盡是訝異,卻還是淡淡的問道:
“你何時從烏月國回來的,查到什麽了嗎?”
話音剛落,該是輪到餘下兩人露出驚訝至極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