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雲雨
這沈青行平時看着兇巴巴的,可在她跟前,有時卻像個小孩子似的無理取鬧。
盛思甜想着,大着膽子摸了摸他的頭,道:“裴将軍人稱玉面将軍,長相俊美,聽說喜歡他的姑娘可以從汴京排到龍城呢。”
沈青行伸手握住她的爪子,黑着臉問:“所以呢?”
長得好看了不起啊?
盛思甜:“可是這樣桃花旺盛的男子,反倒讓人覺得不省心。不如像你這樣,把那些原本仰慕你的姑娘都吓跑了才好。”
沈青行一皺眉頭:“我怎麽覺得你根本不是在誇我?”
盛思甜笑嘻嘻地朝他眨眨眼睛。
“這樣就沒有人跟我搶你啦。”
沈青行眉尾微動,像是壓抑着某種難以言喻的喜悅之情,随即卻故意拉下臉,不滿道:“那萬一哪天有哪家姑娘看上我了,你争不争?”
盛思甜:“不争。”
沈青行難以置信:“……你都不考慮一下?”
盛思甜微微垂眸,道:“你要是心思都在我這兒,根本不需要我去争。”
沈青行不免想起她之前對他吐露的顧慮,她似乎很怕眼前的幸福只是暫時的,很怕将來會面對妾室入門的局面。
沈青行盯了她半晌,無言地輕嘆了一聲。
看來是他表現得還不夠熱烈,還不足以讓她把整顆心全部交給他。
不過時日還長,他會慢慢融化她。
Advertisement
“罷了,哪家姑娘眼瞎了才會看上我,你根本用不着操這份心。”沈青行摟着她輕描淡寫地道。
盛思甜沒想到他為了哄她,竟能這麽說自己,擡頭愣了半晌,繃不住噗哧一聲笑了笑。
談笑間,馬車停在了驿站門口。
沈青行率先下車,随後伸手将盛思甜從車上抱了下來,腳剛沾地,便聽不遠處有守衛訓斥聲。
二人循聲一望,沈青行讓蘇峻過去看看情況。過了片刻,蘇峻走回來禀報,說是兩個趕考的書生途徑此處,無處借宿,便想同驿站說說情。
但這館驿哪裏是尋常人可以随便進出的地方。守衛不肯放行,一個書生只好求情,盼望他們能把柴房借來一用,守衛依舊不肯。書生當中有位脾氣倔的,當即和對方争論了兩句,便換來如今這般局面。
盛思甜聽罷,道:“這裏荒郊野嶺,四周只有這一處館驿,他們也确實無處可去,只要身份沒什麽問題,不如就幫幫他們吧?”
沈青行點點頭,示意蘇峻前去解決。
半晌,那頭的争論聲低了下去。蘇峻遙遙地擡掌指了一下沈青行二人,那兩名書生便要沖過來道謝。
沈青行擡了擡手,示意衆人無需阻攔。
“多謝貴人相助,請受我等一拜。”
其中一個書生幾步走過來,不卑不亢又有禮有節,拱手彎腰朝二人拜禮。
盛思甜還沒來得及開口,旁邊一個最快的便道:“你面前這位是鎮南将軍,這一位是我朝長福殿下,還不叩拜?”
那書生聞之一愣,擡起臉,竟是直愣愣地看着盛思甜。
沈青行将橫了一眼那嘴快的守衛,扭臉便見那書生的神情,目光微露不悅。
盛思甜與之對視,隐隐約約有幾分眼熟,可她确實又與對方是頭一回見面。
“您是……長福殿下?”
沈青行微微前傾一步,冷着臉說:“怎麽了?”
他一身的疆場殺氣,書生到底有些畏懼,不由倒退半步。
盛思甜卻從他的神情中想起了什麽,伸手一把薅開了擋在前面的沈青行,問道:“你好面熟……你……是籬落的弟弟?”
沈青行咬咬牙,幹杵着瞪着那書生。
書生欲言又止,像是怕說錯話。
另一個性急的書生道:“是啊,他就是朱籬落的弟弟,朱瑜。”
朱瑜垂下眼,畢恭畢敬地埋首坦言:“方才草民聽聞公主殿下的身份,想起了故去的姐姐,一時唐突了殿下,還請殿下恕罪。”
盛思甜怔仲半晌,看了看他,輕聲道:“不礙事。”
朱瑜頓了一會兒,道:“姐姐過去常寄家書回來,說是在宮中生活得很好,公主殿□□恤下屬,今日一見,殿下果真溫柔和善,平易近人。”
言罷,嘆道:“……也不枉我姐姐誓死追随。”
過去的盛思甜待籬落如何,恐怕并不如她在信裏說的那般好。只是不想讓家裏人擔心罷了。
籬落曾寄書與朱家斷絕關系,并宣稱已病死在宮中。她與盛雲雎自盡之後,盛澤寧同意了盛思甜的請求,沒将籬落的罪行昭告天下,也暗中讓她死後魂歸故裏。
人已經死了,身前身後事都是虛妄,再追究又有什麽意義。
盛思甜未露聲色,只說:“你姐姐生前最大的心願是盼着你中舉,你可不要辜負了她。”
朱瑜聞言,拱手一拜:“吾輩自當竭盡所學,早日及第,有朝一日才能為國效力。”
文人身上的氣節是裝不出來的。盛思甜頗有些感慨地看了他一會兒,點了點頭。
蘇峻安排人帶着朱瑜二人去了東邊客房。
初秋開考,以他二人行腳的速度,上京趕考确實需要個把月的時間。
館驿的管事領着沈青行和盛思甜往二樓客房走去。沈青行踏着樓梯還在抄着兩手忿忿不平模仿朱瑜的口吻:“溫柔和善,平易近人。”
一邊說一邊睨了眼盛思甜。
盛思甜瞅了眼前面帶路的管事仿佛什麽也聽到的樣子埋頭走路,便提起裙擺,暗暗踩了他一腳。
沈青行眉毛一緊:“你……”
盛思甜指了指前面的人,耀武揚威地朝他晃晃腦袋,外人在此,沈青行必不能把她怎樣,便只抓過她的手,拉得緊緊的。
須臾,管事領着二人進屋,臨行前瞄了眼二人拉着的小手,望了望天,拜禮後無言退下。
門剛關上,沈青行三兩步走上去拉了門闩,盛思甜見此心生不妙,見他回身走來,便圍着圓木桌子和他繞圈圈。
沈青行往右,她便往右,沈青行往左,她也往左。
追了片刻,沈青行大掌一拍桌面,道:“再不過來我就把那兩人轟出去。”
盛思甜知道他不會這麽做,那說不定就是将來的國之棟梁,他也就敢嘴上說說而已。
她只頓在原地,氣嘟嘟地問:“你兇我?”
沈青行一愣:“我沒有啊。”
盛思甜一拍桌面,質問道:“那你拍什麽桌子?”
沈青行看看自己停在桌上的手掌,憋了一個我字,随後見盛思甜氣勢洶洶地朝他走來,戰局頓時扭轉,反而成了他開始逃竄起來。
“我沒有兇你!”
盛思甜見計謀得逞,飛快跑到他面前堵住他的去路,指了指凳子,道:“坐下。”
沈青行的兩腿不知為何就聽了使喚。
坐下去之後依稀覺得哪裏不對,擡頭狐疑地看了看她,道:“不對啊,該生氣的人明明應該是我。”
盛思甜不解:“為什麽生氣?就因為剛剛我踩了你一腳?”
沈青行頓時臉一黑:“才不是因為這個。”
盛思甜越瞅他生悶氣的樣子越順眼,蹲下身去推推他的膝蓋,道:“那是因為朱瑜嗎?”
沈青行無意識地眨了幾下眼皮,觑了她一眼:“倒也……不全是。”
他知道她對朱瑜态度不同是因為籬落這一層關系,雖說籬落叛主,但她也答應過她此事不追究到她弟弟身上。他啥都明白,但就是覺得心裏不舒服,尤其是想起她一把薅開自己的時候,嫌他擋道似的。
想着想着,竟垂眼微撇着唇角,生出幾分委屈起來。
盛思甜頭一回見此,急忙哄道:“好了好了,不要生氣啦。”
沈青行別過臉去不看她。
盛思甜便趴在他膝蓋上小聲央求:“沈青行,別生氣啦……”
沈青行到底沒繃住,捏了捏拳頭,随即伸手将她從地上拎起來帶到了自個兒懷中,随手一指桌上備的杏花酒,道:“會喝酒嗎?”
盛思甜茫然地搖了搖頭。
沈青行道:“那就好辦多了。”
盛思甜:“?”
她見沈青行雖冷着臉,目光卻幽暗無比,盯着她的臉看了半晌,随即一言不發地倒了杯酒,摟着她腰的大手好似玄鐵一般堅硬。
盛思甜恍惚明白了什麽,雙頰緋紅,惴惴不安地看着他。
沈青行将酒遞到她唇邊,不容拒絕地低聲勸誘道:“張嘴。”
盛思甜猶豫了一下,乖乖地張開雙唇,将杯中酒盡數飲了。
沈青行沒料到她這麽果斷,一喝就是一杯,怕真把人喝壞了身子,忙道:“等等……”
話未說完,只覺眼前一花,盛思甜摟着他的脖子,擡臉吻上了他的唇,将口中并未咽下的杏花酒緩緩地渡給了他。
透明清香的酒水從沈青行唇角流淌而下,落下一道水痕,酒露蜿蜒流下,淌過微動的喉結,直沒入他的衣領。
許久,盛思甜緩緩地松開他,臉上紅撲撲的,卻又強裝鎮定地問:“還要嗎?”
在她的胡作非為之後,沈青行的雙唇潤澤淺紅,像晶瑩剔透的山楂糕。他緩了片刻,目不斜視地看着她。
“要。”
盛思甜倒了第二杯酒,紅着臉小聲道:“這……就當是我們的交杯酒了。”
沈青行聽罷,目光灼灼,剛見她把酒含入口中,便抑制不住地低下頭,封住了她的唇。
這一回他的重點卻根本不是酒,弄得盛思甜失了方寸,雙唇發麻,杏花酒全從二人交貼的唇縫間流淌出來,酒香四溢間,衣襟半濕。
沈青行将她抱起放在桌上,像是一匹孤身荒野的野獸,久未食肉糜,而她就是那只不幸的兔子,被他壓在身下肆意妄為。
幾經折騰,盛思甜頭腦空白,再緩過勁來時,發現二人已置身床上,沈青行押着她不肯放行,香汗淋漓間,盛思甜漸漸忘了疼痛,只是帶着哭腔求饒:“沈青行……”
沈青行卻像是聽不見她的聲音,俯身吻着她後背的肌膚,目光既溫柔又殘忍,好像勢必将她連皮帶骨吞入肚中不肯罷休。
後半夜,盛思甜已經累得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
她背對着沈青行,不肯搭理他。
沈青行這才恢複了神智似的,腆着臉在她耳邊讨饒,跟剛剛那吓人的模樣完全不同。
他鼻尖蹭蹭她的發絲,嘆道:“你要實在氣不過,明兒咱們轉道武陵,你找我爹告狀去,就說我欺負你。”
盛思甜頓時恢複了一絲精神,回身看向他,可一見他得逞的模樣,便想起剛剛的折磨,氣得直瞪他。
沈青行微微一笑,低聲哄道:“你嫁來之後,還未見過我爹呢,雖說他已經避世,但還是随我一起去拜見一下吧。”
盛思甜想了想,點了點頭。
擡眼時,是沈青行溫柔又寵溺的目光,他拉起她的手背,在唇邊輕撫流連。
盛思甜輕哼,繼續扭頭生氣。
沈青行低低一笑,知道這一哄,便需要一輩子的時日了。
作者有話要說:
屬實爛尾…我不适合制這種糖 硬着頭皮寫完的 兄弟們我溜啦(*^▽^*)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