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6
林未光撂下一番狠話, 程靖森卻只是回了她一句——
“你別後悔。”
“浪費了今晚,我才後悔。”林未光輕笑,俯身吻了吻他, 道, “你不是總喊我小朋友麽,給你個機會, 把我變成女人。”
程靖森掐住她的腰, 狠狠将她摁進榻間。
後面的事情順理成章。
林未光不知哪兒弄來的藥, 效力極猛,程靖森本就不是什麽正人君子, 以往全憑那份自我克制, 如今事已至此, 也沒什麽必要再忍。
當小姑娘坐在他身上, 眸光潋滟地望着他, 狡黠而生動, 而他只想将她關起來, 綁住手蒙上眼,好讓她無處可去,獨屬于自己。
理智的弦徹底崩斷, 強烈的侵占欲失去束縛,奔湧而出。
林未光被壓着從背後來, 額間汗涔涔的,手指緊攥掌下布料,發出的聲音淩亂隐忍, 咬着唇同對方較勁。
她開始後悔給人喂藥了,任誰第一次都遭不住這麽整,簡直要命。
親自實踐後, 才會發現理論上的東西都是鬼扯,真到了這時候腦子亂糟糟,除了本能什麽都不剩。
她上半身埋進被子裏,疼痛和快意是雙生,她視野模糊,因此分不太清楚,這讓她有些暈眩。
林未光不喜歡這個沒有安全感的姿勢,男人掐在她腰間的手掙都掙不開,她合理懷疑明天那地方會泛青,在心底一遍遍地咒罵程靖森老混蛋。
自己也是很沒出息。
勉強支起身,林未光探着手向後,搭在他手臂,啞聲道:“起開,換個姿勢……”
她嗓音太無力,程靖森終于大發慈悲饒過她片刻,捉住她臂彎,将她整個人翻過來,與自己面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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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室黑暗,隔着微弱的自然光,林未光猝不及防撞進一雙被豔色浸染的眼,是她夢裏夢外無數次想要見到的。
這人半眯着眼享受的樣子實在好看,豔光從狹長的眼角處漏出來,那雙分外好看的桃花眸,此刻褪去以往涼薄冷淡,更是引得人挪不開目光。
林未光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狼狽樣,但很快又開始被折騰,她也無暇顧及那麽多了。
本以為換個方式能讓自己好受些,她卻發現與方才有過之無不及,她覺得整個人要燒起來了,雙腿被壓折得酸痛,另一種飽脹情緒卻占據主導地位。
她控制不住生理性的淚水,邊無力推拒邊忍不住出聲,摻雜着幾分不明顯的哭腔,又被程靖森以吻封緘。
他吻得很溫柔,林未光幾乎産生了被深愛的錯覺,但容不得她細想,對方的動作與親吻完全是兩個行事風格,她招架不住。
後期她實在太累,犯了懶,不怎麽肯配合,程靖森索性拿起散落在旁邊的浴袍帶子,捉住她雙腕捆住,随意縛在床頭。
林未光當即罵了聲,擡腳要踹他,卻被握住腳踝拖了回去,繼續。
她氣急:“老混蛋,我就知道你有這方面癖好,給我松開!”
程靖森不為所動,反而很溫柔地拍了拍她臉頰,輕笑:“不是招我麽,我可不管你受不受得住。”
林未光終于明白什麽是造孽。
好不容易挨到第一次結束,她有氣無力地想要下床,還沒艱難地走出去幾步,便被程靖森攔腰抱起。
身子騰空,她雙腿下意識搭在他腰間,殊不知剛好遂了男人的意。
程靖森饒有興趣地打量她一眼,低聲:“這麽自覺。”
自不自覺不知道,但林未光真的很想罵他。
被壓在牆上的時候,她是真的後悔給這人吃藥了。
天知道老男人花樣這麽多,折磨人的方法有千百萬種,他偏要選最難熬的那個對付她。
兩人折騰到半夜才消停,她被抱着去浴室清理,結束後幾乎沾床就困得睜不開眼。
程靖森見她累成這樣,便也消了跟她算賬的想法,先讓她好好休息。
明天再談也不遲。
只是程靖森不論如何都沒想到,翌日清晨醒來時,枕邊已經空空蕩蕩。
榻上冰冷一片,不剩分毫餘溫,顯然對方很久之前就已經離開。
按理說他們如今都在海上,就這麽大的地方,想要把人抓回來輕而易舉,但程靖森不知怎的,額角微跳了跳。
一種糟糕的直覺浮上心頭。
林未光或許是回了她自己的房間,或許是存心跟他鬧別扭,或許……還有很多種可能,但他卻覺得都不是。
程靖森被這份沒有緣由的焦躁弄得心神難寧,輕啧了聲,他起身從衣櫃拿出衣褲換上,回到床邊正欲拿手機,卻發現櫃子上多出張紙。
普通的白紙,不知是從哪個筆記本裏撕來的,大剌剌擺在那兒,生怕人看不見似的。
程靖森将其拿起,只見上面龍飛鳳舞幾個大字,輕狂恣睢——
【你不行,我行。】
程靖森:“……”
這東西出自誰手,自然不必多說。
他面無表情地将那張紙撂下,随手就要丢進垃圾桶,想了想,卻還是将它放回原處。
就在此時,房門被人叩響,匆忙且急促。
侍從來之前都會通過客機聯系,這樣貿然前來的,只會是他身邊的人。程靖森蹙眉,邊扣着襯衫紐扣,邊道:“進來。”
得到應允,何恕推門而入,面上嚴肅焦灼不加掩飾,張口似乎正要說什麽,卻在看到眼前人後愣住。
都是成年人,滿室旖旎痕跡一目了然,更何況程靖森肩頸處的吻痕齒印格外顯著,只消一眼便知道昨夜這裏發生了什麽。
何恕想到自己要來通報的事,将二者聯系起來,恍然明白什麽,臉色略微複雜。
“……先生。”他将目光垂下,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靜,“出事了。”
程靖森不以為意,示意他繼續說。
“夜裏四點多的時候,有賓客從甲板看到有人跳海,據他描述,對方是個很年輕的小姑娘。”何恕一秒不敢停頓,道,“因為那名賓客不确定,所以就沒有立刻通知工作人員,我接到消息時已經是一小時後,排查發現……”
他有些艱難地吐出那個名字:“應該就是林未光。”
指尖動作倏然頓住,程靖森掀起眼簾,“誰?”
“我已經派人去找了。”何恕說道,“但目前沒有收獲,如果真的出事,總不會連痕跡都沒有,所以我推測有人接應她。”
程靖森沉默少頃,面上看不出情緒,唯獨眸色沉了幾分。
他顯然是想到了什麽,立即吩咐何恕:“探清楚程仲明的出海航線,備船,我帶人過去。”
何恕應聲,不敢耽擱,登時便折身往外面走去。
剛邁出兩步,身後再度傳來程靖森的聲音:“倫敦那邊,讓人去我書房看看,那份簽好字的文件還在不在。”
聞言,何恕心中大驚,頭一回表露出如此明顯的情緒,難以置信地回頭望向他。
卻見程靖森神色平靜淡然,仿佛襯得他反應過激。
何恕強行壓下心頭驚疑,匆忙應了聲好的,下去按照指令辦事。
與此同時,某輛私人游艇上。
林未光肩披一件外套,斜身倚靠在二層圍欄處,望着海面出神。
差不多一個時辰前,她與李徊順利接頭,趁夜色轉移到某艘海釣的船上,她本以為見到的會是林誠彬,卻沒想到是程仲明。
時隔兩年再見,程仲明看起來沒什麽變化,仍舊是那幅笑面虎的模樣,對她的态度卻和藹可親得多,接他們二人上船後,便拍拍她肩膀,對她說了句辛苦了。
林未光并非腦子轉不過來彎,很快就明白從始至終林誠彬與程仲明都是串通好的,她與程靖森分別為目标,這兩個老東西是一拍即合。
她表面笑着奉承,心裏卻在想程靖森真該好好感謝自己,她不過整了場早有預謀的反水,卻陰差陽錯幫他揪出程仲明。
不知道在他看來這能不能算将功補過,不過仔細算算,昨晚爽的人應該是他,她就是有點兒心虛而已。
胡思亂想一通,林未光擡手按了按額角,感覺有些難受,但說不清楚具體位置,畢竟她現在她渾身上下哪兒都不舒服。
天知道睡了沒多久就強迫自己爬起來跑路是件多麽痛苦的事,尤其還被吃了藥的程靖森折騰整晚,她站都站不直。
身體從內泛着酸痛,直連骨節,她總覺得自己應該是有些低燒,但此時條件不允許,她還有事情沒有做完。
林未光休整的間隙,身後傳來一道男聲:“在這站着做什麽,會着涼的。”
她迅速調整好表情,回頭看見朝她走來的李徊,很勉強地笑了笑:“我只是擔心。”
李徊止步,與她并肩站着,聞言似有不解地“嗯”了聲。
“他很快就會發現那份股權轉讓書被我拿走了,我擔心過不了多久,他就會派人過來。”她輕聲解釋,語氣滿是擔憂,“李叔叔,我們的計劃會順利嗎?”
“放心。”李徊安撫道,“你大伯待會就會過來接應我們,再說了,這是仲老的船,一定能确保你的安全。”
聽他這麽說,林未光眉目間的愁緒才淡去幾分,說:“那就好……”
話音未落,她像是想起什麽,轉而看向李徊:“叔叔你不是在裏面跟仲伯伯談事情嗎,不用出來找我的,我就是想吹吹風。”
李徊溫和地笑笑,俨然一副寬厚長輩作态,道:“我看你情緒不太好,就出來看看你。”
“我沒事的。”她眨了眨眼睛,笑得無辜柔弱,“我就是擔心計劃不能順利進行,畢竟我怕自己拖你們後腿,總是擔心這個。”
“別想那麽多,這次的事情你做的很好。”李徊見她這樣,不由被勾起心底幾分對小輩的疼惜,“放心,我們一定把你安全的接回家,這三年委屈你了。”
林未光內斂地垂下眼簾,說了句沒什麽,随後便輕聲道:“好啦,我真的沒事,叔叔你快去忙吧,不用管我。”
——不然我都沒法按原計劃行事了。
她這麽想着,笑盈盈地目送李徊回到室內,不着痕跡地收回視線。
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
快了。
這些老東西雖然對她還算信任,卻也是派人在旁邊緊盯着她,林未光看向始終距離自己三步遠的那名男子,有了應對的法子。
她裹了裹外套,離開甲板前,終究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
湛藍海面遼遠而廣闊,林未光怔怔看着,無端想起三年前的紹城,那人朝她伸出手,讓她跟他走。
而她就真的跟他走了,三年時光不過彈指間。
她想起他捏着她下巴,笑她記仇;想起在光影昏暗的樓底,他輕揉她發頂,說回家;想起當她站在輿論背面,他會一語不發握住她的手,予她心安,無條件袒護。
歡喜也多,難過也多。
林未光至今無法定義,她與他的這段究竟是孽緣還是珍寶。
其實也不是沒有值得懷念的,那些被她小心翼翼珍藏的畫面,此時紛飛于眼前,像是本書籍,快速向後翻動着,不可挽回,閱完即焚。
他們再無回頭路可言。
林未光不願否認,自己其實是有些後悔了。
——她該跟他道別的,至少在既定的未來前,有個好結尾。
但是算了。
林未光本就不是甘心受拘于一方天地的性子,這點程靖森說的很對,她從未想過在這裏停留太久。
但他并不知道,她從來不是年少意氣不知天高地厚,而是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們之間的不對等,她曾經想過再停留片刻,但既然對方無意,她也耽擱不起。
她有太多比感情更重要的事情,而只有當她真正成長,有朝一日獨當一面,擁有自己的力量,才無需再仰仗任何人。
她要的從來不是安穩,她要毫無顧忌,要堂堂正正地去争,要把所有能握住都緊抓在手中。
這一走,便不知道是多少年,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再遇,大抵是道難解的題。
事已至此,該到此為止了。
林未光轉身,走向樓梯,前往游艇一層。
被派來盯着她的男人也跟了上來,對方不過是個手無寸鐵的柔弱小姑娘,他并未當回事,只保證讓她在自己視野中就可以。
然而剛下樓梯,走過拐角,他卻發現本該在前方的身影徒然消失。
男人愣住,還沒反應過來,身後便傳來一陣迅猛的風,同時他後腦一痛,呼喊聲被捂住,已然暈倒在地。
林未光掂了掂手中從雜物間順來的木棍,确認腳邊的人徹底暈死,于是将他拖到角落,随便拿箱子擋住。
反正也沒指望藏太久,她只不過是想争取點時間罷了。
丢掉木棍,手機在此時震動起來,林未光拿出來看了眼,唇角微彎——
【謝仃:來接你了,走。】
作者有話要說: 【你不行,我行。】
原文案梗,雖遲但到。
#程靖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