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正值此時,另一只也來廚房。
然後,某只看見一只高壯裸男滴答着水珠子口幹舌燥“滾去穿衣服!”
另一只沒搭理。
然後,“啊……唔……”紅了,腫了,脹起來了,尖兒上隐隐還有水!!
別瞎想!!脹起來的不是那裏,是那裏!!哪裏?某人手上起水泡了!!
☆、進展
早就想這十皇子怕是不行了,可是到底是抱了一點子希望的,如今親耳聽到禦醫的宣判,穆清只覺身子軟的厲害。她一直是束在一方專心的習學,雖說心智比尋常人開的早,可是經的事兒真正是少得可憐,哪裏見過這種場面,當下驚吓的不輕。
兩廂頭都靜默着,只聽那姜貴人的哭嚎聲聲,這回連太後發話了,惠帝本就子孫稀薄,這回無端端的又折了一個,太後一時氣怒攻心,險些暈過去,大聲喝斥宮人把這事兒查的清清楚楚。
太後還當是後宮有眼熱的嫔妃哪裏動了手腳,指着左殿的女眷罵了個幹淨,直直說是謀害皇子查出來九族同罪,又說眼看着惠帝子孫這樣稀薄,她也無言面對先帝等等,只把底下的一幹人等吓得不輕。
如此過了好些時辰,殿裏的燭火也搖搖晃晃将要熄滅,仍是沒能查出十皇子怎麽沒的。太後年事恁高,這時候被勸回去,只餘下大臣和衆命婦後宮女眷們跪坐了一地。蕭母斜靠在身後的丫鬟身上,連驚帶吓加之跪坐了這麽長時間臉色很不好,穆清着急,遂悄悄往前湊了湊想要看看殿上的情況。殿上惠帝扶着額頭看不清表情,皇後像是也閉着眼,時不時的有奴才們在傳話說奶娘沒招,宮女沒招之類的話,像是一道道的在經查所有抱過十皇子的人。
燭火明明滅滅,這時候不知哪裏來的一股夜風吹起了隔開兩殿的輕紗,穆清眼見着那小小的十皇子包得嚴嚴實實成個小包裹樣兒還躺在一只方凳上,邊兒上的姜貴人一臉哀戚的掉眼淚。驀地,穆清眼睛大睜,喉嚨裏也是下意識的擠出了點聲音,卻不想正要開口之際,身後有人先一步拉她胳膊将她拉回人堆裏,穆清被扯得姿勢狼狽,回頭一看,不知何時那五皇子已經跪坐在她後面了,她身後的綠竹緑萼不知去了哪裏。
“不要多嘴。”穆清驚恐萬狀就要躲開這人,可是莫名的耳朵裏就傳進這樣的話,這像是五皇子的聲音,可是這人嘴唇都不動,黑黑的眼睛盯着穆清像是要這樣生生吓死人一樣。
蕭穆清驀然覺得這五皇子像是那鬼神小傳裏的夜叉一樣,面目可憎變化多端。也是有些着惱的,方才這五皇子像是扯一包破破麻袋一般把她扯了個七零八落,這會子胳膊還被扯得一抽一抽的疼。
兩人如此大的動靜兒竟是沒有引起旁人注意,已經過了寅時,正是夜裏最最困乏之際,後宮嫔妃們見慣了這樣的場景,只要不是自己動的手就安心的很,況且死個皇子怎麽着對她們都是好的,遂大都互相靠着打盹,命婦們沒見過這樣的陣仗,好一頓驚吓以後素來體弱多病的都有些恍惚,稍好一點的也是精神不濟,遂五皇子和準四皇子妃如此拉扯了一番竟是沒人注意。
使了勁兒抽開自己胳膊,穆清不打算和這樣的人多打交道,可是想起方才看見的景象,頓時又坐立難安,哪裏還有功夫管五皇子作何要坐到她身後。
方才她的角度正正好的對着那十皇子,不知是何原因,那錦被捂在頭上的一角松松的要往下掉,穆清就那麽一掃,看見了十皇子露出來的耳朵,可是讓她驚心的不是十皇子的耳朵,而是耳朵後面脖頸上的手指印,黑青的手指印穆清瞧得分明,這是有人活生生掐死了十皇子!
Advertisement
老天爺,誰人這麽大膽當衆竟是掐死了十皇子。
穆清是知道剛掐死人的時候手指印不會顯現,得過些時間才會顯出來,倘若是十皇子被掐死的,那定是抱出去的時候被人掐死了,可是她分明瞧見十皇子被遞出去一圈兒最後抱十皇子的是皇上,等宮女接過來的時候就發現皇子沒氣兒了,是皇上掐死十皇子的?可是為什麽?
那是別人掐死十皇子的,可是皇上最後抱起來的時候不至于發現不了啊,再說身邊還有太後皇後,皇上不至于當着皇後和太後的面掐死自己兒子,那到底是為了什麽啊?!
禦醫診斷的時候也未曾說是十皇子的死因是被人掐死的,難道那手指印是她看錯了?一遍遍的這樣對自己說,但是穆清有預感,這查找殺死十皇子兇手的事情很快就要結束了。
不管是皇上還是諸位親近的大臣王爺們,今晚短短時間內接觸十皇子的人都沒有任何理由殺死十皇子,可是十皇子就是死了。
蕭穆清覺得自己要瘋了,被種種疑窦要逼瘋。
出自本能的,她想要說十皇子是被人掐死的,那至少排查的對象就只有數十個人,其他人也不必陪在這裏受驚吓,可是那神出鬼沒的五皇子說不要多嘴,像是種種因因果果他早就清楚明白一樣。
怎麽辦?穆清不知道她的臉色也很不好看,整個臉色是蒼白的,本就一雙眼睛沉??飧鍪焙蛟椒⒑诘拿飨裕?齑繳隙濟渙搜丈??詈笠緩菪南胍?鍁叭ベ髁嘶噬希?慮逍南胝馐?首幼源虮話?鹹?蕉?慫酪蛑?缶兔輝俅蚩???誦聿皇腔噬弦?米約憾?鈾潰?誦硎譴蠹頤環⑾終飧鱿附谀亍?
可是沒成想膝蓋将将挪動一下,腰眼一麻,整個人就癱軟了下來,這時候不知哪裏來的一股風吹滅了左殿的蠟燭,外殿的宮女太監們進不來,殿內跟着主子們過來的宮女太監又被統一集中起來盤問,保和殿裏掌事的太監宮女們也在受查問,一時間竟是沒人再點亮這燭火。
拼死想要掙紮,可是張口話竟是無聲的,驚吓,絕望,有一瞬間穆清覺得自己要死了,死在這夜叉一樣的五皇子手裏,卻不想軟癱的身體落入一個單薄的,但是又金筋鐵骨一樣的胸膛裏,不由自主的掉眼淚,穆清心想,她是要死了麽,和十皇子一樣就要被無知無覺得掐死了麽。不知怎的,穆清直覺十皇子死一定和五皇子有關,興許就是他動的手,若他沒動手,那也定是和他有關,因為他是早早就知情的樣子,況且這人武功這樣高強,神出鬼沒,悄無聲息的殺死一個嬰兒或者一個弱女子簡直太容易不過了。
穆清在這個時候才覺出自己是個弱女子,弱的沒有任何動作就能被別人一根手指捏死,其餘時間裏穆清總覺着她是擔負着蕭劉兩家興衰存亡的,她是蕭穆清,她父親是當朝第一相,她有貴妃姑姑,她将來還是皇子妃,以後四皇子封王了她還是王妃,興許她還得掌管六宮母儀天下,這些概念像是長在她腦子裏一樣,她覺着她和一般的嬌滴滴沒見過世面的女子是不一樣的,她一度認為自己以後就得護着家人。可是這個時候,穆清清清楚楚的覺得自己實在和一般的弱女子沒有什麽兩樣,這個事實讓她絕望的發狠。
不知怎的,就覺出眼前一花,她已經處在更大的黑暗裏了,殿正中到殿下是有臺階的,先前那五皇子坐的位置正是那臺階的陰影處,這個時候燭火滅了些那陰影簡直就成黑影。穆清想要脫離這個強硬的懷抱,可是渾身一點知覺都沒有,只是驚恐的掉眼淚,竭力想要讓旁人發現自己的異狀,可是沒人發現,心裏拼死掙紮了一番,最後徹底絕望,只是一雙眼睛直盯了這五皇子瞪,一時間簡直覺得自己已經躺在棺材裏了。
緝熙的手掌開開合合了好一會子,這個時候悄無聲息的殺死一個人對他來說簡直是易如反掌,他本來是要殺死這女子的不是麽,打從第一眼見了之後那晚在慈寧宮就要殺死的,可是不知怎的,亮晃晃的月光下他沒動手,待今日興許是花房的花開得太好了,可是現在,周身都是黑的,這女子就在他懷裏,他殺了成百上千的人,這個時候捏死一個弱女子還用的着猶豫這麽久麽?
這是四皇子的皇子妃,四皇子恨五皇子入骨,五皇子恨四皇子入骨入血入遂,四皇子一直等着迎娶皇子妃的一天,這一天能來到麽?
可惜了兒的,這真是個聰明的女子。
手掌開合了許久,終于緩緩收上來了,穆清顯然感覺到了,驚恐至極,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流,卻不想,那雙手,最後落在了,她臉上。
她是四皇子妃,她的成長和他沒有關系,四皇子喜歡她,他一眼就看出來了,可是他的成長,真的和她沒關系。
閉上眼睛也擋不住眼淚,穆清從未覺得自己有那麽多的眼淚,劫後餘生一樣的感覺在臉上被一雙大巴掌捂上的時候眼淚肆意漫流,她方才是清清楚楚感知到生死距離這樣近。
右殿不知在審問誰,隐約間有慘叫傳來,穆清聽不很清楚,只是癱軟在一小方銅牆鐵壁裏,捂在臉上的大巴掌像是給她帶來了絕對的黑暗,不知不覺間她像是睡過去了,只是嬰兒一樣的蜷縮着,邊兒上有個夜叉一樣變化多端獠牙四起的五皇子,邊兒上還有個木木讷讷的癡傻子,邊兒上還有個有着單薄的紙一樣又強硬的金筋鐵骨一樣胸膛的五皇子,臉上還有個大巴掌,臉上還是淚漣漣。
作者有話要說: 某人愛你們,可是他們真的互相沒愛上。。。。
☆、故人
“小姐,醒醒……”穆清緩緩睜開眼,一時之間不知今夕是何夕,感覺自己正倚在一個軟馥的身子上,擡眼一看,綠竹正抱着她。眨了眨眼睛,大殿門已經開了,清早的冷風正在一股股路過保和殿,吹起尚還算整潔的輕紗,那情景竟然很美,穆清睜開眼第一時間竟然覺得四處漂浮的輕紗很美。呆呆看了半晌,而後環顧周圍,妃嫔命婦們正在各自宮女丫鬟的伺候下起身要離開,滿殿都是一團亂,身邊的蕭母也已不見了,想必是被父親領回家了,穆清只覺得自己像是重新活過來般,昨夜的種種清晰紛亂然後模糊。
她現在只想回家,回到她熟悉的地方,然後閉眼就能睡着,睡個天昏地暗,然她跟前還蹲着一個人,卻再不是那個吓得她連絕望都不能忍的人,四皇子唯桢蹲在她跟前,面無表情的看着她。
即便再怎麽感覺自己從心底都透出疲乏,穆清還是想要打起精神和四皇子問安,可是不知怎的,話一出口卻是蚊子叫喚般的吱嗡了一聲,穆清清嗓子想要重新說話,卻不想身子已經騰空。
四皇子沒說話,只是伸臂抱起穆清,一貫雲淡風輕的表情沒有了,現在是沒有表情,任誰在看見自己的準王妃倚在另一個男人懷裏都會發瘋。
昨日明明未曾傷着,可是穆清覺得自己身心俱疲的厲害,渾身都乏力,這時候乍然被四皇子抱起來,便要着急下來,心下是微微有些抗拒的,“放下我罷,于禮不合。”
“你我不日就要成婚。”唯桢淡淡說道,手臂卻是越發使了力,直抱的穆清發疼這才大步朝殿外走。
于是穆清默然,卻又不知怎的想起昨夜暗裏那副胸膛,随即打了個冷顫,如今竟連想起那五皇子都是驚懼成這樣。
一路走去天還未亮透,宮女太監們都已灑掃的灑掃,當值的當值,來來回回漠然而有秩序,仿似不知這宮裏一個小小的生命已經沒有了,天亮以後這宮裏又恢複如常。從保和殿,行徑紫華殿、長春宮、煙柳閣,最後到達慈寧宮,所行一路宮女太監們哪裏都是,穆清只覺得從未在宮裏看見過這樣多的奴才們,那些奴才們都低着頭,可是穆清總覺得那些宮女的眼睛是看着她的,于是便有些無地自容,未出閣的女子被這樣招搖過市一樣的抱着哪裏都走了一遍,這着實是讓她不自在的很。
及至快要進到她在慈寧宮暫住的攢花築了,冷不丁的竟是又遇見五皇子。身後跟着的綠竹緑萼向五皇子問安,穆清卻是縮了腦袋,仿似連看一眼五皇子都不願意,臉埋在唯桢胸膛裏再也不擡。
緝熙是帶着嚴五兒一道的,不知要去哪裏,這回兩方人是個相反方向,恰好在窄窄的回廊裏相遇,緝熙是慣常向皇兄請安,四皇子這回連冷哼也不願意了,只是默不作聲抱穆清大步往前走。
前方的人漸行漸遠,這邊廂讓了路的主仆二人也沒走,在回廊裏站了半天。緝熙眯眼看了看天空,心想那女子臉可真白。
緝熙不覺得自己是吓過人的,他連殺人都認為平常的很,他甚至以為昨晚的他鬼神付了體,腦子發了昏,要不哪能有方才這麽一出看的讓人心裏不舒服!
穆清一回慈寧宮就睡倒了,太後還當是穆清頭一回見這宮裏的腌臜事兒給驚吓的厲害,着人探望以後讓穆清好生将養着,卻不知她是被別人給吓着的。
待金烏西沉之時,穆清醒了,醒來便覺的精神恢複泰半,遂叫人進來洗漱。想起昨日那十皇子的事情,着綠竹出去打聽,傳來消息卻說十皇子是被姜貴人身邊的宮女大意摔地上摔沒了,皇上已經下令仗斃那宮女,升姜貴人為姜嫔。
穆清聽的啞然,想來這十皇子算真是不明不白的死了,看來這十皇子死真的皇上是允了的。
繼而又覺後脊背發涼,這天家種種不能用常理看待,這皇帝竟是殺了自己兒子,這世上還有什麽事情不能發生的?遂急急想要跟太後說了要回家去,這宮裏是再也沒法呆了。
卻不想收拾好了去跟太後辭別,太後竟是不讓出宮。
“這十皇子在昨日的壽宴上說沒就沒了,哀家這慈寧宮往後怕是再沒人願意來了,穆清若是不嫌棄這老婆子,便在宮裏再呆些日子吧。”
太後話說到這份上,穆清無法,只得應了。
然應了要陪着太後,穆清也便真的只是陪着太後,哪裏也不去,成日裏呆在慈寧宮裏,陪着太後禮佛燒香,一時間像是有點皈依佛門的意思,就連太後都覺得這孩子怎的連慈寧宮的門都不出去,忙要穆清出去宮裏轉轉,別太拘着。
穆清應是應了,然而到底也還沒有出去,實在是覺得這宮裏處處鬼影魅魅,能找個安閑的地兒着實不容易,出去作甚麽?
待今日天光大晴,屋裏亮堂的很,穆清也覺出這般大好的天色着實應該出去走走,只是人還懶懶倚在窗前,這幾日晚上不知怎的老覺着有人在窗外,可一細瞅,便只有搖曳的樹枝,穆清疑心自己真叫那五皇子吓破膽了,遂這幾日都跟着太後念經打坐。
“綠竹,進來吧。”終于覺得這樣好的天氣還是把那惡鬼一樣的五皇子扔在一邊兒,她還是出去走動走動,怕是這各個園子能開花的都開花兒了,長葉子的怕也是滿目蔥綠了,如此好春光理應是該出去看看的。
綠竹進來輕輕巧巧的給穆清洗漱打扮,綠竹性子溫婉,尋常裏自是娴靜的,只是每每給自家主子洗漱打扮的時候時不時的會驚嘆,驚嘆她的頭發怎的這般黑亮,眼睛怎的這般潤亮,皮膚怎的這般白皙。穆清起初是不好意思的,如今聽的多了也就淡定了,只是有些好笑,想這綠竹又不是個男子,怎的天天伺候自己還要這般誇張。
清清爽爽出去的時候穆清信步走到自己這屋子側面那一溜兒各色樹木旁邊,石榴花點點都開了,丁香開的都快要敗了,各個枝頭都是花開一片盛的熱熱鬧鬧,穆清看着也是喜歡的很。慢慢踱至窗下的那棵球根海棠樹下,靠着樹幹感覺星星點點的陽光灑在自己身上臉上,不熱烈,但溫煦,于是先前幾天低落的心情一掃而光,遂仰頭,讓更多的陽光灑在自己臉上,随後,卻是維持了這仰頭的動作半晌。幾根長發細細一縷鈎纏在枝桠上,随着細風來來回回搖晃。
素白纖手伸出去想要夠着那一縷頭發,踮起了腳尖也沒能夠上,只看見那一縷頭發在陽光下黑的發亮,側眼一瞧,甚至黑的有點發藍。這高度,這顏色,在宮裏穆清只識得一個人都具備了。先是慌亂,然後是害怕,再然後是憤怒,穆清想倘這真是五皇子的頭發,那這宮裏她是一點點安閑的地方都沒有了,出宮,即刻出宮,這窗戶永世也不要打開!那五皇子怎的這般可怖可惡!
可是随即就困惑,困惑極了,自己和這五皇子素未謀面,作何這人鬼魂一樣糾纏自己不放,那一晚她是分明感覺到自己即将要死去的,人在感受生死之間總是能靈敏的讓其餘萬物都害怕,這幾日也是,原來自己感覺也沒有錯,真是有人晚晚都在自己窗外!
莫名其妙,真真是莫名其妙!還居心叵測!還不知羞恥!站在自己皇嫂窗外是何居心穆清是無論如何也想不清楚自己是怎麽招惹了五皇子,讓這五皇子索命鬼一樣的睡覺都不放過自己,這宮裏真是随随便便就能進來個人麽?怎的沒人發現?
“綠竹,緑萼,喚人來,喚人來将這棵海棠樹灑掃一遍,一點塵土都不要留,樹幹樹葉仔仔細細灑掃一遍。”穆清簡直有些氣急敗壞了,這五皇子她是害怕的緊,可是這人留下的頭發她是一點都怕的,只是嫌惡的很,看都不想看到。
綠竹緑萼頭一回見到自己主子這樣失态,粉臉都漲紅了,也才是個剛及笄不久的小姑娘,如此模樣倒生出一些小姑娘的嬌氣。于是兩個丫鬟好奇但默不作聲,叫了太監收拾那海棠樹。
“走吧,出去一會子罷。”帶了一聲的氣扭頭出了自己的院子,她要去找那五皇子問問清楚,自己倒是做了怎樣一番錯事讓那人如此這般。
可是穆清來過宮裏統共也就幾回,前些年幾年都沒來過,只是近些年像是四皇子老在太後身邊念叨于是穆清便一年有個三五次被召進宮,可是進了宮她也就是在慈寧宮裏走動,至多去個禦花園,旁的地兒她是一概不去的。一則是免了各種禮數,二則是少一些争端。穆清是很知道這後宮是個如何複雜渾濁的地兒的。
這一出去,想要找五皇子,卻是不知道從哪裏找起,想要找個太監問問,但是念着自己身份貿然找五皇子是不合适的很,遂只得又往花房走去。
不算太後筵席之時,她兩次見這五皇子都是在花房,穆清想去碰碰運氣。
穆清果真是在花房周邊看見五皇子了,那五皇子正背對站在一片牡丹園子外面,身後躬身站了一個大太監,只是這太監身量過于修長了些。
這回沒有藏着掖着,穆清帶着兩個丫鬟一并向前走去。
那五皇子早已聽見腳步聲,這時候默不作聲轉過來,穆清打一看這五皇子,發現其竟依舊是那個木木讷讷癡傻子一般的表情,可是随即看見自己來竟又是另一幅嘴臉,那個吓人的嘴臉。
可是穆清這會子沒有顧得上和五皇子說話,她睜大眼懷疑自己眼花了“宗正哥哥,你怎麽在這裏?還是……還是這麽一副打扮?!!”
哥哥?很好,好極了!
作者有話要說: 早上出去采購東西 沒顧上寫文 刷屏的親親對不住了~~~
更新了一章漲了五十萬積分 從昨天三點到今天三點一個字都沒更新 積分漲了快六十萬 看看你們有多大作用吧~~~~~
☆、封太子
沈宗正,穆清家二哥正則的同門大師兄,自小便是孤兒,因在山上很是照顧正則,遂來過蕭府幾次。只那都是沈宗正将将下山時候的事情,穆清是一點點都不記得。及至前兩年因了西北邊陲蠻夷蠢蠢欲動,頗有點進犯中原的意思,正則正是血氣方剛有抱負的年齡,況且因了習武,自诩能上陣殺敵保家衛國,一腔熱血全家攔都攔不住,跟着朝廷大軍前往西北。
正則未走之時是常來看望穆清的,出走之後便杳無音訊,邊陲之地,民風彪悍,加上蠻夷兇狠,穆清便時常惦念着二哥,卻不料突然有一天有人拜訪劉府,給穆清捎了一包東西,皆是西北民間雜耍小玩意兒之類的,包裹裏付了正則的書信。
帶來這包裹的正是沈宗正,後來正則時不時會給妹妹稍些東西,給家裏待帶封家書,皆因這沈宗正不知幹的是什麽營生,來往全國各地比之那驿站不知快了多少許,遂正則借着這個便利便跟家裏聯系。時日一長,穆清便也和沈宗正熟悉了,後來更是兄妹相稱,因這沈宗正每每總願意給穆清講些各處民情風俗,這便時常讓穆清很是羨慕沈宗正能全國各處的走動,總覺着自己在書裏看到的山河好景不及人家嘴裏十分之一,于是等人家這一次走後穆清就盼望着這人下次再來。
如今乍見沈宗正,還是這樣的打扮這樣的地方,穆清驚詫的很。
端看這沈宗正,身量精瘦修長,榮長臉,劍眉星目高鼻梁,肌膚也是風吹雨打過般的深褐色,看着自是有股子精神氣,如今不知作何打扮出這麽一副樣子,而且還與五皇子扯上關系,穆清怎能不驚詫,連五皇子恢複個夜叉臉都沒顧上害怕。
沈宗正和蕭穆清打個照面也是詫異得很,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面無表情的主子,方才他兩都聽到有人朝這方走來,然五皇子并未叫他避開,因而他依舊在這裏,還當來人是主子親信,萬萬沒料到來的竟然是劉家小姐主仆。
這會子見劉家小姐問話,見主子并無說話的打算,沈宗正不知作何回答,他是不知這劉府小姐實乃蕭家小姐的,遂只當穆清是劉家小小姐。
“我這回去了藏地,得了些新奇玩意兒,托了點門路進宮給幾位娘娘,恰巧遇見了這五皇子,卻是不知清兒亦是在宮裏。”硬着頭皮編出了連自己也不相信的謊子,沈宗正看見穆清一雙盈盈大眼頗為懷疑的看着自己,心下頓覺狼狽不已。
他素來騙不了人,性情耿直,即便這些年走南闖北見過不少世面,可是性子是娘胎裏就塑好的,且平日裏并無多少說話的機會,遂并不如組織裏別個人善于僞裝,再加上這劉家小小姐向來對他所說相信的不得了,這回編出這麽一套話他自己也覺得有些心虛。
穆清知道宮裏會有那奴才向民間搜羅些新奇玩意兒讨主子們歡心,只是心下并不很相信沈宗正的話,送東西作何這樣別別扭扭的打扮成個太監樣兒,且他和五皇子之間明明不像是初次相見的樣子,怎像是主仆關系、。
然,心下是這般心思,只嘴上并未說出來,人人有人人的難處,她是知道沈宗正為人的,人家不肯說實話,自然是有人家的難處,只是些微的有些不舒服,穆清知曉自己其實是有些戀慕這沈宗正的。
雖一直知道自己将來是要做四皇子妃的,只是長年被拘在院子裏,平常所見男丁除了家裏下人就是蕭劉兩家的親人,沈宗正算是頭一個能親近的外人,來了之後也不似別人總是叫她端正,叫她講禮數,加之這人說話總是溫和,且長相端正,待穆清察覺她一日一日的盼着沈宗正下次來的時候深感惶恐。過許久才将自己的小心思壓在心底,她知道她是萬萬不能有這樣的心思的,然到底聽見沈宗正這樣對她說話有些許難受。
不等穆清回話,邊兒上站着一直默不作聲的人發話了,五皇子辨不出喜怒淡聲說話“去吧。”
綠竹緑萼互相看了看,這話是是對誰說的?斷不能是對自己主子說的,那就是讓她們下去了?猶猶豫豫正要動作之際,那沈宗正褔了身,說了“小的告退。”就躬身走了,不大會兒就三轉兩轉不見人影。
及至看不見沈宗正的蹤影穆清才收回目光,剛一回神擡眼,就見這五皇子直直盯着她,看樣子打量了有小一會子了,見穆清回了神這才收回目光,也不說話,單就站着。
被看到她一直盯着沈宗正的背影看,這讓穆清不安中夾雜了些不自在,仿似一直埋藏在心裏只有自己才能知道的秘密叫這樣一個人窺了去,遂一時間也忘了她來這裏是幹什麽了,只盯着一旁開的正豔的各色牡丹看賞。
然看不幾眼,穆清終究是想起自己來的目的了,只是先前還有股子怒氣支撐着這才放了膽子來,這會兒卻是那點怒氣早就煙消雲散了,一時間都有些怕這少年了。這五皇子那晚能那樣對她,且不說怎樣傷了她,但就膽大包天的摟抱自己就已經不知是何心思,這五皇子怎的像是不知禮數不知規矩一樣,在宮裏像是為所欲為的樣子,可是說他不知規矩不知禮數,對別個人又仿似不是這樣,一應禮數周全的很,這幅樣子,跟她得來的五皇子不受重視雲雲一點都不相符合,一團子迷霧一樣,穆清總覺得這人危險地很。
于是猶豫了一下,就要轉身,算了,不問了,橫豎她過不幾天就要出宮了,出宮也就再不碰上他了,況且,她的婚期怕是近了。
“皇嫂怎的這就要走?”
剛一轉身,不說話的人說話了,穆清無法,重又轉回來,擡眼細細打量這五皇子,眉目漆黑,皆都修長,鼻梁挺直,嘴唇也是好看的,可是這樣好看的一個人怎的總是叫人心生懼意。狠了心開口“五皇子也不必皇嫂皇嫂的叫我,我還沒成為四皇子妃呢,我且先問你,那晚在保和殿你要殺我是也不是?我窗前的海棠樹上所留的頭發是不是你的?我與五皇子素來沒有交際,統共見面也沒有幾回,五皇子為何這般對我?”
一長串話說下來,穆清先前消散的怒氣又上來了,這番話她說的很是無禮,只是這個時候話已出口她管不了那許多,即便這夜叉要就地怎麽了她也是有可能的,然總得要問清楚為何,這樣戰戰兢兢的日子她是一天都過不得了。
話出口安靜了好些時候,綠竹緑萼大氣都不敢出,她們主子這是怎麽了,從來還沒有這樣和不熟悉的人說過話,況且對方還是個皇子,兩人皆都不知那晚發生的事情,于是這會子很是有點怕。那五皇子也是站了半天方說“不叫就不叫罷。”卻是對穆清後面那一串的诘問沒有回答,不說是也不說不是。
穆清見這人這樣說,越發生氣,簡直想要揮這五皇子一巴掌,作何這五皇子是這樣的人,詭秘的讓人不可理解,說話也是不對話,怎的是這樣?!
“往後不要站在我窗前了罷。”之所以沒說這人是否要傷她,不知怎的,經過了那晚,這回再看這五皇子,先前那性命受到威脅的感覺平白就消失了。
這五皇子依舊不說話,穆清氣苦,轉身就走。
緝熙站定看着前方主仆三人走遠,覺着方才這一幕真新鮮,他是從來沒有這樣的經歷的,真新鮮吶!新鮮的讓他想也想給那女子個偏殿住着,就跟給這宮裏那些野狗一個住處一樣,他喜歡那些野狗。覺着這樣有人跟他說話很好,他給那些野狗一個家,要不把那女子也留在偏殿裏?
思索了半晌,緝熙重新找了個大棵的牡丹躺下了,越來越覺得自己這想法好,禁不住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怎的是那樣的人,好話歹話都說不清楚,像是自成一個世界一樣,自己想要幹什麽就幹什麽的一樣,穆清想起那五皇子,諸如此類的話一大堆。帶了些氣的回到攢花築,一進門就看見窗前背手站着個人。
“見過四皇子。”很是周全的行了禮,一見到四皇子,穆清迅速成為準四皇子妃,一切喜怒都不外放。
四皇子唯桢盈盈走了過來,穆清一愣,四皇子所穿绛黃盤龍服,這是太子的服飾,這四皇子竟是被封了太子麽?
後宮一住好些天,昨日像是聽聞太後說太子之事,可是那時穆清并沒聽的仔細,太後一連說了好幾個皇孫性情如何,絮叨了好些時間,只最後說怕是以後穆清的日子不好過,穆清想還能怎麽不好過呢,她為那些不好過的日子準備了十多年,橫豎以後她只是學以致用罷了。
她是知道現今儲君之位争奪的厲害,像是四皇子和六皇子呼聲最高,可是私心裏她是不希望四皇子上位的,管一個家和管一個後宮怕是差距大着。如今乍一看這四皇子着一身這樣的服裝,怕是前朝今日宣了聖旨。
本是想着要恭喜四皇子的,可是張了張嘴卻是怎樣也恭喜不出來,四皇子成為太子,這怕是近些時日天下最大的事兒了,可是這樣大的事兒她是真心沒有喜悅的,太子妃和王妃,面對的東西很是不一樣。
唯桢像是不在意穆清的稱呼,只是過來溫聲說話“今日怎見你出去了,皇祖母還說近些時日你一直拘在宮裏。”
“今日天氣甚好,禦花園的花也開的正好。”穆清如是說,只覺得這四皇子,不,太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