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了去勢。
葉修搖晃着撞暈的腦袋，擡起頭，發現自己撞到的玩意兒似乎是個寬大的高臺，以他現在近到幾乎零距離仰面擡頭的視角，實在沒有辦法看清全貌。
于是小奶貓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來，想要退後一些看個究竟，眼角的餘光卻似乎瞄到了自己身後似乎還有個什麽東西，他猛然回頭，卻發現那赫然是一雙蹬着黑布鞋白襪套的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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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喻總到哪裏去了？當然是還在來副本BOSS點的路上_(:з」∠)_
（12）
葉修一瞬間驚得渾身的毛都炸開了，整個貓膨松了一圈——這不怪他，任誰在體型只有一個巴掌大，戰鬥力低到別說一只鵝，連一只雞都幹不贏的時候，都是根本不可能存在“安全感”這種東西的。
他條件反射地後跳兩步，猛地擡起頭來，卻完全呆住了。
——他看到的是周澤楷，兩百年前那個周澤楷。
“小周……”
葉修讷讷地叫了一聲。
面前的青年有着一張和他記憶中的周澤楷一模一樣的臉，連眉梢眼角的細節沒有絲毫偏差。
他穿着套深藍近墨的道袍，頭發及肩，僅用一根黑色的發帶松松束起，面目俊美彷如巧匠雕琢，唇角帶着一抹淺淺的笑，眼眸低垂，目光落在蹲坐在地上的小奶貓身上，專注而深情，似乎所有的注意力都只在那小小的絨球身上。
但即使形容再一如往昔，但葉修卻清楚地看見，面前這個“周澤楷”的身體是半透明的，仿佛立體投影一般，真切卻不真實，清楚卻不清晰。
“葉修……”
“周澤楷”蹲下身，使得自己的視線與小奶貓更貼近一些，他微微抿了抿唇角，啞聲叫了葉修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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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這只小貓就是葉修，他輕而易舉就認出來了。
葉修當然是知道他身前的這個“周澤楷”到底是什麽東西的——那是分魂之術。
術者從自己的命魂中抽出一縷魂識，附着在某些靈氣充沛的器物或丹藥上，就能令這縷魂識游離于肉身之外，千百年如一日存在下去，直到魂識中的執念達成，又或者其依附的靈物靈氣耗盡，才會得以消散。
只是這分魂之術施行時極為痛苦，那種生生從魂魄中撕下一绺的痛苦，比割肉剜骨尤甚，可以說這是一種幾乎無人能夠忍受的酷刑。
經過分魂術後留下的魂識，本身并沒有任何力量，也沒有獨立的人格和思考能力。它就像一抹殘影，只有施術者希望自己留下或傳達出去的執念。而且命魂被強行分割以後，術者本身的修為和體質也會大大受損，所以只有在迫不得已沒有其他選擇的情況下，才會有人采用這種極端的方法。
“小周……”葉修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向前走了兩步，向分魂而成的周澤楷伸出爪子，艱難地想去觸摸他虛虛地垂在身前的手，只是理所當然的，他的爪子穿過了青年的手，沒有觸摸到任何東西。
“你果然來了……”
周澤楷擡起手，認真而又輕柔地覆蓋着小奶貓的爪子，他的眼神柔軟且悲傷，似有滿溢的深情難以付諸言語，他攥起拳頭，似乎想要握住葉修的爪子，只是以他一縷分魂的狀态，理所當然無能為力。
“我知道……你會來……”
這個“周澤楷”獨自在這封閉的洞府中游蕩了兩百年，本來就不善言辭的青年，似乎已經忘記了應該如何說話，他的吐字生澀而又缺乏連貫性，但他清楚地知道，面前的這只毛絨絨的小奶貓，就是他苦苦等待的人。
“小周，”葉修的聲音裏帶了一絲絲的哽咽，他艱難地吸了一口氣，“告訴我，兩百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周澤楷微笑着搖了搖頭，葉修的問題，并不是這縷魂識被分割下來時的執念，自然無法回答，他輕輕的“捏”住葉修的爪子，似乎努力組織着語言，想将刻印在靈魂中的話說完。
“我在等你……”
青年說道：“一直等着……”
“嗯……”葉修悶悶用應了一聲，他覺得自己聽懂了周澤楷的意思。
然後，葉修吸了一口氣，輕聲說道：“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青年勾起唇，露出一個滿足而釋然的微笑。他慢慢地跪下，然後兩手放在膝前，又俯下身，整個人幾乎貼到了地面上，小心翼翼地，将嘴唇印在了小奶貓的額頭上。
這個一個虛無的親吻。
當周澤楷推開拱門進入密室，着急地尋找着葉修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面。
那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和他腦海中的記憶碎片裏一般無二的長相和裝扮，正以一個無比虔誠而憐惜的姿勢，溫柔地親吻他的小貓。
那吻極淺，半透明的嘴唇當然無法真正碰觸到葉修。但小奶貓仍然眯起眼睛，耳朵向後耷拉，好像他真的能感受到印在額頭上的溫度一般。
那親吻只持續了兩三秒，身穿道袍的男人緩緩直起腰，手指猶自眷戀地反複撫摸着葉修的耳朵——哪怕他根本無法感觸到那柔軟的絨毛。
“葉修。”他溫柔地撫摸着小奶貓的頭，嘴唇微微翕張，他輕聲說道：“再見……”
然後，身穿道袍的青年身形微微一晃，像海邊的一把細沙一般，被一陣看不見摸不到微風一揚便瞬間散去了形體，葉修只來得及發出一聲短處的驚叫，“小周”二字還沒出口，他就已經徹底消失了。
分魂術執念達成以後，術法就會很快失效，術者的這縷游魂也會随之消融，散入虛無之中。
葉修似乎全然沒有料到，他前世的戀人，不惜撕開命魂也要留下的信息，居然只是這樣簡單。
他愣愣地站在那裏，久久無法回神，直到真正的周澤楷出聲叫了他的名字，小奶貓才回過神來，轉頭看到站在他十數米開外的青年。
真正的周澤楷顯然是剛剛經歷過一場惡鬥，衣衫破爛、頭發淩亂，臉上身上滿是血漬汗污，一只手還滴滴答答地滲着血，只是葉修卻覺得自己心尖上才長好的破洞像是再度裂開一般，疼得難以形容。
他撒開四爪，跌跌撞撞地向着青年跑去。
周澤楷蹲下身，一把抄起撲過來的小奶貓，牢牢摁進自己胸口。
“周澤楷……”
小奶貓一口咬住周澤楷圈在他脖子上的手指，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感覺到戀人的存在似的，含含糊糊地說着：“你這個混蛋！……混蛋！……這輩子不要再讓我找你！不要再等着我來找你！”
周澤楷的手指被小奶貓啃得生疼，但他卻沒有收回手，反而将對方抱得更緊了，他輕輕撫摸着葉修柔軟的毛皮，低聲“嗯”了一聲，鄭重地許諾道：“……我，以後都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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