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皇爺爺年紀越大,性子越發執拗,自然能看出這其中的端倪,如今皇爺爺龍體欠佳,咱們越發不能這個時候為這事情鬧,到還要反過去安皇爺爺的心,只說您一切都好,只赈災的事情迫在眉睫,怕是要別人去做才好。”

胤禛看着不過十八歲兒子,如今已然老練有成算起來,這一番話入情入理,也看的真看的透,感覺甚是寬慰,眼裏帶着贊賞,只是面上不顯:“我聽着這話還沒說完?”

弘晖一笑:“咱們還要說這赈災的事情要九叔和十叔去做,阿瑪為人皇爺爺不是不知道,并不是軟弱可欺的人,這次一反常态,自然有原因,阿瑪一向孝順,皇爺爺定能明白阿瑪的苦心。”

胤禛幾乎擊掌贊賞:“好個以退為進!”皇上越發執拗,越覺得胤禛為他忍讓,越不能讓十阿哥如願!

四福晉聽着父子兩說話,為兒子感到驕傲,心裏又不禁念了句阿彌陀佛。

作者有話要說:

☆、差事

康熙聽說十阿哥把胤禛撞下了馬,面上冷笑:“朕倒要看看,他們兄弟要鬧個什麽?!”

十阿哥前頭就來喊冤:“兒子實在不是故意的!不過是一不小心驚了四哥的馬,誰知道四哥這騎術這麽差,立時就從馬上跌了下來!”

康熙坐在炕上看奏折,眼睛擡都不擡一下,真是個混人,這倒會說,聽着到成了胤禛的錯,他冷臉将個奏折扔到十阿哥腳下:“你自己看!”十阿哥知道四阿哥上奏折了,所以才過來鬧,不鬧的老爺子心煩意亂,連四阿哥也一塊收拾他是不會罷手的。

他拿起奏折,看是四阿哥的就嘟囔:“為這事他也能上奏參兒子,哪有半點兄弟情義!”

康熙掃了他一眼,看他那理直氣壯的樣子,到是氣的笑了一聲:“你先看了在想想你剛才這話放在誰身上合适。”

十阿哥在不敢言語,拿起奏折看,看了一半就出了一身冷汗,他遞了把柄給胤禛,沒想到胤禛跟本就不理睬,反倒安慰皇上說自己無事,還要把赈災的差事給他,他憋紅臉,心裏恨恨的想,果真陰險狡詐!他如今這副作為在皇上眼裏該多麽無情無義,而這個時候的皇上卻也最最厭惡這種事情。

康熙看他低着頭不說話,問他:“怎麽不說了?啊?朕不過是給他個赈災的差事,你都看不過去,鬧的天翻地覆,這是非要鬧的朕駕鶴西去了你猜甘心?啊?!”

這話說的誅心,十阿哥惶恐的磕頭:“兒臣不敢!”

康熙冷笑:“你不敢?你有什麽不敢?朕今兒這話就擺明了,赈災的事情就是胤禛去不了,後頭還有個弘晖!朕早想要他出去歷練歷練了,這次剛好!你要是在讓他有一心半點的事,朕一定讓你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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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阿哥立時傻眼了,怎麽到鬧到了這一步?!

康熙下來旨意,就是胤禛也有些意外,不過心理也确實高興:“這件事的主意是你出的,若不是你的辦法好,還不能這樣出奇制勝,皇上即給你機會,你就一定不要讓皇上失望。”胤禛看着到是不擔心弘晖辦不好差事,可見心裏也确實是很肯定弘晖的能力的,四福晉在一旁道:“他到底年紀小,爺還是要好好交代交代。”

胤禛點頭:“這個自然。”

弘晖出了屋子,四福晉也跟着出來,囑咐他:“有空就多聽聽你阿瑪的話,還有幾日就要上路,回去也好好收拾收拾。”

弘晖笑着應是:“額娘的話我都記下了。”

欽天監很快就來了人,四下看了,将廚房的位置定在了東面後罩房一塊,這到也省事,看了日子說是等府上兩個孩子過了滿月的第二日就可動工,日子也看的不錯,牧瑾讓人去給福晉說了,福晉道了聲知道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武氏那日的精心侍候,胤禛連着幾日都找了武氏在跟前侍候,武氏看着竟是恢複了榮寵的樣子。

李氏聽着丫頭說弘時屋子裏的事,聽了半天就只覺得煩躁,棟鄂氏看着是得了福晉的喜歡,但說到底也沒得一件好差事,還把弘時迷了個神魂颠倒,她自己就想插手進去都不能,一時又想起武氏。

白梅低聲道:“當時可是說好了的,一人一頭,如今她到不知道什麽手段籠絡住了福晉還得了爺的寵,有些話可還是要問問的。”

李氏一把就恰掉了一朵開的正好的牡丹:“讓喜美去打探打探。”

“是。”

又聽說弘晖得了個體面的大差事,氣的讓人叫了弘時過來罵:“不成器的東西,多大年紀了,整日都只知道圍着女人轉,也不知道做幾樣體面事,讓你額娘我也長長體面!”

弘時對着李氏只不說話,李氏拿他沒辦法,又罵着他出去:“快出去!”

弘時回了屋子,見棟鄂氏正在繡花,湊在她跟前看,棟鄂氏也知道弘晖得了差事,看弘時還是一副渾渾噩噩的孩子摸樣,不免心裏也犯愁,想了想笑着同他說話:“大哥出門辦差,不若爺去跟阿瑪和大哥說說跟着一道出去,見識見識也好。”

弘時立時就拉下了臉。

棟鄂氏一怔,見他氣呼呼的出了屋子,自己心裏又難過了起來,她妹妹在家裏多不如她,雖說不過是嫁了個侯府,但架不住夫婿有本事得了體面差事,家裏的人見她妹妹如今比見了她還要讨好恭敬,她越想越覺得不甘,收了手上的活起來:“去額娘那坐坐。”

武氏正在福晉屋子裏幫着給胤禛做衣裳,福晉笑看着她低頭做針線,面上露着滿意,拉了她的手坐在自己身邊:“你是個知趣懂事的,我看着你就覺得喜歡,如今爺是親王,身邊還能有側福晉,你可要加把勁,生了阿哥,你的位子我給你求。”

武氏聽的歡喜又惶恐,忙跪下磕頭:“奴婢做的都是分內事,哪裏能得這樣的體面。”

四福晉看她恭順,似乎更加滿意:“年側福晉自進門,爺還沒有在誰的屋子裏連着過過夜,你是頭一個,只要你侍候的好,以後升分位是必定的。”

武氏隐約明白福晉這是要用她來制衡年氏,便也算是信了福晉的說法,又磕頭道:“奴婢如今的一切都是福晉給的,不管何時自然都是唯福晉馬首是瞻。”

四福晉仿佛是掌握着生死大權的佛祖一般,微笑着微微颔首,眉眼之間還帶着上位者的仁慈,卻也同樣的不可侵犯,讓人臣服。

李氏這邊很快就得了消息,她冷笑着道:“就她也想生兒子,想飛上枝頭?白日做夢吧!已經有個年氏就夠人受的了,難道還要一個她在我面前作威作福?!”

白梅忙着勸慰:“主子何必把她放在眼裏,如今的她只要主子伸個手指頭就能把她碾死,哪裏還用等到日後。”

李氏面上漸漸露出殘酷的笑意:“可不就是你說的這個話。”

正說着,丫頭報棟鄂氏來了,李氏不待見她,陰陽怪氣的道:“她還能記起我?這道難得,讓她進來吧。”

李氏就是故意說給棟鄂氏的聽得,外面的棟鄂氏聽的幾乎氣紅了臉,又覺得委屈,說白了,她做的一切還不都是為了弘時,她強忍着心裏的委屈進來,好似沒聽見李氏說的一般,笑着行禮。

李氏要她坐下,棟鄂氏便在挨着炕沿的椅子上坐下,笑着問候李氏,又說了些家常,李氏聽的不耐煩:“我知道你有事,若要說,就快些。”

棟鄂氏确實還沒遇上過這麽直接的對手,又是婆婆,不敢有什麽反駁,只得忍着道:“媳婦聽着大爺出門辦差,就想着求額娘去到王爺跟前說說,不若讓二爺也跟着出去歷練歷練,二爺本就是個聰慧的,只是一直沒有機會展現,如今跟着大爺出去得遇機會,必能有所作為,到時候王爺看着二爺能幹,也願意替二爺謀個正經差事,這樣是二爺的幸事,又何嘗不是額娘的體面。”

婆媳兩忽然就有了共同的利益目标,李氏又聽着棟鄂氏确實是一心為弘時謀劃,到是瞧着棟鄂氏順眼了不少,跟棟鄂氏說話也柔和了很多,棟鄂氏自然能感覺到,她是個人精,立時就能把握住機會,迎合着李氏說話,又奉承又恭維,到把李氏哄的眉開眼笑,又商量了一會改怎麽跟胤禛說這事,直到說妥當了棟鄂氏才走。

牧瑾一面要給即将出門的弘晖收拾衣裳物品,一面又跟身邊的人商量着廚房的事,她一共有五家陪房,當時兆佳氏樣樣都考慮到了,周方家的以前就是專門在廚房管事的,如今正好要她來管廚房,她笑着同周方家的說話:“這是我接手的第一件事,這事我托付給你,你可千萬不能讓我失望。”

周方家笑着連忙答應:“您說的這是什麽話,跟着您一塊到這王府,您的事就早成了奴才們的事,奴婢原不敢說大話,奴婢是家生子,打小就是在廚房長大的,後來配了周方,又成了廚房管事,別的不敢說,只說廚房裏的事有多少彎彎繞繞,奴婢心裏必定是清楚的,所以奴婢說,廚房的事,奴婢沒有辦不穩妥的。”

牧瑾聽她這樣說,笑着點頭:“有你這話我就安心了,你只按着你的想法做,若有事自然有我。”

又要從其他陪房那裏找幾個幫手,廚房裏不能都是自己的人,這樣做就有些太過的,但如今這是安排下來,自然還是要确保自己在廚房的絕對地位,這在牧瑾看來就是自己的革命根據地了。

才說着話,商量着人選,弘晖便過來了,他這幾日忙,到後院的時候都少,今兒有了空閑,想着就要出門了,還是要跟牧瑾說上幾句話的。聽見弘晖來,周方家的幾個跟弘晖見了禮就都退了下去。

弘晖在椅子上坐下,把玩着桌子上新出現的一對陶瓷娃娃,憨态可掬,到是胖嘟嘟的好看,只是到底粗糙了些:“怎麽,下頭人就送這個求差事?”

說是要給廚房挑人,牧瑾這沒少來人求,想來弘晖猜也能猜到。

牧瑾輕笑:“爺這話說的,我小時候的玩物,自己又喜歡,出嫁都帶了過來,前兒讓訪蔓找了出來,因此就擺上了。”

弘晖到仔細的又看了看,瞧着果真是有些年頭了。

又四下打量,見多寶閣上多了個藍色琺琅瓶子,牆上多挂了幾個比目魚的配飾,知道牧瑾喜歡些小巧好玩的東西。

牧瑾看了弘晖,又斟酌了片刻才開口說話:“爺要出門,我到是有幾句話,只是說了又覺得是白說。”

弘晖卻起了興致:“也不過是家常閑話,有什麽你說就是了。”

牧瑾瞧着弘晖神色,覺得他應該心情還不錯,便笑着開口道:“我自己往常也看書,對外頭事也知道一二,出門赈災是個苦差事,但若做的好也确實是搏名聲的事情。原說只要将領将下屬用的得當,即便不事必親躬,卻也能事事妥當,只我看來,赈災這事不能,若要安撫民心,定是不行,若事情都是下屬去辦,民衆看來,爺也不是辦實事的,必定不能服爺,若在有人煽動鬧事,只怕就是大事......”

牧瑾在弘晖的注視下說着話,漸漸的到不得不停了下來,弘晖的眼漸漸亮了起來,用一種全新的目光打量牧瑾,仿佛不曾認識,又仿佛發現了一處讓人驚豔的寶藏,讓人心頭都發顫。

弘晖目光太過灼熱,讓牧瑾不自在,只是實在覺得他不像是生氣後宅女子多管閑事的意思,往後躲了躲,垂了眸,又小心翼翼的看:“爺瞧什麽呢?”

弘晖收回目光,面上帶着笑意,笑容裏帶着一些牧瑾看不懂的東西,連語氣似乎都變得跟以前不大一樣:“你的話我聽着到是有意思,你說完。”

牧瑾聽他這樣說,只得緩了緩,接着道:“我說這話,意思便是,在救濟災民這事情上,爺若是想要有所成就,必定要親力親為,且能多到災民中走動更好,再好的說辭也不及災民口口相傳的口碑來的實在。”

弘晖幾乎撫掌,似乎有某些情緒要噴湧而出,他不得不站起來走動了幾步,面上依舊還是那溫潤又淡漠的樣子,漆黑的眼裏在看牧瑾卻多了幾點光華:“你這話到是說的我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其實這次出門辦事,我自己心裏多少還有些把握不準,你這樣一說,我就覺得心中有底了。”

牧瑾說這些話,又何嘗不是試探,她更想知道,她以後在這個世界裏需要日夜相對的丈夫,到底是一個心胸寬闊,看得了女人有想法有能力的男子,還是只将女人當做花瓶和生孩子的機器的男子。

讓她欣慰的是,弘晖認同了她的說法,這就說明,她的路其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艱難,至少在這裏,她還能擁有作為女子足夠的尊嚴。

牧瑾轉眸淺笑,在跟弘晖說話就更多了幾分推心置腹的真誠:“我讓萬太醫給您備了不少藥丸,在外頭您千萬注意自個身子,差事雖說重要,但到底不能忽視身子,就是禦寒的夾衣我也給您收拾出了幾件,衣裳沒敢準備太華麗的,穿出去到底太紮眼,便是穿的髒點也沒什麽......”

牧瑾一時到有些喋喋不休,弘晖卻聽得覺得溫暖,安靜又專注,時不時的點頭稱是,兩個人一直說了近兩個時辰的話才散了。

夏青幾乎帶着興奮的神情進來,悄悄同訪蔓說話:“我在外頭聽着都說些瑣碎,沒想到爺也能聽那麽久!”訪蔓抿嘴笑:“你膽子到不小,行了,這幾日事情多,多留些心在別的上頭到是正經。”夏青一昂頭:“我什麽時候能耽擱了正事?只是手上能用的人還是少了些,看着還是要多□□幾個出來才是。”

訪蔓覺得這話對,想了想:“跟奶奶說一聲才對。”

作者有話要說:

☆、處置

李氏找了胤禛給弘時求差事,胤禛想着兒子也不小了出去歷練到是應該的,只是多少還是有些不滿弘時沒能自己來說,但到底還是答應了。

李氏歡天喜地的回去跟棟鄂氏給弘時收拾出行的行禮,弘時自己卻還不知有這麽一回事。

弘晖正跟邬思道說話,商量着跟着一起出行的人,胤禛怕弘晖思慮不周,特地讓邬思道陪着一起出門,邬思道道:“....李衛是要帶上的,他在市井中長大,在百姓中走動少不了他。”

才說着,小厮進來通報:“王爺讓大爺過去。”

弘晖去了書房,弘時已經到了,胤禛正跟弘時說話:“......這次跟你大哥出門,你自己多留心,多問多看多學,你年紀也不小了,該做些事了。”見弘晖進來,微微點頭,看着弘晖坐下才道:“我想着弘時年紀也不小了,恰好這次你出門,讓他跟着一起去歷練歷練。”

弘晖看弘時,見他神情似乎說不上好:“阿瑪說的也是,我只怕自己忙于公務,疏忽了弘時,回來不好跟阿瑪交代。”

弘時是個什麽性子,弘晖清楚,最不愛在這些事情上費心費神,自己也樂得閑雲野鶴,喂鳥看花,看他這神情這事必定是李側福晉在後頭撺掇的,也怕弘時那性子在外頭惹了什麽麻煩,到時候自己不好交代,所以才說這話。

胤禛擺手:“這是什麽話,他是出門給你幫忙,并不是要你分心照看的,他若有什麽,自然是責罰他。”

弘晖笑着道:“阿瑪說的嚴重了,弘時也算穩重,出去歷練歷練,以後府上的事他也能幫着分擔,這是咱們府上的幸事。”

胤禛還算滿意,點了點頭,又向兄弟兩交代了幾句,才讓下去,到底有兩個兒子出門,也不放心,将府上的親兵侍衛安排了不少跟着,又叫了幾個門客說話,看還有沒有什麽疏漏的地方。

弘晖身邊事多還是去了安居院的前院書房,弘時腳步匆匆的回了自己的院子,棟鄂氏正高興的打點出行的東西:“......那件刻絲銀色夾袍也帶上,還有那個鎏金的如意香爐也別忘了......”

弘時此刻只有一種被人玩弄欺騙的感覺,從小到大什麽事都是他額娘說了算,如今成了親好不容易覺得自己可以當家做主了,卻原來自己還是什麽都不是。

他一巴掌将個郎下的金絲鳥籠拍了下來,那鳥吓的在籠子裏撲棱着亂叫,丫頭打起簾子見是弘時,行禮叫了一聲“爺”,棟鄂氏在裏面聽見,笑着也走了出來,才要說話,一看弘時那樣子在看腳下的鳥籠,立時就愣住了,半響不知道說什麽,弘時看見她,連說了三個好,又将個五彩鹦鹉的鳥籠摘下來擲到棟鄂氏腳下,鳥籠子裏的鳥食濺出來,在棟鄂氏那雙繡了牡丹的金絲繡鞋上留下難看的印記,棟鄂氏漸漸變了臉色,冷漠的看着弘時,弘時也就盯着棟鄂氏看,半響又是一聲冷笑,轉身就走。

看着弘時走了,棟鄂氏才漸漸覺出一種徹骨的冰涼,這一刻,她似乎才漸漸明白了弘時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給弘晖收拾衣裳,牧瑾讓谷氏,元氏還有平氏都一起收拾,三個人都将衣裳送了過來,牧瑾打開看了看,元氏的都是裏衣襪子之類,她都做了暗紋,牧瑾看着到還好,只元氏和平氏卯足了勁,都是出門的衣裳,牧瑾瞧見裏面一件孔雀線的鬥篷,炫目多彩,一時就覺得又好笑又無奈,她也不多說,讓人都給弘晖送了過去,果真過了一會王峰就帶人又給送了回來:“爺說這兩個包袱裏的衣裳實在不實用,讓奶奶看着處置,還說,就是平常裏這些衣裳怕也穿不了。”

弘晖自然知道這衣裳都是誰收拾出來的,專門送到這裏讓牧瑾處置,這完全是對牧瑾安居院後院女主人身份的認可和贊同,牧瑾的笑意真了幾分:“爺的話我知道,公公坐下喝杯茶。”

王峰推脫:“實在是身上事多,暫時就不打擾奶奶了。”

牧瑾瞧他似乎不願意多說的樣子,便也不勉強,讓夏青送了出去。自己想着王峰的态度,同訪蔓說話:“如今眼瞧着我得勢了,他難道不該趁着機會多說幾句,跟我拉拉關系?”

訪蔓思索了片刻:“他本就對後宅的人不理不睬的,只對着平姨娘到還可以,所以他這人我也有些看不透。”

牧瑾暫時也不想想這些事情,笑着對訪蔓到:“你将那兩個包袱還回去,爺說了什麽也都傳給他們知道。”又招手叫訪蔓到跟前,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

訪蔓鄭重的應了一聲,帶了兩個小丫頭拿了包袱就出了門。

訪蔓到了東跨院,聲音洪亮口齒清晰的傳了弘晖的話,平氏自來這裏驕傲慣了,哪裏當着衆人受過這樣的委屈,一時只覺得羞憤難當,眼看着就要暈厥,恰好青萍在一旁扶了一把才沒暈倒在地上。訪蔓心裏冷笑,面上還要做出關切:“姨娘這是怎麽了?還不去叫萬太醫,要是姨娘有個好歹,你們哪個擔待的起!”

果真就有丫頭要去叫太醫,平氏不敢将事情鬧大,讓這府裏人人都知道,因她自己的衣裳被退了回來,羞憤的暈倒過去這醜事,只得又連忙裝着虛弱道:“不礙事,千萬別因為我叨擾了別人。”

訪蔓卻不依不饒:“姨娘說的這是什麽話,今兒我在這裏眼看着姨娘暈倒又不讓人叫太醫,這是要傳出去,我成了什麽人,奶奶成了什麽人,你們沒人去叫,我去叫!”

平氏也沒料到平日看上去軟綿綿的訪蔓,卻原來也是個刺頭,訪蔓帶來的丫頭小紅也是個機靈的,立時就往外走:“姐姐不必去,我去就成了!”

平氏只得眼睜睜的看着有人去請太醫,一時到恨不得自己真的暈倒過去才是。

一會萬太醫果真就來了,後宅裏的太醫,都知道這門道,看着平氏也沒什麽,掉了書袋子開了平常的藥就走了,訪蔓這才滿意,又叮囑丫頭們一定要照顧好平氏,自己這才出了東跨院去找元氏。

訪蔓笑着問小紅:“請個太醫你怎的這樣慢?”

小紅也笑:“從園子往過走,見了幾個相熟的姐妹,都問我做什麽,我就多說了幾句,所以才慢了些。”

訪蔓笑着贊賞:“你果真是個懂事的,好好做事,以後自然是個一等的丫頭。”

小紅面上一喜,歡喜的應是。

訪蔓心想,今兒可算是将奶奶的威名傳出去了,人人都知道了這事,看哪個以後還敢小瞧奶奶,說奶奶不得爺的喜歡。

元氏早得了消息,自己氣的在那罵丫頭,聽說平氏都被揉搓了一番,自己恨不得找個地方躲起來,等訪蔓過來,果真就“病”了。

紫翠在訪蔓跟前陪着笑:“姨娘偶感風寒,身體不适,到不方便見姐姐,姐姐若有什麽事,就跟我說吧。”

訪蔓不想牧瑾給人留下刻薄的映像,在說目的已經達到,到不如大度一些,便笑着問元氏吃了什麽藥,感覺可好,後面才說了弘晖的話,元氏在裏面聽見氣的直翻白眼,越發不敢出聲,等着訪蔓走,又摔了幾個碗碟。

訪蔓才進屋子就聽的夏青跟牧瑾抱怨:“......這樣收拾人的事情就該奴婢去才是,今兒倒好,訪蔓的好名聲怕是沒了。”

訪蔓好笑,掀起簾子進去向牧瑾行了禮,才說夏青:“你在別這麽說,你以為我們不知道你是什麽心思?”這話一說牧瑾也笑了起來:“這話說的最是。”

夏青也只嘟了嘟嘴,不過又高興了起來:“跟前接二連三的這事情之後,只怕這後宅裏在沒人敢小瞧奶奶了,奶奶有手段,得了福晉看重,又得爺的喜歡,樣樣俱全,在不怕了!”

訪蔓也高興,如今走出去,誰見了她都恭敬的叫一聲訪蔓姑娘,哪還有早些時候厭煩和蔑視,她眼睛都有些濕潤,只是轉而又想到了什麽,有些擔憂的道:“爺只說讓傳話,可沒想着咱們能借了這事揉搓平姨娘,怕只怕爺會不高興。”

牧瑾淡淡的撫摸着絲被上的紋理:“何嘗不是投石問路。”看弘晖到底有多在乎平氏,底線又在哪裏。

弘晖果真很快就得了消息,到是好笑:“又是狐假虎威,她到樂此不疲。”王峰從這話裏面聽不出一點的責備,想了想試探着道:“聽說平姨娘不大好,爺要不要去看看?”

弘晖擺手:“罷了,事情還多,明兒讓人給送些藥材過去。”

今兒不去看,又要明天才給平氏送藥材,果真是給足了牧瑾臉面。

弘晖從小在後宅長大,他從不認為後宅女子之間争鬥有錯,只要不超出他的底線,這畢竟也是一種生存的手段,而這後宅只有強者可以生存下來,這是自來就有的規則,并且也只有強者才配與他比肩。

牧瑾一整日都沒等到弘晖的動靜,眉開眼笑的看着應嬷嬷幾個在跟前做針線:“爺到是有意思。”應嬷嬷笑的臉上滿是褶子:“平姨娘也不過就那樣,拿什麽跟奶奶比,爺自然是向着奶奶。”

牧瑾只是抿嘴笑,如今她越發的覺得,在未來的生活裏,弘晖是一個不錯的值得期待的合作伴侶。

棟鄂氏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差,又聽說牧瑾的事情,苦笑道:“她是苦盡甘來了。”她自己以後的路又該怎麽走?只是她是強勢慣了的人,從來不曾被這些事情打敗,至少她覺得自己絕對不能被旁人小瞧!

四福晉聽說弘晖小兩口的事情,只是笑:“他們兩個到有意思。”

胤禛在裏頭看書,聽見四福晉說話就問:“說什麽,到是這樣高興。”原先關于年氏和牧瑾的事情胤禛也都知道了,既然能有一種更平和的處理方法,自然是更好,他便樂得由四福晉處置,四福晉進去笑着說了安居院的事情,又道:“以前是看錯那孩子了,如今當了額娘,果真就不一樣了,确實是個好孩子。”

牧瑾和弘晖的婚事是胤禛給定的,說牧瑾好就如同在說胤禛眼光好,胤禛點頭只是淡淡的道:“隆科多的嫡女,差不了。”

別人眼裏刻薄冷漠的四爺,在四福晉看來偶爾還是有不少孩子性子,就如現在,明明心裏高興,也想說自己眼光好,到偏偏扯到了隆科多身上,四福晉抿嘴笑:“也是爺的眼光好。”

胤禛這下好似有了話:“你還不知道,她跟弘晖說了什麽話,這才是有見識,當的起長子長媳。”

四福晉聽着胤禛說了牧瑾跟弘晖說的那番關于如何赈災的見地,連她自己都不得不贊賞:“果真如此,那可真就是咱們王府的幸事了‘妻賢夫禍少’,這話是正理。”

胤禛也贊同:“可不就是這個理,她給弘晖收拾的衣裳都是些實用不花哨的,去赈災別人也挑不出個錯,雖說身邊有謀士,但這些事情男人們難免有顧不到的地方,這就是女人的大用處了。”又看四福晉:“你是個好的,我若沒你,也是要出差錯的。”

也沒想到能得胤禛這麽一句話,四福晉到是真心流了淚:“爺是我的天,做什麽都是應該的,哪敢當爺這樣的話。”夫妻兩難得的比平日裏心更近了幾分。

平氏等了一整日也沒能等來弘晖的安慰,面子裏子,自己獨自在被窩裏哭了一宿,等到第二日胸悶氣短吃不下飯,這下果真病倒了。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喜歡,收藏收藏偶,會給偶很大動力的O(∩_∩)O~

☆、較量

弘晖和弘時走的那日,能去送的都去送了,聽訪蔓回來說,弘時那出行的東西足足裝了一馬車,還沒能全放下,還是弘時生氣,将好些東西都讓拿了回去,才走的了。

弘晖從小到大還沒離四福晉這麽遠過,四福晉好些日子都睡不踏實,胤禛扭了腳自己也無事,又看四福晉這樣,到也想着法子給四福晉分心:“雖說這兩個孩子的滿月還是不大辦,但是畢竟還要你操心的,你最近有空就籌劃籌劃。”

四福晉有了事做,到底有了精神頭,只是每日比往常多在佛堂待半個時辰,還有之前年氏的事情一直沒有處置,也是府上的事情多,這下終于騰出了手,果真是轟轟烈烈的将府上整頓了一番,雖說沒有查出個事實,但是也将好些個煽風點火,好吃懶做的趕的趕罰的罰,府上的風氣也是煥然一新。

眼見着就是滿月禮,又聽說不大辦,就有人在牧瑾跟年氏跟前說話。

元氏是個翻臉比翻書開快的,以前牧瑾不得勢,她見了一句話能踩三下,如今牧瑾得了勢,她的面上就極盡巴結,日日都湊到牧瑾跟前來,趕都趕不走:“......洗三不大辦,滿月還不大辦,就算是個格格,那也是府上第一個,到底是奶奶有氣度有涵養,心裏不生氣,奴婢這些下頭人,想不佩服都難!”

夏青看見元氏就沒個好臉色,元氏每說一句話她就能刺一回:“姨娘說的話,我到越發不能懂了,奶奶是晚輩,王爺福晉說什麽自然就是什麽,哪裏還能提生氣,那孝道何在?一直覺得姨娘是個懂事會說話的,現在瞧,也未必。”

元氏被氣得一口氣噎在心裏上不來,這個時候又不敢當着牧瑾的面給夏青難看,看了牧瑾一眼只得又轉成笑臉:“我說夏青,你還是積點口德,眼見着一日大似一日,哪裏就能一直待在奶奶跟前,難道以後出嫁,跟婆婆也這麽說話?”

夏青氣的臉都紅了,轉身指着元氏:“我是奶奶的丫頭,什麽時候輪到你來說三到四?!我便是出嫁以後還是奶奶教導,就是有婆婆也必定是個寬厚仁慈的,何時用的上我說這樣的話?姨娘還是好好照照鏡子,叫您一聲姨娘那是客氣,等明年咱們這來了秀女格格,那時候要是姨娘還能這樣體面我才佩服姨娘!奶奶寬厚,您有一日就受一日,別有的沒的在這挑唆使壞心,以為人人都是傻子,聽不出來你這話什麽意思?!”

夏青這話犀利又誅心,但句句戳中元氏要害,元氏臉色一時變的慘白,只覺得氣噎喉堵的難受,顫抖着手指着夏青就是說不出話來,只得看牧瑾:“奶奶......”說着就哭了起來。牧瑾擡頭看,仿佛是沒瞧着是怎麽了,只皺眉:“怎麽就哭了。”又對訪蔓道:“帶着她下去,洗把臉,這個樣子出去讓人笑話。”

訪蔓上來扶着元氏去了側間。牧瑾這才看夏青,見她自己還在生氣,到笑了,招手叫她坐在自己跟前,輕拍着她的手:“也是大丫頭了,什麽人值當生氣什麽人不值當生氣還分不來?她是個混人,早給你說來了只別理會她,你偏不,這下好了,自己也氣成這樣了。”

夏青委屈的道:“我就是聽不慣她說話,不刺她兩下心裏不舒服。”

牧瑾嘆氣:“行了,你也沒吃虧,瞧把她給氣的,以後只怕在不敢随便過來了。”

牧瑾這樣說,夏青才有了笑臉:“我又沒說錯。別人家可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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