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來幾回,我到能多活幾日!聽聽,這都說的什麽話?!”

之桃吓的忙給她順氣:“您跟她們計較什麽?她們是巴不得您不好,肯定是來故意氣您的,能氣的您有個好歹,才是随了她們的願,您怎們都要保重身子,千萬別讓她們看了笑話呀!”

谷氏只覺得心慌的難受:“這才剛知道,她們就過來又是吓唬又是挑撥的,等過上幾日,誰知道會出個什麽幺蛾子。”她越想越覺得不行:“明兒早上怎麽都要在去求着奶奶,這府裏想要我命的人太多了,她不幫我,我一個人根本保不住這孩子.........”

牧瑾知道訪蔓和夏青肯定是為了她好,前主是個沒主意又心軟的,訪蔓和夏青肯定是幫着做慣了主的,但牧瑾不想這樣的事情在發生,她瞧着跪在地上訪蔓和夏青,還是硬着聲音道:“以前的事情我就在不說了,但從今往後,若還有事情在瞞着我,你們我就再不敢用了!”

訪蔓和夏青忙磕頭:“奶奶的話奴婢記下了!”也知道以後再不敢這樣,但眼瞧着牧瑾很快從不能生育的陰影裏掙脫了出來,心裏卻是說不出的高興,等牧瑾叫了兩個人起來,又忙着湊到跟前問:“奶奶要不要吃什麽?新廚房現下也能做飯了,說是蒸了豆腐皮的包子,是茄子餡和南瓜餡的,讓她們端幾個過來?”

訪蔓和夏青根本不在意牧瑾呵斥,在她們心裏,更在意的是牧瑾高不高興餓不餓了這樣的事,牧瑾覺得眼眶都有些濕潤,忙別過頭:“要一個茄子的和一個南瓜的,在熱玩牛乳端過來。”

聽見牧瑾願意吃,訪蔓和夏青忙歡天喜地的答應了,又趕着讓丫頭去端,還是生怕牧瑾不高興,讓奶娘抱着貓兒在跟前,她們兩個費力湊趣,逗得牧瑾笑了起來,才罷休。

夜裏,牧瑾久久難以入睡,不提,不是就真的忘了,不在乎了,只是很多時候,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所以不得不選擇暫時放下......

作者有話要說:

☆、兆頭

剛下過一場暴雨,八月天氣裏早起也顯的冷了些,王峰将個石青色刻絲鬥篷拿出來給弘晖系上,聽弘晖要下頭官員過來,一起到堤壩上巡查,就将牧瑾做的個高腰的牛皮靴子翻了出來,侍候弘晖穿上。

弘晖瞧着鞋子樣子怪了些:“這鞋子到不一樣。”

王峰道:“奶奶說是整張牛皮做的,不漏水,鞋子底子也做的厚,正好在泥裏踩,不容易滑倒,也弄不髒衣服,也凍不着腳。”

王峰對弘晖的忠心什麽時候都毋庸置疑,只要對弘晖好,不管是誰做的他都願意用。

弘晖眼裏的笑意一閃而過,卻也不多說,只道:“走吧,去大堂。”又叫人去叫弘時。

小厮過來傳話的時候弘時還沒起來,随身跟着的太監楊萬榮聽見叫弘時,忙應着道:“知道了,一會就過去。”又忙着進去叫弘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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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時覺得冷浸浸的,不大願意起:“只說我身子不舒服,今兒就不跟着去了,改日在去。”

說是弘時跟着來幫忙的,但實在是閑逛的時間多,楊萬榮卻是個有些見識的,苦勸他:“這次跟着一起來的人裏面,王爺的人也不少,就是大爺不說什麽,這些人肯定也要在王爺跟前說的,若爺什麽都不做,只怕王爺先就不高興了,說是今兒早上這一代大小的官員都要跟着去巡查河堤,這是個露臉的事情,您好歹去了,就是往後有人說什麽,也要掂量掂量。”

自小跟着的太監說的話,弘時多少也能聽進去,不耐煩的起床洗漱,穿戴好了才往出走,等他出門弘晖早站在大堤上了。

剛下過雨,到處是水坑,弘晖穿着不露水的靴子随意踩,着實是苦了跟着的那些大小官員,深一腳淺一腳,早濕透了鞋子,凍得哆嗦,就是遲來的弘時也沒能幸免,他看弘晖穿的鞋子不一樣,衆人說話的間隙笑着問:“大哥腳上這靴子到是好。”

弘晖淡笑着道:“這是你嫂子做的。”

弘時的臉霎時變了顏色,勉強笑了笑:“大哥好福氣。”

從大堤上下來,遠遠的有災民看見弘晖,都圍了過來:“青天大老爺來了!青天大老爺來了!”人人都又是磕頭又是感恩。

自弘晖進了災區,凡事必定親力親為,給災民請大夫看病吃藥,找住處,尋衣穿,就是施粥他也必定在跟前,若發現黴米壞米,必定嚴辦下屬,漸漸的,災民眼裏就只認弘晖,就是再鬧的地方,只要弘晖在跟前,人人都必定跪下磕頭,都叫弘晖青天大老爺!

早朝之上,皇上龍顏大悅,水患之處,竟無一出災民鬧事。就連胤禛也跟着受了嘉獎,等回到府裏,又誇贊四福晉:“還是你教導的好,這孩子确實有能力,吃的下苦!”

四福晉笑着道:“哪裏就成了我的功勞,還是爺教導的。”

李氏在一旁插話:“肯定也是有弘時在一旁幫襯,怎麽能沒了弘時的功勞!”她說的急切又得意,也沒瞧見胤禛的臉色。

四福晉看了一眼胤禛,在看棟鄂氏,見她低頭站在一旁,到看不出是個什麽心思。

胤禛也不多說,起了身就要去前院,衆人送着胤禛走了,也就都散了。

年氏瞧着李氏的背影笑道:“她是個不知道輕重的,自己的兒子還能不知道是個什麽模樣?還幫襯,只怕麻煩也沒少添,也不看看爺的臉色,扶不起的阿鬥!”

等進了花園,瞧見弘歷和弘晝在一處玩,見了她都行禮,年氏本不想理,不知想起什麽,又站住了腳,仔細看了弘歷幾眼,見這孩子看着果真靈透健壯,就笑着問:“怎麽今兒沒跟着師傅念書?”

弘歷口齒清晰:“阿瑪說今日放假一天,讓我跟弘晝玩!”

年氏笑着逗他:“那可是要好好玩一天才舒坦。”

弘歷卻一本正經的搖頭:“不能荒廢了學業,也就在玩幾刻鐘,弘歷就要去做課業了!”

年氏輕笑,誇獎了他幾句才走,飛煙低聲詢問:“主子是.........”

年氏搖了搖頭:“我在好好想想......”

谷氏連着三日都來求牧瑾,牧瑾并不多說,谷氏果真是慌了,早上牧瑾剛從四福晉院子回來,她就已經在門口等着,牧瑾笑着讓她進屋,瞧她因為站在院子裏時間久了頭發上都沾了露珠。

丫頭們侍候牧瑾将身上玫瑰紫二色刻絲披風換下來,又侍候牧瑾用玫瑰花瓣的溫水洗手,牧瑾責問一旁的丫頭:“她來了,你們怎麽不知道安置在屋子裏,竟叫站在外面?若有個好歹你們擔待的起?!”

不等丫頭們回話,谷氏忙道:“是奴婢自己不願意進屋,奴婢就是奴婢,便是在屋子外頭站站也沒什麽。”

牧瑾看谷氏,輕嘆了口氣,擦幹了手在臨窗大炕的銀絲線大坐褥上坐下,接了丫頭手裏的茶:“我到底是個沒多少經驗的,我若管着你的事,只怕管不好,到頭來還讓別人說閑話,到落了把柄。”

谷氏聽着牧瑾這話的意思是不想管她,噗通一聲跪下磕頭:“奶奶,求奶奶了,奶奶若不管奴婢,這偌大的後宅,奴婢只怕和這肚子裏的孩子死無葬身之地了!”她把能說的話幾乎都說盡了,這會也只剩哀求。

小紅忙将谷氏扶起來:“姨娘有身孕,總是這麽跪下磕頭,只怕是不好。”

牧瑾要丫頭扶着谷氏坐下接着道:“只是,你的孩子也是爺的孩子,我卻不能任由你自身自滅,不然我這奶奶也是當的不稱職。”牧瑾看谷氏的眼猛的亮了起來,笑了笑:“我去求求福晉,求福晉派兩個年老嬷嬷來,她們到底有經驗,比起我只有更好的,你覺得如何?”

谷氏只覺得自己仿佛是一下自抛入深淵,又好像一下子被抛上雲端,心思都有些跟不上牧瑾說的話,人都有些呆呆的。

夏青看她:“姨娘這是怎麽了?難道不高興?”

谷氏這才反應過來,就是牧瑾不管她,有福晉的人在身邊,也差不了,在說,這個府裏在沒有人比福晉更希望她的孩子好的了,這只讓她更放心。她看出來牧瑾這是真的不在意她這個孩子,她心中苦笑,說白了她不過是個通房丫頭,這樣的身份就是有孩子,在奶奶看來,也根本構不成任何威脅。

她這次是真心實意跪下磕頭:“奶奶的大恩大德,奴婢沒齒難忘!”

牧瑾要她起來:“去吧,好好歇着。”

谷氏才下去,有小丫頭在外頭找訪蔓,訪蔓進來見牧瑾問,道:“也不是什麽大事,院子裏二等丫頭寶珠,不知怎麽的發燒了,奴婢已經讓人去請大夫過來了。”

确實不是什麽大事,但到底古代的醫療條件落後,到底也是條人命,不能不當回事,牧瑾便吩咐:“我記得她在府上也沒什麽親人,你們平日都留點心,若要用什麽藥材去取了給用,年紀輕輕別讓落下什麽病根子。”

訪蔓應是,又笑着道:“哪裏有這麽好命的丫頭,遇上了奶奶這樣的好主子。”

牧瑾輕笑:“罷了,小嘴甜出蜜了。”

又擺手讓丫頭們下去,自己一個人在屋子裏練些恢複身體的體操和愈加,上輩子有個姐姐,從懷孕到生孩子,她不知不覺的就跟着學了不少,這操也是跟姐姐學的,持續練了這麽久,也确實起了作用,身體結實生完孩子也在沒生什麽病,丫頭們都說看上去比以前更加苗條勻稱,氣色也好了很多,牧瑾越發勤練。只是要丫頭們看見了,還是顯得怪了些,因此還是偷着練。

練了半個多時辰,出了一身的汗,泡着花瓣洗了澡換了衣裳,又安排下人按照她的菜單在新廚房做飯,做好了去孝敬福晉。

四福晉笑着看桌子上的菜色,扶着牧瑾的手坐下:“你這孩子,費這麽多心思做什麽?”

牧瑾笑着道:“聽說額娘這幾日吃飯不香,所以自己拟了些菜單,求額娘賞臉好歹多吃幾口,牧瑾也算是為大爺盡孝了。”

這話說的四福晉舒坦,看着桌子上的菜都覺得香甜。丫頭們也沒料到四福晉竟然就着菜吃了一碗碧粳米,喜的青夢直道:“到底是大奶奶心思巧,福晉今兒總算吃了一碗飯了!”

四福晉漱了口也道:“她這菜就是跟別的時候的不一樣,嘗着鮮,也耐吃。”

牧瑾做的也不是什麽名貴菜,不過都是家常的,就像《紅樓夢》中所寫,清朝時期貴族人家吃飯,菜色就講個繁瑣,到最後是吃不出原材料的味道的。這時節正好瓜果蔬菜都下來了,正是嘗鮮的時候,想來誰吃了都覺得舒服吧。

牧瑾笑着道:“不過都是家常菜,只要額娘愛吃就好,兒媳以後常給額娘做。”

四福晉笑着擺手:“用不着你日日麻煩,你只把你的菜單給大廚房,不但是我,給王爺也做幾道,王爺就愛這樣清淡的味道。”

牧瑾忙應是,扶着四福晉在榻上坐下:“兒媳今兒也還有件事要求額娘。”

四福晉笑着對青夢道:“瞧瞧,原來這是有事等着呢,果真這菜不是白吃的!”

牧瑾笑着道:“額娘說的哪裏話,兒媳到是.......”

四福晉看牧瑾不好意思的樣子,越發笑的開懷:“罷了,罷了,我不過說笑,有什麽事你說吧。”

“.......兒媳到底經驗不足,所以想求着額娘給谷氏派兩個老嬷嬷去照顧她。”

四福晉撚着手裏的佛珠:“她不過是個丫頭,哪裏能得這麽大的臉面?”

牧瑾誠懇的道:“她雖是個丫頭,但她肚子裏卻是大爺的骨肉,有臉面的也是大爺的骨肉。牧瑾自知自己本事有限,所以不得不勞累額娘,求額娘眷顧。”

四福晉深看了幾眼牧瑾,忽的笑了起來:“你能這樣想,到确實是弘晖的福氣,罷了,你先去吧,一會我就讓人過去,你看過了就派到谷氏身邊。”

見牧瑾走了,周嬷嬷才道:“大奶奶到是會推卸,也虧的有福晉管着,若福晉不管,難道就任由谷氏自身自滅?”

四福晉淡淡的道:“你卻不知道,能求的別人幫忙也是一種本事,這不,我就是幫她也是甘之如饴,畢竟是我的孫子,她願意疼我的孫子,我也就願意多疼她幾分。”

周嬷嬷忙道:“福晉說的是,是奴婢淺薄了。”

下級官員有想巴結弘晖的,但一直找不到門路,也不知怎麽就尋到了弘時身上,投了弘時的喜好,引着弘時一整日的花天酒地,把在京城裏沒見識過的都見識到了,弘時才知道人還可以這麽活着,活的這麽灑脫,越發的樂不思蜀。往常就是弘晖想帶着他出去,也總是找不見人。

弘晖聽見了風聲,将那些引着弘時學壞的官員都重罰了一遍,這才沒人敢亂來,沒過多久弘時又學會了另一種取樂的法子。

王峰看弘晖寫完了奏折才敢上前:“二爺這幾日整日的從那些難民裏尋一些有姿色的青年女子救回來,收拾打扮好了日常就帶在身邊,旁人都說二爺仁慈心善,救民于水火。”

弘晖皺眉,半響道:“不管他是什麽心思,我也只能管到這了,這事情他做的冠冕堂皇,我也不多說了,你只讓人盯着,別讓他出了圈子,惹出事就成。”

王峰忙應了一聲,弘晖又吩咐:“我交代你的事,你也抓緊辦,能在難民裏救幾個能死心塌地跟着辦事的人才成。”總要手裏有自己的用的人才行。

這會的弘時卻正在看那些救回來的丫頭們為自己端茶倒水,感恩戴德的服侍在自己身邊,這些卑微的女子一下從地獄來到天堂,幾乎将他當上帝一般對待,他才忽的一下子覺得自己也可以這麽的無所不能,讓人仰視。

作者有話要說:

☆、事發

天氣暖和牧瑾抱着貓兒在園子裏曬太陽,谷氏身邊跟着福晉派來的一個嬷嬷也跟着。

牧瑾笑道:“一日裏曬曬太陽也是好的,只是你到底日子淺,還是多多休息的好。”

谷氏這兩日的氣色也了很多,也沒見孕吐,瞧着都圓潤了幾分,聽見牧瑾說,忙道:“奶奶說的是,嬷嬷也是這麽說。”她的口氣畢恭畢敬,一副為牧瑾馬首是瞻的樣子。

貓兒出了屋子就高興,在襁褓裏依依呀呀的說話,牧瑾聽見,親着貓兒的面頰笑着道:“額娘的貓兒也喜歡外面,是不是?”神情言語裏的疼愛之意,溢于言表,谷氏眼瞧着到似乎明白了些什麽。

正說着話,二丫急匆匆的進了園子,到底緩了口氣才敢湊到牧瑾跟前說:“那邊府上的大爺出家了!”

牧瑾乍然聽到這消息,只覺得心裏惶惶的難受,半響把貓兒給了奶娘,自己就往屋子走,一面問:“到底怎麽了?”

“那邊府上剛來的消息,只說大爺在香山大相國寺出家也有些日子了,直到今天家裏人才知道,太太幾乎氣死過去,老爺又要讓人去把大爺抓回來,活活打死,容嬷嬷急得不行,想求奶奶想個法子。”

谷氏隐約聽着事情不好,也不敢在在牧瑾跟前,忙退了下去。

牧瑾進了屋子,坐在窗前出了好大會神,想起記憶裏小時候的岳興阿,他面上總是透着陽光一樣的笑意,帶着她和玉柱掏鳥打雀,若是被阿瑪額娘發現,岳興阿總護在前面,在她幼小的心裏,哥哥溫暖又無所不能,照亮着她整個童年。

牧瑾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落了淚,訪蔓給她遞帕子她才反應過來,不知不覺呓語一般輕聲道:“.......我一直覺得我哥哥是在這個世上最好最強的哥哥,他能一直笑的像太陽一般,哪知道,世事無常,他竟走到了這一步.......”

訪蔓也覺得心中酸澀,但又怕惹的牧瑾越發傷心,只撐着勸慰牧瑾:“奶奶不要傷心了,現在最緊要的還是勸着老爺不要為難大爺,勸慰着太太想開一些才是。”

牧瑾擦着眼淚冷哼了一聲:“你放心,我阿瑪做不了什麽,這個世上他最愛他自己,最愛他的臉面,他才不會大張旗鼓的去抓我哥哥,他不過是做給府上的人看,要別人知道他是不容反抗的,最終他也只會對外說,我哥哥暴病身亡了!”

訪蔓也不得不覺得牧瑾說的有道理,家不成家,說到底根源還是在隆科多身上。

牧瑾漸漸收了眼淚,吩咐訪蔓:“讓關東家的帶上藥材去看我額娘,家裏太亂,接了更甘過來吧,也省得沒人照顧她。”

訪蔓忙應了一聲,退下去安排。

隆科多要出門親自去抓岳興阿回來家法處置,兆佳氏沒法子跪在地上抱着隆科多的腿苦苦哀求:“爺,求你了,有什麽事都能好好商量,何必動怒,我去勸他,勸他回來吧!”

隆科多越發憤怒:“他這個不孝子,眼裏哪有這個家我這個阿瑪?!”

玉柱也跪在地上磕頭:“阿瑪,家醜不可外揚,您有什麽事千萬三思!”

到底是玉柱知道隆科多的心思,一句話就說的隆科多動靜小了不少,隆科多冷眼看了看地上跪着的兆佳氏和玉柱,忽的嘆了一聲:“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呀!罷了,對外只說岳興阿暴病身亡了吧。”

兆佳氏松了一口氣,但也暈了過去。

家裏的事多,更甘養的膽子也小,牧瑾帶着她去給四福晉請安,她磕了個頭就縮在牧瑾身後不出來,四福晉嘆氣:“這孩子瞧着可憐,你額娘又病了,你往常讓人多去看看,這孩子就讓先在咱們家裏住着。”

牧瑾忙謝恩。

四福晉又道:“弘晖和弘時眼見也回來了,該收拾的你們也收拾收拾。”說是弘晖後日就能進京,先進宮見皇上,接着才回府,衣裳飯食确實是要早早的預備上了。

牧瑾和棟鄂氏從四福晉屋子裏出來,棟鄂氏瞧了瞧牧瑾,柔聲勸慰:“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嫂子心裏也別太難受,保重身子要緊。”

牧瑾聽她勸的真切,真心實意的握了握她的手:“我是傷心,但又覺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或者前世都已經定好了的,誰也沒辦法。”

棟鄂氏聽着這話自己也有些恍惚,人這輩子,真的早就定好了.......

更甘跟着牧瑾,見身邊不認識的人都走了,才仰着頭小聲跟牧瑾說話:“姐姐,額娘沒事了吧?”

牧瑾低頭看小姑娘小鹿一樣的眼睛裏滿是關心和擔憂,心也不禁柔軟了下來,彎腰摸了摸更甘的小腦袋:“額娘會沒事的,更甘跟着姐姐,好好在姐姐家住幾日,好不好?”

更甘點頭,又小聲保證:“更甘一定不會給姐姐惹麻煩的。”

這小丫頭,太惹人憐愛了。

牧瑾的家常菜也得了胤禛的喜歡,牧瑾往常也費着心思制了不少菜單,家裏的側福晉格格們都費着心思要從牧瑾這得一分,好用來孝敬取悅胤禛。晌午的時候牧瑾瞧着丫頭們備了一桌子菜送去了福晉院子,自己才帶着更甘吃飯。

才剛吃完漱口洗手,訪蔓急匆匆的從外面走了進來,臉色都有些蒼白,牧瑾皺眉:“怎麽了,這樣慌張?”

訪蔓說話的聲音堵有些顫抖:“奶奶!寶珠得的不是什麽風寒,是天花!”

牧瑾手裏的帕子掉進盆子裏,濺出水花,濕了她蜜合色的衣裳,牧瑾忽雙手握住,抑制住顫抖,呵斥訪蔓:“慌什麽?這院子裏天塌下來還有我!吩咐下去,安居院整個都封了,不準任何人出入,寶珠挪到後院的小房子裏,緊閉房門,任何人不得出入,寶珠以前穿過的衣裳用過的東西都燒了,屋子裏裏外外都撒上生石灰。”頓了頓又接着道:“就是別人往常穿用的東西都用開水煮了,人人都用布掩口,若無事都待在自己的屋子裏不要随便走動。”她四下掃視着屋子裏的丫頭:“你們要是想活命,就必須按照我說的來”

牧瑾吩咐的井井有條,下頭的丫頭們聽着才多少有了些主心骨,牧瑾一說都忙着下去安排。

四福晉手裏的佛珠哐當一聲落在了地上,閉上了眼,半響念了聲阿彌陀佛:“派人去請王爺,雍親王府今日起大門緊閉,任何人不得出入!”

天花是要命的病症,一旦傳染開了,誰都躲不過。

胤禛躺在太陽底下的躺椅上眯眼曬太陽,看着說不出的悠閑,年氏站在一旁輕輕抽泣:“怎麽好好的奴才到了大奶奶跟前就得了天花?這下子鬧的整個府上都不得安寧,二格格被唬的又生病了。”

美人落淚,梨花帶雨,胤禛睜眼看了一眼年氏,吩咐一旁侍候的人:“給側福晉端個凳子,坐下說話。”

年氏謝恩坐下,胤禛依舊閉眼說話:“這時候你也別随意出來走動,你身子骨自來就弱,可別染上什麽不好的病症。”

年氏聽胤禛說的關切,便也知趣的漸漸收住了淚,坐下陪着胤禛說了幾句話才走。

飛煙在旁道:“王爺瞧着到也維護大奶奶。”

年氏輕哼了一聲:“你不知道,這府上的人不要随意走動的主意也是從大奶奶那裏得來的,什麽用布罩口,用生石灰,這零零總總的事都是從她那裏得來的,也不想想,要是她真有那麽能耐,自己的丫頭能得天花。”

飛煙應是,想了想還是勸道:“不過太醫也說行,主子還是也要聽一聽的。”

年氏不過說氣話,自己也知道輕重,飛煙說了,她不說行,也不說不行,只往前走。

胤禛從躺椅上起來,問一旁的蘇培盛:“大阿哥和二阿哥也快進京了吧?”

“巳時就進了東直門,這會想來已經進宮去見皇上了。”

胤禛嘆氣:“原本是要好好給他們哥兩好好接風洗塵的,沒想到出了這樣的事情,罷了,等他們回來在大門口磕了頭,就叫他們先自己找住處在外頭住着,等過上幾日在回來。”

蘇培盛應是,又去外頭吩咐。

弘晖這次辦差回來,算得上是風光無限,康熙親自吩咐幾個內大臣在宮門外接人,等進了乾清宮就誇贊不斷,興致高昂的道:“孫子輩裏你算的上是第一人,沒給朕丢臉!”

弘晖跪下磕頭:“ 孫兒不過做了當做的事情,當不得皇上這樣誇獎,就是別的兄弟們出門,辦差也必定不會比孫兒差。”

康熙笑道:“你肯吃苦,又謙遜,這就越發難得了,朕要是不好好賞你,自己心裏都過不去。”頓了頓接着道:“就先封你做個貝子,賞你一處宅子,在領個戶部侍郎的銜,在上書房行走!”

弘晖叩頭謝恩。

半響,康熙又嘆息:“你家裏出了天花,你去門口磕個頭,就去朕給你的那處宅子先住着,等家裏的事都過去了,你在回去。”

弘晖道:“謝皇上關愛之意,只是孫兒還是想回家去住。”

康熙皺眉:“這可不是玩笑事,當不得匹夫之勇!”

“孫兒做為長子家中父母妻小有難,自己豈能置之度外?在說,孫兒堅信,皇上福澤天下,我家中老小也必定能化險為夷,孫兒願意與家人共存亡!”

康熙站起身,看着底下跪着的弘晖,萬般感慨,想到自己,想到自己如今這些兒子們,只越發覺得眼前弘晖難能可貴,半響才嘆氣:“你是個好孩子!”

弘晖出了乾清宮,馬不停蹄的就趕回了雍親王府。

四福晉正在佛堂念佛,聽說弘晖硬闖了進來,腿都一軟:“這孩子!”

胤禛正在書房黑臉訓斥弘晖,他說了半響,擡頭看,見兒子出去這麽久,人也黑了瘦了,也越發的歷練的老成,他滿是欣慰,卻也不由自主的心疼。只是他是個內斂的人,也只道了一句:“坐下吧。”

弘晖這才坐下,同胤禛說了說自己出去的事,又說了康熙的賞賜,父子兩說了好一陣話,胤禛看弘晖也疲憊,就讓下頭人侍候着弘晖在前院書房歇息下,又吩咐:“你在不許去後宅,只在前院。”

弘晖知道不能太強硬,便也答應了,又詢問自己院子裏的事。胤禛道:“你也不用太擔心,牧瑾是個有成算的,出了事應對的也好,不慌不亂的,到現在府上也沒別的人在染上天花,只是到底還是心軟了些,你先好好休息,明日就吩咐你院子裏的人把寶珠處置了吧。”

弘晖應了一聲,等胤禛走自己才躺下,思索了半響自己的事很快就睡着了。

弘晖闖了進來,弘時跟着弘晖進京,在門口磕了個頭就走,在沒聽見聲息,本來這也不算什麽,只是跟如今的弘晖一比,還是顯得涼薄了些。

李氏怪弘晖多事,自己還要到福晉跟前去哭:“大阿哥也真是,難道不體諒體諒王爺和福晉的心情,這麽大的事他還硬要進來,就是自己不要命,也該顧忌着王爺和福晉才是。”

青夢笑着道:“大爺說要進來,連皇上都說是好孩子,怎麽到了側福晉的嘴裏,就都成了不是?”

李氏被噎的心裏暗恨,但着實不敢在說,也只哭,又說:“弘時在外頭吃了那麽多苦,一個人在外面倒還不如在家裏住的舒服。”

弘時在外面怎麽樣,四福晉自有自己的辦法知道,李氏說什麽都一聲不言語,在她跟前說這些話有什麽用?重要的是王爺心裏的那杆秤,到底是怎麽衡量的。李氏千辛萬苦求了差事來,原指望弘時能讓王爺刮目相看,如今如今看,剛好是起到反作用了。

作者有話要說:

☆、事後

牧瑾跟下人說話,更甘就乖巧的坐在貓兒身邊一眼不錯的盯着貓兒,幫着牧瑾看孩子,說不出的懂事,偶爾聽見牧瑾說話,卻也不是完全懂。

“......連大爺都進來了,咱們越發不能怕了,瞧這都幾日了,也沒見在有誰染上病症,可見只要細心些,還是有辦法的。”

這些日子來漸漸的院子裏的人也沒有先前慌了,經了這一事院子裏的奴才到是真心實意的信服了牧瑾,這也算是個意外之喜。

牧瑾安撫了衆人幾句,又交代了廚房務必每日要将飯食做好,才讓都下去,又叫了訪蔓在跟前問話:“查問的怎麽樣了?寶珠是怎麽得了天花的。”

訪蔓也困惑:“她自己,還有跟她親近一些的人說,也沒見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也不常出門,又不串門子,實在是不知道怎麽染上了天花。”

牧瑾皺眉:“那她貼身的東西裏有沒有什麽異樣的,或者跟往常不一樣的。”

訪蔓要說的就是這個,只是不大好開口,猶疑了片刻才道:“要說有什麽不一樣,那就只有一件。”

“哪一件?”

“不知道奶奶記得不記得,寶珠前些日子給大格格繡了個披風,您瞧着好看,順手就将個太太給您的,縫着平安符的香囊賞給了寶珠。她自己說,平日裏都壓在枕頭下,有時間也拿在手裏把玩,沒幾日就......”

訪蔓擡頭看牧瑾,見牧瑾垂着眸,也看不出什麽心思,忙又道:“必定不會是香囊的問題,您不必多想。”

牧瑾笑了笑:“怎麽就一定不是香囊的問題,我額娘不會害我,家裏難道沒有別人想害我?”

“奶奶是說.......”

牧瑾擺了擺手:“你襯着帕子把另外幾個香囊都拿出去燒了吧。”

訪蔓忙應了一聲下去收拾。

牧瑾嘆息,她以為自己的危險只在這府中,卻原來還來自家中,她笑了笑,只要這次她死不了,那麽這些她遲早都要還回去。又想弘晖竟然闖了進來,可見确實是個有情有義的人,這樣想,她到底心裏舒服了不少,只要她有用處,只要她能為弘晖所用,弘晖也一定多少能護着她。

她疲憊的揉了揉額頭,轉頭就見着更甘睡着在了貓兒身邊,兩張小臉緊緊的挨在一起,看的她又是心軟又是心疼,她不自主的躺在了兩個孩子身邊,将她們擁在懷裏,即便生活充滿艱辛,卻也總時時處處的有美好,讓人感動,讓人願意堅守心中的聖地。

夜裏下了小雨,早起就有些凄涼,連這精致小巧的院子裏的花花草草看着也有些瑟縮,丫頭們細心的侍候着弘時穿戴好,又侍候他用膳,弘時只覺得日子前所未有的逍遙,原來無人約束的時候是這個樣子。

才吃了飯,小厮進來報:“八王爺來看主子。”

弘時也知道八阿哥跟他們的是是非非,原本覺得不能見,但又覺得反正這個宅子裏他是主子,見了別人也不知道,也想嘗嘗當家做主的味道,便道:“快請八叔進來!”

良妃豔冠後宮,康熙容貌也不差,八阿哥就是上了些年紀,看起來還是一副玉樹蘭芝的模樣,溫潤如玉,親切和藹,誰見了都能生出好感。弘時親自讓了八阿哥坐下,自己也坐在主座的位置上:“八叔怎麽今日有空來看侄兒?”

八阿哥笑着道:“你出了趟遠門才剛回來,家裏又出了這樣的事情,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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