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着你畢竟年輕,怕你添上心思,因此專門過來看看你。”

弘時很應景的嘆氣:“家中的事情,确實讓我寝食難安吶!”

八阿哥眯眼笑,滿臉和善:“只是,聽說弘晖硬闖了進去,說要跟家中人共存亡,連皇上都誇贊,我看賢侄大概也想進去陪伴。”

弘時聽的這話,尴尬的咳嗽:“一言難盡。”

八阿哥看了一眼弘時,嘴角勾着幾絲笑意,頓了頓才道:“唉,只是明知道進去兇多吉少,還硬要進去實在沒有必要,但若不進去,只怕你阿瑪心裏還是會怪罪你,你往後的日子肯定也不好過。”

八阿哥的話恰巧說到了弘時的的痛處,弘時遲疑了片刻,看着八阿哥抱拳道:“求八叔賜教!”

八阿哥笑着道:“賜教談不上。家中有人生病,肯定最需要的是藥材,你何不多買些藥材,每日都送進府去,又在門口叩頭問安,這樣你雖沒進去,但在外頭卻起到了比在裏頭的弘晖更大的作用,你阿瑪只會對你刮目相看,又如何會怪罪你?”

八阿哥說的完全在理,也聽不出有任何壞心,弘時到是真心感謝:“不想八叔願意這樣救助侄兒。”

八阿哥笑而不答,又說了幾句體貼關懷的話,就起身走了,這下子到越發得了弘時的好感。

八阿哥一走,弘時就吩咐楊萬榮:“去最大的藥材鋪子買藥材,明天一大早咱們就一起送進去。”他一想到這次可以真正的勝了弘晖,心裏便是說不出的舒坦高興。随手賞賜了身邊的丫頭幾樣的東西,看着她們感恩戴德,越發的志得意滿。

寶珠悄無聲息的死了,牧瑾覺得松了一口氣,卻也覺得酸澀,她隐約能猜到一些,知道寶珠遲早是活不成的,這麽大的院子裏,誰也不能放任一個丫頭病下去,最後危害到主子的安危,牧瑾忙着安排下人處置寶珠的屍體和用過的東西,寶珠死了,在過十日,若無一人染上病症,那麽就可以宣告危險解除,一切都可恢複正常了。

弘時送了藥材進來,李氏立時就湊到了四福晉跟前:“.......弘時雖在外頭,但到底還是起作用,總比一整日的待在院子裏,什麽忙都幫不上強。”

四福晉只念佛,弘時的藥材是白草堂買的,還有消息傳來,八阿哥去見過弘時,胤禛聽到不知道多生氣,這藥材哪裏會用?八阿哥小瞧了胤禛的勢力,弘時也太混了些,李氏也是個看不來輕重的。

李氏說了好些話,四福晉都不接,她便帶着一臉得意的笑意出了四福晉的屋子,心裏認定,四福晉不知道心裏多不舒服,這樣一想她就越發的舒服,越發高興,要人叫了棟鄂氏過來,跟這個她所認為的志同道合的人說了好半響的話,将自己的得意好好抒發了一番。

胤禛重重的拍了一下炕幾:“他做事到底長不長腦子?!這麽大的人怎麽連個三歲孩子都不如?!”

弘晖接過丫頭的茶水捧給胤禛:“阿瑪不必太生氣,他到底歷練的少,以後多教導教導想來慢慢就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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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看了看弘晖,氣才順了不少,到底這個大兒子永遠不讓他失望,他喝了口茶,緩了緩道:“你也不必總是替他瞞着,他跟着你去都幹了什麽,我全都知道。”

弘晖垂了眸,選擇了沉默。

懷恪坐在窗前看書,外頭丫頭報星德來了,她也懶得擡眸去看,只淡淡的嗯了一聲。星德滿面笑意的走了進來,向着懷恪打千:“郡主萬福啊!”

懷恪這才放下手中的書,淡笑道:“這麽客氣做什麽?來人,給大爺上茶!”

星德在懷恪對面坐下,笑着打量懷恪,看她穿着家常半舊不新的衣裳到顯得比往常柔美了不少,只想到懷恪總不讓他近身,到底心裏存着怨氣,說起話來就越發的帶着幾分刻薄:“瞧你的樣子,你竟不知道,岳興阿暴病身亡也有幾日了呀!”

懷恪猛的站了起來,聲音尖銳,幾乎是仇恨的看着星德:“你說什麽?岳興阿怎麽了?出了什麽事了?!”

星德笑的嘲諷:“郡主想知道,出去打聽就行了,只我聽說好似是在相國寺出家了,他到是個情種,郡主好福氣呀。”

星德看懷恪失魂了一般呆坐了回去,覺得痛快,起了身又道:“還有件事情跟公主說一聲,眉兒懷孕了,傳宗接代的事情不勞煩郡主。”他說着就走,才出房門就聽得懷恪哇的一聲痛哭了出來,莫名了嘆了一口氣,半響才吩咐跟着的小厮:“讓下頭人照顧好眉兒。”

到了第十日,雍親王府果真安全無恙的度過了危險,王爺和福晉都高興,吩咐廚房備膳,夜裏一家人都要大大的慶賀一番。

弘晖等着牧瑾一同給四福晉磕,他站在正院廊下,遠遠見個梳着兩把頭穿着玉色繡花大襖系着翡翠撒花長裙的女子,被衆人簇擁着袅袅婷婷走了過來,越來越近,那絕世容顏也便越清楚,眉梢眼角帶着靜雅優美的笑意,從容不迫高居雲端,仿佛是俏麗枝頭的玉蘭花,見之忘俗,卻也同樣難以觸及,他不知,原來牧瑾可以美至此。

牧瑾看見弘晖,忙上前行禮,弘晖點了點頭:“起來吧,你也受苦了。”

牧瑾看了幾眼弘晖,同他一起往裏走:“爺到是瞧着黑了瘦了,想來确實吃了不少苦。”但那眼也越發看起來幽深,偶爾讓人覺得寒潭一般。

才說着就到了門口,兩人便都不再說話,丫頭打起簾子向裏道:“大爺大奶奶到了!”

屋子裏已經坐滿了人,上首是王爺和福晉,下頭是兩個側福晉,又有其他格格在一旁侍立着,當首擺着墊子,弘晖同牧瑾一起跪下磕頭請安,胤禛叫了起,四福晉才道:“快起來吧,坐下說話。”

弘晖和牧瑾坐下,弘時和董鄂氏也随後到了,在地上磕了頭才坐下,還有年紀小的弘歷和弘晝都在,一家子也是難得的團圓。

胤禛向來少言,也只嚴肅的說了幾句,四福晉又安撫衆人幾句,李氏笑着接口:“沒人出事,那是福氣。”她說着笑着轉眼看牧瑾。

牧瑾垂了眸,她就知道,跑不了,自己站起來跪在當地:“求王爺和福晉責罰!”

李氏一看嘴角挂着幾絲冷笑,四福晉看了一眼胤禛問牧瑾道:“這又是怎麽?”

牧瑾道:“兒媳院子的丫頭染上天花,家中衆人都因此受累,兒媳因此惶恐不安,好似能染上天花都是因為兒媳一般,不論如何,那丫頭是兒媳院子裏的,兒媳當受責罰。”

年氏幾乎為不可聞的撇嘴,瞧這話說的,說是請罪,還不如說是在給自己開脫。

弘晖眼裏的笑意一閃而過。

四福晉嘆氣:“你這孩子也太謹慎了,難道你想要自己的丫頭染上天花?這種事情哪裏是人力可以控制的?”

牧瑾卻還是道:“無論如何求王爺和福晉責罰。”

四福晉已經給了牧瑾臺階,牧瑾卻還力求懲罰,四福晉也品出了其中的味道,話是這麽說,天花跟牧瑾沒關系,但府中的人必定大多是對牧瑾還有安居院有些怨悔的,懲罰了也正好平民憤,對誰都有好處。

四福晉不禁感慨牧瑾的見識,這又何嘗不是以退為進:“只是這事情到底不是你的過錯,若你執意如此,那便罰月銀三個月。只是有句話我放在這裏。”她說着掃視衆人:“這以後,我不想在聽到什麽流言蜚語。”

衆人忙都應了一聲。

李氏恨的牙癢癢,這懲罰不痛不癢有什麽意思?

牧瑾回了弘晖身邊坐下,弘晖難得的朝着牧瑾微不可聞的點頭,牧瑾幾乎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不過也可見,這位爺對她剛才的表現是滿意的。

胤禛不說話自然也表示的了默認,這事情別人也就不好說。

作者有話要說:

☆、挑撥

李氏永遠有使不完的本事,又當着胤禛的面誇獎弘時:“.........不進院子到還在外頭能幫上忙,弘時日日送藥材,想來到是更好一些。”

她得意洋洋完全沒有看到胤禛的臉色。

年氏知道胤禛不想提這事,很知趣的扯開,在旁輕笑:“不是說二爺在災區救了不少丫頭帶回來,不知道安置在了什麽地方?”

一說這話,連董鄂氏的臉色都不大對,弘時回來她先看到的是一群俏婢,還給冠着個極好聽的名頭,她幾乎覺得吞了蒼蠅一樣惡心。

牧瑾到不知道還有這事,正支着耳朵聽,覺得有一道目光落在她身上,看的她不自在的動了動,過了片刻在擡頭看,只見着對面的弘時垂眸端坐。

鈕钴祿感興趣的道:“不知道是姑娘還是丫頭?”

李氏忽的漲紅了臉,呵斥鈕钴祿:“這麽多人你說話難道不能文雅些,這樣的話也當着這麽多人說,規矩都學到哪去了?!”

鈕钴祿嘲諷笑了笑,低着頭在不說話。還好意思誇自己的兒子,那是個什麽貨色,誰不知道?

胤禛冷浸浸的目光撇了一眼弘時,弘時一下子就坐立難安了起來,結結巴巴的道:“大哥,大哥不是也,也帶了人,人回來。”

胤禛本不想在這一群女人面前呵斥自己的兒子,只是沒想到弘時這麽沒成算自己到往身上沾,他冷笑道:“你那丫頭是能寫還是會算,還是能派出去辦事辦差?”

牧瑾想,聽這意思弘晖帶回來了有用的人才,且那種境地救的人大多必定忠心,弘時卻帶回來了一堆美色,兩個比較,胤禛若想不生氣都難。

連李氏都感覺到捅到馬蜂窩了,吓的變了臉色,弘時更是一句話都說不出,董鄂氏只覺得臉上實在臊的慌,恨不得自己沒在這。

胤禛到底還是顧惜兒子的,站起來道:“跟我去書房!”

人人都知道弘時只怕少不了罰,但是卻也難見弘時的慘樣。

胤禛氣沖沖的帶着弘時走了,四福晉看着也疲憊,揮手道:“罷了,都散了吧。”

年氏聽着鈕钴祿在前頭對這弘歷說話:“你可要争氣些,千萬不能像你二哥那樣,惹你阿瑪生氣!”

弘歷應是,又道:“兒子要做個有作為的人。”

鈕钴祿高興的摸了摸兒子的頭,放他去念書,年氏在後面看的嘆息,确實是個有出息的孩子,到是便宜了鈕钴祿。

牧瑾同弘晖一起回了安居院,正房裏元氏谷氏和平氏早盛裝打扮等着,除過谷氏其他的見了弘晖都往跟前撲,又是噓寒問暖,又是傷心落淚,好不溫馨感人,牧瑾坐在榻上品着新得的楓露茶,閑問了谷氏幾句話。

弘晖換了衣裳出來,見牧瑾也換了家常衣裳,頭上的釵環卸了大般,只當中的那個桃色牡丹絨花還在,看着清新俏麗好看,腳上穿着軟底繡花鞋舒适自在。在牧瑾一旁的坐褥上坐下,也不過随口說些閑話,又問了問谷氏,谷氏垂着頭道:“奶奶很是照顧奴婢,奴婢一切都好。”

弘晖挑眉,看看一旁恨不得将臉湊到他跟前的平氏和元氏,又看了看淡淡的牧瑾,也只點了點頭,就讓三個人都下去了。

等着幾人下去,牧瑾忽的輕聲笑了出來,仿佛萬花齊開,香氣襲人:“何不多留她們一會,想來也是很思念爺的。”

弘晖面上淡淡的:“那你呢?”

這樣的表情下,牧瑾完全沒料到弘晖能問出這樣一句話,她瞪大了眼愣了愣,半響幹巴巴的道;“極想,極想。”

弘晖好像遇上了什麽幾好玩的事,饒有興趣的打量牧瑾,幾乎看的牧瑾臉紅了起來,才見他嘴角忽的勾出個笑意:“鑒于你這幾次表現都不錯,又這麽想爺,今晚爺宿在正院。”

牧瑾端茶的手不穩,将茶水都潑在了身上,訪蔓手忙加亂的拿着帕子給牧瑾擦衣裳,牧瑾忽的揮開訪蔓的手,急匆匆的站起來就往屏風後去換衣裳,那急切的樣子,仿佛是身後有什麽在追一般。

弘晖眼眸發亮,輕拍了一下桌子起了身,從那表情誰都看的出來他心情極好。

才一會,王爺罰二爺禁足三個月的消息就傳遍了後院,至于牧瑾那三個月的月利銀子,就小的微不足道了。

李氏不罵弘時,到叫了董鄂氏在跟前劈頭蓋臉的罵:“你是怎麽做正房奶奶的?啊?!連爺們的心都拴不住!讓他在外頭收留了那麽多不三不四的丫頭,我的臉面都丢盡了!”

董鄂氏還以為她已經拿下了李氏,如今看李氏根本就是個翻臉不認人,最刻薄最冷情的一個人,她到底上輩子造了什麽孽,這輩子要受這樣的折磨?

李氏将董鄂氏罵走,心裏尤不解氣:“瞧瞧她那是個什麽嘴臉?我說她她還不服氣!瞧着恨不得跟我頂嘴。”才說着,又得了消息,懷恪生病,郡馬爺的小妾懷孕,李氏氣的眼前一黑,直接哭嚎了起來:“我的苦命的兒啊!”

一等侯庫勒納的格格生了個兒子,大擺滿月宴,兆佳氏身子不舒坦,這種時候正房奶奶去了也不好,四兒得了隆科多的話,盛裝打扮帶着更根出門作客,也是前呼後擁,當家奶奶一般威風。

更根坐在馬車上卻是渾身都不得勁:“命那麽大,這就什麽事都沒了。”

四兒聽她說話,瞪了她一眼:“沒遮沒攔的!胡說什麽?”頓了頓又緩了聲道:“你也別心裏不舒服,額娘有的是辦法。”

更根聽了,眼前一亮,又偎依到四兒身邊:“姨娘,大阿哥現在都是貝子了,還賞了院子,皇孫裏面還是第一個。”

更根的小女兒心思四兒也明白,但還是謹慎的道:“什麽事都要做兩手準備,不能一棵樹上掉死,今兒帶你出去也是要那些太太奶奶們都看看,也備上一兩個合适的。”

更根滿心不願意,但看四兒堅決,也不敢反駁。

四兒帶着更根赴宴,其他太太奶奶見了更根都拉着手問:“這不是晖大奶奶的妹妹麽?多大了,可許了人家?”

更根氣的直咬牙,憑什麽就給她冠上了牧瑾的名頭?!但就是在氣,卻還要裝着柔順,笑着抿口不語,四兒笑吟吟的一一回答,也留心看了一兩個。回來跟更根說:“輔國公家的三兒子,兵部侍郎的大兒子,這兩個額娘瞧着都不錯。”

更根卻氣的道:“哪個好?都是庶子!吃喝玩樂樣樣都會!哪個好了?!”

四兒笑着安慰:“你這孩子,現在的世家公子不大都這樣?你是瞧不來,他們雖是庶子,但都是在正房奶奶跟前養的,到是嫡子年紀還小,以後争家産你們也占優勢,在耍個手段,就是成了嗣子也是可以的,偌大的家業都是你們的,怎麽不好?”

更根心裏跟弘晖比當然什麽都不好,只她不說,只一個勁的鬧別扭。

四兒為了女兒高興,殷勤的湊到隆科多跟前,給隆科多揉着肩膀,看他舒坦了才試探着道:“爺知道嗎,牧瑾那孩子已經不能生育了。”

她看隆科多震驚,心裏冷笑,果真是瞞下來了。

“還有這事?”

四兒道:“也是從跟着去的下人那裏打聽到了,雍親王府上都知道了,如今看,只瞞着老爺了。”

隆科多又是冷笑又是憤怒:“到是好大的膽子!”

四兒忙安慰:“老爺也不必生氣,太太也是愛女心切,到底還是把牧瑾看的重了些,只我想着,這事情王府也不好向爺說,爺自己若不知道,到底還是失了底數,因此我就冒着險說給老爺,就是太太知道後怪罪,我也不怕。”四兒到底是個狠角色,一句話又踩了兆佳氏又踩了牧瑾還捧了自己,也難為她這本事了。

隆科多聽四兒一切為自己好的樣子,甚是滿意,只道:“太太那你怕什麽,這麽大的事情她不跟我說,只有我怪罪她的道理,若是後面她敢為難你,自然有我。”

四兒一副感恩戴德的樣子:“我就知道老爺疼我。”接了丫頭的茶碗給隆科多,看他喝了一口才接着道:“其實,我想着,這事情也不難,難道咱們不能讓體己人家的姑娘進雍親王府給牧瑾生孩子?在說那王府裏多個人也就多個幫手,總歸是只有好處的。”

隆科多若有所思,覺得四兒說的在理,确實是可以在安排個自己的人進去給牧瑾生孩子,正房奶奶的位置在,孩子又是自己人生的,大事成了,富貴才能多分出來幾分。

四兒瞧着隆科多的樣子就知道這事成了七八分了,心想,給個貌美溫柔會來事的,就是把那個牧瑾擠下去也不是不可能,說到底還是看隆科多支持的是哪個,這也就要看她的本事了。

夜裏王府的家宴還算順當和諧,等到散了牧瑾幾乎是急匆匆的回了院子,連弘晖等都沒等,她看下頭人眼睛發亮,越發不知道往哪裏躲,只能去淨房沐浴換衣,都好一會,也沒聽的弘晖進來,她才稍微放心了一些,換了自己的睡衣,光腳穿了繡花拖鞋出來,又接了丫頭手裏的蜂蜜水喝了一口,等轉過屏風,看見穿着與白色裏衣的弘晖舒展的坐在炕頭看自己擺在炕幾上幾幅畫給貓兒的畫,自己就呆在了原地。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燈光下,弘晖面上的神情軟和自然了很多,看上去沒有平時那麽淡漠又拒人千裏之外到是親切了不少,就是嘴角噙着的淡淡的笑意都比往常真實,真正就成了謙謙溫潤君子,散發着如玉的光澤,說不出的秀美俊逸。

他大抵是覺察出了牧瑾出來,擡頭看,見牧瑾穿着的衣裳竟是漢服的樣子,她的面龐還有水汽暈出的粉色,那一池春水般的黑眸帶着意外訝然和不知所措,小鹿般誘人,粉唇微微張着露出玉色的貝齒,白色絲綢柔軟貼身勾勒出一個玲珑有致的軀體,白玉般的修長的脖頸露出,白天鵝一般優雅,衣服貼着鎖骨松散向下,想來主人并未刻意收拾,那優美的□□呼之欲出,在腰間用帶子松松系住,那腰身幾乎一握,有弱柳扶風之姿,西施浣紗之美。

美人出浴,傾國傾城。

弘晖的眼眸微不可聞的暗了下去,仿佛不曾看出牧瑾的窘迫一般,笑着招手:“過來。”

牧瑾猶猶豫豫的站在原地,夏青看着不行,上前就扶住了牧瑾,幾乎是拉着牧瑾不情不願的走到了弘晖跟前,才要在弘晖對面安置着牧瑾坐,弘晖低頭看着畫道:“就坐我旁邊。”

夏青幾乎笑出來,推着牧瑾坐在弘晖身邊,回頭一招手,就帶着下人都退到了外間。

作者有話要說:

☆、溫存

朦胧的燈光下,只穿着單衣的兩個人近坐在一起,屬于牧瑾特有的香氣淡淡的萦繞在兩人之間,越發多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暧昧,牧瑾幾乎覺得靠近弘晖的那一邊脖子都起了雞皮疙瘩,弘晖卻渾然不覺,拿着牧瑾的畫笑着問:“這是你畫的?”

牧瑾點頭,這麽近的距離幾乎不敢看弘晖:“閑暇的時候畫的。”

畫上的貓兒彷如真的一般傳神,到跟西洋畫像,卻比西洋畫還要技藝精湛。

弘晖仿佛是自然而然握了牧瑾放在身側的手,牧瑾卻幾乎跳起來,受驚一般擡頭看弘晖,弘晖幽深的眼卻也正好跟牧瑾撞到了一起,寒潭裏仿佛開出了一支明媚的花,一直開到眉梢眼角,牧瑾騰的紅了臉,有些不知所措的低下頭,這無辜的模樣卻越發引的弘晖的心仿佛是被羽毛撓着一般說不出的癢。

他厚實有力的大手随着牧瑾寬大的袖子向上攀爬摩挲,嘴裏還是說家常一般:“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技藝,跟我所見的都不相同。”

牧瑾要應付胳膊上傳來的一種陌生害怕又止不住引着人沉淪的感覺,還要分出心思應對弘晖的話,額頭上都滲出了細密的汗珠:“我自小就學過,也見過西洋畫,自己摸索着就畫成了這樣,沒想到爺會說好。”

弘晖的大手在牧瑾的胳膊彎處輕輕的打轉,牧瑾幾乎顫抖了起來,她垂着眸,濃密修長的眼睫毛不住的顫抖,像只不安的黑蝴蝶。

明明都是生過孩子的人,卻在這事情上還是如此的青澀害羞,卻也越發讓人看着真實可愛,忍不住想要憐惜。

弘晖收回了手,幾乎聽到牧瑾松了一口氣的聲音,他那好看的唇難得彎出了一個溫暖的弧度,擡手憐愛的摸了摸牧瑾的腦袋,說話也是前所未有的溫柔:“我是你夫君,你怕什麽?”

牧瑾嘟嘴:“我也控制不住。”

弘晖聽着口氣到笑了:“聽着到是你委屈,罷了。”

什麽罷了?牧瑾疑惑,沒料到弘晖下了炕,一轉身就抱起了她,牧瑾幾乎喊出了聲,吃驚的看着弘晖,弘晖笑着道:“不逗你了,安歇吧。”

他說着大步朝着床鋪走去,牧瑾霎時就成了煮熟的蝦,從頭紅到尾,幾乎冒出了煙。

芙蓉帳暖,被翻紅浪,男子的喘息漸漸和女子的嬌吟彙成了一首惹人臉紅心跳的曲,偶爾還能聽到女子的撒嬌聲:“痛,慢點。”

男子的聲音裏帶着無限的憐愛,柔軟甜蜜的輕哄:“乖,馬上就好了。”

事情并沒有牧瑾想象的那麽糟糕,事實上這種事情只要盡心,過程是享受的,丫頭們進來侍候兩人沐浴換衣,床鋪也早換了一遍,鋪好床侍候兩人躺下就退了下去。

牧瑾還是有些羞怯,不大敢看弘晖,蓋上被子就閉了眼,弘晖似乎輕笑了一聲,又似乎沒有,牧瑾也沒能聽清楚,很快就睡了過去。

弘晖睡的正熟,只覺得一張光滑細嫩的臉湊到了他的脖頸出,他立時就醒了過來,借着外頭朦胧的光見是牧瑾不知什麽時候睡到了自己身側,小貓一般偎依着他。

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即便是在床上,那事情之後也是個睡個的,互不影響,但牧瑾如同一只依戀的小獸,讓他到底沒有推開牧瑾,甚至摸了摸牧瑾的腦袋,給她把被子蓋嚴實,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又睡了過去。

夜裏睡着的事情牧瑾自然不知道,只知道早上起來的時候屋子裏的丫頭都是一種揚眉吐氣的樣子,滿面喜意,她自己卻有些不好意思。弘晖已經上朝去了,吩咐不要将她吵醒,她越發不自在,等到谷氏進來請安,她才覺得好了不少。

連元氏和平氏也來了,牧瑾冷眼瞧着,這兩個眼圈都黑着,可見夜裏都沒睡好。

平氏偷眼看,見牧瑾滿面春光,較之先前更多出了幾分媚人的風情,只覺得說不出的酸澀,以前可以安慰自己說牧瑾即便得勢,沒得弘晖的寵愛,那一切都是空的,如今,連這借口都不能用了。

牧瑾洗漱傳膳,又讓人把更甘抱了過來,要谷氏坐在一旁用,元氏和平氏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得湊到跟前侍候。

一杯鮮牛奶,一個煮雞蛋,一杯豆漿,幾樣小粥,幾樣鮮菜,一份豆腐皮包子。簡單但絕對營養搭配均衡。

牧瑾不說話,誰也不敢開口,連元氏和平氏的恭敬都與別的時候完全不同,牧瑾看在眼裏,心裏也不禁感慨,這個時代的女人,即使在厲害,少了男人的寵愛和支持到頭來還是難有人真正信服。

牧瑾看更甘乖乖用完飯,就帶着她進裏屋收拾東西:“姐姐接你來是想你過來好好玩幾天,也沒想到來了就出了那樣的事,只是住的日子太長也怕別人說閑話,你到住的不自在,因此今兒就先讓人送你回去,在過幾日在接你來也是好的。”看丫頭将包袱收拾了出來,又一一指給更甘看:“這裏面是幾件新作的衣裳,這裏面幾樣你喜歡的點心,這裏面是幾樣小玩意。”

牧瑾完全把更甘當做大人對待,更甘雖小,但敏感也聰慧,如今就算不能完全懂,以後也會漸漸明白,更甘乖巧點頭:“姐姐也不容易,更甘都知道。”

這孩子說話總讓人心疼,牧瑾便又叮囑跟着奶嬷嬷:“務必侍候好三格格,她好你才能好。”

等着收拾穿戴好,就帶着去給四福晉磕頭,平氏和元氏都還跟着,牧瑾帶着更甘出門,見她們還在屋子裏站着,才笑着道:“去忙你們的吧,不用一直在跟前侍候。”

牧瑾就是要用這兩個立威,就是要院子裏的人都明白,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這權威任何時候都不容挑戰。

元氏和平氏這才臉色不好的退了下去。

一切都變了,早不是丫頭都能做主子的時候。平氏回去便又生病了。

等到夜裏弘晖進了後院,王峰便說了平氏的事,又問:“爺要不要去看看?”

以往牧瑾立不起來,弘晖也不願多費心思,如今既然牧瑾已經成勢,他又看好牧瑾,因此也願意将這後院的規矩幫着牧瑾立起來,有規矩才有方圓,他只道:“萬太醫可去看了?”

“看了。”

弘晖點了點頭:“不必去了,還是去大奶奶那。”

王峰愣了愣,忙又應了一聲。

平氏原以為弘晖會來看她,沒料到一句問候的話都沒有,不禁哭道:“爺難道真就這麽薄情?以往的疼愛都是假的?立時就被大奶奶連魂都勾了去?”

青柏在一旁安慰:“您也別胡思亂想,要不就跟王公公好好說說,他在大爺跟前的話向來頂用,大爺還是能想起您的好處來的。”

平氏覺得青柏說的也對,又費心思想怎麽跟王峰說,因此才漸漸止住了哭聲。

也沒料到下人見風使舵的本事那麽大,第二日開始早上的飯一日比一日送的遲,飯也一日比一日冷,找去廚房理論,就有人問:“主子的飯還沒送過去,難道就送姨娘的?也沒這個道理!”廚房都是牧瑾的人,自然都不願意向着平氏。

平氏遠瞧着王峰進了二門就迎了上去,王峰看她比往常更瘦了幾分,氣色也不好,就知道日子肯定過的艱難,不等平氏開口,就嘆了口氣:“主子眼裏揉不得沙子,什麽計謀看不透?姨娘還是用正主意好,十月初七是福晉的壽辰,姨娘要是能讨得彩頭,想來主子看在姨娘孝順的份上,也能多看顧幾分,姨娘的日子也能好一些。”

王峰說完就走,他是肺腑之言,平氏卻沒能體會,越發悶苦:“他這說的都是什麽?大奶奶只要威風着哪裏能有我的好日子?如今看他也靠不住,還是要靠我自己。”

訪蔓進屋子看牧瑾正跟弘晖說福晉壽辰的事,就又退到了一邊等着,聽得弘晖對牧瑾道:“.......家裏前些時候不好的事情多,阿瑪的意思是給額娘的這次壽辰還是好好辦一辦,但額娘不想太隆重,我的意思,不用辦的多大,只萬事精細又出奇一些才方顯出咱們的用心,也顯出額娘的尊貴。”

四福晉十月的壽宴,胤禛交給了弘晖。弘晖叫身邊的幾個謀士參詳了不少時間,提出來的方案弘晖都不大滿意,就到牧瑾這來轉悠着看看能不能得一些主意。

牧瑾手裏還拿着一股絲線在解,弘晖自然的接到了自己手上繃開,好讓牧瑾找到線頭,捋清絲線,牧瑾抿嘴一笑:“我自己琢磨了不少菜單,也有不少是從書上得來的西洋菜,想來在菜色上一定能出奇制勝,一會我就拟出來,爺先過目,看到底那日能不能做。”

弘晖看牧瑾纖細優美的手在墨綠色的絲線中娴熟的翻飛:“這到是好,一會你寫出來給我看看。”頓了頓又道:“你在想想還有沒有什麽別的主意?”

牧瑾笑看弘晖道:“我若出了好主意,爺拿什麽賞我?”

弘晖眼眸一轉,帶着幾點好看的華光,看的牧瑾心都一顫:“只要你能出個好主意,你要什麽開口就是。”

牧瑾垂了眼,在不看弘晖:“将所有菜色不論熱菜涼菜統一做好擺到長桌上,客人的座位桌椅卻設在周圍,若有什麽想吃的自己起來去拿,氣氛必定親切自然,而且也新鮮有趣,做慣了主子的人,哪個自己親自動過手?只是這法子年紀輕一些的用上自然好,年長的上了輩分的自然還是不用自己去拿,有做好的菜單,上頭又有圖樣,拿到客人手裏自己點,下頭人去拿,吃的盡興,老人的尊貴也顯了出來,趣味卻也吃了出來。”

弘晖手上的絲線已經全部被牧瑾纏成了線團,他才放下手,靠着身後的靠枕看牧瑾,眼裏帶着滿意和欣賞的笑意:“我就知道在你這定能得出好主意。”

牧瑾聽這意思竟是同意了,才高興的擡頭看弘晖:“爺這是答應了?!”

弘晖好笑道:“我還以為你不會擡頭看我。”

牧瑾這個時候哪裏顧得上弘晖的調侃,只興致高昂的問:“爺可是答應過的,若我的主意能成,我要什麽開口就是了。”

此時的牧瑾仿佛是褪盡繁華的純真孩童一般,正在向弘晖讨要好吃的糖果,弘晖的眼裏不自主就有了寵溺:“自然,你要什麽,說就是了。”

牧瑾見弘晖答應的爽快,越發笑的眉眼都彎了起來,卻笑着昂頭道:“這個等額娘的壽辰過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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