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歡,只坐了片刻就起身走了。

屋子裏的大人都覺察出氣氛不對,四福晉收起了臉上的笑意,淡淡的嘆息:“弘時的岳父薦了個謀士,聽說很得你們阿瑪的看重,弘時這些時日做事到有章法多了,弘歷時常到年氏跟前去,你們阿瑪又常常見到,很是贊賞那孩子。額娘老了,只害怕有一日力不存心,幫不到你們。”

牧瑾抿了抿嘴,外頭局勢難,家中原來也是這樣處處潛藏着危機。又去看弘晖,只看他的眼還是澄澈清晰:“額娘只要照顧好自己,就是兒子的福氣,至于別的,您也別太擔心,兒子心裏有底。”

四福晉笑了笑,抱過了貓兒:“額娘知道,只要額娘還活着,只要額娘能做動彈,總要幫你們一日的。”又親了親貓兒的面頰:“她是個可人疼的孩子,只怕會因為年氏那孩子招了忌諱。”

牧瑾眼眸一暗,看着天真可愛的貓兒。

四福晉笑着安慰牧瑾:“我不過随口說說,事在人為,沒那麽難說,只你呀要快點生個兒子才是。”

牧瑾一時不好答話,忙垂了眼,四福晉輕笑:“行了,下去吧。”

弘晖和牧瑾退了出去,外頭的陽光正好,在剛發的嫩芽上折射出奪目又溫暖的光澤,空氣裏似乎都充盈着生命的氣息,牧瑾微仰着頭看弘晖,他棱角分明的臉龐上還是淡淡的疏離堅定的目光似乎一直透到很遠,牧瑾垂眸握住了弘晖的手:“不管爺做什麽,我都站在爺的一邊。”

牧瑾從來沒有這麽主動過,弘晖覺得驚訝又溫暖,不自主露出個溫暖的笑,明朗的春日裏像一首暖人的歌,仿佛冰天雪地裏忽然開出了一支花:“爺知道。”

牧瑾自去年開的酒樓,生意出乎意料的極好,那所謂的有噱頭的菜,一桌子開出了五千兩的價竟然人人争搶,連弘晖也感慨,自己旁的生意到不如牧瑾這個的,一年下來淨收益将近一萬好的讓人眼紅。弘晖見牧瑾又在寫什麽,調侃的問:“難道又在琢磨你的菜單?”

牧瑾抿嘴笑:“不過練練字。”頓了頓又聽弘晖說話:“我二哥眼見着要成親,我額娘手裏肯定不寬裕,我讓人送了五百兩過去。”牧瑾花錢超過一百兩一般都會跟弘晖說,在她看來即便是自己掙的錢,但夫妻之間有必要告訴對方自己是怎麽花錢的,這是最起碼的相互信任。

“何苦總跟我說,難道還計較這個。”弘晖雖這樣說,但卻還是會因為牧瑾這樣做覺得窩心舒坦。

牧瑾只一笑就在不多言,外頭傳來丫頭匆忙的腳步聲:“谷姨娘發動了!”

穩婆牧瑾早就給備好了,只是也沒想到會早産,牧瑾轉頭看弘晖,弘晖摩挲着說中的書,淡淡的道:“你看着安排就是。”

牧瑾應了是,叫了應嬷嬷:“您去看着,別讓出什麽亂子。”應嬷嬷應是,又叫了兩個丫頭一起過去。

屋子裏又靜了下去,牧瑾坐下接着寫字,只是到底在不能靜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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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氏和平氏自被處置就一直一起住在西跨院的一間房子裏,兩人個占了一間,聽着隔壁的谷氏生孩子,都收拾了一下急忙趕着出來,想着或許弘晖也會在跟前,能見上一面,沒想到出來也只見着了應嬷嬷,并沒有其他人,應嬷嬷皺眉看一旁的管事媳婦,那媳婦心中一緊,上前呵斥平氏和元氏:“難道姨娘沒活做?這麽閑閑的出來轉悠?還不進屋子去?”

元氏氣不過上來就纏着那媳婦理論,平氏忽的坐在地上大哭:“這難道是要我們的命?一個院子裏的姐妹生孩子都不準看?是什麽道理?”

平氏一哭,元氏越發起勁往衆人跟前沖撞,院子裏一時雞飛狗跳,本來聽說谷氏生孩子,各處就都來了人,這會這麽一鬧,實在不像樣子,況且平氏說的這話,聽的也不難讓人有想法,應嬷嬷氣急,又要發作,夏青急匆匆的趕了過來,二話不說就給平氏和元氏給了一巴掌,啐了一口罵:“說是姐妹情深也不怕人聽得笑話,她在裏面要死要活的生孩子你們外外頭鬧的穩婆都進不去,難道姐妹情深是假想要人命要是真?!”

夏青一說,元氏和平氏頓時在鬧不下去,夏青又指着兩個壯實的婆子:“還不趕緊把兩個姨娘都扶進去,在外頭擋着路,難道耽擱了時間要她們兩個擔着?!”婆子們又是拉又是拽的将兩個人弄進屋子,并看着不讓出去亂動,外頭一時也只隐隐能聽到抽泣聲。

穩婆進了屋子,又安排丫頭或是守在裏面的或是守在門口的或是燒水侍候,都有條不紊的運作了起來,丫頭搬了椅子來,應嬷嬷和夏青都坐在了外頭候着,應嬷嬷笑着低聲同夏青道:“要沒你我都鎮不住那兩個妖精。”

夏青笑着道:“奶奶也知道您面慈心軟,所以才要我過來的。”

屋子裏的谷氏躺在床上承受着一波又一波的疼痛,額頭上是豆大的汗珠,她拼盡全力的想要安穩的生下這個孩子,又一次又一次的祈禱腹中是個男嬰,那樣她才有機會不再過這樣暗無天日的日子......

作者有話要說:

☆、故人

夜裏都是不多吃的,只有小菜和粥或者也可以在加別的點心吃,廚房按着牧瑾的意思做了涼拌蒲公英,又有新下來的香椿也一并做了涼菜,苜蓿和面烙的酥餅透出一股苜蓿特有的清香,幾樣雜糧和着新鮮的芹菜熬了小粥,即營養又美味。

若沒什麽大事,弘晖幾乎每頓飯都在牧瑾這吃:“一桌子的野味,到別具風味。”弘晖已經吃完,牧瑾因心理有事吃的慢,又喝了幾口粥才放下碗筷漱口淨手:“若是每樣食材都是自在采來的,才更有趣味。”

她這樣說,目光還是不自主的向外看去,窗外天已經麻黑,雖說天氣變暖但夜裏還是涼氣襲人。弘晖接了丫頭手裏的披風給牧瑾披上:“當心着涼。”自己坐到了炕上的燈下去看書。牧瑾抿了抿嘴,不自主的摸了摸身上的衣裳,果真是比先前暖和了不少。

谷氏覺得全身的疼痛忽的全部退去,好像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疲憊的大口喘氣,孩子的啼哭聲剛剛響起,裏頭就有丫頭出來跟應嬷嬷和夏青說話,又一會應嬷嬷還留在原地,夏青匆匆回了正院。

夏青青色的衣裳上幾乎凝了露水,但她似乎并不覺得冷,向着弘晖和牧瑾行禮:“谷姨娘生了,是個格格,母女平安!”

牧瑾微微松了一口氣:“一切都好就行,一會讓應嬷嬷也回來吧,外頭怪冷的。”又讓丫頭向四福晉報信。

牧瑾轉頭看弘晖,見弘晖正好也看她:“時候也不早了,該安置了。”

牧瑾笑着應了一聲。

才起身要換衣裳,外頭又有小丫頭進來:“谷姨娘見了紅,跟前的大夫說恐怕是不好了。”

牧瑾一下又坐了回去,半響才道:“爺,我換了衣裳過去看看吧。”牧瑾心善,對于将死之人,實在不能視而不見,弘晖明白,因此心中越發憐愛,囑咐跟着的訪蔓:“去看看就服侍你們奶奶回來,不要待太久。”

訪蔓應是,侍候牧瑾穿戴好,又有丫頭婆子在前面挑了羊角燈照亮,一群人去了西跨院。

谷氏疲憊至極,生孩子的時候她太心切,着急着使勁,孩子胎位又不大好,雖說是生了下來,她自己卻傷的不輕,聽見是個丫頭,心中鼓着的那口勁一下子散去,人立時就不大好了。

屋子外頭只有昏暗的兩盞燈,在夜風中搖曳,牧瑾立在外頭看着一盆盆的血水往外端,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感覺,深吸一口氣也全是血腥味。穩婆們看見牧瑾進來都忙行禮,又有人道:“奶奶何必來,這裏面烏煙瘴氣的,不是您久待的地方。”

谷氏大抵是聽到了,虛弱的睜開了眼,只朦朦胧胧的看見牧瑾的樣子,又閉上了眼,後來也不是不知道自己是受了元氏和平氏的蠱惑,所以才到了這一步,只是一切都已經晚了,奶奶是個好人,只可惜她自己瞎了眼,如今在見她又能說些什麽?

屋子裏靜悄悄的,似乎只有生命流逝的滴答聲,谷氏覺得自己已經走到了頭,模糊中似乎聽到有人說“安心走吧”,她想安心?如何能安心呢?

弘晖還在燈下看書,聽見有人進了屋子,知道是牧瑾回來了,想來也是谷氏不好了,不由的嘆息了一聲,只是半響不見牧瑾過來,要丫頭去看,一會丫頭過來道:“大奶奶把二格格抱了回來,在西廂房安置下了,自己正在跟前照應。”

弘晖吃了一驚,又無奈的笑着搖頭,牧瑾到底是牧瑾。

谷氏生下的小丫頭還不到五斤,瘦巴巴的可憐,仿佛也随時要跟随了她的生母一般,牧瑾憐愛的輕哄着她,直到孩子安穩的睡着,才交給了奶娘手中:“照顧好二格格,大格格當時那麽弱不是也養的好好的?若孩子不好,就是你們失職!”

弘晖站在門外又輕嘆了一聲,見牧瑾出來點了點頭,牧瑾抿了抿嘴道:“我把孩子抱到了跟前。”

弘晖握了握牧瑾冰涼的手:“你高興就行。”

四福晉聽說生的是個丫頭谷氏也沒了,只念了聲阿彌陀佛,又聽說牧瑾抱到了自己跟前,笑着嘆氣:“這孩子,太心善了。”輕揉了揉額頭:“王爺在年氏那吧?”

周嬷嬷低應了一聲,見四福晉臉上流露出淡淡的落寞,心中也難受,福晉就是看起來在大度從容,到底也是女子,怎可能一點都不在乎?她不好多說,只一下一下輕柔的給四福晉捶腿,夜色漸深,孤燭搖曳,到底苦的是深閨女子。

三月底先開了桃花接着是梨花丁香牡丹花,次第而開,整個四九城都染上了春意,萬紫千紅,懷恪選了個日子過來府上看胤禛和四福晉李氏衆人,胤禛刻意多在家留了一會見了懷恪才出去,四福晉的屋子裏衆人簇擁着好些日子不見的懷恪說話,懷恪雖然瘦了,但舉止還是優雅從容,到了快用晌午飯的時候,廚房就有人過來,到請示的是牧瑾,牧瑾出去說了幾句,又一會進來問飯擺在哪裏,這個也是牧瑾做了主,懷恪不覺心中就泛上了異樣的滋味,看衆人習以為常的樣子,牧瑾這個王府大奶奶,确實有權有勢了。

董鄂氏見懷恪看,笑着道:“大奶奶如今比先前不知道大方了多少,下頭人提起來都只有誇贊的,府上大抵除過福晉在沒有人能比的上。”

懷恪輕笑:“只要她好就行。”

晌午用了飯懷恪到李氏的屋子陪着李氏說了會話,跟董鄂氏侍候着李氏睡下,就一起出了屋子,坐下屋外的廊下看着廊下的雀兒閑聊:“聽額娘說,弘時比先前長進了不少,這都是你的功勞。”

董鄂氏淺笑:“他好我才能好,這個道理我到知道。”

懷恪看了看董鄂氏笑着道:“我這個弟弟是個怎麽樣的我也知道。”她說道這好似是猶豫了片刻,頓了頓還是接着說:“只以前也不是這樣,多少還有些勁頭的,也沒料那事之後如今越來越自暴自棄了,到底還是要靠你。”懷恪說完覺得有些東西似乎在破碎一般,讓她覺得心頭難受,不自主的就喘了一口氣。

董鄂氏聽着這話裏有話,到好似有一段她不知道的故事在裏面,她試探着道:“不知道您說的這又是個什麽樣的事?”

懷恪一時好像是回過了神,就在不肯多說,只沉默的喝茶。董鄂氏見在問不出來,便也不再問,只說些旁的,閑聊了幾句又安置了懷恪在李氏的廂房歇下,自己回了自己的院子。

弘時還沒回來,院子裏靜悄悄的,董鄂氏折了個綠枝拿在手裏,轉了一圈又扔在地上用那雙流蘇花盆底踩住轉身跟書蘭說話:“你說郡主的話是什麽意思?”

書蘭低着頭道:“奴婢到是猜不出。”

董鄂氏垂眸,又掀起眼皮看書蘭:“這事你就讓人好好打探打探,最好去跟爺貼身的小厮打探,想必能知道,我猜着必然不會是什麽小事,若能知道必定不會是小事。”

書蘭輕應了一聲。

下午牧瑾親自做了幾樣水果派,讓人請了懷恪過來坐着閑話,懷恪已經換上了家常的衣裳,看着很随和,進了牧瑾的屋子左右打量,回頭笑着同牧瑾說話:“你這屋子比先前收拾好,你瞧着日子越過越舒心了。”

牧瑾笑着答話:“不過是随便收拾的,讓你見笑了。”

懷恪也笑了笑,看屋子裏擺着的西洋鐘表,八音盒很是精細漂亮,竟還有個玻璃大魚缸放在窗前的黃花梨木高幾上,各色的金魚歡快的在裏面游動,是個及難得物件,她站在跟前随手取了一旁放着的魚食喂:“這個是你在哪買到的?”

“這個是弘晖差人送過來的,我到沒問過是怎麽得來的。”

弘晖麽?不想他竟也有這樣的情趣,她一時又想起自己,也不過是面上看着光鮮,強撐着罷,那拉家原先還好,如今大抵也多少知道了些她跟星德的事,對她也淡了不少,回家來雖說好些,但她能感覺到,福晉對她不如先前親切了。

她興致不高,話也不多,看了貓兒又看了二格格:“瘦巴巴的,若是養不活怎麽辦?也不怕別人說閑話?”

牧瑾輕笑:“也不是不怕別人的閑話,只是人是活給自己的,不是活給別人的,做好了有人說,做不好了也有人說,外人似乎永遠是滿足不了的,我不求別的,只求無愧于心吧。這孩子跟貓兒生下的時候幾乎一樣,看着她我總能想到貓兒。”

牧瑾的身上似乎藏着一股陽光的積極的無限的能量,看的懷恪羨慕,又覺得酸澀,她怎麽就不能有這樣的心态,好好的生活,必須要走到這一步?如今越發艱難,她又該怎麽辦?

牧瑾牽了懷恪的手在炕上坐下,看人倒了茶:“我新鮮的花朵曬幹做的花茶,女子喝了最好的,你嘗嘗,若是喜歡,等回去的時候給你也帶一些。”

又笑着同她低聲說:“我如今也要好好在懷一個,你也一樣,有了孩子終歸就不一樣了,當了母親就會有無限的力量,人也能越活越精神。”

牧瑾親切,懷恪卻怎麽也親切不起來,只說了幾句,推說自己累了,就出了牧瑾的院子。

作者有話要說: 此文點擊量和收藏量真是讓人傷心,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水平退步了,親們都不喜歡看了,深受打擊

☆、周歲禮

選秀眼見着将至,更根只覺得越來越煩躁,四兒嘴上答應着她要收拾牧瑾,将她風光的弄進弘晖的後院,但日常裏卻時不時有什麽太太奶奶過來“閑聊”又叫了她在跟前,她一看就知道是在相看,今兒又是兵部侍郎席柱帶着大兒子親自過來,不知道在相談什麽,但她知道必定不是什麽好事。

她一面走一面思量,迎面被人撞了一下,她一下子來了火氣,才要發作,見個眼生的公子,長的眉清目秀也是一表人才的樣子,忍着氣微微行了一禮:“不知公子是哪位,怎麽會在我家的後花園?”。

泰德微笑自有一股書卷氣息:“今兒跟着家父過來拜訪隆科多大人,不知道姑娘可是府上的二格格?”

更根聽這人是泰德,到多看了幾眼,确實一表人才,跟她額娘說的不差,恍惚聽說牧瑾以前想嫁給這個人,也沒能成,這樣一想,她不自覺的就擺出一股大家閨秀的風範:“原來是公子,失禮了,公子自便,我先失陪了。”

泰德微笑:“格格慢走。”

直到更根走,泰德才收起了笑意,眼神幽深了起來,這就是隆科多的愛女二格格,到底還是要送給隆科多一臺大戲.......

四兒聽說更根遇見了泰德,笑着問:“瞧着怎麽樣?”更根不說話,只扯着衣服嘟着嘴坐在炕上,賭氣一般,四兒直笑:“姨娘怎麽會害你?泰德不但一表人才,還給家中打理生意,他阿瑪看重的很,後面那個嫡子根本就不怎麽喜歡,以後偌大的家業還不是你的?”又接着道:“姨娘知道你的心思,只是如今的局面難道你願意委屈去當個格格?”

更根抿了抿嘴,到底開了口:“姨娘怎麽說,我就怎麽來吧。”

見更根終于松口答應,四兒喜上眉梢:“好孩子你以後就會知道姨娘的苦心的!”

槐花盛開,飄香四裏,牧瑾想吃槐飯,卻偏偏雍親王府一顆槐樹也沒有,牧瑾也便提了提就放在了一邊,沒料到才幾日誠親王長媳博爾濟吉特氏親自送了幾大包幹幹淨淨正新鮮的槐花,進門便笑着道:“我是來送槐花的!”

牧瑾笑着迎了進來,等看着槐花自己都訝異,博爾濟吉特氏掩嘴輕笑,打趣牧瑾:“貝子爺疼你!我就親自送過來了!”

牧瑾不好意思,忙推着點心要她吃:“這些東西怎麽勞煩你親自送過來?只随便哪個下人送來就行。”

“我也無事,貝子爺知道我們院子的槐花多,親自向我們爺開口要,知道是給你的,被幾個爺打趣很了,還是你好福氣!”

牧瑾輕笑:“我當時也不過随口說說,沒想打他竟記在了心裏。”

“這才是真恩愛呢!”

博爾濟吉特氏又跟牧瑾閑聊了幾句,又去了正院看了四福晉這才走。晌午的時候牧瑾就做了一大鍋槐飯,院子裏的人都送到了,就連四福晉都打趣:“弘晖給摘的槐飯好了,快來嘗嘗!”

為這事家裏人說笑了好幾日。

牧瑾侍候弘晖躺下,幫他按揉:“我不過随口一提,爺都能記下,看嫂子送過來,我高興的很。”

弘晖看燈下的牧瑾為這句話漲紅了臉,說不出的可愛,彎着唇角捏了捏牧瑾的手:“高興就好。”

弘晖有心願意為牧瑾讨花,最起碼的感謝和表達感情的話必須有,弘晖雖然不多說,但牧瑾卻看的出,因為這句話,弘晖很高興。如今夜裏睡覺只要一條被子,弘晖睡下必要将牧瑾攬在懷裏,自言自語般:“這般瘦可不好,要多吃。”

牧瑾嘟嘴:“爺捏捏,這都是肉的。”

弘晖果真捏了捏:“哪裏有肉,爺捏不到。”

牧瑾看不見弘晖的神情,只以為他真這樣覺得,忙又道:“爺在捏捏這裏。”

昏暗的紗帳裏,弘晖的嘴角彎着個好看的弧度,外頭守夜的丫頭之聽見裏面驚呼了一聲,便悉悉索索響動了起來,臉頰不由自主的紅了起來。

貓兒已經能叫娘了,就算不扶也能走幾步路,只依舊被牧瑾養的胖嘟嘟的可愛,走累了不想走了,就奶聲奶氣的叫:“疼”,也不知道是真疼還是累了的表達方式,牧瑾必定要抱起貓兒親幾口。

谷氏生的那個孩子也漸漸養了過來,到跟弘晖更像一些,白皙嬌嫩的可愛,不哭不鬧好哄的很,大抵天生就是個懂事乖巧的孩子,牧瑾随着貓兒的小名随口叫了個燕兒。貓兒也是知道有個妹妹的,每日裏玩一會總能想起來,指着西廂房,她一指下頭人就知道,就抱着她過去看燕兒,姐妹兩瞧着到親切。

選秀已經結束,就等着結果出來,牧瑾正帶着兩個孩子在正房,外頭就傳來了消息:“府上一共進了三位格格!”

訪蔓打聽清楚才道:“說是主子爺跟前有兩個,一個是知州齊豫的女兒蘇爾氏,一個是員外郎永保的女兒郭絡羅氏,王爺跟前也有一個,是管領左柱之女馬佳香怡。”

牧瑾一怔:“香怡嗎?她怎麽......”

訪蔓抿了抿嘴:“聽說是二格格要嫁給兵部侍郎的大公子,過幾天大抵就要換名帖了,想來就要來人跟奶奶說了。”

牧瑾嘆氣喃喃的道:“怎麽就成這樣了,我還以為......”

訪蔓笑着道:“主子也別往心裏去,香怡格格能來,大抵也是緣分,不過多個人照應,不是壞事。”

牧瑾垂眸嘆息:“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也不大好說......”

後院一下子要進三個人,上頭旨意也下來了,衆人都來四福晉這裏聽。

“管領左柱之女等咱們家的兩個姑娘過了周歲就進門,弘晖院子裏的兩個稍微遲些,到七月末的時候進府,到底是要添新人,也不能被笑話了去,該準備的還是要準備,馬佳氏到時候就安置在年側福晉的院子裏,至于弘晖的那兩個,牧瑾你看着辦就成。”

牧瑾應是:“我早思量過,還是都住在東跨院,這幾日就收拾起來,等着進門也好住人。”

四福晉微笑點頭,又叮囑了幾句,就叫衆人散了。

董鄂氏随着牧瑾出了門,笑着同牧瑾說話:“還是大嫂心寬。”

也不只怎麽,弘時這次沒有格格。牧瑾不知道董鄂氏這話什麽意思,只笑了笑,董鄂氏又挽着牧瑾的胳膊:“嫂子若有空,去我院子坐坐吧。”

牧瑾想一時也無事,董鄂氏又邀請她,她便松口答應。

董鄂氏和弘時的院子,雖沒有內外院之分,但也一點都不小,大大小小的房子也有十數間,院子裏設了太湖石的小假山,四周點綴着應景的盆景,又有半池清水,浮着幾朵睡蓮,到別致的好看。

也沒料到弘時這會還在院子裏,見着牧瑾仿佛是被針紮了一般,眼睛猛的一縮,微行了一禮:“大嫂。”

都是舊年就認識的人,如今又是叔嫂,雖說平時很少接觸,但牧瑾到不覺得拘謹,笑着詢問:“還以為你在衙門的。”

弘時的手握住又松開,一會才道:“回來取些東西就走。”

牧瑾笑着點頭并不打算多言,低頭抿了一口茶水,董鄂氏嘴角帶着笑意,看着弘時,見弘時擡頭,她自己猛的顫了一下,茶碗都打碎了。弘時目光平直的看了一眼董鄂氏,董鄂氏驚駭的垂下眼,只聽得到弘時漸遠的腳步聲,卻半響覺得心幾乎跳出胸膛。

牧瑾覺得氣氛有些怪,坐着也不大自然,說了幾句就起身走了,牧瑾一走,董鄂氏就揚聲道:“書蘭進來!”

周歲禮上孩子也大了,各樣事情四福晉就放在了一起,都穿着大紅鶴氅,帶着金燦燦的長命鎖,紮着羊角辮子,幾乎是一樣的打扮,但放在一起客人們都難免唏噓。

胖嘟嘟的貓兒幾乎白肉丸子一般,仿佛碰一下就能滾很遠,頭發又黑又旺,自己在禮桌上走上幾步又機靈的四處張望,看見熟識的人露出小米粒牙一笑,惹的親戚們也跟着笑。二格格卻恰巧相反周歲的孩子了比着貓兒個頭低了一大截,瘦瘦弱弱,頭上的頭發都稀黃幹枯,一離開奶娘的手就哭,怎麽都不願到禮桌上去,眼神都木木的,一看就是個先天不足的孩子,說話走路都還不會。

年氏在一旁硬撐着一張臉,帶着淡笑:“把二格格放在桌子上。”眼見就過了吉時,耽擱下去也不是個事,奶娘硬着心腸把二格格放在禮桌上,二格格只知道躺着哭幾乎青了臉頰。一旁的大人們都犯了難,這要是還不抓,可如何是好。

貓兒好奇的看着二格格,似乎是在自己思索,半響自己抓了個針線盒子顫顫悠悠的走到二格格跟前一屁股坐下,塞給二格格:“妹妹,不。”

有人笑着道:“這是哄着孩子不哭呢!”

掌禮的太監見二格格握住了針線盒,大松了一口氣,揚聲道:“抓了針線盒子,心靈手巧。”

一旁的奶娘聽着完事了,忙把二格格抱了起來,抱到角落裏輕哄了起來。

連胤禛都微松了一口氣,若真是這樣耽擱下去,也不知道要怎樣,在看坐在桌子上那胖嘟嘟的孫女也覺得順眼多了。

二格格完了,自然就是貓兒,牧瑾逗她:“貓兒喜歡什麽就拿什麽。”

貓兒咯咯的笑着叫娘,牧瑾又道:“喜歡什麽就拿什麽。”貓兒似乎明白了,四下裏看了看抓了個點心站了起來,邁着小胖腿走到牧瑾跟前:“娘,吃。”

衆人都笑了起來:“是個孝順孩子。”

掌禮太監喊了一聲:“抓了點心,不愁吃喝!”

不過是個形式罷了,難道貓兒還真能餓着。只到底這孩子還是在周歲禮上出了風頭,時不時的有人在牧瑾跟前誇贊。年氏聽得氣的不行,兩個孩子一樣是早産,偏她的就成了這樣,聽說連那個抱養在跟前的同樣瘦弱的孩子又養的白白胖胖的,一個說是巧合,兩個又怎麽說?都在一個府上,別人看見她的孩子,只還以為她是個後面虐待孩子!王爺又怎麽看她?!她越想越氣不平,等到夜裏,就罵了那奶娘一頓,還是不解氣,怎麽能被這個牧瑾壓一頭?!眼見着又有個新人進門,還不知道會怎樣,這個時候越發不能輸了氣勢!

夜裏睡下,弘晖笑着摩挲着牧瑾的背:“還是咱們的貓兒懂事乖巧。”貓兒出了風頭,弘晖也長面子,牧瑾笑着打趣:“聽額娘說,爺小時候就懂事,想來貓兒是随了爺了。”

“爺小時候确實懂事,大哭的時候都少.......”牧瑾開了頭弘晖竟打開了話匣子,說起了幼年的故事。

窗外的明月靜谧的灑滿庭院,蟲鳴陣陣,偶有私語聲傳出來,美好安詳......

作者有話要說: 妹子們的支持偶都看到了,不管怎麽樣還是要頑強的寫下去,最近盡量保證至少隔日更,因為還在修改完善另外一個文《重生步步芳華》,上面有鏈接,感興趣的妹子也可以去看看。

☆、新人

這一季酒樓的收入又送到了,訪蔓和夏青一個在清點一個對賬冊,很快對了一遍,并沒有什麽問題,早有人帶着送銀子的夥計們下去領賞,牧瑾看着一日日增多的銀兩一時有些感慨。

上輩子是個普通人家,想要掙錢總覺得比登天還難,這輩子成了貴族,即便自己沒銀子卻也能攤本錢掙到銀子,有時候便就是這樣吧,沒錢的越來越窮,有錢的越來越富。

牧瑾做生意是個公開的秘密,聽說是從外頭又擡了一箱子的銀子進來,李氏幾個都在四福晉跟前唏噓:“大奶奶好本事如今錢也賺到了,只咱們每日裏也清閑,不知道大奶奶願不願意拉一把。”

李氏說的衆人都看向了四福晉。

四福晉淡淡的道:“只要王爺不反對,這話我不多說。”

這一說,衆人都不好在開口,王爺同意或者不同意,誰又敢湊到跟前去問。

只是誰不想自己手頭多幾個錢,誰又不想跟如今的大奶奶似的花錢大方,下頭那些苛刻的下人們人人都說一聲好。

李氏越想越覺得不甘,她們這些要過王爺的一關,當時又談不上嫁妝不嫁妝的,到底還是董鄂氏幹什麽方便,又是自己的兒媳婦,難道還使喚不成。

李氏見着董鄂氏到了張口就數落:“也不看看人家大奶奶,大把大把的銀子往家裏擡,如今腰杆多直!多少人湊到跟前巴結?!我也不求別的,你只也和她一般掙幾個小錢!我不花你的,你們自己花,讓我看着解氣就行!”

“額娘難道也遺憾二爺沒有求得大奶奶?”董鄂氏滿語嘲諷。

李氏習慣了她說什麽董鄂氏都不反駁,董鄂氏忽的張口說話,李氏吓的幾乎跳起來:“作死呀!”

董鄂氏冷笑道:“我就說額娘跟二爺對我諸多不滿,卻原來還有這樣的故事在裏面,額娘即喜歡她怎麽當時不求過來,要不我去跟福晉說說?”

李氏駭的臉色都變了,幾乎擡手要打董鄂氏:“滿嘴胡說什麽?哪裏有這樣的事?!”

董鄂氏淡漠的道:“有不有的額娘最清楚。”她說着轉身就走,根本不屑于跟李氏多說。

李氏氣的心肝都疼,躺在榻上哎喲,這作孽的東西怎麽知道這事的?竟還敢用來跟她打擂臺,越發不把她放在眼裏了!

懷恪只開了個頭,董鄂氏就聰明的查到了結果,誰能想到了,弘時對姐姐的好友一見鐘情無法自拔,懦弱膽小的他竟然求到了王爺跟前,只沒料到等來盼去的結果會是心上人成為了他處處都比不上的哥哥的妻子。聽說弘晖成親的時候弘時睡了三日,自此游手好閑,不務正業。

不知道王爺有沒有一點後悔将牧瑾娶進家門?

董鄂氏深吸了一口氣,別人知道或者不知道她不敢肯定,只是想來牧瑾并不清楚,要不然面對弘時她不會那麽坦然。董鄂氏又笑了笑,人家不知道是福氣,只她卻知道,以後又要如何面對,她一想起牧瑾的樣貌就覺得心裏針紮了一下,緊緊的縮在一起,她到底是個女子,心中又怎能不怪不妒?

六月天裏傍晚忽然下起了雷雨,轟隆隆的響雷響徹天際,貓兒哭着鬧着要牧瑾抱,就是燕兒也鬧的不行,牧瑾哄着兩個孩子坐在炕上玩鬧,看向外頭漂泊的大雨泛着白色的銀光,心頭猛跳了兩下,好久都沒見到這麽大的雨了。

王爺的格格馬佳香怡進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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