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餘波
十四冷眼瞧着地上跪着的弘春,見他垂頭喪氣在沒有往日半點的氣勢,不禁冷笑:“不過多大點事情你就成這個樣子,你個女人也能把你折騰成這樣,那以後還指靠你做什麽?!”
弘春帶着些委屈擡頭:“不過是說了瓜爾佳氏幾句,她就.......”
十四不耐煩的打斷:“我不耐煩聽這些,你是什麽樣不用在我跟前遮遮掩掩的,瓜爾佳氏早點埋了,我不信他子慶德還敢挖墳驗屍,皇家的孫媳婦也不是那麽随意的!”
弘春聽的十四并沒有過多的責怪他的意思,面上不禁一喜:“阿瑪放心,這個事我一準辦好!”
德妃将碗參茶捧給上坐的康熙,康熙沒說要她坐她便站在一旁,康熙喝了幾口茶,才說家常一般開了口:“聽說前幾日你宮裏有事,太醫都請了過來了?”
不知道是哪個嘴長的就将這話說給了康熙,也不知道康熙到底知不知道是什麽事情,她斟酌着慢慢開口:“前幾日進宮,弘春媳婦不大舒服,差點暈倒在臣妾的宮中,所以請了太醫過來瞧。”
“說是弘春媳婦剛沒了?”
德妃的心猛的跳了起來,聽起來好似皇上的話是等在這的,弘春的事情鬧的沸沸揚揚,皇上不可能一點都不知道,這個時候她說話越發要小心,于是帶着幾分凄涼惋惜開口:“她身子本就不大好,孩子沒能保住,孩子一沒大人也受不住就跟了去,可憐她是個孝順的,不想竟早早就走了!”
這些說辭是十四和德妃早就商量好的。
上首的康熙慢慢的品着參茶,好似并沒有怎麽聽德妃說話,好半響才道:“行了,你坐下說話吧。”
德妃的眼睛亮了亮,皇上這事把她的話聽進去了麽?
瓜爾佳氏出殡,牧瑾董鄂氏都要一起跟着出去,到底是皇孫媳婦,加上送葬的親友,儀仗前前後後也有近一裏長,牧瑾坐在車上閉目養神,不想走到半中間馬車忽的停的下來,出殡都是算着吉時來的,若沒有什麽要緊的緣故并不能随意停下。
訪蔓掀起簾子叫外頭的小厮去前面查看,不一會小厮小跑着回來:“是春大奶奶的阿瑪攔住了去路,說是要給女兒讨個公道!”
牧瑾原以為這事情鬧一鬧就過去了,是不是能影響到弘春或者十四阿哥的前程這都不大好說,但至少壞了名聲是一定的。子慶德确實是個烈性子的,為了女兒竟然能鬧到這一步,她忽的就想到了她的阿瑪,雍正繼位沒多久就被抄家問罪,最終幸免的那個兒子好似還是四兒生的,她覺得沉悶了起來,微掀起簾子透氣。
前頭的子慶德攔着不讓走,必須要看一眼棺材裏的瓜爾佳氏。
弘春騎着馬在前頭喊話:“人死為大,人都已經裝進了棺材您還這麽鬧,難道瓜爾佳氏在天之靈能夠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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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慶德朝着弘春啐了一口:“人面獸心的東西!既然心胸坦蕩怎麽就不敢教我看一眼我的女兒,若她真的是急病而死,我立馬撞死在這裏向大爺賠罪,若她是上吊而死,那你們就要償命!以為自己是皇子皇孫就了不起,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你害死我女兒,我咒你們全都不得好死?!”
弘春并不耐煩應付這事,朝着侍衛道:“帶老丈人下去歇息!”
兩個侍衛過來“攙扶”着子慶德朝一旁而去讓開了大路,子慶德勢單力薄,根本抵不過侍衛,眼看着女兒被擡走,一種深深的愧疚和無力感讓他癱坐在地上,侍衛見他不在掙紮也就走開了,只沒想到變故發生在一瞬間。
馬車上坐着的牧瑾聽着小厮形象的描述剛剛血腥的場面:“......一錯眼的功夫他就沖到了棺材跟前,根本來不及攔着,一頭就撞了上去,那聲音,聽着都滲的慌........血流了一地,腦袋裏面的東西........”
訪蔓擺手打斷:“你去前頭在去看看,瞧瞧咱們今兒到底還走不走?”
子慶德撞死,整個喪隊都騷動了起來,弘春的臉幾乎成了青黑色,恨不得将子慶德在鞭屍一次,這麽多的親友都在,這事情就是想瞞都瞞不下去,以為就要揭過的事情偏偏又出來一個小□□,這下他暴打瓜爾佳氏又逼死瓜爾佳氏的事情只怕一輩子都要挂在他身上了!
這個肮髒可憎的女人,怎的就是死了,也不能讓他有片刻的安寧!
到底還是要埋了瓜爾佳氏,裝着是受害者一樣無辜,并厚葬了子慶德,仿佛是一樣的悲痛。
從京郊回來,牧瑾沉沉的睡了一覺,起來屋子裏都點上了燈,弘晖就坐在一旁,見她醒來訪蔓忙捧了一杯桂圓茶給牧瑾潤口,弘晖笑看向她:“怎的就累成這樣了?”
牧瑾籠着鬓發:“以前也沒有這樣的事情要坐那麽久的馬車,還是不大習慣吧......”
發髻松垂在鬓邊,眉眼惺忪有一股自然的媚态,弘晖不自主的攬着牧瑾坐在身邊:“是不是不高興?”
牧瑾也不想過多的掩飾自己的情緒,淡淡的嘆息了一聲:“好好的一家子人,這下說散就散了,弘春難道真的就一點事都不會有?”
“鬧的動靜這麽大,宗人府會接手的,皇上一輩子愛惜名聲,沒道理會叫一個孫子抹上污點,瓜爾佳氏下葬事情已然是個說不清楚,但子慶德都死了,總要懲處些人以平民憤。”
“說來說去,作惡的弘春還是好好的。”
弘晖笑了笑:“怎麽會好好的?為了面子自然不會說弘春怎樣,但你當皇上真的是一點都看不來實情,弘春作為長子,這輩子都沒有襲爵的可能了,說不得過不了多久皇上會越過弘春被別人爵位。”
也就是說皇上不會明面上處罰弘春,但必定也會給弘春不小的懲處,只是暗地裏來罷了。
不論怎樣還是叫人不能暢快,牧瑾憤憤的道:“真是可憎!”
弘晖展眉而笑:“要不你捶我幾下出出氣?”
牧瑾斜睨了弘晖一眼:“我捶您幾下,您也回頭打我幾下,說到底還不是我吃虧?”
弘晖卻忽的擺正了臉色:“你放心,爺這輩子都不會彈你一指頭,只有你欺負爺的份。”
牧瑾有些發怔,又覺得心熱,瓜爾佳氏的事情确實讓她不安,她從來不知道古代的一個貴婦會将日子過到這種田地,她甚至有時候想,會不會有一日她也會淪落到瓜爾佳氏的地步?
弘晖卻原來早将她的不安看在了心裏,所以才會特意向她說這樣的話。
她展顏而笑,露出少有的幾絲依賴和信任:“爺說的我都信。”
董鄂氏看着奶娘哄着三格格,聽得馬嬷嬷在她耳邊低語:“您說的事奴婢都安排好了,保管出不了差錯的!”
董鄂氏淡淡的撫平袖子上的褶子:“不知道死活的小賤人,在我手底下做作,能讓她生下孩子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
馬嬷嬷忙道:“可不是,那小賤人也該知足了!”
黃格格住在李氏院子的一間屋子裏,往常身邊永遠是圍着一群人,李氏生怕黃格格有一絲閃失,傷着了自己的寶貝孫子。
丫頭給李氏已經剝了一碗新鮮下來的荔枝,李氏剛放了一個在嘴裏,外頭的丫頭慌慌張張的進來:“黃格格發動了!”
圓溜溜的荔枝一下子滾到了嗓子眼,李氏噎的翻白眼,丫頭又是捶背又是喂水,好半響才讓李氏順了氣,李氏連罵人都顧不上:“快!快扶我過去!”
黃格格被李氏養的太胖,生起來極其艱難。在屋子裏疼的死去活來,孩子就是生不下來,董鄂氏似乎為了避嫌只讓馬嬷嬷守在跟前,黃格格折騰了一天一夜終于在産婆的幫助下生下了一個七斤多的胖小子,李氏可高興壞了:“瞧瞧,跟我們弘時多像!”
大功臣黃格格此刻似乎被遺忘在了産房,好半響等到屋子裏傳來驚呼聲,衆人似乎才反應過來。
牧瑾正在四福晉跟前坐着陪四福晉說話,來回話的丫頭道:“黃格格生下二阿哥就不大好,太醫一直在跟前,說是孩子太胖傷着了大人,估計是不能好了......”
女人生孩子就是這樣,在說那麽大的孩子,聽說胎位也不正,傷着了大人實在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四福晉嘆氣,對着丫頭道:“去說一聲,要什麽藥材就來跟我說,一定要治好。”
丫頭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四福晉便跟牧瑾唏噓:“女人這輩子,生孩子是最大的坎,這要是二胎還能好些,偏偏又是第一胎。”生的又是個阿哥,無論如何即便黃格格救不下來,也要做足樣子,免得孩子将來大了存心思。
黃格格如果沒了,那麽這個二阿哥是養在李氏跟前,還是據說極有可能不能在生養的董鄂氏跟前?只怕這到時候又是一番争執了,四福晉仿佛也想到了這一點,不禁微微皺起了眉頭,按理孩子自然是養在董鄂氏跟前,但李氏那人又未必願意放手。
作者有話要說:
同步更新的四爺坑,感興趣的可以去看看O(∩_∩)O~唐朝風雲女相來做四福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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