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争搶

董鄂氏湊在李氏跟前,笑瞧着襁褓裏胖嘟嘟的孩子:“沒想到孩子這樣壯實,比大阿哥還要大一些。”

李氏眉眼之間都是笑意,又有些不屑:“就大奶奶那身板又能生出多壯實的孩子?還是我的二阿哥可人疼!”

董鄂氏想從李氏手裏接過孩子,李氏卻一轉身給了奶嬷嬷:“抱二阿哥下去。”

孩子被奶嬷嬷抱去了李氏的西側間,看起來好似早就預備好了地方,只等孩子生下來。董鄂氏的眼眸深了深,太醫的意思她以後想要生下孩子只怕是難上加難,若是不在身邊養個阿哥那怎麽能行?

李氏喝着茶,淡淡的同董鄂氏道:“你生三格格傷了身子,養個孩子費神,還是先放我這,你好好調養身子給弘時開枝散葉才是正經。”

說是先養着,一來二去只怕越發難将孩子養在自己跟前。

董鄂氏垂眼看着李氏塗着鮮紅鳳仙花汁的指甲高高翹起:“額娘,我大抵以後是不能生了,您就将這個孩子放在我跟前養着吧,若您喜歡,以後在有別人生了,照樣可以抱養在自己身邊的。”

李氏挑着嘴角看了看董鄂氏:“你別胡說,正是年輕的時候怎麽能生養不了?行了,我也累了,你下去吧。”

李氏就是要将孫子捏在手裏,這樣便是捏住了兒子一房的命脈,說到底說不得以後有孫子了她還是會想法設法弄到自己跟前。

董鄂氏出了屋子,站在廊下略頓了一會,才慢慢走回了自己的院子。

李氏打發了董鄂氏走,自己到得意的笑了笑,歇了半響換了衣裳就找到了四福晉跟前。

“.......比着先前的大阿哥,二阿哥的洗三宴就不能差了去,若不然外人只說咱們一碗水沒有端平,笑話咱們府上。”李氏身子略向前傾着,面上瞧着一本正經。

李氏是個什麽心思四福晉比誰都明白,不過是要叫外人覺得她和她的弘時以及孫子也是很受王爺看重的,一點都不比嫡孫差,說着都是孫子,可一個是嫡長孫,一個庶子生的庶孫,又怎麽能一樣?

四福晉看了看李氏:“孩子的生母才剛沒了,洗三就大辦?沒有這個道理。”

一句話就堵住了李氏,她不能說孩子的娘只是個格格,無足輕重,那樣就是貶低自己長孫的身份,好似越發不能跟元寶比,但是她更不能說孩子的娘很重要,因為既然重要,洗三還是不能大辦。

四福晉并不看李氏五顏六色的臉:“孩子還小,這些都是虛的,平平安安長大就行,你下去吧,這事情并不用你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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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福晉起身朝內室走去,李氏站在身後有心追上去,卻越發不知道怎麽說,幹幹的立了半響才不甘心的出了屋子。

弘時從外有回來就直接進了書房,并不去看董鄂氏,似乎從上一次開始,兩個人都不說話,董鄂氏叫丫頭端了一壺熱茶,站在西洋鏡前看了看自己,才抿着鬓發出了屋子,進了弘時的書房。

弘時大抵也沒想到董鄂氏會來,看了一眼董鄂氏卻并沒有言語。

董鄂氏要丫頭放下茶水出去,書房裏便只剩下了兩個人,她垂着眸恭恭敬敬的捧上了一碗茶:“爺這是我賠罪的,您就當着我以前是不懂事所以才做下了糊塗事,原諒了我吧。”

弘時看了看董鄂氏,接過董鄂氏的茶水,董鄂氏心裏一喜,卻見弘時只是接過去放在一邊。

“沒什麽原諒不原諒的,上一次只是幸好大家都沒事,要是有事了,你只說一句不懂事就可以?”

董鄂氏攥着帕子急切的道:“爺,我是真的想通了,不管別人好壞,我都是雍親王府的二奶奶,大嫂好或者不好又跟我有什麽相幹,以前的事就是以前的事,總放在心裏計較不過是白白折磨自己!”

董鄂氏說的似乎情真意切,弘時細細的打量董鄂氏,忽的笑了笑:“你好端端的說這些話做這些事,是不是有什麽要求我?”

弘時其實并不笨,只是被弘晖的光芒給遮蓋住了。

董鄂氏默了好半響:“您知道的,我不能在有孕了,爺,咱們夫妻一場,您就當是憐敏我,叫額娘将孩子還給我吧!”

弘時坐回了椅子上,冷笑的看着董鄂氏:“前面還想害死黃氏,後面就要抱養黃氏生的孩子,你不覺得有什麽,爺卻覺得惡心的難受!”

董鄂氏整個人都因為這句話顫抖了起來:“你怎麽?你怎麽!”卻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

弘時起了身:“安安分分的吧,孩子我不放心給你養!”害怕養的跟你一樣蛇蠍心腸。

弘時說着就甩開簾子出了書房,書房裏便只剩下一個董鄂氏,癱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氣。

牧瑾拿個塗的鮮豔的撥浪鼓逗弄元寶,跟前湊着快兩歲的貓兒和一歲的燕兒,貓兒笑嘻嘻的拍手,燕兒便也跟着學着拍,手上的鈴铛清脆作響,元寶爬在大炕上,竟然忽的朝貓兒的方向擡頭。

奶嬷嬷們忙笑着道:“大阿哥這是擡頭了!”

牧瑾笑着摸了摸兒子的腦袋,貓兒仰頭問:“額娘,弟弟要長大了麽?”兩歲的貓兒口齒已經很清晰了,可以完全明白的表達自己的意思。

牧瑾笑着道:“是啊,要長大了。”

一歲的燕兒只能說出幾個詞,便跟着牧瑾鹦鹉學舌:“長大。”

牧瑾和貓兒瞅着她笑,她便也咧着嘴笑,只是總緊緊的抓着貓兒的袖子。

弘晖從外頭進來,看見炕上的娘兒幾個,臉色都松弛了下來,他去換衣裳,貓兒站在炕上嚷嚷:“阿瑪抱!阿瑪抱!”

弘晖換了一身衣裳出來,又洗了個手,将貓兒抱在懷裏抛了抛,逗得貓兒開懷大笑,燕兒卻只是大睜着眼張望,并不吭聲。

放了女兒下來,要奶娘們将孩子們抱下去,才同牧瑾說話:“弘春被派到西山大營了。”

西山大營那可是個苦地方,牧瑾給弘晖捧了杯茶,聽着弘晖接着道:“十四叔也被皇上申饬了,說是辦差不力,但大家都知道還為的是弘春的事。”

牧瑾想,要是能在罵的狠點,比難當大任之類的話那以後雍正朝十四要興風作浪總還有個把柄和說頭。

弘晖喝着茶,有意無意的同牧瑾說着朝堂上的事:“皇上的精神頭确實瞧着不好,早朝之坐了一會就散朝了,折子也沒有以前批的細了,說是右手抖的厲害,一直在用左手。”

現在才康熙五十六年距離六十一年還有些時間,牧瑾知道康熙一時半會死不了,但別人不知道,猜測皇上身體的健康狀況幾乎就是預測朝堂的風向标。

“我瞧着是多想了,皇阿哥還有才出生的,皇上龍體還算康健,只是人老了總難免有精神不濟的時候,這種事情可不能人雲亦雲,別人說皇上身體不好,您越要說皇上還能活百歲千歲,上了年紀的人聽不得別人說他不好,還只當兒孫們是咒他。”

弘晖笑看着牧瑾:“聽你的口氣你到挺篤定的。”

牧瑾并沒有露怯,反而仰着腦袋:“那我跟您打賭,皇上至少還能活五年!”

弘晖垂眸看着清亮的茶水,五年時間還是會發生很多變數的,他忽的又一笑,牧瑾不過是争口氣,嘴上這樣說罷了:“行,爺記下了。”

訪蔓從外頭進來:“二奶奶又不大好了,說是又見了紅,太醫都在跟前。”

“怎麽好好的突然又出了這樣事?”

“那邊院子裏口緊,問不出別的話來。”

不管私底下關系有多差,面上總還要說的過去,牧瑾便起身換衣裳,又要訪蔓去備東西:“我過去看看。”弘晖點了點頭:“若沒什麽坐坐就回來,小心過了病氣。”

牧瑾聽得好笑,也不知道董鄂氏有什麽病能傳染給她,但到底是弘晖好意,她便答應了一聲。

董鄂氏在晃動的身影中看到了牧瑾,杏眸粉腮,氣色端的好,問了下人幾句便坐到了後面喝茶,前頭是四福晉和李氏後面還有跟着一起進來的王爺的幾位格格,大家面上都露着關心,可董鄂氏偏偏覺得這一張張臉下都帶着對她的嘲諷。

董鄂氏垂着眸面上露着哀戚:“也沒想到自己身子這麽不争氣,才好了又出了這樣的事,到叫您擔心了。”

四福晉輕拍着董鄂氏的手:“不說這寫話,養好身子才最重要。”

董鄂氏擡眼道:“聽說大嫂以前也跟我這般,不知道大嫂當時是怎麽養好的,想來我學大嫂也必定能好的!”

牧瑾聽得這話心中多了幾分冷意,她必定要跟董鄂氏說是怎麽養好的,但聽董鄂氏這話,要是養不好了,好似就是她藏私沒有說全一般,到就成了她的錯。

牧瑾起身走到了董鄂氏跟前:“這種病症要養好,一是要靠藥石在一個還忌心思太重,你呀,要放寬心,別想太多,我瞧着你便是憂思過重了,好好養總還能開枝散葉的。”

牧瑾便将話還給了董鄂氏,若養不好也是董鄂氏心思過重,總害怕自己生不出兒子來。

董鄂氏眼眸裏閃爍着冷意:“嫂子可真是個厲害人,連我想什麽都猜得到。”

牧瑾裝作沒有聽明白董鄂氏的諷刺,只淡淡一笑:“都是女人,我當然明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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