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變數

雍正元年末,牧瑾和雲悠都順利生下了白胖的小阿哥。

朝堂上的事情才剛剛穩定下來,西北戰事成績喜人,進了雍正二年末年羹堯的榮寵也到了極盛,年羹堯進京皇上叫文武百官跪迎。

牧瑾收拾衣裳叫人給雲悠生下的男孩送過去,見弘晖面色不大好的進來,忙放下手裏的活迎了上去:“可吃晌午飯了?我叫人做了新鮮時蔬的餃子,要不要用些?”

又侍候着他換衣裳,半響才聽得弘晖道:“還沒吃。”

牧瑾便吩咐下人把餃子端上來,又加了幾樣小菜,直到看着他吃完,才見他神情緩和了很多,試探着道:“是朝堂上的事麽?是不是太累了?”

秋水般的眸子裏滿滿的都是關懷,雖然還不知道他為什麽不高興,卻已經盛滿了心疼,這叫弘晖的眼也不自主的柔和了下來。

“也不是什麽大事,是年羹堯。”

“是因為年羹堯太跋扈了,目中無人麽?”

牧瑾說着站在弘晖身後給他揉捏着肩膀,力道剛好,叫弘晖身體漸漸放松下來,只是還不免驚訝:“你坐在家裏這些也能算到?”

牧瑾笑着道:“不是早就聽聞過他的為人處事麽?他可得罪了不少朝臣,我聽人說這次進京一路上叫不少官員跪迎他連看都不看一眼,見了皇上都一副倨傲的神情,連禮儀都不到位,對皇上他都這樣,對別人只怕更好不了。”

牧瑾這樣說,到叫弘晖笑起來:“你這樣說,我到不應該生氣了,不是連皇上什麽都沒說?”

牧瑾趴在弘晖肩頭,偏着頭瞧他的側臉:“皇上都生氣了,你就不用生氣了。”

她的眼裏閃着幾絲調皮的光澤,看的弘晖愛的不行,頭稍微往前一探,在牧瑾的面頰上親了一口,牧瑾的眼便漸漸瞪大,紅暈爬滿了臉頰,極其惹人喜愛。

弘晖握住牧瑾放在他肩頭柔軟的手,将她拉到自己懷裏,抱着她問:“你的意思是說,皇上都生氣了,年羹堯的好日子快到頭了。”

牧瑾紅着臉點頭:“是呀。”

她努力裝着鎮靜,卻越發流露出少女才有的羞澀,弘晖的手便又收緊了幾分,沒話找話:“這樣看我到不用生氣了,等着就行,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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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瑾又點頭:“對,就是這個意思。”

弘晖原本的一腔憤怒,終究在牧瑾這裏全部消散,甚至帶上了愉悅的心情。

可不就是牧瑾說的這個道理,年羹堯如此不知趣,對皇上都如此,好日子可不就快到頭了,甚至都不用他動手腳,一旦皇上表現出對年羹堯的不滿,多的是人彈劾,他只要靜觀其變就行。

只是年氏有身孕,即将生産,對年羹堯的懲處只怕還是會晚一些。

年氏撫摸着高高隆起的肚子,聽着宮人說着年羹堯的行徑,眉頭深深皺起:“哥哥怎的這樣?對皇上都這樣不恭敬?皇上對人只要對了胃口就極好,一旦觸到了他不滿的地方,那必定又是萬劫不複,他怎麽連這個道理都不知道?”

年氏焦急的在原地走動,半響快步進了書房。

皇後新做了點心叫人将元寶帶了過來,她才笑看着元寶吃着,太監匆忙的進來:“年貴妃要生了!”

這又不是第一胎,年氏也保養的好,很快就生下了個白胖的阿哥,瞧着很健壯,年氏終于如願只覺得欣喜,卻也萬分疲憊,雍正瞧着也高興,專門叫了太醫收在母子跟前守着,不得有任何閃失。

雍正對年氏的寵愛似乎并沒有絲毫減少,年家人都以為自身的地位越發牢固的時候,雍正就朝着年羹堯發難了。

先是抓住小錯斥責,接着就更換了陝西和四川的官員,将年羹堯的親信革職的革職,調離的調離,後又将年羹堯調離原職,成了杭州将軍。

雍正的這一舉動向朝臣了清晰發出了對年羹堯不滿的信號,年羹堯本身人緣也不好,內外官員看清形勢,紛紛揭發年羹堯的罪狀。

年氏的六阿哥才過了白天,年羹堯就出了這樣的變動,叫年氏很不安。

雍正來看年氏,見年氏面上的神情不大對,不免問了問:“怎麽了,不高興?”

年氏擡頭看雍正,欲言又止,半響才道:“臣妾知道後宮不得幹政,但年羹堯是臣妾的哥哥,是六阿哥的親舅舅,臣妾又不能不聞不問,哥哥忠心皇上,從無二心,只是性格使然,求皇上給哥哥改過自新的機會,還叫哥哥報效大清!”

雍正撫摸着年氏光潔的手背,不徐不疾的道:“朕已經給過他很多機會了。”

這話叫年氏的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皇上,皇上一定要要了哥哥的命麽?”

雍正起了身:“不管朕對別人怎麽樣,還叫你好好的做貴妃,不會變的。”說着話人也出了內殿,年氏便只能看到那一抹明黃漸漸消失,人卻軟倒在了地上,哥哥的事會牽扯到家人麽?如果年氏一族自此遭了大災,那叫她一個人獨獨活着又有什麽意思?

自進了雍親王後宅她費盡心思獲得寵愛,為了立住腳拴住胤禛她無所不用其極,甚至.....現在終于生下了健康的兒子,家中卻即将遭受沒頂之災,她一個罪臣之女即便活着又有什麽前途,不過是牽累兒子,這難道就是命麽?即便在怎麽掙紮如果注定要失敗,就遲早要走上這一條路麽?

雍正三年十二月,宣判年羹堯92條罪狀,賜年羹堯獄中自裁,年羹堯的父兄以及族中人在朝為官者俱革職,嫡親子孫發遣邊地充軍,查抄家産,全部充公。

到底還有一層年氏的關系,家中的女眷幸免于難。

榮耀一時的年家徹底消失在了貴族圈中,于是連那看起來光鮮榮耀的年貴妃也可憐起來,家中巨變叫她一病不起。

到底是貴妃,生病了牧瑾就要進宮去看。

只是年紀還小的二阿哥實在粘人,摟着牧瑾的腿,連話也說不清楚:“要去!要去!”

都兩歲了還口齒不清,這叫牧瑾很頭疼,不得不蹲□子看着兒子:“說什麽?額娘聽不見。”

二阿哥又重複着,見牧瑾還是聽不清楚,到自己委屈的去哭了:“額娘,壞!”

這個壞字牧瑾到聽的清楚,不禁笑了起來安慰道:“乖乖在家等額娘,等額娘回來給你帶好吃的。”

進了宮先去了皇後宮中,不免遇上了也進宮的董鄂氏,聽說弘時府上又有個侍妾有身孕了,到從董鄂氏的面上瞧不出什麽高興或者不高興,跟董鄂氏牧瑾是沒有多少話的,只是淡淡的打了個招呼。

董鄂氏也不喜歡牧瑾,牧瑾過的風生水起,後院裏雖然有兩個格格但都是擺設,聽說弘晖将牧瑾寵的沒有邊際,牧瑾在家裏就是天,有兒有女,比她實在過的滋潤太多。

皇後也只說了幾句,就叫她們去看年氏。

兩人立在承乾宮的廊下等着宮人通報,過了片刻宮人出來,歉疚的道:“貴妃娘娘剛睡着,到不方便見兩位福晉。”

聽說凡是來看望的都沒有見上年氏,想來年氏也不想見外人。

兩人便也只說叫年氏好好休息,放下了東西便出了承乾宮。

這一刻還光鮮亮麗的人,下一刻也極有可能家破人亡,董鄂氏不免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牧瑾,她跟牧瑾也許遲早要有一個人走上像年氏一樣的結局,只是不知道到底會是哪一個?逆着光她甚至有些看不大清楚牧瑾的身影,只覺得她鍍了一身的光澤,走的從容淡定叫人生出幾分向往和羨慕......

四面開了窗戶的水榭,可以看見周圍的景色,一行翠竹一行梅樹,有風吹來将紛繁的花瓣吹落,一直飄進了屋子裏。

“扶起弘時,這樣也不錯......”八阿哥看着窗外道。

九阿哥的聲音從後面傳過來:“弘時無德無能的,拿什麽往起扶?”

“憑我的號召力.....”

十四的眼深了深:“扶起弘時,那他也是個傀儡皇帝,這樣不是剛好方便咱們行事,那以後大清的江山會是誰,還不一定!”

雍正繼位前是太子,繼位名正言順,想要推翻雍正不易,所以衆人才不得不将目光又放在了下一任皇帝的身上。

哄着二阿哥睡下,弘晖也從前頭書房回來,看上去很疲憊,牧瑾替她揉捏着肩膀:“又遇上什麽難事了麽?”

弘晖是習慣跟牧瑾說這些事,因為從牧瑾身上也許會的道很多意料不到的想法和答案。

“很多大臣上折子叫皇上立太子了。”

不能搬到雍正,又将主意打在了下一任皇帝的身上麽?

“皇上怎麽說?”

“那麽多人上折子,皇上能怎麽樣,不過推脫說在斟酌斟酌。”

“怎麽會有這麽多人上折子,莫不是有人號召了?”

牧瑾試探着道。弘晖的眼猛的一亮:“很有可能!”他說着就起了身:“我去前頭書房了,你自己先睡不用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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